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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在场诸人都同为女子,但齐涵芝姊妹几个到底还未出阁,且伺候的丫头们又多比她们年纪还小,正是天真烂漫、人事不知的年纪,瞧得绿萝如此妆扮,又听得她这番话,都羞得本就红透了的脸越发红得似能滴出血来。爱豦穬剧奈何事情还未弄分明,又不好走开,尤其齐涵芝与齐涵芳可是奉了齐亨和宁夫人之命协理家事的,如今出了事,更是不能走开,只得背转过身子,深埋下了头去。
余下众人里冯姨娘倒是第一个反应过来自家母子今儿个是真掉进别人挖的坑里了,即刻便横眉怒目的想啐绿萝一口,骂她胡说八道,将事情先圆过去,再图后计。
却被早已成竹在胸的周珺琬抢先开了口:“绿萝姐姐也是在府里当差好几年的老人儿了,又是夫人身边得用的,今儿个却怎么这般毛躁?没见小姐们和小丫头子们都在呢,就这样又是哭又是嚷的,也不管什么话说得,什么话说不得,就不怕污了小姐们的耳朵,再传到夫人和太夫人耳朵里,让夫人和太夫人大发雷霆?”
那绿萝才受了天大的委屈,本是受害者,至少这会子在旁人看来是,如何还受得起周珺琬这番话?
当即便抽抽噎噎的哭得越发凄惨,“二奶奶这话是在怪罪奴婢吗?奴婢才受了天大的委屈,方才若非牡丹芍药过来,奴婢还挣脱不得,这会子犹在受罪,奴婢好容易挣脱了三爷,过来求各位主子给奴婢伸冤做主,谁知道二奶奶不为奴婢做主不说,反倒先问起奴婢的罪来,这是什么道理?西宁侯府自来宽和待下,就算奴婢身份卑微入不得二***眼,好歹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二奶奶怎么能这般罔顾奴婢的生死?还是因为夫人曾发过话将奴婢给二爷,以致碍了二***眼,所以二奶奶巴不得奴婢倒霉?”
声音越说越尖锐,哭声也是越说越凄厉,瞧在不知情的人眼里,还以为是周珺琬把她怎么着了。
“绿萝姑娘这话是怎么说?”周珺琬显然被她这番话气得不轻,当即便冷下脸来,“我不过是白问姑娘一句罢了,就换来姑娘这么一席夹枪带棒的话,姑娘眼里可还有上下尊卑?以姑娘方才的表现来说,大抵眼里是真没有上下尊卑的,不然又怎会在小姐们还在的情形下,说出那般不知尊重的话来?须知姑娘连命都是主子的,就算主子真把你怎么着了,那又怎么样?还抬出夫人和二爷来压我!是,夫人是说过把你给二爷的话,可到底也没真给不是吗,不然姑娘这会子早该在倚松院了,又岂会仍留在宜兰院当差?所以,这类似于碍了我的眼,我巴不得你倒霉之类的话,还请姑娘以后都休要再说的好!”
周珺琬这番话说得是又急又快,且她又是居高临下,本就在气势上胜出一筹,以致绿萝几次想打断都未能如愿,只得等她说完了,才尖声哭道:“二***意思,是说我不过区区一个奴婢,就算是被主子打杀了,也是该当承受的,更何况只是玷污吗?我就算再卑微再低下,也是好人家的女儿,也知道礼仪廉耻,知道一女不嫁二夫的道理,夫人既说了把我给二爷的话,那从夫人说那话起,我便已拿自己当二爷的人,就算二爷这辈子不接我去倚松院,我也早已是二爷的人!如今我被三爷所污,二奶奶和各位主子却不愿为我做主,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还不如死了的好,也算是保住了最后的清誉和体面!”
说完,猛地站起身来,便直直往一旁的小溪冲去。
唬得周珺琬勃然变色,忙大叫道:“快拦住她,快拦住她!”
