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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玄霄的手僵硬了,他抽回了手,说道:“你想否定你的一切,你想说你不想经历这一切,你想说你宁愿没有遇见过他,是不是也代表着说你宁愿没有遇见过我,没有与我成亲,与我共同支持萧遥,与我同甘共苦?”
“当然不是。”莫离说道。“我只是想说为什么我们占了天时地利人和,为何还败了。究竟是什么原因?”
“我们没有败,战争刚刚开始。”尹玄霄说道,“都城失陷,皇上还在,皇太子还在。朝中重臣都还在。安北王不过是得了一座孤城而已,厉鬼愁的书信已经发出,镇国公与颍川侯的大军马上会开过来,北疆金钟福与随家父子夹击萧赞栾。萧赞栾无法南进,协助安北王,我们怎么能算败了?”
“边防之师岂可轻易动。”莫离说道。“若内乱不平,外忧又起,该当如何?”
“尹氏族人重聚。南楚移民重聚,此正当时。”尹玄霄垂眸说道,“六叔为尹家设计的道路,看来是不可阻挡了。”
莫离没有说话,尹玄霄淡然说道:“离儿,我曾经想着与你纵情山水,逍遥一生。但是我们没有那样的福气,离儿。当你看着那一排排的人被砍了头,只因他们称呼萧遥为皇上,你还能无动于衷,看着那样的人登基称帝,统治万民?当你看见那些来不及逃走的大臣宁死不降被五马分尸,他们的儿子被砍头,妻女被送去妓坊任人糟蹋,你还能不管不顾的避走他乡?你的娘的血为了对抗安北王流尽,你姐姐为了救你和君玉不知在受着什么样的折磨,你还能说放弃与安北王对抗,就让他做这个皇帝?不,我不允许你这么做。”
“对不起。”莫离伤心落泪了,“我让你失望了吧,我原本就是个胆小鬼,你忘了吗?我原本就不愿面对这一切的争斗。”
尹玄霄伸手为她拭去眼泪,“可是,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本来已经安全了,可是为了救我,为了救你姐姐,你又回到了皇宫,你是坚强的,只是,你不要灰心,我们没有败,我们会从长计议。”
这时,一个小姑娘走了进来,那小姑娘眼中有泪,莫离见了,知道是莫忧所扮,莫忧一见她醒了,也很激动。
“怎么样?”尹玄霄待莫忧坐下后,问道。
“椒房殿所有宫女太监全部为皇上皇后殉葬,已经全部被缢死。”莫忧说道,“据说椒房殿内烧死了一男一女,我觉得那女子应该是我表姐,表姐她被当做了皇后娘娘。”
莫离心中大怮,莫莫武功高强,若想逃生很容易,但是却没有逃走,而是留在了椒房殿,显然就打算与苏雪飞同归于尽的念头,她养了她十多年,她从来没有为她做过什么,可是她却为了救她姐姐,送了性命,她的恩情,她如何报答?
尹玄霄说的对,她必须选择与安北王为敌,决不能屈服于安北王,她一定要尽自己所能为莫莫报仇。
莫忧告诉他们,现在安北王带来的军队严密地控制了京城及皇宫,济昌与尹好修在管理及军事上展现出来的才能非同一般,安北王治军严谨,驭下有方,虽然对待对手狠辣无情,甚至卑鄙凶残,但是对待自己的手下,对待自己的士兵,则是恩威并施,赏罚分明。
“你是说你没有发现守卫的缺口了?”尹玄霄问到,“我六叔可回了尹家居住?”
“是,尹家主已经回返尹家,安北王赏赐了不少,他还放出风,只要尹家主能让少主你归降,定会给少主你加官进爵,绝不追究你的罪责。”莫忧说道。
“嗯。”尹玄霄点点头,“此安北王一石三鸟之计,一,诱骗六叔对他尽忠,二,诱捕我尹玄霄;三,分化皇上与我,他的计谋不会得逞的,不过,却可以加以利用。”
“怎么利用?”莫离握住了尹玄霄的手,“你不能以身犯险,他说不会杀你,不可能的,他难道就不怀疑你六叔的私心?”
