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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跑。”
明堂期待的看着猩猩,半晌,才见他微点了头,我与明堂又欢呼起来,顿时觉得浑身疲累消失的无影无踪。
猩猩的别院不大,除了前厅,后面就一个小院,四五间厢房,树倒是有几颗,不过稀拉的枝叶已呈颓败,这里的天气冷,植物的生长环境也太恶劣了些。
我睡了一觉,醒时天已擦黑,门口有人走来走去的脚步声,下了床,一阵冷意袭来,赶紧裹上袄子,哆嗦了一阵,才去开门。
门口晃悠的是明堂,见我出来了,忙道:“你总算睡好了,快走,吃饭了。”
我脸也没擦,头发乱糟糟的,揉着眼道:“我得洗个脸,你去吧,我一会儿就来。”
明堂走了,我靠着门盯着院子发呆,自己这就身处了边关了。
脑中关于边关的印象,只是从诗里获得的,在我的想象中应是一片野营万里无城郭,雨雪纷纷连大漠的景象,烈风凛凛中,两军狭路相逢,寂静无声,只有军旗猎猎作响,忽听一声呼哨,一帮盔甲男与另一帮盔甲男,顿时呜呀呀的喊着号子厮杀起来,铁蹄声声,刀枪击火,天昏地暗之后,只余尸横遍地,鲜血染红了军旗。
虽然只是想象而已,可如今我就在边关,仗还没打起来,这萧瑟小院里已让我觉出寒意,绝非仅因天气。
院里只有士兵,没有别的女同志了,习惯腐败生活的我只好自己动手,屋内水架子上已有一盆水,却是冰凉凉的,我拧了把毛巾随便擦一擦,包袱里掏出自带的木梳子,拢拢头发,预备去吃饭,一回头,正见门口立了一人。
是段凯,他换了盔服,气质一下子冷硬起来,那闪着银光的护片衬得他削瘦的脸愈发坚毅,温玉感觉已然消失不见。
我笑了:“做甚跟鬼一样站在我身后,吓死我啦。”
他不说话,仍立在门口,我便走出去,扬扬下巴:“你穿上这衣服帅呆啦,是不是寻我吃饭?一起吧。”
“天歌。”他出声唤我。
“嗯?”
屋内的光影笼罩他的脸,熟悉的一张脸,却带着些我不熟悉的陌生神色。
他皱了皱眉:“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我心里有些慌,忙笑道:“吃完饭再说不好么?吃完饭我和你好好聊聊。”
他却不接我的话,只顾道:“怪只怪我顾忌太多,我当时怕说出我的事情,你会从此不理我。”
我道:“胡说什么呢,你早该知道我这人,对我好的朋友,我从不去计较他的身份背景。”
他眼中苦涩愈发浓重:“是,我早该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可我就是下不了决心告诉你,若是我能早些告诉你,早些救你,也许今天你…。”
我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段凯一向委婉,今日胆子却似突然大了起来,你可千万别对我说些什么浑话。
我还没想好怎么说话,他又开口了:“天歌,我迟了么?”
我眨眼:“不迟,我们不是又是好朋友了么?说开了什么事都没有。”
“不,我是说…”他语气蓦然急切。
我立刻打断:“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说了不怪你了,你就别磨叽了行不。”
我转身欲走,却被他从后面一把拽了手。我慌的回身连连挣脱:“段凯,你莫这样。”
他不松开,紧拽着,声音也大了起来:“我早就想说了,不说我就更难受,我真的喜欢你,天歌。”
听到这早在意料中的话,我反而平静下来,抬眼认真的看他,轻道:“你的胆子不算大,至少没有我大,若是我这次不去寻你,你还会对我说这话么?”
