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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便如此急着走么？……倒也是，三年了，自先皇后薨逝，便再没有人进过这个屋子，皇上虽未将我打入冷宫，但他到底是怪我的……我一直都知道”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突然的话听得姬无双心头一颤，只听她道，“我知道是我对不起薄姐姐，她的死，我也很难过，虽然我们只有一面之缘，但我总看着她亲切，若不是……咳咳”她突然用力的咳嗽起来，蜡黄的面容涨得通红，像是要把肺都得咳嗽出来。
“姑娘！姑娘！这位姐姐，请先回去吧，娘娘今日身体不适，不便见客了，还请见谅！”那丫鬟急急扶了莫鸢便往里走，隐约能听到莫鸢说“不”的声音，姬无双有种直觉，这丫鬟似乎在怕莫鸢会说什么。
她想说什么呢？
为何会说对不起自己？
她们有过一面之缘，为何自己会想不起来？
太多的问题一起，姬无双理不清思路，只得不去想，只是那昨夜之人，姬无双已经确定绝对不是这屋内的二人，那昨夜讲话的那个声音究竟是谁？
到底是不是她？
“无双，你怎么在这里，夏嬷嬷找了你好半天了！”肩膀被人用力一拍，姬无双回头，见是直监殿的宫女，微微一笑。
“不知夏嬷嬷她找无双何事？”
“哎呀，无双，这回怕是大麻烦了，估计是你昨日打的主子，太后那边传话让你过去，那公公正在院子里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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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 杖毙
来传唤的人是个玉面红唇的太监，见到无双，他同情的瞥了她一眼幽幽叹了口气。
姬无双心下一沉。
她自然知道这位太后是何许人也。
当今皇上母亲，却并非生身母亲，一直与萧云洛作对，六年前她初入皇宫，这位太后便尝试着拉拢她，知道她并不愿屈从，便时常与她作对，找她麻烦，好在当时萧云洛极为宠她，每次只要她稍有危险，他都会赶来，倘若事情太过突然，他派下的夜雪、秋霜、红叶，三位贴身婢女都会事先挡在她的前头，所以后宫三年，虽然这位太后时常刁难，她倒是未受过什么太大委屈。
只是当年处处护着自己的人，却居然是自己最大的敌人。
心头掠过一丝苦笑。
“姑娘，到了，杂家就不送姑娘进去了”虽然无双只是个品级十分低下的婢女，但那公公居然很有礼貌，这不由令她刮目相看。
“多谢公公！”姬无双行了一礼，见那公公摇着头走开，大抵是以为她进了这座大殿便不会有好日子吧。
深深吸了口气，刚好里面有人传唤自己进去，姬无双敛了眉，恭敬的跟着进入。
“妹妹今日的衣服着实让姐姐惊艳不已，若姐姐没记错，这应该是前端时间进贡的天蚕羽衣吧？”
“嗯，皇上前日送我，也很是让妹妹意外”
“……”
刚步入殿内便只听一道道欢愉的声音，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本以为今日是私召，竟不料有这么多人。
看来这些人是太后专门留下要看自己好戏的。
姬无双敛了眸，想不到六年过去，这个太后的心计竟比昔日更胜一筹。
“无双见过太后，见过各位娘娘！”
殿内依旧一派祥和，该说话的照说，该笑的笑，似乎根本没人理会自己，无双虽忐忑，但既然是她召自己前来，自己何必急着开口。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许是见无双再未出声，那上位的妇人这才“嗯”了声，殿内迅速鸦雀无声，众人似乎这才看见殿内竟什么时候多了个人。
“定力倒是不错！”李太后冷冷一笑，在一名绝色宫人的搀扶下缓缓下来，那人正是李婉莹。
“你就是姬无双？”
“回太后娘娘的话，奴婢正是”
