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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徐灵芸烦闷多久,就见夏草急急忙忙地过来了:“姑娘,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娘亲怎么了?”徐灵芸立刻坐直身,夏草不会轻易离开华月喜的身边,难不成是华月喜出事了?
夏草喘了口气,才开口:“二太太赏花的时候,冷不丁走了岔路,遇上了聂公子。二太太正要避退,萧老爷便来了,一脚踹在聂公子的心窝上,这会儿大少爷请大夫上山,估计得好一会儿呢。”
“什么?”徐灵芸闻言,急得不行。萧老爷很少大发雷霆,只怕聂睿羽又不知好歹说了什么话,惹得他大怒:“夏草你来扶着我,我这就去看看。”
“姑娘的脚伤还没好,还是叫个粗壮的婆子背过去。”夏草要不是真的急了,也不会跑过来找徐灵芸。华月喜被萧老爷带进厢房后,便再也没出来,她实在很担心华月喜会被萧老爷迁怒。
“没事,这点小伤不算你啥米。”徐灵芸硬是要下榻,双脚一碰地,便疼得直抽气。要不是夏草小心扶着,早就摔了。
“姑娘,我来扶你……”春英也急着下榻,一踩在地上,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双腿一软就摔着起不来。
“这是怎么了?”端砚推开半掩的门,见春英趴在地上,急忙去扶。“大少爷……”夏草眼尖,瞥见门外的萧晗,想要行礼,却又怕摔着徐灵芸,急得一头汗。
“乱跑什么,聂公子的伤不要紧,大夫已经上山来了。”萧晗淡淡答道,直接上前打横抱起徐灵芸。
徐灵芸身子不稳,连忙双臂圈在他的脖子上,皱眉道:“聂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何会冲撞了二太太?”
“谁知道呢,寺庙特地把桃花林隔开两边,让女眷松快一些,不知怎的那聂公子就跑到女眷这边来了。”端砚扶着春英上了榻,撇嘴道。他才不相信巧合的话,说聂睿羽没预谋才怪!
徐灵芸担心道:“那二太太有没吓着了?萧老爷怎么又如此震怒?听夏草说的,莫不是林子太暗没看清,这才踹了聂公子的心窝一下?”
怎么瞧着,都像是萧老爷没认出聂睿羽,见着外男跑到华月喜的跟前,独占欲发作,便一脚踹了那男子。谁知道踹完,才发现那是聂睿羽。萧晗径直抱着她走出去,吓了徐灵芸好大一跳:“大少爷,这不妥当。”
在萧府里没什么,下人被管束着也不会往外说。但这里可是敬和山,到处都是赏花的人,被谁看见了都难以说清楚。
她挣扎着要下地,被萧晗轻轻拍了一下臀部,徐灵芸立刻僵直着身子不敢动了。
“徐姑娘不必担心,刚才的事闹得有点大,寺庙怕再次发生,便提早关了桃花林,请客人都走了。”端砚知道自家少爷肯定不会解释,笑眯眯地说道。
“那是说,整个桃花林空无一人,让我们独赏了?”春英跃跃欲试,可惜下地的疼痛还没消散,她为难地皱起眉头。
“你啊,还是好生在房里歇着,等明儿大好了再去赏花也是一样的。”夏草柔声劝着,又问端砚:“二太太那边,萧老爷会不会……”
端砚知道她急着赶来,就是想请徐灵芸去息事宁人,便安抚道:“放心,老爷为难谁,也不舍得为难二太太的。”
不过这里是佛门清静之地,估计萧老爷很快便要呆不住了,急着带二太太回府去了吧。
难得出门赏花,倒是让一个聂睿羽给坏了心情,着实晦气!
