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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神森冷,“成大事者,不可妇人之仁,必须永除后患。”
她知道,再过几日,涉及此案的那些宫人,不是神秘失踪,便是被扔到宫外的乱葬岗。纵然有人想查,也查不到他身上。
拓跋泓当真狠辣。
————
马车进了宫门,停在一处偏僻之地,叶妩在车上换好宫袍,赶回寝房。
推开*房门,眼前一幕,让她呆愣住了。
魏皇竟然坐在房中,身旁是安顺。
糟糕!
她心念急转,徐徐下拜,装得镇定,“奴婢拜见陛下。”
魏皇面庞冷冷,正慢慢饮茶,没有让她起身。
“大胆叶翾,去哪里了?你可知,陛下等了多久?”安顺喝问。
“陛下,奴婢进宫以来已有一些时日,却还未将皇宫逛个遍。今日得闲,奴婢便想着不如在宫里逛一圈。”紧急关头,叶妩只好编这个借口,“让陛下久等,是奴婢的错,奴婢愿领罚。”
魏皇开怀地笑出声,“你愿领罚,朕还不舍得罚你。”
她松了口气,娇嗔一笑,“奴婢吓死了,陛下贵为九五至尊,竟然这样吓奴婢。”
他见她如此表情,清俏而妩媚,不由得心神一荡,亲自扶她起身,“皇宫这么大,可是走累了?”
“奴婢不累。”她反而扶他坐下来,“以后奴婢不在,陛下不要等奴婢,奴婢会折福的。”
“无妨,朕没事,只不过等人的滋味真不好受。”他的拇指指腹摩挲着她白嫩的手背。
“陛下饿了吗?陛下想吃什么,奴婢去做。”
“晚膳时辰将至,不如回承思殿。”魏皇站起身,牵着她的手,“回去的路上,朕想想今晚吃什么好。”二人一起出了寝房,安顺跟在后头,关好房门。
翌日,午后,风雪肆虐,漫天雪白,不到半个时辰,御书房阶下就积了薄薄的一层白雪。
魏皇本是批阅奏折,忽然搁下御笔,行至朱门前,望着外面的鹅毛大雪,怔忪出神。
站了大约有一盏茶的时间,他一动不动,脸孔平静,瞧不出情绪。
叶妩站在他斜后侧,揣测他的心思。
他是不是担心前往凉州的韩王的安危?
无论如何,父子终究是父子,血浓于水,父亲关心、担心儿子,是人之常情,是天性。
“陛下可是担心韩王的安危?”她轻声问。
“天寒地冻,雪天路滑……”魏皇低声道。
“如果陛下担心,不如派个人去看看韩王,或者送御寒的大氅、吃食给韩王,让他在路上好过一些。”
“翾儿,滔儿害过你,你不恨他吗?”他转头看她,目光讶异。
叶妩莞尔一笑,“韩王只不过是一时糊涂,奴婢觉得,此时此刻他必定后悔之前的所作所为,必定懊悔极了。”
他缓缓道:“朕的儿子是什么秉性,朕了解。滔儿才干不输浩儿,一直不服气浩儿当太子,因此,他盼着浩儿被废的一日。”
她大着胆子问:“有朝一日,陛下会原谅太子吗?”
他望着越来越大的雪,“将来的事,朕不知。”
她不再开口,听那簌簌的风雪声。
安顺端着热茶进来,她接过来,奉上热茶,“陛下,暖暖身子吧。”
魏皇转身,走向御案,接过茶盏,慢慢地饮着。
一人匆匆进来,脚步声重若千钧。
叶妩看去,拓跋泓看她一眼,便屈身行礼,“儿臣参见父皇。父皇,儿臣有急事禀奏。”
“何事?”魏皇搁下茶盏。
“儿臣接获奏报,二皇兄在去凉州途中,遇到劫匪,被劫匪……杀了……”拓跋泓语声沉重。
她惊愕地呆住,想不到猜到的事这么快就变成了事实。
魏皇面色剧变,不敢置信似的,喃喃道:“滔儿……死了……”
“陛下,保重龙体。”安顺担忧不已。
“滔儿……”魏皇的脸上弥漫着悲痛,“为何有劫匪?”