“听说你打了凤才人，而且还冲撞了哀家的宝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是无双莽撞，冲怒了美人和才人”掩下心中不安，无双恭敬的回答，她知道，此刻没有人能救自己，眼前的一劫也委实逃脱不过，唯一能做的只有将责罚减到最轻。
只是怕是这位太后不会如此放过她。
“冲怒？难道就只冲怒那么简单？”果然，她冷声询问。
殿内迅速走出一人，自然是那依旧肿着面容的凤如玉，尽管用了厚厚的脂粉遮掩，依然能看出颊上那道淡淡的指印。
“太后娘娘，你要为臣妾做主，你瞧瞧臣妾的脸，若不是皇上抬爱，臣妾怕是早就不能留在这里服侍您老人家了！”她低低啜泣着，梨花带雨。
“好了，丫头，你莫哭，哀家定为你主持公道！”太后看似怜悯的看了她一眼，视线已经立即转到自家侄女身上，原这凤如玉也不过是小丑。
“莹儿，你说要如何处置？”
“姑姑，按照我们西凉律法，冲撞主子，轻则杖责五十，重则杖毙，而她又打了主子，这自然是杖毙了！”李婉莹得意道。
“杖毙？”太后懒懒的看了姬无双一眼，挥挥手道，“那就杖毙吧”
023 是你救我来了吗
姑侄二人的这场戏来不及任何人插手，似乎已经落了幕，姬无双冷冷一笑，正想开口，却见殿上急急的走下一人。
那女子淡如秋菊，一身清华，很是绝美，她目光掠过姬无双，已经恭敬对着李太后道，“太后娘娘，这婢女虽然是犯了大错，但她哥哥是朝中大臣，念在其家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还望太后开恩，免她一死”
“免她一死？”太后一沉凝，冷冷一笑，“怕她就是仰着兄长有几分功劳，这才恃宠而骄”
“太后娘娘明察，您都不知道，那天她不但打了妹妹，居然还说替爹爹管教妹妹，您瞧这话说得”另一名宫人在凤如玉的搀扶下缓缓下来，她身穿绯红罗裙，容貌艳丽倾城，头上的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璀璨生光，好生贵气逼人。
姬无双不用瞧，听她那涓涓流水的声音就知道她定是此刻宠冠后宫的德妃凤菲儿。
这些人，虽时隔三年，但记忆依然如昨，清晰的印在脑海里。
姬无双感激的看了替她说情的女子一眼，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前世与她交情颇厚的贤妃。
见无双看向她，她微微一愣，面色有丝古怪。但很快反应过来，冲德妃微微一笑，“瞧妹妹这话，这婢女自是大胆了些，罚了就是，但罪不至死，而且眼下秀女人选刚刚落定，若是见了红，怕是有点不吉利，妹妹你说呢？”
她故意加重语气，那德妃神色一滞，已有几分不高兴，太后许是因为贤妃的话有理，点点头道“罢了，你们也不用争执，就拖出去杖责五十好了，若是能活下来，自是她的命，哀家也便不追究了”
德妃还想再说什么，但听到太后后面的话，神色忽然一喜。
她转身吩咐身后人道，“你们没听到太后娘娘说的吗，还不拉出去！”
说话间还不住的冲那些宫人使眼色。
内侍立即领命，可怜的无双几乎没有来得及为自己辩解一句，人已经被人拉到院子里早准备好的刑具上。
“行刑！”
一声令下，不知是不是无双的错觉，这次的板子竟被上次重许多倍。
或许是自己身上的伤并未好的缘故，这才觉得太疼了些，无双这么想着，神识已经有些迷糊不清。
昨夜跪了大半夜，再加上早上并未进食，这番折磨下来，早已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启禀太后娘娘，那婢女晕过去了”有宫人立即回到殿内禀报。
“那死了没有”太后懒懒的道。
“……似乎没有”
“既然没有，那就用冷水泼醒继续打”
冰冷的水泼到身上，姬无双一个激灵，总算是清醒了几分，可是背后的疼痛分毫未减，那一下盖过一下的重量加到她的身上根本就支撑不住。
不行，现在的她还不能死，若是就这么死了，那她的仇还怎么报？
她绝不会让害过自己的人好过！
有咸咸的液体滑进嘴里，姬无双也不知究竟是眼泪还是汗，但她撑着。
不能死，决不能就这么死了！
