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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琊笑道:“朔尤总是这么急躁,我军连番大战,也是需要休息的。”
“有何好休息的!”朔尤瞪着虎目道,“我的士兵武器都还没握热呢!”
眀翰淡淡道:“朔尤将军稍安勿躁,幽国腹地地形复杂,在未探明虚实之前不宜贸然出兵。”
朔尤喏喏地嘀咕了几声,没再说话,对于眀翰,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鲁汉子也得畏惧几分。
“不过,”眀翰又道:“虽说暂时休整,但也并非什么都不做。”
朔尤眼睛一亮,立马拍胸脯道:“军师有何计划,尽管吩咐末将!”
眀翰眯了眯眼,笑着点点头道:“好,这个任务便交给朔尤将军了。”
“必不辱命!”朔尤中气十足地回答,接着立刻询问,“不知是何任务?”
一旁的墨非略有些同情地看着这个大个,他难道不会先听完任务内容再自告奋勇?眀翰向来以“阴险”著称啊……眀翰道:“芈关向西便是泰延,此地守将褚志胆小而无谋,如今依附城池地利坚守不出,我军要强攻而下恐怕须时不短。故朔尤将军的任务便是夜夜派兵前去骚扰,无论是敲锣打鼓也好,还是投石放火也好,方法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务必弄得声势浩大同时不能浪费我军的箭矢。”
朔尤张着嘴巴,愣愣地看着眀翰。
“天天受到骚扰,此人必定疑神疑鬼,精力疲乏,心中畏惧之际必然向其余城池请援。”
“呃?若是有援军,我军岂不是更难攻破此城?”朔尤不解地问。
“呵。”眀翰意喻不明地笑笑,“无所谓,因为我军的首要目标本来就不是泰延。”
“啊?”
“时机一到,主公与鱼琊将军将兵分两路,一路朝西南奔袭源州,一路往西北攻占凤岭,从两路包抄中都。”
朔尤露出恍然的表情。
鱼琊也点点头:“眀翰先生果然厉害,先将其余城池的兵力引向泰延,再从旁突袭薄弱之地,这样必令幽军首尾难顾。”
“故,我们必须先将地形探索详实,否则贸然深入腹地,恐生变故。”
巫越这时开口道:“不急,他很快要来了。”
在场除了鱼琊和眀翰面露喜色之外,其余人都是一脸好奇。
“他”是谁?
墨非捏了捏耳边的头发,看巫越等人的神色,似乎这个“他”是个不得了的人物,能得上卿重视的人,恐怕也只有其余上卿吧!
巫越现有的六上卿,目前所知的是“贤师”闾丘,“鬼才”眀翰,“智将”鱼琊以及她,“墨君”浮图,剩余的还有两位依然神秘,不知道巫越所等之人是不是其中之一。
墨非对此抱有极大的兴趣,这个时代才士辈出,她一点不敢小觑,看得越多,越是觉得自己需要不断进步,在这乱世,随波逐流只会被彻底淘汰。
墨非的心愿很快实现,巫越口中的“他”来了。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被士兵给架着送进了府中。
第一眼看到时,以为是哪里来的流浪汉,披头散发,胡子拉杂,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脚上踏着一双草鞋,腰上还绑着四、五个酒葫芦,当他被架进来时,已经醉得晃晃悠悠。
鱼琊呵呵笑了几声,马上命人煮上醒酒汤。
巫越也不急,让他就这么醉倒在坐蹋边,鼾声大起。
墨非面上虽然面无表情,心中却已经冒起一排的“囧”字。
“呃,主公,这位是?”墨非忍不住问道。
“‘酒客’陸藏,本王的六上卿之一。”巫越难得笑了一下。
还真是六上卿之一。墨非仔细地打量那名“醉汉”,可惜无论怎么看,都无法从那乱糟糟的胡子中看出他的真实面目,于是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藏锦绣于须发之中?
