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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宁夫人高兴,又趁机回了自己想养花,打算召了陆炳家的去倚松院问几句话之事,在宜兰院一直留到吃过午饭,又吃了茶,宁夫人要歇中觉了,方与众人一道告退了。
章三十 开始出击
周珺琬回到倚松院时,文妈妈正与锦云坐在廊下说话儿,脸上难得挂着淡淡的笑容,态度也比往日和缓得多,以致锦云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爱豦穬剧
瞧得周珺琬回来,二人忙都起身迎上前见礼,“二奶奶回来了!”
周珺琬点点头,笑道:“你们说什么呢,这般高兴?”
文妈妈笑道:“我因闲来无事,便拿了针线在廊檐下来做,不想锦云也拿了针线过来做,她因有些针法不甚精通,请教了我几句。”
锦云忙也赔笑道:“奴婢想给二奶奶做双鞋,以答谢二奶奶待奴婢的爱护,奈何技法不精,难得文妈妈不嫌奴婢笨,一直经心的指点奴婢,奴婢正想着把给二***鞋做完后,再做一双来孝敬文妈妈呢!”
“难为你有这份心,不过还是别太劳累了,还是该以伺候好二爷为要!我这里不要你伺候了,且回屋歇着罢!”周珺琬一行说,一行往屋里走,文妈妈见状,忙跟了进去。
余下锦云看着她主仆二人的背影,不由暗暗忐忑起来。
二奶奶眼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往常她不是最不待见她有事无事总往二爷身前凑,自二爷收了她以后,就更是正眼也不瞧她的吗?怎么病了一场后,却一下子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但待她比先时和气许多,还一再的劝二爷往她屋里去?
还有文妈妈也是,就连昨日都还乌眼鸡似的恨不得吃了她,今儿个却忽然待她这般和气起来,也不知到底有何用意?莫不是打算捧杀她,先将她捧得高高儿的,将来让她摔下来时,才好越痛?
思及此,锦云心里越发惴惴的,却又不敢进去问周珺琬,也不敢再在此地多待,只得手脚冰凉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锦云心里的忐忑周珺琬和文妈妈自然无从知晓,彼时二人正悄声商量何时召见陆炳家的之事。
“……我才在宜兰院时,已回过夫人我想养花儿,打算就这两日召了陆炳家的来问几句话儿之事了,依妈妈说,多早晚召了她来比较合适?”周珺琬因说道。
文妈妈想了想,“横竖这会子闲着无事,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儿个罢?我这就使人传她去!”
周珺琬理解文妈妈的着急,事实上她自己也是巴不得能早些成事,遂点头道:“也好,早点将事情办成了,也省得夜长梦多,妈妈且去传话儿罢。”
文妈妈点点头,去外间打发了金铃去二门传话儿后,方叫了锦秀一道折回屋里,服侍起周珺琬换衣衫来。
约莫半个时辰过后,金铃领着个穿潞绸比甲,戴双股银钗的四旬妇人回来了,正是周珺琬记忆中陆炳家的的形象。
陆炳家的一进屋便忙上前给周珺琬磕头:“奴婢给二奶奶请安!”头一直低垂在胸前,不敢抬起来直视周珺琬,一副恭敬得不能再恭敬的样子。
周珺琬居高临下看在眼里,就忍不住暗自感慨起来。想当初崔之放还只是个秀才,她与陆炳两口子第一次商谈给西宁侯府供应四时的花卉盆景时,二人是何等的趾高气扬,又是何等的不将她看在眼里?还是等到崔之放中了举人后,他们的态度方稍稍好了些,只是依然一副门缝里看人的模样,那时候他们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他们会跪在她的脚下,大气不敢出?果真是应了那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想到崔之放,周珺琬的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一时间竟冷着脸忘了叫陆炳家的起来。
陆炳家的等了片刻,不见周珺琬叫起,不由就紧张起来。说来她虽大小也算个管事娘子,却因领的差使无关紧要,不甚得上头主子看重,一月里也进不了几次二门,跟眼前这位二奶奶就更是从无往来,也不知她缘何会忽然想起传她来问种花之事?
