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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犹自笑了起来,抬手亲昵地刮了刮君言的鼻子,瞧见了她身后的尔欢:“今儿个怎么是尔欢在里头伺候?这小猴子不都在外间候着的嘛?”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也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的,君言的心里还是荡了一下,勉强稳住心神,开口道:“昨儿个夜里是缓竹值的夜,今儿臣妾早上起来的时候,瞧她像是有些劳累的样子,就让她不必进来跟着伺候了。尔欢跟了臣妾也有些时候,知道臣妾脾性,总比下游一些不知事的小丫头好,就叫了他进来伺候。”
她顿了顿,像是试探性的补了一句:“怎么?皇上觉着这样不妥嘛?”
齐缙有些怪异地睨了她一眼,随手找了个太师椅坐下,一手扣了扣案几,示意尔欢上茶:“哪里?朕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
君言松了口气,招招手,让缓竹也进了屋:“皇上是喜欢缓竹伺候?那臣妾就把她唤进来了。”
“诶?不必。”齐缙惬意地靠在椅背上,舒了口气:“言儿体恤下人,因着朕再唤她进来,岂不是做了恶人?缓竹,今儿就放你一天假,下去歇着吧。你们主子自有人伺候着。”
缓竹刚抬腿迈进屋子,当下停了动作,欠了欠身子道:“奴婢谢皇上恩典,奴婢告退。”
她抬眸看了眼君言,后退两步回了自己的屋子。
皇上的突然造访总是让君言有些猜不透。
不过见招拆招,在后宫里也是一门必修课,君言早就不会把慌乱的神情放在面孔上,让别人看地一干二净。
她制止住了尔欢倒茶的手,亲自上前斟了一杯茶,递至齐缙手中:“皇上还没告诉臣妾呢,怎么突然就来了臣妾这儿了?”
像是一般家常的话一样,尔欢垂着头和霂佑并排站着,无视了霂佑在一旁的挤眉弄眼。
齐缙从来不关心底下奴才的小动作,自然地接过君言递上来的茶盏,轻啜一口,唇齿留香,满意地点点头道:“这茶不错,言儿什么时候改了口味,不爱那腻味的香片了?”
皇帝不正面回答问题,君言总是有些害怕,她抿唇浅笑,淡道:“偶尔换换脾胃,皇上喜欢就好了,说起来这还是皇上日前赏下的呢。连荣修仪都赞过,看来是好茶无疑了。臣妾不懂这些,什么茶不茶的,说起来好喝就行了,哪里有那么多弯弯道道的。”
齐缙听了她的话,唇边笑意渐深:“荣修仪也来过?她倒是个懂茶的人,只可惜哑了嗓子,不然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妙人啊。”
这话说地感慨,若是妨碍平日里,君言恐怕又要多想了,可今日她的心思并不在上头。
方才刻意提起荣修仪,也是想看看齐缙的反应,有些事情想瞒是根本瞒不得的。
后宫的一举一动,若是齐缙想知道,自然有大把的人上赶着去汇报,与其从别人口中传到齐缙耳朵里,还不如自己交代个清楚。
万一一会儿子说起个什么事儿来,也能摘个干净。君言这样想着,心下的大石头又往下落了几分:“荣修仪才貌双全,臣妾也觉着可惜,不过修仪自个儿能想得明白,日子过得也惬意不是?”
齐缙赞同地点点头,又用了一口茶,像是想起了什么,将手里的茶盏放回案几之上,转眸看向君言:“朕今日来,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忽然想起你来了,就来瞧瞧你。”
他说着大手拉过君言的柔荑,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声音显得有些意味深长:“朕倒是挺喜欢这样平静的日子,下了朝就能过来与你喝喝茶,聊聊天。”
君言抓不住他话里的意思,只能歪着头应和他:“皇上若是喜欢,大可日日过来。臣妾只怕皇上厌烦。”
齐缙的笑容里带着无奈,他摇了摇头:“朕倒是想来,可哪里又能有这样的机会呢?你不懂。”
简简单单的你不懂三个字里,像是藏着许多事情一样。
君言又想起了刚才慌乱之中看的信,贝齿咬了咬下唇:“皇上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儿?臣妾虽说不懂朝政,可也能尽力帮皇上排忧解难的,若是事事都闷在心里,可不是要闷坏了?”
