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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备妥,当墨非来到凉亭外时,巫越与栖夙两人的棋局已经开始,乍看之下似乎一派祥和,两个风采各异的男子,在花园中捻子对弈,如此画面,古意盎然。然而,他们的动作虽悠然随意,但墨非却觉得这两人周围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
细细观察了一会,墨非缓步走进亭中,轻轻落座于一旁,也不出声打扰,只是专心开始煮茶。
先将用具依次摆好,然后拿起竹夹将选好的茶饼夹出来,置于炉子上方来回烘烤,茶叶之香渐渐浮动。待火候差不多,墨非将茶饼放置在一旁的托盘上,然后将茶壶放上炉子,壶中的水选用的是山泉之水,平时有人定期送来,其味十分甘醇。
茶饼冷却,放入茶盅,细细碾压,水烧一沸,加入少量精盐,水烧二沸开始煮茶,均匀搅动,于漩涡中放入茶末……
“噹!”巫越突然拿着棋子轻轻敲了敲桌案,将对面栖夙的注意力引了回来。
原来栖夙刚才竟然在不经意间被墨非煮茶的过程给吸引了,那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意境甚美,他从不知道,煮茶也能如此雅致,光看着就是一种享受。
栖夙笑道:“失礼了,浮图先生煮茶,动静相宜,温雅怡然,令人如沐春风,在下亦不由得失神忘形。”
巫越目色暗沉,捻子的手紧了紧。
墨非动作一顿,淡淡道:“栖夙先生过奖了,做一事专一事。我家主公棋艺高超,公子莫要分心旁顾,否则可要棋差一招了。”
“浮图先生说的是。”栖夙笑了笑,没再说话,将注意力又转移到棋盘上。
原本巫越对栖夙对墨非的注意颇有些不悦,后听他之言,心情又好了起来,周身的冷意顿时少了不少。
两人于是又专注于棋局,耳边听着水沸声,鼻中萦绕着茶香,一时间竟有种安然闲适的感觉。
待茶煮好,墨非帮两人斟好茶,亲自端上桌案。
巫越和栖夙同时放下棋子,端茶细品,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亭台楼阁,清风疏影,品茶对弈,竟仿佛如至交好友一般,原本有些肃杀之气,也因此荡然无存。
墨非似乎天生有种让人平和的气场,如风如水,只要她静下来,周围的人也会跟着静下来。
棋局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期间,墨非为他们续了几次茶,如此长的时间,竟然无一人开口打破这种宁静。
棋局结束,巫越赢了半子,抬头略略看了看对面之人,心中对他的评价重新定义。此人确实非同一般,言语似乎狂傲,但走棋时却意外的稳健,他对棋局的掌控得心应手,粗看棋风正统,却隐含杀机。巫越甚至觉得此局的结果也许早在他的意料之中,此人就像一把未出鞘的剑,锐气暗藏,让人不得不防。
他,到底是何人?
不知为何,他对此人隐隐有些疑虑。
这时,栖夙起身行礼道:“今日能有幸与戎臻王对弈一局,在下实在是受益良多。”
巫越淡然道:“先生棋艺非凡,本王领教了。”
“殿下过誉了。”说着,栖夙状似看了看天,道,“时辰不早,在下须告辞了。”
墨非起身相送。
栖夙婉拒道:“浮图先生留步,有仆人领路即可。今日有劳浮图亲自煮茶,栖夙感激不尽,盼日后闲暇能再与浮图一叙。”
“栖夙先生学识渊博,浮图欢迎之至。”
栖夙又向巫越微微行了一礼,然后便在仆人的陪同下施施然离去。
墨非立在亭中,目送他离开。
“浮图对他颇感兴趣?”巫越突然问道。
“主公难道不觉得他是一个人才吗?”墨非回道。面对巫越还能如此从容的人,可是少见。
“固然是人才。”可惜不能为他所用,此人身份绝不简单,看模样也无意效命于人,而且浮图对他似乎颇有好感,仅凭这以点也足以让他将其拒之门外了。
“既然是人才,浮图自然要为主公结交了。”
巫越面色缓和,浅笑道:“是为本王?”