他眼神一僵,喃喃道:“我早想对你说的,只是顾着身份一直不敢,你这次去寻我,我已下了决心一定要向你表露心迹,不管…不管结果如何。”
我长叹一声:“我真的谢谢你多次救我,为了我受了那么多的伤。”
他急道:“不不,我绝不是为了要你谢我才…”
我点头:“我明白的,我们是朋友,若是你有事,我也会去救你。可是,段凯…”我顿了顿,“朋友,终归是朋友。”
他放开了我的手,神色有些沮丧,嘴角却溢了一丝笑:“怪我,怪我迟了。”他抬起头看我,凤目又闪闪发亮,“可是天歌,无论如何,这次我都不会放弃。”说完不给我开口的机会,掉头就走了。
我张口结舌,我还有话没说呢,我还要告诉你我喜欢的是猩猩哪!什么你就不会放弃?饭还没吃就走了,段凯今天发疯了。
颓然转身,突然看见身后廊角处又站了一人,我又吓了一跳,怎么都喜欢当鬼?
那人从暗处挪进光源,果然是…猩猩!
插曲
我连连摆手:“不关我事啊!”
猩猩却没有生气的表情,眼睛里没有恼怒,唇边居然也挂着一丝笑意,
我看着他奇异的表情,只觉得心窝里拔凉拔凉的。
我和猩猩明堂三人吃饭,我每吃几口就抬头望猩猩,他换了便服,神色平静的很,自顾夹菜扒饭,眼波纹丝不乱。我不安,他不应该是吃醋的吗?不应该把我按在墙上大声吼我叫你招惹男人吗?又或者至少表现出一点生气,表现出一点争风的劲头啊。我记得他曾问我送画给段凯的事情,那时候还是个正常男人,可是现在他这么的平静让我也快疯了。
明堂不住的叽喳,几时开打啊,怎么打啊,用什么兵器啊,使什么战术啊,他什么时候能上去杀一通啊。没人理他,明堂也不在意,自己说的不亦乐乎。
猩猩吃完放下筷子,道:“战书已下,后日开战。”
明堂一蹦三尺高,兴奋道:“我也去。”
猩猩道:“你和你师姐好生在别院呆着,哪里也不许去。”
“什么师姐,曹天歌是我师妹!”
猩猩不语,我无所谓。明堂又急了:“就让我去看看吧,我不上前,站在关口看看还不行么?”
猩猩道:“不行。”
明堂又想蹦,我忙按住他,朝他使了个眼色,有你师姐在,你还怕没机会吗?可惜这正太脑子太笨,完全不理解我的意思,还一劲的嘟囔,嘟囔一会儿饭也吃不下了,筷子一扔,气跑了。
猩猩端杯水抿着,我也吃不下了,堆着满脸的笑道:“师兄,我们出去走走好吧?”
猩猩不置可否,放下杯子看我。我一推碗,站起来就挽他胳膊:“走吧。”
挽着他一路出了别院,门口的士兵满脸严肃,对我二人亲密举动视而不见,行礼时眼睛都不歪一下,我心道,好极了,不该看的坚决不看,这才是训练有素的机器杀人狂。
别院门口的那条路清冷无人,街道两侧一栋栋整齐的石头房子隐在黑暗处,空气干燥寒冷,可天上,却挂着一轮皎洁的明月。
我依着猩猩的身体走在这边陲小镇的夜色里,他一直无话,我终是忍不住了:“呃…师兄,后天开打,什么时候能打完呢?”
“十日内败敌,二十日内攻下兴城。”
“唔,挺快的,你觉得有把握么?”
猩猩似笑了一声:“有。”
“那就好,呃…你说项语他会不会出战。”
猩猩侧头望了我一眼:“不会,他并不精通领兵,定会在暗处谋略。”
我点点头:“下山前师傅给了我一本手刀秘籍,他说我不会的地方让你教我。”
“唔,待此战终了。”
“我…何时能去芎关看看?”
“待此战终了。”就会这一句,我会去的,不让你带。
一时无话,又静静走了一段,一阵风吹来,我打了个寒战,禁不住又往他身边靠了靠。
“冷么?回去吧。”
我摇头,“不回,吃完饭要散散步才不会长小肚子。”
猩猩又微笑了,我见他心情并不如我想象的那么差,便大着胆子开口:“师兄啊…呃…段凯他…”
猩猩道:“段凯怎样?”
