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命人将央华殿庭院中的相思树运去了卞耶。”好久,陆玦只说出这句话来。
凌钰一愣。“什么时候的事,我竟然没有留意。”
“我知道你喜欢那几棵树,所以命人搬走的。”陆玦抿唇轻笑。
微微一沉吟,凌钰缓缓道:“你下令烧毁胡王宫的时间还有几日吧,我想留住南厢那一片相思树,可以吗?”
“南厢……”陆玦轻轻咀嚼这两个字,握凌钰的手不自主一紧,“是梁肇启之前料理的花庭?”
连着他也知晓。凌钰点头:“是,之前他帮我种过那些相思子,就种在了那里,我不想南厢遭到损害,你派人回去处理一下。”
双眸微沉,陆玦缓缓颔首。
他们之间安静了好久,凌钰突然放开了他的手,“子陆,你是在疑心我么?”
“你怎会这样想。”陆玦淡声道。
“我也不知。”凌钰苦笑一声。“我只觉得你我之间似乎有什么在变了。”
原本以为迎来的是幸福,是安心,可是此刻好像那些不安的东西都浮出来,横在他们之间令他们生出隔阂。
陆玦沉顿好久,“其实我也说不出,但是没有变,我心中还是在乎你。”
凌钰只是淡笑一声。
陆玦下了马车,“我去派人回胡王宫处理,你且安心休息吧。”
他走后的马车寂静异常,凌钰不知他们之间是哪里出了问题。她觉得两个人依旧相爱。但是却好似中间隔了什么跨不去的东西。如果真的有这跨不去的东西,那又会是什么?她心中难受,想得太多腹中也有些阵痛起来。
队伍因为她的不便而行得极缓,这一路回去卞耶足足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凌钰心中愧疚不已,眼下旧国已去,新国交替。她知陆玦还有很多事需要去忙,因她而耽误这么久,她着实愧疚。但是陆玦不会介意,他派人守住了南厢的相思树,还从南厢移栽了几棵回澄华殿,对他这份心思,凌钰渐渐觉得是否她之前的那些忧虑都是假的。
他们之间依旧相爱,没有那些什么隐约的隔阂。
陆玦将她安顿在央华殿就离开去处理大堆政务。才踏入殿门,凌钰就能见庭院中那几棵林立的相思树。她扶腰挺着隆起的小腹往前。停在那几棵树前。她唇角渐渐泛起浅笑,目光忽然落在一颗树干上,那里两个字已经随树干延伸得很大——相思,梁肇启曾经刻上去的。
唇角的笑渐渐收起,凌钰只希望他能放下仇恨过平安的日子,能放弃那些兵力与复仇的念头。他很爱梁肆启,敬重这个哥哥,凌钰实在不能想若梁肇启带兵卷土重来会再掀起什么风雨……
殿门渐渐传来一串脚步声,空气中隐约有脂粉飘香的味道。沉眸,凌钰转身往殿中走。
“魏女……”
久违的两个字响在身后,终究还是停下脚步,凌钰回身,望着前来的瑞夫人巧笑:“许久不见,夫人可好。我已不是什么魏女,夫人唤我的名字就好了。”
瑞氏上下将她打量,目光停留在凌钰高高隆起的腹部上。她才要张唇,前处檐下传来辛乔欣喜的声音,“魏女,魏女,你回来了!”
凌钰望去,辛乔依旧还是从前的样子,待她真心,一双眼中一直挂着泪珠。她心中感慨,终于是回来了,人都是从前的人,希望什么都不要变。
辛乔紧紧握住凌钰的手,目光也同样落在凌钰的腹部,她高兴得跳起来,“君上说了,君上说了要接魏女回来,他说魏女怀了身孕,他必须要接魏女与孩子回来。现在终于回来了,太好了!”
凌钰同样高兴:“辛乔,你还好吗,我的离开是否让你受到牵连了?”
辛乔摇头,眼含泪光:“没有的,奴多希望魏女能够回来。哦不,现在不该叫魏女了,该称夫人了!”
