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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松开高逸庭,夏之荷双手叉腰,目露凶光,俨然一个准备撒泼耍赖的泼妇,“高逸庭,我警告你,今天,你若不给我一个说法,我。。。。。。我就死在你这里。”
说完,她四下瞅了瞅,眼睛一横,猛然就朝边上的一张方桌撞了过去。
高逸庭冷着脸,目光凉凉的望着她。
就在额头快要碰到桌子腿的时候,夏之荷猛然停了下来,几乎难以置信的瞪着高逸庭,“你。。。。。。你还真是狠呐,你就巴不得我死,对不对?”
“你会真的寻死吗?”高逸庭目露讥讽,这样的事,她已经做了不止一次了,他怎么会上当。
何况,她演戏实在太假。
“你。。。。。。”夏之荷直起身,冷冷一笑,“是,我当然不会寻死,我凭什么要寻死?做错事的人又不是我,凭什么该死的人是我?高逸庭,你别以为我会放过你。我告诉你,假若此事你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去官府告你,告你。。。。。。始乱终弃,告你忘恩负义,告你。。。。。。总之,我好不了,我也要拉你陪葬,我要让你身败名裂,让你受尽天下唾骂,让你。。。。。。”
高逸庭静静的望着她,没有说一个字,唇角微微勾起,划过一丝沧桑的冷笑。
“高逸庭,你听见了没有?”见他没有反应,夏之荷一跺脚,又喊了起来,“我告诉你,我说到做到,你别以为这一次我会心慈手软,哼,我都已经成了这副德行了,我可是什么都不怕,我的护卫队队长。”
那肿胀变形的脸,那有着凶狠与暴戾之光的眼睛,还有野兽一般嘶吼的声音。。。。。。
这一切让高逸庭觉得很陌生,心也跟着凉透了。
但是,她说了这么多,却有一句话是对的。
不管她是真心或是假意,她的清白是失给他的,她的确救了他一命。
“别再闹了。”不想再跟她牵扯太多,不想伤她,更不想自己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再受到伤害,高逸庭只得妥协,“我派人送你回府,若你与三姨娘处不惯,那么,再让人重新给你收拾个院子。”如果,她能识趣安分,他不介意送她一个衣食无忧的下半生,权当是还她的救命之恩了,可是,他的爱,他的人,这一辈子,她是别想了。
“不。”因为说话太用力而牵动了嘴角上的伤口,夏之荷‘嘶’的一声,整张肿脸都皱成了一团,活像个染了色的包子。
一手捂着脸,她几乎蛮横的说道,“我让你亲自送我回去,并且,那三姨娘是个什么身份的人?她凭什么一个人住那么好的院子?哼。。。。。。我不依,要走,也得她走。”
都已经成了这副德行了,还一副蛮不讲理的态度,高逸庭怔愣之余,更是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可笑。
这夏之荷什么德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得志便猖狂,一旦自己妥协,她便会变本加厉,贪婪的没个餍足。
看来,不光这一次,以往的那些教训,还是不够。
“好,你若不同意我的话,也行。”高逸庭冷睨了她一眼,转身取下挂在墙上的一只黑色的软鞭,猛然在空中一甩,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吓的夏之荷一抖,缩着身子,惊惧道,“你想干什么?想打我吗?”
“我还有公务要忙。”高逸庭将软鞭插到了裤腰上,朝外走了两步。
夏之荷忙奔过来,急着从后拽住她的胳膊,“你走了,我怎么办?”
“我的话没用,那么,你自己回去赶走三姨娘吧。”高逸庭甩开她,冷冽而又嘲讽的说道。
“什么?”夏之荷摔在了门上,目瞪口呆的看着高逸庭,“你让我自己回去?”她是像狗一样的被乱棍打出来的,要如何一个人回去?
