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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室宜家-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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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氏略眯了眯细长的眼眸,嘴角勾起抹冷冷的弧度,我应家倒也不怕

“应娘子”

一声轻暖的低唤,引得应氏随声望去,但见一个身着清素襦裙,面容闲淡的年轻妇人自外缓缓行来。

应氏只当巴长霖随便差了个妾室出来打发自己,倒真是有点恼了,冷声责问道:“你们家公子呢?”

润娘略微一愣,便知她弄错了自己的身份:“我家可没甚么公子。”说着将她茶盅里的茶水倒了,重新斟了盅热茶奉上:“应嫂子,这茶不烫不冷,喝着正好。”

应氏兀自盯着润娘,一时间猜不透她的身份。

润娘在应氏对面落了坐,又给自己斟了盅茶,轻呷了两口,抬眸向应氏笑道:“应嫂子应该知道悦妍堂可不止巴公子一个东家呢”

应氏精明的眸光再次将润娘一通打量,突然她脑中灵光一现:“你是周家娘子”

应氏自然晓得悦妍堂是巴长霖与周家合伙开的,可是巴长霖的身份太硬了,因此信安府许多人都直接忽略了周家,一提悦妍堂只记得东家是巴长霖。

最早,应氏就是因着悦妍堂是合伙的,才敢断定巴长霖是认真要做买卖,可是却也没有把周家放在眼里,以为悦妍堂当家主事的是巴长霖。

润娘轻转着手中的茶盅,面上笑厣如花:“应嫂子的一番做派,妹子很是佩服,可惜此次嫂子找错了人。巴公子虽是悦妍堂的东家,却是只认分红其余一概不管的”

应氏看着这个比自己小着好几岁的年轻寡妇,左眼上的柳叶吊梢眉挑了挑:“我凭甚么信你?”

“嫂子是聪明人,这还用我来说么?”润娘一双笑眸直直地落进应氏的眼中。

应氏唰地红了脸,是啊,这里是卢大兴,若不是巴长霖点头,她又怎会坐在自己面前应氏调整了几个呼吸,再次迎上润娘浅笑的眼眸:“我来,是想同悦妍堂谈谈合作的事,不知周娘子可做得这个主么”

对于应氏的挑衅,润娘一笑置之,旋即反将一军:“这一番较量,润娘自认是大败亏输,应嫂子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求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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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六五、同类人

一六五、同类人

盈盈地笑眸,疏淡的语气,漫不经心的神色,应氏了然轻笑,看来这个周家娘倒与自己是同一路人,连谈判的姿态都如此雷同。

旧年汤家的事应氏虽不明就里,可悦妍堂的铺子明明白白是汤家的。能从汤家那里赁到地段那么好的店铺,凭着这一点,悦妍堂就足以令她刮目相看,况且她打从开始就没想着要同悦妍堂对着干,合伙才是她的最终目的:“先前的确是我失礼在先,我这里以茶代酒,给周娘子赔不是了。”

应氏举起茶盅一饮而尽,茶盅落下时,却发现润娘只是浅浅地笑着,并未举盅,纤细的手指绕着茶盅的口子划圈。

应氏面上的微笑挂不住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本想着自己先赔了礼,碍着礼节对方总会给三分薄面。可没料到这个女人虽没有驳回自己的话,却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看来还真是小瞧了这个看似斯文秀气的小娘子了应氏调整了两个呼吸,正待要开口,润娘低着垂眉,眸光落在茶盅,轻飘飘地道:“润娘却不觉得应嫂子有做错了甚么,商场如战场,本来就是各凭本事混饭吃。润娘思虑不周,叫应嫂子胜了一局,来日再战,润娘必定小心应对”

应氏眯起细长的眼眸,凝视着润娘:“周娘子,咱们做买卖的人家,只是求利可不是为了那口闲气”

“应嫂子看我像是争闲气的样子么?”润娘波光流转的眸光仿似两汪翠玉,透出丝丝袅袅的寒意。

应氏还在做最后的努力:“周娘子,偌大的一个信安府也就你我两家胭脂铺,钱是赚不完的,你我何必非要斗上一场不可”

润娘轻笑出声,抬起一双波光荡漾的眸子:“这一场争斗好像是应嫂子

先挑起的吧”

应氏细长的眸中射出两道凌厉光簇,虽然她不愿斗,却不表示她就不敢斗:“既然如此,我应家奉、陪、到、底”最后四个字,铿锵有力地砸在润娘面前,润娘眼不稍眨地目送应氏出了雅间。

应氏前脚出去巴长霖后脚就进来了:“你为甚么不跟应家合作?”

