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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步之外有门槛,向左半步。”男子继续指路。
夏镜花摸着向前走,才走两步,就听得旁边的边暗叫了一声疼,然后颇有些气愤地道:“左,向左,你这丫头,难道左右不分?”
不知道为什么,夏镜花忽然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好一阵儿,感觉旁边的人似乎在瞪着自己,夏镜花才收声忍住。伸手向前去摸,扶到门框上,用赤着的脚试了试,确定是没错,夏镜花主才小心地扶着男子进门。
男子指着方向,让夏镜花将她放到了桌边的凳子上坐下,夏镜花就立在旁边,她可以听到有水从衣衫上滴落到地上的声音,随后听到有衣布被撕扯开的声音,一股血腥味儿就在屋内散布开来。
第30章 神秘男子(2)
“取水和布料来。”男子吩咐。
夏镜花猜测,这男子应该是腿上有伤,需要清理伤口,摸索着转过身,去取了架子上的铜盆端着反回递给男子。转身,夏镜花又摸到衣柜前,打开拒门扯了一件棉制的衣衫,道:“我这里没有纱布,只能将就些了。”
说话之际,夏镜花顺便悄悄将一刀剪刀从柜中摸出,藏到了袖口下。
转身慢慢走回去,将布衣递给那人,随后就听到铜盆里有铁器落下的叮响声,然后是棉布撕裂的声音,看来是那人正在用衣布包扎。
“我欠你一身儿衣裳。”边包扎着伤口,那男子边随口说了一句。
“无妨,反正也不是名贵之物。”夏镜花微微变唇,伸手摸索着扶上桌案,隔着桌子在旁边坐下。
“你很镇定。”男子打量着端坐在桌案另一边的夏镜花,语言之间显得有些意外和些许赞许。“难道就不怕我加害于你吗?”
“你说过,我听话,就不会伤害我。”夏镜花回答。
“你就这样信一个陌生人的话?”
“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信尚有一线生机,不信也许你即刻就会杀了我。”
“好个有头脑的女子。”男子微带笑意地说了一句,随后听到铜盆被踢动到墙边的声音。
“雨停我自会离开。”男子出言,似乎是有意给夏镜花一个肯定的时限,让她不必太过担忧惶恐。
“很好。今日我一直在午睡,从未见过谁。”夏镜花微微一点头,摸索着撑住桌角起身,然后朝床边摸去,扶到屏风后面,扯了一件干净的衣衫,换了自己身上湿透的衣袍,然后就到床上躺下。不问,不看,不听,不知,如果对方无意害你,这是最好的自保方式。
半个时辰后,雨渐渐停下,夏镜花虽然脸朝里侧着身子,但却可以听到开门的声音,一个,两个,有两个人悄声进了屋,似乎悄声向屋内的男子耳边说了什么,然后那两个人就扶起了受伤的男子。
有人在向夏镜花的床边靠近,夏镜花屏住了呼吸,难道是这个人如今变卦了,想杀自己了灭口?夏镜花闭着眼睛,依旧佯装睡觉,手却早已经悄悄握紧了袖子下面的剪刀,准备随时反抗。
“我若想杀了,你袖下的剪刀也护不了你。”是那个男子的声音在床畔传来。
夏镜花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手微微发颤,感觉到有人的身体向自己靠近,额头上传来被人轻轻一弹的痛意,她以为对方会出手,但等了一会儿却什么也没有,将眼上的黑布解开,睁开眼睛翻过身去看,隔着屏风打量,发现屋内已经没有半个人影。
夏镜花坐起身,抽出袖下的剪刀下床,绕出屏风到外面去看,屋内干干净净,没有半点痕迹,地上没有血迹,甚至连用被以包扎,盛过从那人腿上拔出凶器的铜盆都被洗干净放回了原处,地上的雨水痕迹也被明显的拭擦过。这真是一个细心周密的安排,不留半点痕迹。若是放到普通人身上,刚才的经历,只怕就会当是自己的午后一梦。
第31章 赠琴之灾(1)
“五小姐,五小姐起了吗……”门外传来丫环的声音,夏镜花也不及多看,随手将那块帕子收进了袖中。
“什么事?”夏镜花开门,见到是三夫人身边的丫环珠儿。
“六小姐回来了。”
“真的?”夏镜花心里又惊又忧,抬头看看天色,已是傍晚时分,不由微微皱眉。
论平时,有事出门,傍晚时分归府,是再正常不过的,但今日这个时辰就归来,太早了些。这百花会即是北郡十三洲的名门世家齐聚郡主府,出于礼节,一般讲来郡主会在府中设宴招待今日前去的宾客,宴散客退定是晚上,留在郡主府上过夜也是常事。但此时夏水月回来,显然她是没有留在那边赴宴的。
夏镜花匆匆回屋套了件衣衫,就赶紧随着珠儿出门去三夫人于氏的院子,边走边问珠儿,道:“六小姐一切可都还好?”
