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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澹台珏安插在自己身边的那个眼线!洁儿厌恶的皱了皱眉。灵机一动,她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又等了片刻,房门再次被轻轻的推开。
“姑娘。”
是春桃的声音!洁儿掀开薄纱幔帐急忙跳下床榻。
眼前的春桃一身黑衣,手上提着一把宝剑,看起来干练又帅气。这样的打扮,这样的气势,再联想到她说话的声音……望着她的眼睛,一个名字在洁儿的脑海中盘旋着,呼之欲出。她这才明白为什么她会称呼澹台冉皓为“圣君”却不是“王爷”,自称为“属下”而不是“奴婢”。
“属下已经解决了外面的侍卫,姑娘,咱们快些离开吧。”
洁儿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即出门而是从针线筐里拿过剪刀,拉过自己的发辫,手起剪落剪下了一截头发。
“姑娘!”春桃一声惊呼,诧异不解,甚至有些惶恐不安的看着她将剪下的头发散放在枕上,又把被子捂好,就像是一个人在蒙头大睡,只露出凌乱的发丝一般。
拿起竹叶青之前送给自己的盒子,她低声说:“玄芷,我们走吧!”
一惊未消,又是一惊。春桃目瞪口呆的紧盯着洁儿,不敢置信的结巴着:“姑……姑娘,怎么……会……知……知道……”
微微一笑,洁儿拉住她的手,边走边玩笑地说:“玄芷,草草,春桃,你的身份还真是多变呢!”
“属下确是玄芷,”定住心神,玄芷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十分清秀的面孔,“草草是属下的本名。”
……
深紫色的天幕上一轮明月光华皎洁,月光中掺杂着街路两侧几户人家还燃着的零星灯火,晕黄的光影中晶莹的雪花肆意而轻快的翩翩飘落。
刚拐过一处街角,洁儿就发现了暮色中一抹熟悉的纯白。心跳一阵狂乱,她几乎想都未想便提起裙摆向那身影飞奔而去。
近了,近了……
一身磊落的白袍,衣袂轻舞,清俊隽秀,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临世,就连那圣洁的雪花都自惭形秽的不敢落在他的身上。
脚步猛地顿住,洁儿看了看紧贴在澹台冉皓身后的玄墨与玄砚,脸上立时绯红一片。
她真恨不得扑进他的怀抱,感受他的存在、他的气息,并告诉他,她有多么想念他、多么惦记他。可是,玄墨与玄砚离他那样近,就算她是个现代人,也不好意思在他们面前与澹台冉皓太过亲热。
薄唇弯起,眼中氤氲着淡淡的雾气,澹台冉皓痴痴的望着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目光一刻也离不开她的眼、她的脸、她的身影。她的下巴又尖了许多,眼睛显得越发的大了。
“她瘦了好些!”他心疼的想。
看着她向自己飞奔而来,他的心也跟着颤抖不已;看着她害羞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他的心柔软得几乎要化作烟、化成水、化为这绵绵的飘雪。
第二百四十七章 剪落香丝云撒地(一)
“洁儿!”澹台冉皓轻声呼唤,醇厚磁性的声音犹如最动听的乐章,美妙得令人陶醉。
应声抬头,对上他深褐色的眼瞳,她看到了那里面藏着的点点星辉、缕缕柔情。
“洁儿!”
她从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是这么的好听,尤其是从他的口中叫出来。脚下不由自主的又向前迈了一步,可眼光扫过玄墨与玄砚,她还是硬逼着自己停了下来。心里则禁不住暗暗的抱怨:“这两根木头真是煞风景,干嘛站得那么近啊!”
眼波转动,无意中的一瞥,却令她的心绪再难平静。玄墨的手扶着澹台冉皓的手臂,而玄砚的动作居然与他如出一辙。担心与惊疑如涟漪一般一圈圈的扩大,是她太过粗心,竟被重逢的喜悦冲昏了头,忘记了他在棋山顶上中的那一刀。细细的去看他的脸,这才发现他的脸色苍白,唇上血色疏淡,天气这么冷可他的额头和鼻尖上却满是细汗。
“你……”她忧心忡忡的凝望着他,“你的伤是不是很重?”