须臾之后,仆人送来醒酒汤,伺候陸藏喝下。陸藏挪动了几下,突然扬了扬手大叹一声:“大梦先觉醒……”
“……”屋中数人都是一脸无语。
陸藏终于艰难地睁开了眼睛,晃头晃脑地看了众人半晌才如梦初醒般醒悟,只见他歪歪斜斜冲着巫越行了个礼:“主公,陸藏见过……”
“……”众人继续无语地看着他。
接着他又一一向眀翰等人问好,甚至连墨非都没落下,这让墨非很奇怪,这人认识自己?
“酒醒了吗?”巫越喝了口茶,淡淡问,“需要再喝几碗醒酒汤吗?”
“不,不,不。”陸藏连忙摇手道,“那汤味道跟毒药一般,再喝几口就醒不来了。”
“如何?一路游历还尽兴吗?”巫越又问。
“太尽兴了。”陸藏愉快道,“这幽国别的不行,酒确实不错,幽君宫中的藏酒更是美味,若非被我喝光了,我还真想再待一阵子。”
“……”巫越抬眼瞥了他一眼,沉默。
“咳。”鱼琊开口道,“陸兄,不知此次收获如何?”
“嗯,除了南北,还有东西。”陸藏这么回答了一句。
在场除了墨非有些糊涂之外,其余几人都露出喜悦的神色。
接着就见陸藏摸摸索索地从怀中掏出一块破布一样的东西,几步上前,摊开在巫越的桌案上。
墨非和其余人凑前望去,原来竟是一张地图?
墨非很快反应过来,这必然是幽国的地域图,图上详尽地绘出了幽国的山川地理和各城的分布,其中几处险地要地都标识了出来,以墨非看来,这份地图的详实程度几乎不亚于现代地图了。
“好,太好了!”巫越摸着地图一脸惊喜。
片刻又抬头对陸藏道:“辛苦你了,陸藏。”
“嘿嘿。”陸藏席地而坐,摆了摆手道,“不算辛苦,权当游山玩水了。”
墨非再次小心地看了看这个人,从外表完全看不出年纪,但绝对又是个怪才,“才”先放下,“怪”绝对是十足十。
就在墨非观察对方时,对方竟然也似有感觉般转头冲她笑了笑,除了看到他胡须颤动了几下,墨非依然没看清这是个怎样的笑容。
眀翰这时开口道:“有了这份地图,我们的征途可以继续了。”
鱼琊笑道:“琊早已迫不及待了。”
巫越点点头:“只待泰延将部分兵力吸引过来,我们便出兵。”
“不。”眀翰摇了摇头,“我们大可不必等敌援到达再走,鱼琊可先秘密带兵北上。主公暂时要吸引敌兵,不能离开,不过一些安排也可以先行做好了。”
巫越赞同,接着他看向墨非道:“浮图,你便留在芈关。”
墨非正要点头,眀翰打断道:“主公,将浮图待在身边吧!”
其余人都奇怪地看向他。
眀翰也不解释,只是说:“浮图身负奇才,必然能在关键时候帮主公一把,故眀翰希望主公将浮图带在身边。”
巫越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眀翰,虽然不知原由,但他明白眀翰此举必有深意。,只是浮图……墨非见这么多人都望着她,心中虽不愿,但若是如此拒绝,必会让人低看一眼,所以她应道:“好,浮图就随主公一起参战。”
巫越深深看了他一眼,记起当日他说过的话“未来无论主公居于朝堂,还是征战天下,浮图都将陪伴左右”,他心有所动,说道:“浮图放心,本王必保你周全。”
墨非不着痕迹地移开了眼神,余光瞄到眀翰一脸眼观鼻鼻观心的入定神态,而鱼琊开始“专注”桌上的地图,至于陸藏则用手指挠了挠下巴,嘴中发出几声意喻不明的“哼哼”……巫越主公,能把态度端正一点吗?墨非有种吃了黄莲都苦不出来的表情……
45、埋伏 。。。
泰延城守在遭受朔尤每晚各种惨无人道的骚扰之后,终于在临近崩溃之前向临城求援,原本幽王为抵御巫越的大军,已经派出了大批兵马前来支援,可是泰延并非军事要地,驻守兵马不过两万,其战斗力更是无法与巫越的兵马相比,唯一可依托的便是城池。
可是城池并非铜墙铁壁,总有被破的一天,除非能彻底解决身旁的威胁。