高逸庭一脚跨出了门槛,扭头无奈的望着她,“要么你自己回去,要么我派人送你回去。”“我不要——”夏之荷吸了吸鼻子,用着哭腔喊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你知道她们是怎么对我的吗?两个人架着我的胳膊,一人站在我跟前,不停的扇着我的脸,你知道这种羞辱吗?现在,你竟然要我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吗?回去之后呢?换一个院子,就能了事了吗?高逸庭,你想的也太简单了吧?今天,她三姨娘敢如此欺我,难保明天她不会再做出更过分的事来。”
“那你想怎样?”高逸庭眼神陡然冷了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夏之荷,“三姨娘虽然身份卑微,可到底是高家的人,是爹的妾室,这些年,她与二妹妹一直在那院住着好好的。如今,她肯留你住下,已是不错了。你却要鸠占鹊巢,赶她走?我问你,你有什么资格赶她走?”
“我???”夏之荷被他咄咄逼人的气势弄的一时无法插嘴,待他问完之后,才尖着嗓子喊了起来,“你说我有什么资格?你说呢,高逸庭,你说我有什么资格?自我五岁第一次到了高家,老太太、太太、还有你们这府里上上下下,哪一个不对我恭恭敬敬,讨好又巴结的,就连你。。。。。。这十几年里,你说过多少次爱我,要一辈子照顾我,对我好?就在半年前,李青歌初来府上时,你还信誓旦旦的对我说,要与她解除婚约,要娶我为妻,即便是后来,你变心了,你还哄我说要娶我做平妻。可是,你说过的这些,你又做到了吗?”
越说心中越发悲戚,夏之荷幽怨痛苦的望着他,一手指着自己的脸,“还有,你瞧瞧,我现在成了什么样?你以为我就想变成这样吗?为了替你解毒,我毁了脸,丢了清白,可当初姨父也是信誓旦旦说等你好了之后,让你娶我,还说一定不会亏待我,让我风光大嫁。可最后呢。他连家都不要了,官也不要了,一个人到处逍遥去了。我的亲事也没人管了。你呢?曾经那个说爱我疼我呵护我的男人,你又对我做过什么?从你离家之后,你问过我一句吗?”
面对夏之荷一字一句的控诉责问,高逸庭说不出话来。
她的痛苦与不甘,他看在眼里,可是,谁又能知道,他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曾经,他有着完整的家,虽不温暖,却有爹娘、老太太,弟弟妹妹,还有一个与自己情投意合的青梅竹马。
而今呢,高家除了那空架子,什么也不剩了,爹走了,娘死了,一个妹妹疯了,一个妹妹死了,还有一个弟弟人间蒸发了一般,也人影也找不见,而曾经的恋人,却变成了眼前这副模样。
物是人非,他甚至不敢回想从前。
“我派人送你回去。”高逸庭突然觉得无力起来,眼前的女人是他爱过的也恨过的,更是厌恶过的,可是,此刻,看着她被人打的肿的变形的脸,他的心里很不好受,唯一有的便是物是人非过后的苍凉与无奈吧。
“不要。”夏之荷突然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高逸庭,你——你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门外,几个守卫听见喊声,个个觉得毛骨悚然,那喊声再配上她那副尊容,实在让人有种大白天见鬼了的感觉,亏得他们队长还有如此涵养,竟然能容忍她撒泼到现在。
“来人。”高逸庭不再理她,而是出了门,站在廊下,对着门口的两个侍卫,沉声吩咐,“将她送到高府。”
“是。”那两个侍卫连忙跑了过来,走到夏之荷身边,倒还是客气道,“姑娘,请吧。”
夏之荷狠狠剜了两人一眼,随后,一返身,进到屋内,坐到椅子上,狠狠道,“我不回去,高逸庭,如果你一天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一天不会回去。哼,反正我的身子早已给了你,我早已是你的人了。这以后,我就跟你住在这里好了。省得回去再受那些贱人的打骂。”
那两个侍卫一瞧夏之荷那无赖样,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但看高逸庭阴霾的脸色,两人又怕起来。
“还愣着做什么?将她带走。”高逸庭没有回头,只冷声吩咐了一句,便抬步离开。
“高逸庭。”夏之荷连忙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急匆匆就要追过去,刚才那话不过是气话,这里是什么地方,她是知道的,怎么能允许一个女人住在这里呢?何况,到处都是男人,即便她再豪放,也是受不住的。
“你别走,你给我站住,站住——啊,你们俩给我滚开。”
“夏姑娘。”两个侍卫拦住她,脸色也渐渐不善起来,“我们头儿让你离开这里,还请姑娘能配合,别让我们为难。”
“滚开。”夏之荷很不客气的推搡起拦着自己的人,“我和他的事情,轮不着你们来管。”
“姑娘还请自重。”其中一个侍卫,脸色已经阴沉了下来,“若姑娘再这样胡搅蛮缠,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不客气?哼。”夏之荷冷冷一笑,轻蔑的睨着两人,“我倒想看看怎么个不客气法?”