温柔的、轻浅的微笑,他的眼睛一刻也离不开她,“我没事。”
“没事才怪!”一旁的钱昕不以为然的翻了翻眼睛,插嘴道。
水瑶暗暗的扯了下他的衣襟儿,伤心的目光却一直在澹台冉皓与洁儿之间逡巡。
钱昕立时噤了声,可又十分不爽的轻声嘀咕了一句:“再这么折腾下去,伤口就别想愈合了。”
洁儿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鼻子一酸,眼泪就这样掉了下来。他竟然带着伤来救她,他竟然连站都站不住却在雪中站了这么许久,他……再也顾不了那么多,她一步步的走到他的面前,倾身抱住了他。头,轻靠在他的胸膛;手,环在他的腰侧。
“你这个傻瓜,为什么不等着我去找你,为什么要这样自讨苦吃!”她轻声的责怪着他,柔柔软软的责怪着他。
澹台冉皓的身子微微晃动了动,他其实早已没了力气,之所以能够站在这里,全是依赖着玄墨与玄砚的支撑。可是这会儿,她就在他的怀抱,她身上清凉的温度直令他一阵心驰神荡,而她充满爱意的轻斥,更是令他的心底暖如骄阳。闭着眼睛,深吸了口气,他直到此刻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真真实实的活着的。
伸出手去紧拥住她,指尖一下下抚摸着她的发丝,心中涌动着千言万语,却一时之间不知该从何说起。
拥她在怀,能够如此真实的感觉到她的呼吸、她的芬芳、她的心跳、她的体温,心中的缺憾,身体的无依,生命的零落,全都在这一刻找回了完整。哪怕永远得不到皇位,哪怕不知道自己的生父究竟是谁,哪怕找不到救命的解药,哪怕……哪怕这一刻便山崩地裂、毁天灭地,他都觉得无比的满足,他都觉得不虚此生了!
叹息着闭上眼睛,手指有意无意的丈量着她头发的长度……忽然心中一动,他倏地睁开眼睛,不知哪来的一股冲劲儿他一把将她拉出怀抱,扭过她的身子,目光凝在她的发上。“咳咳!”刚要说话,却被一口气噎在喉间,剧烈的咳嗽起来。
“怎么了?”洁儿惊惧的转过身抚着他的心口帮他顺气。“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抬手挥开玄墨、玄砚的搀扶,他努力的隐忍着喉头的咳意,赤着双目,喘息不定声音发颤地问:“是谁剪了你的头发?是谁?”
众人皆是一惊,都不禁瞪大了眼睛齐齐的望向洁儿。
“玄芷!”澹台冉皓一声厉吼,眼中的怒气犹如滔天巨浪,铺天盖地的向她涌去。
单腿跪倒于地,玄芷深深的垂着头,喏喏地说:“属下该死!”
扶住澹台冉皓盈满怒气、摇摇欲坠的身子,洁儿十分茫然。不过就是剪了一截头发而已,他至于如此生气吗?!而众人看向她的目光又为何既担心又同情?!
“别怪玄芷,是我自己剪的!我只是不想让康平王府的人这么快便发现我不见了,所以用它来故布疑阵。”
转眸看向她清澈而美丽的眼睛,澹台冉皓一阵心痛与懊恼,伸臂重将她揽入怀中,他不禁哽咽难言:“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第二百四十八章 剪落香丝云撒地(二)
感觉到他拥着她的手臂在微微的颤抖,感觉到他呼出的气息凌乱而急促,洁儿不解的在澹台冉皓的怀中抬起头,纳闷地问:“你干嘛这样说!到底怎么回事啊?”
咬着唇,他皱紧了眉心,心痛一波一波的涌上眼底,无论如何都说不出那“诅咒”一般的理由。
钱昕摇了摇头,看向洁儿的目光也不禁有些复杂,“难道你不知道断发如割首吗?”
眨了眨眼,洁儿有些意外。虽然她知道古时候就有以发代首的说法,但是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会这么严重——断发如割首!