凌钰面色一红,这才记起还有瑞氏在身边,她收起了笑,转身道:“瑞夫人,我离宫两载,中间经历太多事情,但是我与君上的关系已不再是义兄妹的关系。之后我会告诉你,相信君上也会告诉你,我连日奔波有些累,想先回殿中休息了。”她含笑以礼,转身在辛乔的搀扶下离开。
对于瑞氏她已能看清她的面目,陆玦之前对绮夫人的算计都是瑞氏告诉她的。瑞氏与她说她只是一个棋子,被陆玦利用的棋子。正是因为瑞氏她才知晓,她知这必定是瑞氏的有意所为,这有意所为害了她两年,让她成他人的妃子。但事实本身也都是因为她自己的缘故,她说不出对瑞氏的恨,但至少她已经再没有从前是少女时对瑞氏的那份天真。
澄华殿中的一切都没有变,凌钰踏进殿的第一瞬间就见一切都还是从前的样子。她走到寝殿,望见她所喜欢的屏风,望见妆台清晰的菱花镜,望见殿中还多出一个摇篮,摆放在她的寝殿,就挨着她的床放置着。
辛乔见她怔忪的样子,笑道:“这是君上特意安排的,他很早就叫人做好的。”
“很早……是多早?”
“君上从胡国回来之时呀,他只命人去做,大家都一头雾水,茫然不解。那时他也没有说过是要放在澄华殿,奴以为是别宫的主子怀了身孕,还替魏女不平了好久。未想最后竟然搬来了澄华殿,太让奴惊喜了!”
陆玦从胡国回来就已经命人做这摇篮,他的用心太深,心间涌出暖流,凌钰微微一笑,低头搂住肚子,还有一个多月她就要临盆,不知这一胎是男儿还是女儿呢。
辛乔很高兴,忙搀扶着她坐下,低头小心将耳朵贴在她腹部,“奴好期待小世子的降生!”
“若是王姬呢,不一定是小王子呢。”
辛乔命宫人去请来乳娘与稳婆,“君上已经准备好,什么都准备好了。”
他真的什么都准备好了,她这个母亲都想不到的他都已经准备好了。心中的感动太多,凌钰透过窗户望着庭院中的相思树,他们之间有爱,甚至这爱没有变过,她怎么会觉得他们之间会有隔阂呢。
辛乔与她说陆玦再未纳妾了,女眷依旧还是从前的人,绮夫人突然病故,整个王宫也只少了绮夫人一个女眷。凌钰却是发愣,突然病故?恐怕这不是突然,是陆玦的有意所为吧。绮夫人是梁肆启的眼线,他不会再容忍再留下的。
轻轻喟叹一声,凌钰不知此刻心中的心情,她爱的人可以深情,可是同样更能决绝。陆玦若是心狠起来,恐怕那份无情会刺伤到她。
有些累,凌钰去睡了午觉。这一觉竟然睡到夜幕降临,她睁眼时身上搭着重物,垂眸一看才知陆玦正睡在她身侧。他闭着眼正睡得沉,如雕刻的硬朗轮廓深深映入她眼中,她多久没有这样仔细地看过他了。一瞬不瞬凝视,她满目都是眷念。
他很累,睡得有些沉,但手臂却是小心将她搂住,即使睡梦中也情愿护她。凌钰伸手轻轻去抚摸这思念太久的容颜,却惊他惊醒。
陆玦睁眼凝视凌钰,轻轻去握她的手,“醒了,饿么?”