传就传罢,偏传了她来后,又一句话也不说,也不叫起,敢是自己多早晚曾得罪过她,所以才借问话的由头传了她来不成?果真如此,那可就真是坏了,别说这位二奶奶自来得太夫人看重,近来又蒙夫人器重,听说连最心爱的红宝石石榴玉雕都赏给了她,且更得二爷看重,连日里都是歇在她屋里,就算没有这些主子们撑腰,她大小也是个主子,要发落她一个小小的奴才,也是易如反掌之事。
这般一想,陆炳家的禁不住越发紧张了,头也垂得更低,以期周珺琬能瞧在她态度这般谦恭的份儿上,便是真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她,也能从轻发落。
好在周珺琬只发了片刻的怔,便已回过了神来,“你就是陆炳家的?且起来罢!”又命银铃端小杌子来她坐,待她战战兢兢的谢了座,斜签着身子坐下后,方冲文妈妈使了个眼色。
文妈妈便吩咐锦秀道:“这里有我伺候即可,你且带着她们都下去罢,记得注意着房门些,仔细猫儿狗儿打架,扰了二奶奶清静。”
言外之意,让锦秀盯紧了房门,别叫有心人靠近,听了些有的没的去。
锦秀自小跟着文妈妈学规矩,如何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忙屈膝应了一声“是”,领着金铃银铃退了出去,并轻轻关上了房门。
这里周珺琬方开门见山道:“陆嫂子难得进来一趟,有什么话儿,我就直说了。给咱们府里供应四时花卉盆景的,可还是东郊的崔家?我呢,横竖闲来无事,便想养几盆花儿打发打发时间,不知陆嫂子能否给我弄些来?”
一席话,说得陆炳家的暗自松了一口气,原来二奶奶竟真是为种花之事传她来……因忙赔笑道:“回二奶奶,给咱们府里供应花卉盆景的,的确仍是东郊的崔家,只不知二奶奶都想养些什么花儿?奴婢一定都给二奶奶弄来!”
“这个不急……”周珺琬闻言,沉默了片刻,才弹了弹指甲,状似无意的道:“倒是那崔家承诺每月给你家的那五十两银子,如今可还有按时如数的给你们?”
此话一出,陆炳家的当即变了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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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十一 威逼利秀(上)
“……倒是那崔家承诺每月给你家的那五十两银子,如今可还有按时如数的给你们?”
周珺琬此言一出,陆炳家的措手不及,当即便懵了,惨白着脸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二奶奶是如何知道那崔家承诺每月给他们家五十两银子,好叫府里只用他们一家的花卉盆景,再不用别家的之事的?这件事从头至尾可都只有他们夫妇和崔家才故去不久的大太太,并其手下一名秦姓管事四个人知道而已,二奶奶又是如何得知的?
着急之余,倒是急中生智,让她想到了另一件事。爱豦穬剧当初崔家已故大太太找上她家那口子也就是陆炳时,陆炳因为怕将来事发了把一家人都填限进去,一开始虽动心,却并没有松口,后还是崔家大太太说此事天地间只得四个人知道,且她每次送银子来时,都不会叫陆家出字据,自己回去后也不会留下任何字据,叫陆炳只管放心,陆炳家的方松了口,然后,这笔交易便从前年起,一直持续到了今日!
陆炳家的忽然又有了几分底气,过去这三年来,她家那口子可从来没给崔家立过任何字据,彼此之间的交易,从来倚仗的便是口头之约;退一万步说,就算那崔家大太太留下了字据,只要他们不承认,二奶奶又能奈他们何?难不成还能叫了崔家的秦管事来给他们对质不成?如此互惠互利的好事,她就不信崔家会傻到站到二奶奶那一头去!