“六小姐看起来,没什么不好,但……”
“但什么?”
“但也看不出有什么好。”珠儿皱着眉头想了想才憋出这样一句话。
夏镜花被珠儿这一说,心里更是没底。赶到三夫人于氏的院子,一进院就看到于氏的房门关着,听到于氏在屋内与夏水月说话,里面声音颇低,所以也听不太清楚。
“三娘,方便进去吗?”夏镜花在门外请话。
屋内压低的谈话声立刻停下,隔了一会儿,门被拉开,于氏送一身居家的深碧色衣裙立在门内。
“五姐姐。”没等于氏先开口,夏水月倒是先挤到了门口冲门外的夏镜花招呼。
“六小姐进来吧。”于氏让开门,侧手示意夏镜花进门。
“多谢三娘。”虽然于氏言语之间依旧是警惕和一些不悦,但夏镜花还是端出讨喜的笑容向于氏行了一个礼才进门。
进屋,夏镜花一眼看到屋内桌上放着一只檀木匣子,木料上上好的酸梨木,上雕百纹莲,雕花精致,手工颇好,这一看就价值不菲的东西。
于氏在桌边坐下,同时侧手示意夏镜花落座,夏镜花点头谢过坐下,顺手牵过夏水月,道:“水月,今日一切可还顺利?”
“一切都好。”夏水月点头,后又接道:“就是人有些多,我起初有些紧张,走了半个音。不过,好在似乎并没有谁能听出来。”
“大娘和三姐呢,今日三姐成绩如何,可有折桂头名?”夏镜花有些紧张和担忧,说到底,让夏水月拿到百花名娣的称号是头等大事,若是没拿到,其他的一切,再多准备,再精细的计划都是空谈。
“我……我不知道。”百对夏镜花有些紧张的追问,夏水月为难地皱起了眉。“今日我为三姐伴奏完后,便立即让一个嬷嬷将我带走,送我先回来。三姐后来如何,我都不知道。”
听到这里,夏镜花的心凉了一半,这大娘可也真是心思够细,生怕夏水月抢了夏妍的一点风头,一奏完立刻让人送她送走。且不论这大娘此举怎么想的,出于何中心思,至少现在夏镜花是两眼一抹黑,这样一来,今日比赛的后续情况夏镜花一点都无从事先探知,唯一能知道结果,得到消息的就是大娘和夏妍回府,到时候若是夏妍没能得到头名,那她也肯定不能好过,而且一点预先的防备都不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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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赠琴之灾(2)
“如今,一切已是成定局,只能听天由命。若是今日三小姐没能得头筹,那水月定也会受牵连。”于氏满面哀伤的伸手,将夏水月拉到自己身侧,揽了她的肩膀靠在自己身侧,十分的担忧。
夏镜花心里也是各种的担忧,不确定,但是如今于氏已经这般模样,她更不能先自乱了章法,只能硬撑着平静,道:“事情尚未有定论,三娘不必太过担心。”
于氏看了夏镜花一眼,没有说话,只是侧过头去,揽紧了夏水月。
“对了,这什么?”夏镜花想起桌上的木匣,觉得这东西名贵,从前未在这屋内见过。
于氏尚未开口,夏水月先抢了话头,解释道:“这是今日在郡主府,一个琴师赠我的。”
“琴师?”夏镜花皱眉。
夏水月点头,脸上扬起了笑意,道:“是嬷嬷送我出郡主府时,在郡主府的回廊上遇见的,那琴师说他觉得我的琴艺甚好,就是所用的琴太过普通,不足以衬我,便将这琴赠了我,将我的那只琴给拿走了。”
夏镜花伸手,翻开那琴匣,看到里面躺着一架七弦琴,琴身尾垂五条红色轸穗,不知是何材料制成,手感顺滑犹如丝绸,握在手中生凉。每一条轸穗上面都配以一颗明珠,那明珠触手生温,珠色透亮,竟不是普通的装饰琉璃珠,而是纯正的南海明珠。再看那琴身,是以油桐木和金梓木合制而成,上雕九重纹莲,琴弦则冷银丝,光是这些就已经是人价值连城了,再加上这琴的做工手艺精细,这琴便是称不是琴中之王,也能在天下琴谱之中排名前位。
“水月,你确定这是位琴师所赠?他年纪多大,是何容貌?可知姓名?”