“要想在和谈里占着便宜,就得以打促谈,如今咱们处在劣势真要同应家握手言和,只怕往后咱们就得屈于应家之下了。而我…………”润娘起身行至窗前,看窗外暮色四合,晚风拂起她鬓角的碎发,吹送来一句极淡却极坚定的话语:“绝不屈居于人后”

巴长霖瞬间恍惚,以至于分不清眼前的女子是周家的那个小寡妇,还是在齐王府杀伐决绝的齐元公主。陡然间想起朝堂上的那些尔虞我诈争斗,一股冰寒充斥于四肢百骸些浑身都劳乏:“你又何必要强到这个地步,一桩买卖能赚钱就成了”

润娘听出了巴长霖语气中疏冷,心中满是无力与悲伤,回转身有些焦急地解释:“我只是我希望坐在主事位置上的是咱们悦妍堂。”

苦涩的笑意自巴长霖的面上飞闪而过,“那你有甚么对策,如果照着原先的计画,就算赢了也压不住应家。”

“所以,我想请齐元公主来给咱们撑场面,若公主都买咱们悦妍堂的脂粉,整个信安府还有谁会不买,而他应家自然也会猜测咱们同公主的关系,如此一来,他在气势总会矮咱们几分………”

润娘看着巴长霖渐渐阴冷的眼眸,心头一阵阵的苦笑,情爱与生活,终究自己选择的还是生活。与悦妍堂的发展相比,巴长霖也是可以失去的润娘不想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弄哥儿为了周慎,她明明白白地看到自己的心,她需要用成功来保护自己,因为从始至终她都只相信自己除了家人,她并没有谁不可以失去

巴长霖的脸色沉到了极点,面上再没有平日的嬉笑,冰冷如刀的眸光直劈进润娘的眼眸:“真是好手段,你难道一点都不介意公主的另一个身份么?”

为了区区一个悦妍堂,这个女人就可以化敌为友么那么利益再大一些,她又可以不择手段到哪种地步?巴长霖忽然觉得自己好笑,自己为了逃离纷争选择留在她的身边,连当家人的位置都不要了,以为从此以后可以过简单温暖的生活。结果,她为了小小的一家胭脂铺竟可以不计前嫌到这个地步

润娘何尝看不透他眸底的失望,只是她已经无法再全心全意的依赖一个人了,强压下满腔的苦涩,故作冷漠地道:“另一个身份于我而言一点意义都没有,只要她是当朝公主就成。”

“好,我会如你所愿”

掷地有声的话语将润娘的心砸了丝丝的裂缝,看着拂袖而去的巴长霖,润娘虚脱地坐在圈椅上,大颗大颗的温热泪水砸在白玉般的手背上。

巴长霖办事的效率极快,不过三日,齐元公主的銮驾就到了信安府,住在卢大兴内,倒把知府大人吓得不轻。因此卢大兴的外头不分黑日白夜的都有衙役守着。

齐元公主到信安府的第二日,就着人来请润娘,那些路人看着公主车驾特来接周家娘子,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忿忿者有之,而更多的则猜测周家与公主的关系。

其实也不难猜,周家与巴家是合伙开了悦妍堂,而公主又住在卢大兴,巴公子请周娘子来做陪也没甚么稀奇的。而稀奇的是,过不多久公主竟与周家娘子把手同游,还在悦妍堂逗留了许久,出来的时候公主侍婢的手上多了个小小的包袱。