墨非点头道:“既是为主公,也是为浮图。此人见多识广,浮图觉得他是个可以结交的朋友。”
巫越沉默了一会,然后起身走至他身边,用一种复杂难明的眼神地望着他,手抬了抬又停下,最终什么动作也没有,就这么甩袖离去。
墨非皱了皱眉,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
“公子,你可出来了。”留守在后门的仆从上前相迎。
栖夙冲他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在即将踏上马车时,他又回头看了看戎臻府。
巫越,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敏锐冷肃,深如海,沉如夜,他第一次对某个人心生颤栗,尽管刚才表面一派从容,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为那个男人的气势而心惊。
抿了抿唇,栖夙上了马车,脑中突然又浮现那个煮茶的身影,仅仅见过一面尚不能感其真正的风采,今日这次交际,才知此人比传闻中更加特别,清、雅、智,如皎月般宁静无垢,仿佛能洗涤人心,这世上竟有这样的男子!
巫越,真是好运道!
死亡平原(一)
自那日之后,墨非的工作似乎多了起来,连平时不归她管的一些事情也被巫越丢给了她,若有闲,他便会找她下棋、喝茶或是去军营观摩,以至于栖夙递过的好几次邀约都只能被推掉了。
对此,墨非也无话可说,谁叫人家是主公呢?
“大人。”悦之进来禀告,“沈薄大人来了。”
“快请。”墨非放下手中的书,看向门口。
不多时,沈薄跨步而入,行礼道:“浮图大人。”
“沈薄先生不用多礼,请坐。”
“不了,沈薄此次前来是为了告之,主公明日将去死亡平原查探,特嘱大人今天准备一下,须时怕要两三日。”
死亡平原?墨非眼中亮了亮,上次巫越说过,他征战幽国的最大阻碍就是灰河和死亡平原,其中死亡平原尤为诡异,至少墨非就没听过有哪个地方进去就是死,那里还空旷一片,即便是有矿物辐射也不可能立刻置人于死地。对此,她十分感兴趣。
当即她便点头道:“多谢沈大人,浮图知道了。”
沈薄于是告辞离去。这位内事大管家,似乎从来都是言简意赅。
墨非简单地收拾了包袱,也算驾轻就熟了。次日清晨,她被人领到巫越所在处,此次前平原的除了二十骑兵之外,还有鱼琊和眀翰先生,前者是征战主力自是不说,后者作为总军师,自然也要尽量收集战场的信息。而她则带着孤鹤,毕竟上次事出突然没有通知,这次再将他落下,估计他真的要暴走了。
几人简单地打了招呼,便各自上马启程。
听眀翰说,骑马大概也要申时才能到,期间包括了休息时间。
尽管有过几次长时间骑马的经验,但墨非依然感觉有些吃不消,在现代时她经常需要跋山涉水,自以为身体条件不错,可是真正与这里的男人相比,差距立分,看来以后也需要多锻炼一下了。
墨非突然皱了皱眉,太阳隐隐作痛,这种感觉……
此时即将到达死亡平原,可是随着距离越近,墨非越发觉得气闷。初时以为是赶路靛力不支,再加上天气比较热,有些不适也是正常的。可是再仔细感受才发现不对,不单头痛,连脖子上的玉符似乎都发出了微热。
“到了。”忽听前方鱼琊喝了一声。
众人整齐地停了下来,目光纷纷望向前方那一望无际的广阔平原。
不是说此地寸草不生吗?为什么她所见的却是一片绿茵?墨非心中奇怪,同时也将这个疑问问了出来。
鱼琊回道:“越靠近平原中心,草木越少,那里才是真正的死亡之地。”
墨非于是朝远处望去,突然,她的眼神眼神变了变,那是什么?平原的中心地带似乎笼罩着淡淡的黑色雾气,时隐时现,即便是明艳的阳光也趋之不散。
这时,巫越的声音响起:“记得数年前,本王带领黑铁骑将游族追杀至此,游族走投无路逃入死亡平原中,当中心地带时,本王就看到他们突然发狂且自相残杀,不过半个时辰便尸横遍地,连同坐骑也如受惊般嘶鸣四窜。”
眀翰摸了摸下颌,眯着眼看向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巫越继续道:“后来本王找来一批罪奴,将他们赶至平原深处,谁知其中大部分人竟然都平安无事,只有少部分人才发狂而死。”
墨非几人皆露出好奇的神色。
眀翰问:“那几个发狂而死的人以前是何种身份?”