夏水月微微抬头,看向屋梁,似乎是在回忆,道:“他看起来,应该比姐姐你大上几岁,长得倒是颇为好看,不是脸色白了些,似乎是在生着病,因为嬷嬷在外面催促等候,我也没能多与他说些什么,至于姓甚名谁更是不得知晓。”
夏镜花蹙着眉头,手轻轻拂过那琴身,意识到如今又多了一个麻烦,这琴绝不可能是一个琴师所有,至少不是一个普通的琴师,而且能顺手这样价值连城的好东西,如此轻松地转手送于夏水月这个一个尚未更事的小姑娘,更是不合常理。
若对方是要讨好侯府,那这东西也应该赠到大娘或是夏妍手上,何以要赠到夏水月这个遮出小姐的手上,但若不是,这夏水月尚不更事,又长年深居府中,谁又能知道她?夏水月的琴艺的确是不错,但她毕竟年幼,相信天下比她好的琴艺大有人在,就是那赴百花会的别家小姐,也定有能比她好的,对方便是以琴会知音,那也轮不到夏水月头上。
正所谓,天下没有白食的午餐,亦没有白拿的好处,夏镜花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但对于此人的身份,也实是在因夏水月描述甚少,夏镜花也无从推算。
第33章 赠琴之灾(3)
“赠琴一事,还有谁知道?”夏镜花询问。
夏水月伸手,一边摸着那琴弦,一边道:“当时嬷嬷带我出郡主府,走到一半时被一个府内的小厮叫了去,我留在廊下等候,那琴师便来了,其他人……应该是不知道的。”
略略思考后,夏镜花冲三夫人于氏道:“三娘,这琴乃非普通常物,显于人前怕是会多招是非,劳烦你将它收好藏起,暂时勿要让人知道,待我弄清形势再做定论。”
“这琴,难不成还是个祸害?”于氏一听可能招来是非,不禁又面露忧色。
“六姐姐,是不是我做错了事,我不应该和那人换琴,是不是我闯了大祸?”夏水月也开始意识到了夏镜花脸色的不对劲,眨着一双眼睛,小心奕奕地询问。
夏镜花启唇,刚想说是,这的确是个大麻烦,但看于氏和夏水月都面露担忧,特别是夏水月一脸紧张惊慌,以为自己是惹了大祸,她又将话咽了回去,转而道:“三娘六妹暂时不必太过担忧,兴许也只是巧合,遇到了一个生性大方的人,欣赏六妹的琴艺罢了。”
“六妹今日也辛苦了,早些歇息吧,我先告辞。”夏镜花伸手,拍了拍夏水月的头起身,冲三夫人行了个礼,得三夫人应允后转身拉开门离开。
离开于氏的院子,夏镜花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且不这赠琴的人是谁,就论夏水月随便接了别人的赠物,私自与男子换琴一事来讲,若大娘想就此为难于氏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