“放心,我不会去,但是我却可以跟我六叔联系通信,我们尹家要是想在公开的信中谈些私密事,别人是看不出来的。”尹玄霄微笑了,“安北王,你就等着接招吧。”
见尹玄霄似乎没有了沮丧,莫忧又接着禀告,说苏朝阳今日已经抵达京城,萧瑜则早已返回了燕京城,萧然不知为何被安北王斥责,目前禁足于原安北王府。
“苏朝阳是来救苏流风的吧,还有苏挽星。”莫离说道,“莫忧。你没有去见一见苏挽星吗?也许她很惦念你。”
“我这样子能见她吗?我若安稳,自会去见她,现在我可能随时丢命,我去见她做什么?若是她能够就此忘了我,我也不会怪她。”莫忧说完,扭过头。不想谈这个问题。
莫离不能认同“你可知安北王一直对她怀有不轨之心。如今安北王要登基称帝,苏挽星处于那样的处境,如何反抗?苏挽星的委屈你就视而不见吗?”
“那你要我怎么办?难道你让我去见她,求她不要为了苏流风牺牲自己的青春?苏流风是她亲哥哥。她怎能不救?”莫忧激动,“你道我没有偷偷看她吗?她已经去过皇宫,向安北王低头示好了。”
“你亲眼所见?”莫离问道。
“虽未亲眼随见。但那身边侍女所言还能有假,她目前没有在苏府,而是住在安北王府。”莫忧叹了口气。“也许我们终是缘浅。”
“此事以后再说吧,莫忧,老百姓如何?”尹玄霄问到。
莫忧点头,“是这样,老百姓仍在议论纷纷,议论那场大火,议论随后的湖水。议论皇上的下场,安北王为了震慑百姓。宣布了很多皇上不忠不孝的罪名,蒙骗老百姓,每天都要公开斩杀大臣,老百姓被吓坏了,几乎足不出户,街面萧条的很。安北王为了让老百姓活动,借以松懈我们心防,就逼着老百姓开店门做生意,总之,现在老百姓惶惶不可终日,也不知谁对谁错,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我们应该庆幸,他没有进行屠城。”莫离说道,“若他狠心,我们何处藏身?”
“是啊,这也不是不可能,我们应该想办法尽快出城,我们出去以后才能想办法对他进行反攻。”尹玄霄说道,“尤其是皇上与太子,留在京城中多一天,就多一天的风险,安北王为了找到皇上必出重赏,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皇上身边难免不会出现叛徒。”
“你说得对,尤其是那个公公当年就曾背叛过他,我始终不太放心。”莫忧说道,“我还是再去看一看。”
“好,你去吧,别泄露我们的行踪。”尹玄霄说道,“对了,厉鬼愁怎么没来,他去哪里了?”
莫忧停下了脚步,慢慢转身,说道:“太后娘娘嫌地窖太闷,出来透风,被人看见,告了密,被抓了,厉鬼愁正四处打探太后被关押在何处?”
“暂时不要告诉皇上。”尹玄霄慢慢说道,“安北王若用太后娘娘威胁,皇上很可能招架不住。”
是啊,当年神武皇帝就曾经用梅太后威胁过萧遥,萧遥不得不屈服,儿子总不能见着母亲受苦,甚至送命啊。
这梅太后还真是个不令人省心的主子,身边没有了人侍候,又得在地窖中闷着,就受不了,闹出了事了,她就消停了。
莫忧走了,莫离与尹玄霄默然相望,半晌,尹玄霄笑笑,起身出去了,不一会儿为莫离端来了稀粥,“先喝些。”
莫离接过来,慢慢喝着,听尹玄霄说她受伤后如何凶险,如何沉睡不醒,说金蛇如何发光,她的伤口又如何痊愈,几乎不留痕迹,她肚子里的孩儿如何被保住等等,莫离听着听着,放下了碗,抱住了尹玄霄,“玄霄,我好怕,我怕你死了,我会后悔,所以我不要你死,你以后不要再吓我了,我能救你一次,可不能次次救你。”