齐缙却没有想要开口解释的意思,他攥紧了君言的手,半晌才道:“朕是男人,若是朕都扛不住了,说与你来听又有何用呢?朕不是那种软弱到要倚靠女人的人。”
君言听了这话,下意识地蹙了眉尖:“皇上,话不是这么说……”
“罢了,朕能处理好,只是想过来看看你,听听你的声音而已。”齐缙打断了君言的声音,并没有想让她说下去的意思。
君言哪里是不通透的人,齐缙不想说,她也不会逼着。
事情的始末君言从信里也得知了不少,可终究只是唐北打听到的传言,也不知几分真假。
君言想到这里,轻叹了口气,坐在齐缙身侧,柔声道:“臣妾也是妇道人家,帮不上皇上,可皇上放心,不论发生了什么事,臣妾都会站在皇上身边的。”
齐缙抬起头,正巧对上君言的眸子,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信念,看的齐缙心里一震,他的喉结动了动,像是要说些什么,可到底还是咽了回去:“恩……朕知道。”
君言展颜一笑,起身钻进齐缙的怀里,朱唇吻上了齐缙的脸颊,再抬手摸上齐缙的剑眉,像是要抚平他的褶皱,后头的两个宦官不约而同地摸摸鼻子低下了头。
齐缙早就忘了身后两个忠心的宦官,听了君言前头的话,又得了她这番动作,当然转过头,回吻了君言。
两个宦官一时间十分尴尬,又不敢随意走动,只好假装看不见,听不着。
心里都是一个念头:这年头,连宦官都不好做啊!
一吻落定,两人似乎都带着些喘息,暧昧的声音让两个宦官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君言也才堪堪想起来这屋子里还有别人,当下就羞红了脸颊,将头埋在齐缙的胸前不肯抬起来。
齐缙的胸膛起伏,传来闷笑之声,好一会儿才止住了。
他挥挥手,示意两个宦官退下去。这两人才如蒙大赦,差点三呼万岁。
房门被吱呀一声关上了。
可是屋子里的两个人却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不知过了多久,齐缙一手拉起君言,让她与自己对视,君言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齐缙沉吟了片刻,声音有些低沉,轻轻地回荡在屋子里:“言儿,你记住,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朕定护你周全。”
作者有话要说:要发生大事情了!
QWQ最近更新不稳定
阿暖在这里给大家道个歉
马上期末了自己又搬家生病的事情多
然后文也快结局了 渐渐地搞得都不会写了
原定的结局被我推翻了
现在重新想了一个
希望写出来大家会满意~
最后群么么一个~
第86章 欲来
君言常听人说暴风雨前的海面是最风平浪静的时刻。
就好像现在的后宫,失去了皇贵妃的耀武扬威;宓婕妤也产下了小公主;像是一点大事也没有的样子。
小皇后依旧是那副天真做派,婉淑媛依附着皇后,比从前跟着皇贵妃时的状态有过之而无不及。
荣修仪本就是个安静的主儿;底下的小妃嫔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可君言就是觉得害怕,还想有什么正在向自己扑来,而自己;却丝毫准备都没有。
她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是自己想太多了;难道平静还不好吗?
一定要后宫里流言四起;处处针对才能宽心嘛?