众人早为这一系列的变故惊呆了,听得周珺琬的大叫,这才相继回过神来,忙有几个婆子急急上前,赶在千钧一发之际,好歹将绿萝给拉了回来。
绿萝被婆子们拉住犹挣扎个不休,嘴里还哭喊着:“放开我,放开我,让我去死……反正我没了清白,也没脸活在这世上了……”
又一脸悲愤的问周珺琬,“二奶奶何苦叫人拉我,我死了岂非正好称了二***意?”
周珺琬一脸的惊魂甫定,面对绿萝的质问,却是不敢再说重话,恐她又寻死,只得小声道:“我可没逼姑娘去死的意思,只是想着小姐们还在,怕失了规矩和体统,这才多说了两句罢了,谁知道倒叫姑娘误会了,既是如此,我不再开口便是……省得又不明不白多了某些罪名!”
绿萝闻言,挣扎得方没那么激烈了,但嘴上仍哭喊道:“让我去死……没了清白,我还活在这世上做什么……”
方才周珺琬与绿萝争吵时,旁人要么抱的看热闹的心态,要是抱的事不关己的心态,惟有两个人是心急如焚,直恨不能冲上前捂住周珺琬和绿萝的嘴,好叫她们不要再说,以免事态越发不可收拾。
这两个人不用说一个是冯姨娘,一个是齐涵芊。
但齐涵芊终究是未出阁的姑娘家,这种事她别说开口,依照规矩连听都是不能听的,便是再着急也只能三缄其口,不然连她也要跟着一道没脸。
至于冯姨娘,倒是几次三番想开口来着,奈何周珺琬与绿萝你一言我一语的各不相让,且话都说得又急又快,她一来是插不进去,二来是想着不看她二人狗咬狗白不看,于是打定主意等她二人吵完了自己再开口。
却在瞧得绿萝寻死的行径后,猛地反应过来,果真让这绿萝寻了死,那齐少灏逼淫母婢,尤其这个婢女还是嫡母曾开过口许给自己兄长的,——的罪名岂非就坐实了?到时候他们母子才真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般一想,冯姨娘又后知后觉地想到,老三这会子哪里去了?怎么就任由那个小贱人在这里胡说八道,也不说出来为自己辩上几句?就算他当爷的不方便出来,总有跟着把风的小子罢?还有他今儿个莫不是猪油蒙了心不成,要府里哪个丫鬟要不到,怎么偏就沾上了那个老娼妇的人?唉,说来说去,还是怪她素日里管他太严,怕他过早沉溺于女色分了心移了性不利于学业,以致他至今连个屋里人都没有,这才会跟个馋嘴儿猫似的,如今是后悔也迟了!
火石电光中,冯姨娘脑中已是无数个念头闪过,但眼下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忙定了定神,将这些念头都摒出脑海,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看向仍哭闹个不休的绿萝,冷笑说道:“阖府谁不知道三爷最是严于律己、洁身自好的?不然以太夫人侯爷对他的疼爱和看重,他至于至今一个屋里人都没有?况我的贞华院也不是找不出几个好丫头来,太夫人身边姐姐们的人品才貌就更是不必说了,外面差不多人家的主子姑娘尚且及不上,就凭你这副姿色这副做派,也值当三爷对你用强?分明就是在撒谎污蔑三爷……”
话没说完,已被绿萝哭着尖声打断:“姨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奴婢清清白白一个女儿家,值当赔上自己的名声去空口白牙的污蔑三爷吗?奴婢可是二爷的人,事情真闹大了,于奴婢能有什么好处?奴婢只是咽不下这口气!明明就是奴婢受了冤屈,可主子们不为奴婢伸冤做主不说,还都指责奴婢,说奴婢没规矩没体统,说都是奴婢的错,这世上还有什么天理公道可言?奴婢就算再卑微再低下,也不能受此奇耻大辱!既然主子们都不肯为我伸冤做主,那我惟有一死以证明我的清白了!”
说完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一下子挣脱了抓着她的婆子们的手,再次往小溪冲去,一边跑一边还凄厉的叫着:“我今日含冤死去,就算作鬼,也绝不会放过那逼死我之人!”