“之前在烈焰教时,他们也剪过我的头发啊!难道他们想要我的脑袋吗?”她诧异的问。
澹台冉皓怔住,人人皆知的事情,为何她竟然全然不知?!轻叹口气,捋着她的发丝,他心绪难平地说:“发不离首,首不离发,断发亦断首也。然而为了以示郑重,在人生之中的大事面前,却要剪发以明志,如成年、大婚、死亡。”
“原来是这样。”洁儿耸了耸肩,心里不以为意,不过看着澹台冉皓仍旧一副担心得要命的神情,她不禁莞尔,扬着脸安慰道:“没关系的,有你保护我,有谁能割了我的头去,对不对?”
“是,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就算真的触怒天意要被割首,那就割我的好了!”他目光坚定的凝望着她,发誓一般的说。
一手捂上他的嘴巴,“胡说什么!”雪花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映衬得一双琥珀色的眼眸美得流光溢彩。
四目相对,两人痴缠的目光仿佛凝固住了周遭的一切。这天地之间好似只剩下了他们两人,连万事万物皆不存在了。
“咳!这里并不安全,有什么话还是回去再说吧!”钱昕极煞风景的出声提醒。
洁儿猛然惊醒,他人还不舒服呢,自己怎么能让他这样一直站在雪中!代替玄墨的位置,她将澹台冉皓的一条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一手紧紧的搂住他的腰,与玄砚一起扶着他向不远处的马车走去。
脚下虚浮无力,眼前更是有无数的金星乱冒,他真的累坏了,真的撑不住了。可是她身上传来的那股清爽的凉意却令他的身子十分受用,心里也清明开朗。他不忍让她去负担自己的重量,而是将身体的全部重量都抛给了玄砚。索性闭起眼睛任他们带着自己前行,虽然脚下无根,身上无力,可心里却无比的快活,唇边的笑意更是收也收不住。
将澹台冉皓送进马车,玄砚又伸手去扶洁儿。“姑娘。”轻轻的两个字,不禁包含了太多的感情。
看着眼前这个日渐成熟的大男孩,洁儿含笑的对他点了点头。握上他的手,被他拉上马车。
慢慢的走向还跪在那里的玄芷,玄墨轻轻的将她扶起。“我很高兴,”他动容的说,“你又是从前的那个玄芷了。”
抬眸,一对上他灼灼的目光,她慌得忙又敛下眼帘。看向他空荡荡的袖子,她的心莫名的一紧。抿了抿唇,终还是忍不住轻声问:“你的伤……可都好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玄墨的唇边漾起一抹苦笑,“嗯。”眸光渐深,他犹豫了下,嘴唇张合却只是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叹息。“走吧!”转身走向马车,他还无法明了她的心,无法确定自己断臂那日她在他耳边说的话是真是假,更无法想象自己如今这副模样是否还能配得上她。又是一叹,“算了,她应该有更好的人来爱才是。”
眼圈泛红,玄芷怔怔的盯着他落寞的背影,说不出的心痛难当。
……
马车里,澹台冉皓躺在软榻上,头枕在洁儿的腿上,舒服的闭着眼睛,唇角微弯上翘,一脸幸福的模样。
一手与他紧紧相握,一手怜惜的描绘着他的眉眼,温柔溢满琉璃般的瞳眸,似水如波,清婉明亮。
水瑶不自在的坐在离他们稍远的车帘边,明明偌大的车厢,却分明的感觉到这里容不下她。若不是车外实在没有可坐的地方,若不是她不好意思与钱昕同乘一骑,她一定不会坐进来。可如今她后悔了,直恨不得掀开帘子跳下马车,就算要一个人走回去,她也不想在这里看他们恩爱相依的模样,更不想在这里显得那样的碍眼、那样的多余。
“洁儿?”
“嗯?”
困意夹带着疲倦倾巢而来,他早已眼皮沉重睁不开双眼,就像个撒娇的孩子向她的怀中蹭了蹭,他舒服的一声轻叹:“这样……真好!”
第二百四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