说着,又用力推着两人,想从中间挤过去。
“放肆。”其中一人气着,就一把捉住了夏之荷的胳膊,想制止她的推搡拉扯。
没想到,夏之荷一挥手臂,反手就扇到了那侍卫的脸上,叫嚣道,“下贱的东西,连你们队长都不敢把我怎么样?就你。。。。。。也敢碰我,还对我拉拉扯扯?我告诉你,我是你们队长的夫人,小心,我让他宰了你们。”
那侍卫揉了揉发疼的脸颊,神色铁青阴冷。
另外一个瞧着自己同伴被打了,也立刻愤怒起来,一把捉住了夏之荷的一双胳膊,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哼,既然你不肯走,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说着,对同伴使了个眼色,那同伴正在气头上,便蹲下、身子,捉住了夏之荷的一双脚,两人就这么将她架了起来。
夏之荷顿时像只螃蟹似的,四肢乱蹬起来,“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哼。”两人冷哼一声,哪里会放开她,直接将她抬着,走出了院子,到了门口,就像扔沙袋一样,直接荡了两荡,扔到了台阶底下。
那血肉之躯重重砸在了冰冷坚硬的地面上,疼痛自胸口蔓延到四肢五骸,夏之荷只觉得脑子一阵发懵,眼前便是天旋地转。
好一会儿,方慢慢的恢复过来,浑身到处都痛,她挣扎着爬了起来,却发现,那大门竟然被关了起来。
该死,该死。。。。。
她咬着牙,艰难的又上了台阶,用手使劲的捶打着门,“开门,开门。。。。。。高逸庭,你混蛋,你王八蛋,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下地狱。高逸庭,你快出来,呜呜呜,不要丢下我。。。。。。”
一直在门口哭闹着,到最后,身子无力到虚脱,整个人眼前一黑,就再也承受不住的昏了过去。
——
云初公主是傍晚时分过来的,她是出宫要找赫连筠的,但因为心里想着高逸庭,便借着机会,先拐了个弯到了这里。
一下马车,她便瞧到了昏倒在门口的夏之荷,让人上去瞧了,还有气息,只是昏了。
但看那狼狈的模样,都猜可能是路过的乞丐,不小心昏在了这里。
云初公主也没在意,只让跟来的两个丫鬟,将夏之荷拖走。
两个丫鬟便将夏之荷拖到了屋角,便不再理会。
——
咚咚咚咚,云初公主亲自敲了大院的门。
门里那两个侍卫只将门拉开了一点点,瞧见云初公主的样貌后,忙将门打开,跪在地上,胆战心惊道,“属下给公主请安。”
“起来吧。”云初公主直接绕开他们,进了院子,一边问,“高队长在吗?”
“额。”两个侍卫紧紧跟在其后,恭敬道,“高队长下午出去,还没回来。”
“哦。还没回来?”云初公主顿住,神色有着掩不住的失望,她回望两个侍卫,目露疑惑,“可该到晚膳的时间了,他怎么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