巫越看了他一眼,回道:“他们是别国的士兵。”
“噢,”眀翰呢喃道,“原来只对上过战场的人有影响吗?”
墨非心中一动,又看向远处。
巫越点头:“没错,若是普通百姓则畅通无阻,若是战士则入之必死。”
眀翰又道:“虽说君子正道在心,不语怪力乱神,可此处邪怨暗生,难以寻常待之。”
众人一时无语,稍稍在四周游走片刻后便寻得一处休息起来。
只有战士才受影响,不知她能不能过去?那层黑雾,似乎其余人都看不到,以玉符的反应来看,应该是……
“明日本王带你靠近查看一下。”巫越的声音忽然从身边传来,打断了墨非的思路。
墨非回神,看向盘膝在一旁的巫越,他目光幽深,默默地眺望远方,越过死亡平原,那里就是未来的战场。
人类历史其实就是一部波澜壮阔的战争史,胜与败,往往取决于天时地利人和,巫越已拥有了最重要的人和,粮草、兵力、良将、民心……无一或缺,在如此条件下,谁也无法阻止他扩张的脚步,即便是眼前这片充满死气的偌大平川也不能。
墨非估计,若是无法找到通过死亡平原的方法,巫越肯定会再前往灰河查看,比起无法以常理抗之的诡异,巨浪惊涛显然更容易征服。
旷野的夜晚,空阔而寂静,夜风习习,虫鸣蠹语。
疲惫的墨非,在帐中沉睡,忽然,她竟然毫无征兆地张开了眼,眼中光芒闪过,脖子上的玉符也在黑暗中透出荧光。
她起身,一脸漠然地离帐而出,悄然无声地朝死亡平原深处行去,连守夜的士兵都没发现。
独行于漆黑空旷的原野,墨非的意识是清醒的,可是行动却不由自主,仿佛被什么牵引一般。
耳边传来阵阵宛如哭啸的风声,充满着悲伤与怨恨。墨非第一次如此真实地感受到来自灵魂的怨气,几乎已形成实质,寒意直透心底。
好恨啊……
杀,将他们统统杀光……
好怨啊……
人心为何如此卑鄙……
墨非脚步停止,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来到了草原中心,眼中所见,是阵阵翻腾的黑雾,比起白天更加浓烈。
她周身微微泛起光芒,在黑夜中尤为明显。
这股怨力好强烈!
为什么?是什么原因让你们徘徊人间,不得安息?
墨非眼中光芒一闪而过,眼前画面突变,仿佛穿越了空间一般,她看到了一个生活在贫瘠土地上的族群,他们艰难困苦,却很团结勇敢,恶劣的气候也无法令他们放弃对美好生活的希望。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开始面临生存的考验,这片土地已不再适合他们居住。
“族长,你真的要答应烮国的请求,发动全族战士去为他开疆拓土?”
“烮国国主答应了我,胜利后,会将北方大片草原划归我族,那里土地肥沃,能让族人更好的生活。”
“可是,烮国要争霸天下,灭六国,这必然是一场旷日时久的战争,我族勇士将牺牲大半。”
“战士的意义,便是保家卫民,若我们此时不战,数百年后,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