“据说,那条道上一向劫匪横行,二皇兄不幸遇上……”拓跋泓痛声道。
魏皇踉跄两步,眼白一翻,一口气提不上来,晕倒了。
三人一起扶住他,匆匆送回承思殿。
————
昏迷了半个时辰,魏皇终于醒来。
林太医说陛下昏厥是因为受激过度、悲伤过度,静养三日便无大碍。
他躺在床上,目光向上,眼珠子一动不动,沉浸在丧子的悲痛中。
叶妩站在一旁,拓跋泓跪在龙榻前,千般诚恳、万般沉痛地忏悔:“父皇,二皇兄如此遭遇,儿臣很难过……都是儿臣的错,如若儿臣没有查出真相,二皇兄就不会……”
卫王拓跋泽冷言冷语,“二皇兄人都走了,你说这些有何用处?猫哭耗子假慈悲。”
“三皇兄,二皇兄做出大逆不道之事,四皇兄奉命追查真相,有什么错?”崇宁公主拓跋凝抢白道,“四皇兄也没想到二皇兄会有此遭遇,谁也不想这样。”
“你是姑娘家,懂什么?”拓跋泽鄙薄地斥责。
“对,我什么都不懂,我只知道父皇病了,需要静养,你再在这里吵吵嚷嚷,我对你不客气!”她娇蛮道。
魏皇缓缓抬起手,手指微动,安顺会意,让他们先退下。
拓跋凝柔声道:“父皇好好养着,明日儿臣再来看望父皇。”
拓跋泓的眼风扫过叶妩,好像对她说:好好看着父皇,不许父皇胡思乱想。
安顺低声对她道:“好生伺候着,我去看看药煎好了没。”
她点点头,静静站在榻旁。半晌,魏皇才哀伤地问:“翾儿,滔儿会不会恨朕?”
“韩王去凉州的途中在想什么,奴婢不敢妄断,但奴婢以为,父子终究是父子,当儿子的一时糊涂做了错事,日后便会懊悔。他心甘情愿地前往凉州,怎么会恨陛下呢。”她劝道。
“但愿如此。”他低缓道。
“陛下不要胡思乱想。”叶妩苦苦相劝,“陛下肩负家国重任,身系社稷万民,理应养好龙体。”
魏皇不再胡思乱想,如此,他养病三日,她也在天子寝殿待了三日。原先计划好的去看望明锋,去不了了,只能另外择日。
林太医把脉后,说陛下痊愈了,慎重起见,再服一日汤药便可。
积了三日的国事政务,魏皇在御书房坐了一整个白日,那高山似的奏折才被公公搬走。
晚膳后,安顺禀奏,齐王求见。
叶妩站在御案一旁,看见拓跋泓步履沉沉地进殿,恭敬地行礼,不敢有丝毫马虎。
“何事?”魏皇捏着鼻梁。
“前日,儿臣亲自去了一趟,找到了二皇兄的尸首。眼下二皇兄的尸首在儿臣府中。”拓跋泓一副手足情深的模样。
魏皇立即坐正,关心道:“滔儿还好吗?”
她心想,拓跋泓可真能装。
他禀奏道:“二皇兄的尸首还算整洁,父皇无须担心。父皇,二皇兄遭遇不测,儿臣以为,可恢复二皇兄的爵位,风光大葬,以慰亡灵。”
魏皇点头,“滔儿的葬礼,就由你办吧。”
“父皇放心,儿臣会办得妥妥当当。”
“去吧。”
“儿臣告退。”
拓跋泓的眼风扫过叶妩,她视若无睹。
————
三日后,韩王的葬礼风光举行,皇宫一片缟素。
拓跋泓将这件事办得漂亮好看,魏皇相当满意。
然而,自从那日昏厥,魏皇的身子更不如以前了,时常觉得疲乏、困倦,批阅奏折半个时辰就昏昏欲睡,或是头疼欲裂。
叶妩在想,他是忧郁成疾,还是身子早就不好了?