“我知道,我知道,你也是,你说这话,就不能想我也是这样的心情,你替我受这致命一箭,你若死了,我还能独活吗?”尹玄霄拍着莫离,“以后,不许你再这样吓我,金蛇能救你一次,不能次次救你。”
“嗯。”莫离点头,“若是我能早一点到椒房殿该有多好,我娘也许就不会死了。”
“别再想了,我们会为她报仇的,你想祭拜她,我们就为她设个灵堂,摆上牌位,我会陪着你一起向她磕头。”尹玄霄说道。
娘啊,你能不能像上次一样,再次出现在我面前?莫离默默祈祷着。
第二百零五章 暗施计横刀夺爱
莫离的心中企盼是无法实现的,因为莫莫确实死在了椒房殿的大火中,莫莫就死在了苏敏慧的面前。
那日,苏敏慧有些浮躁,有些不安,便请旨要见儿子萧君玉,萧遥格外开恩,亲自从梅太后那里接了萧君玉,送到椒房殿,嘱咐了已经渐渐懂事的君玉几句,就去钦安殿与朝中大臣议事。
莫莫就隐身在椒房殿的嬷嬷当中,暗中保护苏敏慧和君玉。
苏雪飞出现得很突然,扮作太监,他手里抱着拂尘,向着苏敏慧走去,莫莫一眼便看出他的脸上带着轻慢,带有一种阴险,她一惊,迎了上去,哪知苏雪飞极为狡诈,他一见有人过来,拂尘一抖,一个珠子激射而出,莫莫警觉,身子一扭,避开了,珠子射中了莫莫身边的嬷嬷,那嬷嬷当场毙命。
“有刺客!”莫莫喊道,“保护皇后娘娘和殿下。”
苏雪飞见苏敏慧身边立刻出现了好几个宫女,那几名宫女都身负武功,受过暗卫训练,他瞪了莫莫一眼,“老太婆,坏我大计,你今日休想活命。”
他手中拂尘一转,竟对着莫莫连发出数种暗器,那几种暗器极为阴毒,都喂了毒药,莫莫不能与之相抗,便飞身跃起,落在了苏雪飞的头上,苏雪飞冷笑一声,手起剑落,划伤了莫莫,莫莫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苏雪飞一脚踏上,“你武功高吗?怎么敌我机变百出。此毒乃见血封喉,你还有力气说话吗?”
莫莫无法说话,她用尽力气,推开了苏雪飞,想着抱着君玉的苏敏慧爬去。苏敏慧命人扶起她,莫莫将面具揭下,苏敏慧愣住,莫莫拿剑沾着血写了几个字,“吾以命还汝母所托,死而无悔”。然后倒地而死。
苏雪飞得意洋洋。说奉萧然之命来接苏敏慧,苏敏慧怒斥苏雪飞,苏雪飞发出讯号,宫中好几处。燃起了大火,椒房殿火势极快,苏敏慧抱着君玉。无奈只好屈从于苏雪飞的威逼,却在出殿门之时,遇见了苏流风。
苏流风责问苏雪飞。苏雪飞对为安北王内应一事爽快承认,并且说苏家未来荣华,他居头功,让苏流风不要再对他指手画脚,动则斥责。
苏流风让苏雪飞放了苏敏慧和萧君玉,苏雪飞断然拒绝,苏流风忍着怒气。让他放过君玉,苏雪飞竟然立刻就要对君玉下毒手。苏流风一怒之下,刺向苏雪飞,苏雪飞万万没有想到苏流风会对自己挥剑相向,他根本没有任何防备,这一剑,正中心脏,他都没有来得及说一句话,身子就轰然倒地。
苏雪飞的眼睛瞪得很圆,有些傻傻地,让苏流风丢掉了手中佩剑,将他抱起,“雪飞,雪飞,大哥不想要这样的,大哥不想要这样的,你别死,你别死。”
苏雪飞没法回应他的话了,苏雪飞的手臂僵硬一松,佛尘脱手,苏流风泪流满面,苏敏慧想要劝解,却不知说什么才好,她望着越烧越旺的大火,看着瞬间死去的三个人,她有一种恍惚的感觉,宫女们催她快些逃命,她也不想理会。
苏流风反应过来,起身喝道:“还不快走,你想让太子丧命于此吗?你想做大齐朝的千古罪人吗?”
宫女们拖着苏敏慧踉跄着出了椒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