当然这一次,她还是没能死成,再次被婆子们抓了回来,却是再没了挣扎的力气,只软软的由婆子们架着,一边哀哀的哭着,一边拿仇恨的目光盯着冯姨娘不放。
冯姨娘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之余,又禁不住暗自庆幸她没死成,但嘴上却不肯服软,仍然轻蔑道:“一个人求生不易,难道求死还不容易?可见心里有鬼,压根儿没想过要死呢……”
话音刚落,一旁温姨娘就再忍不住冷笑着开了口:“冯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今日定要逼死了绿萝姑娘,闹出了人命来,冯姐姐才肯承认她的冤屈吗?须知在场的都不是瞎子,方才的事究竟如何,大家可都是看在了眼里的,由不得冯姐姐你不承认!”
再看其他人,虽没有说话或是不敢说话,但看脸上的神色,分明是在赞同温姨娘的话。
冯姨娘这才开始后悔起为什么自己不抢在周珺琬开口之初,无论如何都该先开口来……
章一一五
冯姨娘太阳穴突突直跳,深深后悔起自己为何不赶在周珺琬开口之初,便先拿话将绿萝将住,将她的罪名定下,将先机牢牢抓在己方手里来。爱豦穬剧
如今可好,绿萝都已于众目睽睽之下寻死过两次了,就算事情的真相不尽如她所说,旁人也已先入为主相信了她,无形中站到了她那一边,之后齐少灏再说他没有强逼她,又还有谁会相信?毕竟没有谁会轻易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
说来也是怪她自己一开始太掉以轻心了,只当这小贱人闹腾归闹腾,最终目的不外乎是想为自己挣得一个名分而已,而只要她还想以后有好日子过,就不敢真将他们母子得罪得太狠,却忽略了既然此事乃齐少游周珺琬一派给他们母子挖的坑,那小贱人又肯这般配合他们,显然事先已得了足够的好处,又岂会还将区区齐少灏的通房甚至姨娘之位看在眼里?
可现下显然不是后悔的时候,冯姨娘暗自思忖开来,事情已然闹了出来,且势必会很快闹到太夫人和侯爷跟前儿去,太夫人那里还好说,向来对灏儿最为疼爱,必定会护着他,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可侯爷那里就说不好了,侯爷向来最恨沉迷女色、不思进取之人,——虽然他自己正是那样的人,也正是因为灏儿向来洁身自好,一心向学,至今连个屋里人都没有,不比齐少游正妻还没进门,就已有了二房并两个通房,所以侯爷才会对他另眼相看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灏儿在侯爷心目中的地位势必大打折扣,将来还谈什么以德服人竞逐侯爷之位?他们以往所有的努力,岂非也要前功尽弃了?真真气死她了!
相较于冯姨娘此刻满心的后悔与恼怒,周珺琬则是满心的感叹与嘲讽。
感叹的是绿萝对齐少游可真是有够死心塌地的,就为了齐少游一句话,便真以自己的处子之身为饵,引了齐少灏上钩,闹出了今儿个这么一档子事来,让后者在周太夫人和齐亨心目中的地位都大打折扣,让齐少游一下子便将眼下于他们母子不利的被动局面化为了主动;
嘲讽的则是齐少游才不过只许以区区一个姨娘之位,便将绿萝哄得如此服服帖帖,做姨娘就真有那么好?且不说齐少游凉薄自私,喜新厌旧,不知道多早晚便会将她忘到脑后去,以他的身份,终究是要娶一房门当户对妻室进门的,待正妻一进门,不论出于哪种原因,她们这些先于正妻进门的妾室都别想有好日子过,绿萝还真以为做了他的姨娘,便一步登天,从此再无后顾之忧了?更不要说齐少游还有那样见不得人的“毛病”,绿萝便是真成了他的姨娘,亦是不会有承宠那一日的,她失贞于齐少灏在先便是最好的理由和借口!
再索性想远一点,此事不多一会儿便要闹到周太夫人和齐亨跟前去,周太夫人会有什么反应且先不说,齐亨却是雷厉风行,真正上过战场的人,必定不会是心软的主儿,绿萝口口声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