林太医每日都来请脉,却始终找不到真正的病因,不知是医术不够高明,还是魏皇的病不易察觉、不易治。
这夜,魏皇坐在龙榻上看奏折,看着看着,竟然睡着了。叶妩在一旁伺候,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他,让他早点儿就寝。恰时,安顺端着参茶进来,见此情形,便低声叫了两声。
魏皇惊醒,问什么时辰了。
“陛下,不如就寝吧,这么坐着会着凉的。”安顺劝道。
“这几本奏折拖延不得,朕一定要及时批阅。时辰还早,朕再看半个时辰。”魏皇喝了参茶,拿起一本奏折。
叶妩灵机一动,道:“陛下,不如奴婢唱支小曲儿、跳个舞,为陛下解解闷吧。”
他双眼一亮,“那敢情好,朕正好提提神。”
安顺笑道:“奴才也有眼福欣赏叶姑娘的舞姿、歌喉。”
她轻然一笑,想了一下,背对着龙榻,缓缓下腰,扭动柔软的腰肢,舞起。
身姿纤细曼妙,广袂轻逸若云,舞姿舒缓柔美。
清丽温婉的歌声缓缓响起,“带走一盏渔火,让它温暖我的双眼……月落乌啼,总是千年的风霜……”
是毛宁的《涛声依旧》。
虽然没有乐器的旋律伴奏,但这支舞、这曲子已经非常完美。她的舞姿美轮美奂,歌声宛如天籁,唱词优美如诗,令人迷醉。
魏皇呆呆地看着,沉醉在她编织的幻梦中。
这个女子,容色清妩娇媚,一如当年的婉儿,美得令人心动,令人无法抗拒。
他慢慢起身,朝她走去。安顺见此,悄无声息地退出寝殿。
叶妩唱完最后一句,跳完最后的舞蹈动作,“陛下喜欢吗?”
他呆了,看见婉儿笑吟吟地问他:“陛下喜欢吗?”
婉儿,朕好想你,你可知?朕不会再放手……
魏皇拉她至龙榻,她惊慌道:“陛下,奴婢……”
他陡然抱住她,紧紧地,低声呢喃:“不要走……朕好想你……”
“陛下,奴婢是叶翾……”叶妩不敢太过用力推他。
“如此相思之苦,朕再也不想熬了。”
他拥着她躺倒,寻她的唇……她紧急地闪避,双手推他的肩……可是,他强硬的态度不容反抗,用力地压制着她,甚至扣住她双手,令她无法反抗……
**妩儿怎么办呢?
【119】锦宁公主
她着急道:“陛下,您醒醒,奴婢不是婉儿……”
魏皇恍若未闻,压住她的手,用力扯开她的衣袍。
她凝脂般的肌肤细腻滑嫩,令他全身的血液急速奔涌;这雪白的身躯柔软馨香,像极了当年的婉儿,让他再也克制不住那股火热的欲念。
温热的唇落在她优美的侧颈、细致的香肩,吻触她香软的肌肤,他激动得四肢发颤,因为,二十余年前的遗憾,今日终于得偿所愿。
“陛下……陛下……”叶妩激烈地扭动,“您不要这样……”
“朕喜欢你……只要你依了朕,朕便册你为后……”他双眼充胀,交织着欲色与情愫。
“奴婢不要中宫之位……陛下,不行……”
魏皇扯着她的衣袍,不顾她的反抗与意愿。
再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叶妩急急道:“陛下这么做,婉儿在天有灵,会伤心的……她会很伤心,陛下待她的深情,不过如此……”
闻言,他倒是停了动作,凝视她,“你与婉儿容貌酷似,来到朕身边,一定是婉儿的意思。婉儿负了朕,命你代替她与朕再续前缘,她怎会伤心?”
“不是的……陛下,听奴婢说……”
“你就这么不愿侍寝吗?”他恼羞成怒,“朕乃魏国天子,你为何不愿?还是你早有意中人?”
“是!奴婢早有意中人。”她索性承认。
“放肆!”魏皇怒不可揭,“纵然你有意中人,今夜你注定成为朕的女人!”
叶妩知道,他决意宠幸自己,不会罢手了。可是,她怎能背叛明锋?怎能委身他人?
为今之计,只有表明身份。
她决绝地问:“陛下铁了心要宠幸奴婢吗?”
他悲愤地质问:“朕宠爱你、呵护你,这些日子,你对朕竟无半分情意?”
她一字字道:“陛下是奴婢的父辈,奴婢视陛下如父,对陛下只有敬爱、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