“他跟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哦?”
“嗯。”
“那你为什么偷听我们说话?”先长长底气。
“见你许久不来吃饭,便去寻你。”
“无意听到的?”
“嗯。”
“你有什么感想?”
“没有。”
啊?我一把放开了挽他胳膊的手,没感想?不生气不吃醋的吗?怪不得一脸平静呢!
“你没感想?那意思你不在乎喽?”
猩猩看看自己被松开的胳膊,又望望我:“你不冷了?”
我使劲捶他一下:“我问你呢,你在乎不在乎?”
“在乎什么?”
“你听段凯他对我…。呃…表心意,你都不在乎的么?”我停下不走了。
猩猩拉起我的手,又放进自己臂弯里,拉着我继续前行:“你不是对他说了是朋友么?”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人脑子这么够用?这人风度这么大方?听见自己女朋友对别的男人说是朋友就放心了?
“可是,可是…”我嗫嚅,“可是段凯说他不放弃。”
猩猩笑了:“随他去吧,你一直把他当做朋友,不放弃也只是他的事”
嗯,这倒也是。随他再表白个几千次,我还是只喜欢身边这一头。
“不过…”猩猩又开口了,“你抽空去把你送他的画给要回来吧。”语气相当清淡。
我又愣了,怎么拐到画上了?妈呀,闷骚型男人果然不好琢磨,刚刚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现在就要我去要画!
“那怎么好意思,画都给他了,我再去要回来,太丢脸了,我做不出这样的事。”
绕了一小圈,猩猩又领着我往回走:“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就直接告诉他那画的不是他,留着无意义,不就要回来了?”
我狠瞪他,我发现这个男人的腹黑程度非一般人所能比的,真狠,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比明着表现吃醋还让我难受呢,我怎么能开这个口,太伤段凯了呀。
“我不去,要去你去!”
“好,那回京后我去问他要。”
“啊,不不不,你也别去,哎呀我求你了,放他那吧,我再给你画一辐,保证比那幅更好看。”
“不妥,他收着我的画像有何意义?还是要回来的好。”
我无语了。恋爱谈上了,喜怒不形于色又成了他的特点,沉默与结巴被送回老家了,翩翩外表下一颗诡异的心又重新跳动起来,我,还是被他吃的死死的。
第三日,我坐在院内,都能听见墙外夸夸作响的整齐脚步,兵器与盔甲的摩擦以及士兵口中嘹亮的口号声。远处传来呜鸣的号角,一切声响都在传递一个讯号,西坎和翼国马上就要开扁了!!
猩猩昨夜在别院设了一桌宴,请了几位元帅和将军,算是喝个战前酒,我一女子不好去跟大老爷们和和,只好早早的睡了觉,明堂倒是一直跟在他们身边傻乐呵。
他与段凯一大早便已去了芎关,那是边境处的一个卫边关口,据猩猩说,边界没有建筑物的阻挡,只在雷阅海败回西坎后先皇在分界处命人立了一块界碑,左右中各一幢关楼,名为芎关。我虽未到现场,却已能感受到那界碑两端对恃的紧张气氛,这西坎从被侵略,被统一到再被分裂,其中历经了多少腥风血雨的故事,遗留了多少人的困惑遗憾与痛苦?但愿这不能避免的一战,能让在这块被雪山围绕的洁净土地上生存的人们,从此再不经受战乱之苦,从此能过上安定的生活,我想,远在嘉戎的皇帝应该也是这么想。
明堂在我身周不停的走来走去外加叹气,见我默不作声神游太空,他更气的不行,上来推了我脑袋一下:“曹天歌,你怎么一点不急?”
我茫然:“急什么?”
“都要打起来了,你不想去看看吗?”
我摇头:“我不想,我的任务就是看住你,师兄说的。”
明堂又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