应氏乍听到这个消息也焦急惶惶,然脑子一转,便不在意了。倒叫报消息的人一头雾水。

润娘与齐元公主回到卢大兴已是掌灯时分,她二人一到门口,刘继涛与巴长霖就从里头接了出来,巴长霖向前一步,伸手想去拉润娘,同她赔不是。却发现润娘的眸光落在刘继涛身上:“公主,我有几句话想同驸马说。”

齐元公主瞅了瞅满脸阴郁的巴长霖,领着一帮子婢仆进店去了,走了两步发现巴长霖没跟上来,招手笑道:“小六咱们先进去”

巴长霖虽然很想守在边上,可是人家做妻子的都对大大方方的走开了,自己要是守在这里岂不是显得太小家子气了。当下只得一步一挪地往里头去,。。还不忘嘱咐他们:“里头备了酒菜,你们赶紧的进来”

齐元公主坐在雅间里自斟自饮,见巴长霖兵垂头丧气地进来,不由取笑道:“昨晚上不是还说自己可能选错了么”

巴长霖乜斜着眼坐下,忿忿道:“我昨晚上喝醉了胡说的”说着瞪视着齐元,恶狠狠地道:“你要是敢把昨晚上的话告诉润娘,我就………”

“你能如何?”齐元迎着他凶狠的眸光,冷冷说道:“我才要警告你,你若敢欺负润娘,我可不饶你”

巴长霖颓丧地低了头叹了声,突然抬了头直视着齐元,道:“你把昨晚上的话再说一遍。也许我能想到法子哄回她”

齐元睨了他一眼,道:“她说,一个女子通透世情终究是件可悲的事;她说,但凡有得选,哪个女子会选这条路呢我俩个真的很像,都被逼着坚强,被逼着学会满腹心机。不过她比我命好,生在寻常人家,肩上没那么重的担子。倘若能遇到一个真心待她的男子,她还是可以像个孩童般过日子。”

巴长霖没有做声,只是一杯接一杯灌酒,她的心机她的要强,全是因为不相信自己,那么她曾经相信过承之么?巴长霖不敢想,只要一想,就满心满肺地烧灼起来。

楼下,润娘从袖中摸出一个锦囊,取出只银镯:“这个,虽不值钱毕竟是你母亲亲留个你的,放在我这里总不大好。”

刘继涛有些颤抖地接过来,满嘴苦涩,明知不可能却还是开了口:“你就不能替我保管么?”

“事到如今,我有甚么资格替你保管”说完润娘越过刘继涛上娄而去。

与润娘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那,刘继涛闭了眼,这一世彼此注定只是过客。

润娘进得雅间见巴长霖抱着酒壶猛灌,第一反映就是上去相劝,可是只迈出半步就收回了脚,在齐元身边坐下。而随后进来的刘继涛自觉地坐在巴长霖身边,夺过酒壶就灌了起来,巴长霖大怒酒杯往地上一掷:

“怎么连酒你也要来抢么?”

“哐”一声刘继涛将酒壶重重地按在桌上,瞪了巴长霖一眼,继续狂灌。

巴长霖气急了,上前就去夺酒壶,边上小厮见忙道:“东家,这里还有”

“我就要这一壶”巴长霖赤红的眼大喝,把那小厮吓得赶紧溜出去。

“够了”润娘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怒喝而起,扫了他二人一眼,向公主一福:“请公主恕润娘先行告退”说着看都不看那两家伙,忿忿而去。

“润娘”巴长霖呼喊着追了上去。

刘继涛迈出两步,最终还是停了下来,齐元凉凉说道:“怎么,不追么?”

“闭嘴”刘继涛陡然回身,面上苦涩得一片狰狞。

齐元叹了声,端了杯茶到丈夫面前:“我早就劝你不要来,这是又是何必呢………”

刘继涛扯着嘴角苦笑,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光了般,跌坐在凳上:

“我只是想亲眼看看她忿恨的模样,好让自己死心,没想到她给我的只是冷淡,好像我是头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我宁可她扑上来厮咬扯打,也不想看她那张陌生的脸”

“你太高估自己了”齐元笑得很淡,却带着怜悯:“我跟你说过,她这样的女子,怎敢失了自己的身份再痛再不舍,她也会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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