夏草这才松口气,再抬头,哪里还能看见萧晗和徐灵芸的身影,不由一怔,渐渐又笑了。
萧晗抱着徐灵芸,轻轻松松地便进了桃花林。
漫天的粉色花海,迷了徐灵芸的双眼,她忍不住赞叹道:“真美……”缓缓走近,粉色的花瓣一片一片落下。
徐灵芸伸出手,瞧见掌心里落下的一小片粉色花瓣,笑眯了眼:“这些花瓣都收起来,或许能尝试做做花茶的。”
说完,她有些不好意思,难得的美景,自己倒是钻钱窟窿里,实在是大煞风景。
萧晗一听,低低笑出声来:“莲花茶明儿便会放在铺子里,不用担心卖不掉,只管担心不够卖。不必急着捣鼓新花茶,先好好歇一歇。”
“嗯,”徐灵芸扬起脸笑了笑,瞥见落英缤纷,犹如被花儿围绕一般,沁人心沛的香气也让她心都要醉了。
“喜欢的话,在萧府种下一小片桃花树,来年就能开花了。”萧晗也仰起头,看着花瓣落下,便提议道。
徐灵芸摇头:“把桃花树种在家里,只得给几个人欣赏,没得浪费了它盛开时最美好姿态。”
在寺庙里,每年京城里的人都能到这里赏花。美丽的花海,不管贫贱还是富贵之人,都能留下美好的回忆,多好……
她摇摇头,在这么漂亮的地方,若是感伤了,倒是浪费了这处美景:“再漂亮,没有懂得欣赏的人,也是浪费了。”萧晗低头看着怀里人,轻轻说道。
“这倒是,千里马少了伯仲,也没人能真正赏识。”徐灵芸瞧着这片桃花林,止不住笑了:“所以我一瞧见,就想着把最新鲜的花儿都采下来泡茶,好卖些钱,将荷包塞得满满的。”
贪财的人不少,但是贪得跟她这般坦荡又直白的人倒是不多。
萧晗笑笑道:“三个月后的干股,保管你会满意,不用以后瞧见花儿都像要揪下来泡茶。”
徐灵芸发觉,萧晗单独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不但话多了,笑容多了,还懂得开玩笑了,这倒是一件好事。是不是说,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让萧晗更轻松了?
她明白萧府一大家子,生意做得大,肩头的负担就越重。萧大少如此面冷,谁又说不是被逼出来的?
作为商人,喜形于色最是忌讳。表情都摆在脸上,只怕要被对方钻空子。整天笑嘻嘻的,既不能让货商信服,又不能震住那些精明的管事。到头来,萧晗除了摆出一张冷冰冰的脸,还能如何?
徐灵芸记得刚到萧府时,萧大少已经十三了。脸上便比常人要少些表情,只是眼神要更生动一些,能察觉出些许的不同来。
如今连最懂得察言观色的徐灵芸,也看不出萧晗内心的想法了。
这些年来,萧大少手上的生意做得越大,表情就越少,更加的身高莫测,震慑住了那些看轻他的老生意人。
一阵风吹来,徐灵芸眼睛一疼,难受得伸手捂住。
“别动,”萧晗见她被东西入了眼,低声说着,拿开了徐灵芸的手。只见她右边眼睛红红的,泪珠挂在睫毛上,一颤一颤的好不可怜,低头对着那只通红的眼睛轻轻吹了吹气:“有好些吗?”
徐灵芸眨巴着眼,泪珠沿着脸颊滑落,勉强能睁开一点,不想再麻烦萧晗,便笑道:“没事的,等会儿就好。”
萧晗突然伸出手,接住她脸颊滑落的泪珠儿,只觉一股滚烫落在掌心里,便用指尖轻柔地拭去。
与他有力的手臂不同,极致温柔的动作,让徐灵芸有一种被人疼惜的感觉,不由心里自嘲,她听着春英念叨得多了,居然也以为萧晗对自己有不一样的情愫,缓缓低下了头。
“徐姑娘?”一道女声怯生生地响起,徐灵芸脸色微变,有些诧异桃花林里居然有人,又是从什么时候就在这里的?
等她回过头,才发现那人是余雅晴。
“余姑娘没下山去?”寺庙里的人都把客人送走了,没想到余雅倩还在。徐灵芸忽然想起,聂睿羽还在厢房里让大夫看伤,余雅晴怕是不敢轻易离开,守着他:“聂公子好些了吗?”