嘴唇被她咬得不成样子，但她丝毫不觉得疼。再坚持一下，也许再坚持一下自己就挺过去了。
隐隐约约似有一道明黄的身影走近。
来人的面容朦胧，却似乎是她脑海中的那张脸。前世记忆纷涌而至，她来不及辩清，只是心下一松。
是他来了么？
仿佛遇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姬无双挣扎着从刑台上翻下来，板子依然如雨点般落在自己身上，她也不觉得疼，只随着那道亮点前行。
也不知是谁按着她，好像有许多人在说什么，姬无双只是看着那个亮点，紧紧的抓住。
“云洛，是你吗？你来救我了……”
陷入黑暗前，她分明感觉自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淡淡的龙涎香漫入鼻端，那么熟悉，那么好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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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 她是朕的女人
“云洛，是你吗？你来救我了……”
萧云洛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身下的女人。
她的后背几乎可以说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身子，哪里还看得到完好的一隅。明明是浑身血红的将死之人，可是衣服上的力道真真实实的传来，让人无法忽视。
他知道，此时此刻，他该一脚踹开，毕竟这个女人弄脏了他的龙袍。
可是心中生出的几分震惊，竟让他无论如何也挪不开脚步，就这么直直的站着。
直到那个女人，唤了他的名字。
身边的人死死的按住姬无双，似乎想将她拉开，萧云洛一个眼神过去，众人立即住了动作，任由那个女人在皇上的面前昏了过去。
“宣御医！”不知是不是众人的错觉，宫人们竟从这位少年天子的声音里听出一丝颤意。
不错，正是颤意！
新皇登基六年，除了三年前那次先皇后的薨逝，哪里还见过他这般模样，眼看着他将那血红的身子抱进怀里，众人惊骇不已，慌忙去请御医。
许是听到通报声半天没人进来，太后在众人的搀扶下缓缓走出殿门。
“皇帝？”她诧异开口，似也不料他怀中竟会抱着个那个贱婢。
“母后？”萧云洛温恬一笑，“儿臣竟不知这婢女究竟犯了何罪，让母后这般动怒！”
他语气虽甚是和气，但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冷凛还是让众人退了又退。
那凤，李二女，本也是翘首以盼的想一睹皇帝容颜，今日太后殿上请安，二人刻意打扮了一番，本就是想今日能有机会吸引皇帝的注意。
因为她们自进宫前便听闻，这新皇登基以来，尤以“孝”著称，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几乎天天来这位太后宫中请安，不分寒暑。
人人都知，当朝李太后并非皇上生母，他能做到这般自是不易。
二人心想着，若是能趁请安的时候夺到皇上青睐，那这番努力自然便没有白费。
但此刻，看着皇帝怀中抱着的个“血人”，不由骇然，她们可不会忘记，那个“血人”正是她们一手促成。
二人退了又退，但那皇帝的眼睛就像是有洞彻的能力，即便是缩到众人背后，也能感觉到那犹如冰刀划过面庞的寒意。
李太后的身子凝了一凝，最后在众人的搀扶下走到萧云洛面前，“皇帝也不怕晦气，这么个死人抱在怀里，也不怕污了天子身子”
“她还没死，母后”萧云洛眸中深沉，“儿臣正要派御医给她诊治”
他鲜少与这位太后公然作对。但是眼下，她要杀，他要救，如此公然的抗衡，众人都感觉到空中流动的紧张气息。
“皇帝莫不是说哀家连杖毙一个宫女也得向皇帝报备不成？”李太后也明显动了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