与泰延褚志的担惊受怕不同,巫越所在的阵地却是井然有序,鱼琊在之前已经趁夜带领数万人向西北而去,而巫越等人也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眀翰将暂时留守芈关,等待炤国后续军队进驻这些已攻占的城镇,同时以作后援。而酒客陸藏却不知何时离开了,他不仅给巫越等人带来了地图,还有各城守将以及谋士的一些资料,这对此次征讨的意义不可谓不大。
半个月后,巫越终于收到援兵将至的消息。他再次与眀翰推敲了几遍作战细节,确认无误之后,便带着墨非以及五万兵马踏着夜色悄然离开,而芈关依然摆出大军驻守的姿态,早已成惊弓之鸟的泰延守将,根本没发现炤国的主力已经不在。
墨非第一次参与这样的行军作战,夜色沉沉,队伍却丝毫不乱,五万人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多余的杂噪声,只有利索的脚步声和树叶的沙沙声,而战马的蹄子全都被包上了麻棉,行走起来声响也极小。
这段路巫越早已让人查探过好几遍,所以行军速度丝毫没有停滞。待到天将破晓,队伍离泰延已有数里之远,寻到一个隐蔽处,巫越命令众人休整半个时辰。
墨非找了一块平整的大石块坐下,并将肩上的包袱取了下来,这个包袱是墨非根据她原来的背包样式,用韧性比较好的皮革缝制的,样式比较简单,但很方便装物,也没有现代那个的背包那么显眼,她将剩下的药水绷带以及打火机之类的东西都带上了,也许什么时候就会用到。
“浮图,给。”孤鹤走过来,递了一块面饼给他。
墨非接过,道了声谢。
孤鹤随意地席地而坐,问道:“某始终不明白,为何浮图要跟随进入战场?”
墨非艰难地咽下面饼碎,淡淡道:“既然已经来了,原因便已不重要,重要的是活下来并且取得胜利。”
孤鹤静静地看着他,然后耸耸肩,也不再多问,只是往后一躺,望向天空道。
半晌,他才道:“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你的。”
“谢谢你,孤鹤。”墨非慎重道,“你实在为我做了很多。”
孤鹤洒然一笑:“我可是一直在等大人看上小人我啊!”
墨非偏过头继续吃东西,当作没听过这句话。
孤鹤也不在意,余光瞄到不远处的巫越,见他视线时不时落到这边,孤鹤心中暗笑,即便再高的地位,恐怕也难以获得这颗珍珠般的心吧!
“报!”这时,斥候回来禀告,“前方十五里处发现了幽国军队,约三万人。”
“三万?”巫越微顿了下,问道,“从哪个方向来的?”
“从西面而来,预计是从洛州出发前往泰延的援军。”
巫越沉吟,此次他们的目标是源州,洛州亦是攻向中都的必经之地,如今他们出动三万人马,显然并非只是守城这么简单,如今芈关也不过只有三万的兵力,再加上来自宜城的两万,泰延可谓兵力雄厚了。
他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按照计划,不惊动这股敌军,让他们前往泰延,而他则趁其兵力空虚,尽快攻占源州与洛州。可是这样的话,这出乎预料的三万兵力很可能会对芈关造成极大的威胁,这是他不得不顾及的情况。
而另外一个选择,则是想办法将这三万人马灭杀在这里,并且要一个活口也不留,否则消息走漏,对他攻占源州会造成极大障碍。
巫越把几名谋士召集过来,商量对策,这次他仅仅带了包括墨非在内的四名文士,虽谋略不如眀翰,但亦是多智之辈。
其中两人都赞同不惊动敌军,按照计划进行。另一人则道:“敌军尚不知我军绕过泰延,直攻源州,如此必然不设防,他们为了尽快赶至泰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