“好些了,萧老爷这一脚没用上内力,只是皮外伤。幸好萧大少请来的大夫医术高明,又来得及时,不然聂师兄得活活痛晕过去的。”余雅晴双颊含羞,湿漉漉的一双眼偷偷瞥向萧晗,双颊渐渐红了,犹如桃花般艳丽动人。
徐灵芸一瞧,才明白余雅晴是真看上了萧大少。可是余雅晴已经定亲了,大太太必定是不会让一个定过亲的姑娘家做萧家的大媳妇的。
毕竟余雅晴要嫁过来,必定是要悔婚的。到时候余家的名声不好,出尔反尔,背信承诺的家族,没得连累了萧家。
不过余雅晴的神色,倒是让徐灵芸哭笑不得。要是关心聂睿羽,就该痛恨萧老爷出手伤人,居然对萧晗如此和颜悦色,可见聂睿羽的伤势确实不重,她又醉翁之意不在酒。
余雅晴远远见着那令人心醉的蔚蓝衣袍,便悄悄整理好衣裙发钗,在湖边仔细打量了一番,直到妥当了,才以自己最优雅的姿态袅袅而来。 果不其然,见到了萧晗,以及……徐灵芸。
走上前来,她才发现徐灵芸和萧晗的两张脸离得极近。刚刚萧晗还温柔地替徐灵芸拭去脸上的泪珠儿,目光的怜惜让自己不由心动。
余雅晴骤然变了脸色,忽然间似乎回过神来,领悟到这两人彼此之间的关系。难怪徐灵芸会拒绝聂师兄,有萧大少这样家财万贯又温柔俊美的郎君在跟前,哪里还会看上一个举人老爷?
她僵着脸,又瞄见徐灵芸裙摆下隐约露出的小脚绑着白布,连鞋子都没穿,更是心里懊恼。
以前见这个徐姑娘是个识大体的,才会撮合她和聂师兄在一块,没想到居然是不知廉耻的,在外男跟前,竟然连鞋袜都不穿,这是在公然勾引萧大少?
这还是在外面,那么在萧府里,徐灵芸得有多放荡?
余雅晴越想越不是滋味,觉得自家的师兄被徐灵芸乖巧的外表骗了,其实她不过是一个贪慕虚荣,又工于心计的姑娘!
徐灵芸瞧见余雅晴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就知道她必定是误会了。
难道要急着撇清和萧晗的关系,好让余雅晴放心,自己并非是不受规矩的姑娘家?
这又何必呢?
不说清者自清,解释的话,相信她的人无需多说,不相信的人实在是多说无益!
思及此,徐灵芸便低头沉默下来,又偷偷看了言身边的萧晗。
萧晗神色淡然,仿佛看不见余雅晴一样,一手扶着徐灵芸,让她稳稳地坐在胳膊粗的桃树枝桠上。
余雅晴还以为自己撞破了这两人的事,会让徐灵芸惊慌失措,急着解释撇清,如今竟然一声不吭,这是默认了,又或是认为她奈何不了两人?她只觉胸口憋着一团火,烧得自己难受极了:“徐姑娘,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好的,没想到你竟然……你以为所有事,真的能如你所愿吗?” “我从来没这样觉得,眼见不一定属实,余姑娘是误会了。”徐灵芸转过头来,不得不开口。要不然这余雅晴做事从来只凭着一股子的冲动和热情,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误会?我倒是没看出什么误会来!这还是大白天的,两人单独在桃园里私会,你以为萧府的大太太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余雅晴脑瓜子一转,张口便道:“今儿你走着上来,萧家连轿子都不给你准备,徐姑娘还不知道萧府的人有多讨厌你吗?还痴心妄想的,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读书人就是厉害,出口成章。
“余姑娘相岔了,到庙里祈福,必定要心诚,我才会婉拒了萧府的软轿,特地从山脚一步步走上来的。不过是娇生惯养的,到底是伤了腿脚罢了。”徐灵芸在萧老爷面前装可怜,好震住惹麻烦的阮姨娘,不等于在外人面前,她要抹黑萧家。
余雅晴涨红着脸,一时间找不出话来反驳。徐灵芸心诚祈福走上山,谁也不能说她的不是,伤了脚只能说她确实是虔诚的。萧家厌恶她,不给她雇轿子的事不过是自己的猜测,不过吓唬一下徐灵芸。
如今徐灵芸一脸镇定地不接茬,余雅晴也词穷了,愤恨道:“反正,你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