就这样,在君言惴惴不安又努力安抚自己的情况下,迎来了九月。
又是一年金秋时节。
靖国最大的节日再次到来。
而与前两年不同的是,太后并不出席,全程由皇后主持。
因着后宫里添了两个孩子,大臣们提议举国同庆,在宫中举办了盛大的宴会,许多官及三品的大臣皆数参加,场面壮观,可谓是齐缙登基以来第一次这么大型的宫宴。
皇后年纪轻轻,又总是不着调,这样的事儿交到她手里,说不担心是假的,可好在有宝姑姑从旁帮衬着,也算是做的四平八稳,让人挑不出错来。
这一日大清早,皇帝并没有同往常一样上早朝,而是穿着正装祭天地,祭先祖。
这时候,能名正言顺站在皇帝身侧的,只有他明媒正娶的皇后,那个年仅十三岁的女子郭氏。
她倒是一改往日跳脱的性子,也许是顶着沉重的凤冠,穿着厚实的朝服,让她根本活动不开。
整场祭祀典礼,皇后都稳稳当当地完成了下来,像是一个已经陪伴皇上多年祭祀大典的老手。
按例,后宫妃嫔是没有资格站在皇帝身侧的,她们只能按着品阶由高至低地排开,跪在广场之上,远远地为靖国祈福。
前两年,都没有这么正式的典礼,君言也没有真正经历过这样的场面。
九嫔之首的朝服不比皇后轻松多少,又要端着昭仪该有的架子,跪在广场上,稍稍动一下,都会落入众人的眼睛里,招人口舌。
君言鬓上带着的是昭仪份例的小凤步摇,一共四支,这就有一定的重量了,而缓竹今日像是无所顾忌似的把步摇华胜全都簪了上去,君言知道这种场合是需要压压身份的,也就忍着戴了。
祭祀大典亢长乏味,妃嫔们跪在广场之上十分无趣,虽说已经入了九月,可还是耐不住秋老虎肆虐,被这样的日头照着,不少人额头上都沁出了薄汗来,渐渐地甚至有些妃嫔脸上的妆容都花了不少。
君言眯了眯眼,用余光扫视了身旁的众人,皆是盛装出席,有不少妃嫔更是浓妆艳抹,以示重视。
如今却被太阳调戏了个正着,精致的妆容被汗水晕开,好几个搬不上台面的低位妃嫔用的也不是什么精致的好料子,当下就乱了阵脚。
聪明些的知道装晕倒索性被抬了下去,胆子小不敢生事又没有这等魄力的,只能尽量把自己的头压得低低的,祈祷别人看不见这副窘迫的样子。
其他人还好,若是皇帝瞧见了,御前失仪不说,想要得宠,估计也得下辈子了。
所有人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祈祷着这仪式能早些结束。
可上头的皇帝皇后还在跟着礼官的指示动作,一点要结束的意思都没有。
君言倒还算好,生完大皇子一直在启祥宫里静养,身子还算不错。
可苦了刚出月子的宓婕妤,本就是个柔柔弱弱不食人间烟花样子的才女,又刚刚生产完,身子总是有些盈亏,被这样的日头照着,还得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没一会儿脸就白了。
宓婕妤身旁是销声匿迹的安婕妤,她俩的品级相同,又都有封号在身,自然排在一起。
平日里宓婕妤与安婕妤并无交集,安婕妤也许久没有出来走动了,可这会儿子不知她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暗地里偷偷地扶了一把宓婕妤。
宓婕妤诧异地向她看去,却没有接收到任何回应,她勾了勾嘴角,紧了紧安婕妤的手,以示感谢。
安婕妤抿抿唇边,别过头去,像是并不想理会的样子。
有了安婕妤的扶持,宓婕妤算是省了一把力气,还能坚持一些时候。
君言真正担心的是被奶娘抱在手里的大皇子。
小公主刚刚满月,可以不必出席典礼,但大皇子已经快满周岁了,按例是需要一齐参与的。
他被奶娘抱在手里,站在君言的前头,看不清表情。
大皇子娇生惯养惯了,君言就是怕他受不了这日头,在大庭广众之下哭闹起来,他的脾气也被奶娘们养叼了,一个不顺心,就不停地哭,像是能把嗓子哭哑了一样,直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才会止住。
君言不止一次因为这事儿而头疼,可宫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