“有一点。”
“那起床吧,我命人准备晚膳。”
凌钰忙按住他,“我想再这样睡一会儿。”她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喜欢在他身侧静静看他。
171 册封大典
陆玦轻笑,搂过凌钰,“那再睡一会儿我们再去用膳。”
“你累么?”凌钰去抚他的眉眼。
“都已习惯,不累。”
“我看到你安置过来的摇篮了,我很喜欢。”凌钰想象着他们的孩子,“不知道他会是什么样子,是个男儿还是女儿,我好期待他的出生,可是也有些紧张和害怕。”
陆玦笑出声,“你怕什么,这是你的孩子,还用怕什么。”
凌钰在此刻蹙起眉头,面色担忧:“我怕他会出什么事情,我也怕他不会好好长大,或者在这长大的过程中出什么事情,我也……”
“阿钰,你怎么想得这般奇怪。”陆玦诧异,“有我在怎会让孩子与你受伤,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自然会全力护他疼他。”
凌钰也笑自己怎么会有这般心思,或许是自己经历的事情渐渐多了,她会觉得世事难料,世事变化莫测。不过陆玦在她身边,这是她信任的男人,她相信他肯定能够保护好孩子,同样疼爱孩子。
“子陆,此刻起,我算是有一个家了么……”
陆玦揽她的手更紧,“当然,你已经有一个家了,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天下之大,天下动乱,她纵算找到了一个避风港,一个能给她安定的家。
凌钰的回归对整座王宫中的女人无异是当头棒喝,她们都知晓她之前只是乱世里陆玦收留的义妹,而此刻却变成即将比她们位份都还高的女主人。尤其是她腹中的孩子,此刻,凌钰无异变成所有女眷们的眼中钉。
不过所有女眷也都前来澄华殿恭贺,但是经历太多,凌钰都能感知到她们没有一个是真心。面对这些虚假的问候恭敬,她都以微笑去迎接,不过等她们走后她却是满心疲惫。
她不喜欢这些女人。连同从前她以为温婉贤淑的瑞夫人在内都不喜欢。她觉得一个男子若真爱一个女子就该给她唯一的身份,就像娘亲和父亲那样。不过陆玦是王,她不能左右他这一点,况且新国才建,他会很忙碌,或许因为要收拢臣子与其他诸侯的势力,他会迎娶更多女人。而这联姻对他的政事与梦想都有帮助,她想她不能因自己这一份私心而阻碍他。
于是。最爱的那一方就开始委屈自己,等之后因种种争端爆发,就会成为口角战争最严重的导火索。当然,凌钰此刻不这般想,她只希望成全他后,这一切都会好起来。
气候渐渐温暖,转眼便又过去一月,暖阳当空,给这萧杀的整座王都添上一抹晴朗。
四国诸侯推举陆玦为天子。百姓也无争议。陆玦用天子玺令召集护甲军重组保卫决策,整编新军,大赦天下,改官举,善农制。百姓叹服于新天子的果断,雷厉风行间,陆玦已解决好战争带来的一系列动乱。
卞耶九年,陆公携陈、青两国灭暴君政,绮、云二国归顺之,于百姓欢呼中立新国。改国顺远。年号昌平,立都卞耶。昌平元年三月,陆天子册封旧国妃子为侧妻,引诸侯与臣子争议。
历史的新篇章在这一页深深刻下属于他们的见证,不顾群臣反对,陆玦在金銮殿上坚决立凌钰为侧妻。他冷静而沉稳的声音让诸侯群臣不敢反对,“她是寡人之义妹。被天子胁为妃,能攻胡王都,能灭暴君,实有此女子之功。况且她已怀胎九月,不可再误册封之礼。”
有卞耶老臣反对,“天子,臣恐有不妥,此女就算功不可没。但她所怀身孕实在难说,她为暴君之妃。恐……”
这句话一出,殿中俱是沉寂,谁人都知这不仅仅是对天子的不赞同,更是对一个男人尊严最大的否定。果然,龙椅之上陆玦大怒,声音越发低沉冰寒,“寡人非常确信这一点,这是寡人的家事,寡人已经决定好了,爱卿们还有异议么。”
殿中无人再敢出声,云初九出列来道:“天子,臣以为此女功不可没,且在异国受尽辛苦,侧妻之位实归她属。且这是天子第一个子嗣,在天子建国初期即将降生,实为大好预兆。为了‘昌平’这二字,臣十分赞成,相信百姓也会赞叹天子仁德。”
谁不知陆玦为王时与云初九感情密切,这只是云初九给的台阶,举朝再无人敢争论,俯首认同。
册妻大殿堪比一场封后大典,陆玦诏百官与诸侯来见证,他携凌钰的手站在宫阶高堂,放眼望去底下黑压压一片,司仪奏乐在侧,欢天喜地的丝竹声里,他们二人携手走在红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