这般一想,陆炳家的虽仍白着脸,人却已经平静了不少,甚至还能挤出一抹笑容来,看向周珺琬道:“奴婢是个蠢人,听不懂二奶奶这话是何意思,还请二奶奶明示!”
“听不懂?”周珺琬就淡淡笑了起来,转头看向文妈妈几不可见的点了一下头。
文妈妈便将一个小匣子捧到了陆柄家的面前,“我知道陆嫂子你心里在想什么,左不过是崔家大太太已然亡故了,又没留下任何字据,只要你们夫妻两个不承认,我们二奶奶便奈何不了你们了是不是?可你不知道的是,崔家大太太是留了字据的,从三年前她送你们第一笔银子开始,之后每次送银子的日期,她都白纸黑字记了下来,留了底的,如今通通在这个匣子里,你若不信,可以拿几张回去,让陆管事找个人看看,上面写的内容是不是如我所说,也可以拿了这字据去崔家找人问问,看是不是已故崔大太太的笔迹!”
文妈妈说话时,陆炳家的已迫不及待打开了那个匣子。她虽不识字,因管事多年,最简单的数字和年月日还是已大略认得了,因见打头的第一张便写有“己亥年贰月拾柒日,xxx银五十两”字样,正是崔家大奶奶在亡故前最后一次使秦管事来给他们送银子的日子,心下便有一半相信了文妈妈的话,只是手脚冰凉之余,却仍抱着几分侥幸的希望,指不定这字据根本不是崔大太太所写,而是二奶奶为了逼她就范,捏造出来的呢?
不想随即便又听文妈妈道:“你是不是在想,指不定这些字据根本不是崔大太太所写,乃是二奶奶捏造出来,为逼你就范的?你也不想想,二奶奶镇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些账目又时日长久,也是二奶奶想捏造,便能捏造得出来的?二奶奶既然敢跟你把话挑明了说,自然是有十成的把握,再者说了,就算没有这些字据,你家存在福兴票号的银票,买在西郊祥符县的几百亩地,也是能捏造出来的?”
不但弄到了崔大太太遗留下的字据,连自己家在福兴票号存有银子在祥符县有几百亩地都知道……陆炳家的心理防线终于被冲破,一张脸霎时变得比方才更要惨白不说,整个人也不受控制的“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颤抖得有如筛糠一般,心更是随时有从胸腔里跳出来的趋势,再不敢抱有任何的侥幸心理!
巨大的恐惧也是接踵而来,他们一家的卖身契可都在夫人手里,夫人又向来最恨那等忘恩背主之人,一旦二奶奶将此事捅到夫人跟前儿,到时候他们家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念头闪过,陆炳家的抖得越发厉害了,泣涕交错,句不成句,调不成调的哀求起周珺琬来:“二奶奶,奴婢知道错、错了,求您千万不要将事情回与夫人,奴婢上有老下有小的,求您就饶过这一次罢,奴婢回去后,一定给您立长生牌位,让一家老小都一日三次的给您磕头,来世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求您就饶过这一次罢,呜呜呜……”
周珺琬任由陆炳家的哭,任由她哀求,却半天不说一句话,不吐一个字,只接过文妈妈奉上的茶,慢慢的吃着,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就好像正置身于某个风景迷人的地方一般。
陆炳家的哭求了一回,许是见周珺琬无甚反应,许是哭累了,声音渐次小了下来。
文妈妈看在眼里,便说道:“其实要我们二奶奶饶过陆嫂子你们一家人,也不是没有通融的余地,只是,就要看陆嫂子你能否做到我们二奶奶交代的事了!”
“什么事?”陆炳家的闻言,心里油然生出几分希望来,想也不想便哑声问道,只是问完以后,才想起万一周珺琬是让自己做什么作奸犯科的事呢?因忙又补充道:“只是奴婢一家能力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