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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梁肇启嘴角浮起浅笑,她便知他是在笑她。凌钰也笑:“天子之言是好,我也觉得可行。”
“我院中的红梅已开得盛,等过几日再下雪,我请哥哥带你去看。”
“过几日还会下雪么,眼下太阳都这般暖了。”凌钰走出绿藤缠绕的大门,“我想出去晒晒太阳。”
梁肇启跟在她身后与她前行。“正值寒冬时节,肯定还会下雪,我是以为踏雪寻梅更有意境,若你怕冷……”
凌钰忙道:“当然不怕冷,我只担心没有雪了,我也喜欢雪中赏梅的心境。”
走出南厢,外面阳光很暖,梁肇启陪她漫步宫廷,“若你还觉得相思树载得不够,我也可派人去曲国与卞耶找这种子。”
凌钰微愣,他是以为自己那一日送别陆玦时真的想要再找些种子么。忙摇头,凌钰道:“已经够了,不用的,南厢还有那么多的花,足够了。”
“那些花也难解你的思乡之情,你那一日央陆公去寻……”
“过去这么多时日了,等陆公回我消息我们再议吧。”她并非是要陆玦再送相思子,而是,而是她最后赠给了他情意!
“也是,等……”梁肇启的话未说完,前处已有侍从疾奔过来,遥遥喊道:“允王,允王你在这里……”
“何事,哥哥找我么?”那是梁肆启身边的侍从。
跑到他们身前。侍从喘着气道:“是呢,天子与曾卫将军在议军务,让奴来请允王也去。”
梁肇启转眸对凌钰道:“我先送你回宫。”
“不用,你先与他去吧。”
沉吟片刻,梁肇启有些愧色,“那你小心。”
凌钰不禁一笑,“宫墙之内,我岂能出什么事情不成,你去吧。”
目送梁肇启离开,凌钰往前迈出脚步时却有些怔住。前处左右两条长巷,她本该走左边的,目光却牢牢被右边的长巷吸引住——那是梁肆启醉酒后去的长巷。也是梁肆启在那一次暴怒后去往的地方。她曾在皑皑白雪中跟踪圆肚,撞见梁肆启出来以致未遂。所有的目光都被这条长巷吸引住了,凌钰似觉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光牵引着往前。
宫巷深而长,笔直也隐隐透出阴寒。即便头顶有太阳,凌钰也觉身体阵阵冰冷。一步一步。终于走到那一扇宫门前,门上的字已经斑驳得不成样子,难以辨清原貌。凌钰探头往前,隐约觉这扇大门中有着惊天的秘密。梁肆启来过这里,多次来过,圆肚不让她进去。证明这里有她不能知道的秘密。真的要进去么?抬起的脚步却有些踟蹰了。
下定决心往前,凌钰狠下心走进去。
映入眼中的高殿依旧透出威仪与华美,尽管宫墙上都长了枯草。也依旧能感知得出之前的那份繁华。再往前,这殿中竟然还有大门,凌钰跨进去,抬眸远望,愕然怔住。
——欢宜宫。
多么熟悉。是谁与她说过?哦,想起来了。梁肆启醉酒后拉她往这条长巷走,他说要她陪他去一个地方,去欢宜宫!是的,就是欢宜宫,就是这里!
只是后来被梁肇启拦回了,梁肇启也不让她来这里!
一颗心扑通直跳,眼前就有一个秘密等着她去揭开,但凌钰脚下像生了根,难以跨出。
“啊!”殿中竟然传出一声女人的惊呼。
凌钰猛然后退,似觉这里住着女鬼!
那惊呼越来越重,渐渐传得近了,瞬间,凌钰眼前多出三个女子的身影,她们身穿宫婢的服饰,是这里的奴仆。三个宫婢跌跌撞撞跑来,没有瞧见凌钰,已是惊慌失措,“怎么办,怎么办,她会不会死了……”
凌钰抬眸去望那座宫殿,四角冒出青烟,窗纸渐渐变色,竟被窜起的火苗吞噬。这里起火了,欢宜宫起火了!
三个宫人跌跌撞撞挤出门,这时才见凌钰,三双大眼瞪如杏圆,一瞬间的滞神,她们爆出更惊恐的尖叫。
这一声尖叫将凌钰吓住,她多想说她不是恶人,三个宫婢却已抱头乱窜,避她如恶魔。
眼前的火势越来越大,而宫婢们早已不知去向,她们方才说的什么,说“她会不会死了”,那么这里还有人住!凌钰回过神来,拔腿就往外跑。
长巷没有那三个宫婢们的身影,也见不到宫人的身影,她冲去好远才见宫人与侍从,“走水了,走水了,快去救人!”
侍从急声问她:“哪里,哪里走水?”
“欢宜宫——”
话落,身旁似有不对,凌钰抬头,恰见梁肆启震惊的身影。她颤声道:“天子……”
他的面色惨白,双目已经没有一丝神采,片刻,他如一头发狂的猛兽横冲直撞。他撞倒了她,重重将她撞倒在地。
“走水,怎么会走水,快去救人,快去——”发颤的声音带着滔天震怒,侍从与宫人面色惨白,诺诺跑开。
梁肇启是与梁肆启一道过来的,他快步过来将凌钰扶起,“可有伤到?”
摇头,凌钰沉浸在梁肆启方才的震怒里。她从来没有看见过他这样的样子,是震怒,是悲伤,好像想要落泪。他是一个男人,是一个君王,怎么能够这个样子……
117 莫名之护
面对失了神的凌钰,梁肇启急声唤她:“珍妃,你有没有事?”
还是摇头,凌钰说不出话来。宫人都在忙碌,蜂泳般往长巷挤去。好久,凌钰直直望着欢宜宫的方向问:“那里住着人对不对,住着天子心仪的女子。”
搀扶着她手臂的那双手一紧,“只是前朝一个旧人。”
前朝一个旧人,胡姬?哦不,茜兰说过胡姬已经亡故,“那是谁?”
梁肇启不再回她,只将她从地上扶起,“先起来吧,我只不在半个时辰,你为何会走到欢宜宫去?”
“……听闻那边有响动,我去看了一眼。”她自然不能让梁肇启知道她的想法。
梁肇启沉眸望着远处,一时无话。
凌钰道:“你为什么不去救火?”
“少我一人何妨。”沉吟片刻,梁肇启道,“你先回宫吧,别再出来。”他说完沉声喝来一个宫人,“将珍妃送回央华殿去,好生护送。”
凌钰张唇欲言,梁肇启已往欢宜宫的方向奔去。他是有意不让她再参与此事,回到央华殿,凌钰依旧还有些失神。茜兰已多少听到消息,急声问凌钰:“珍妃没有伤到吧?”
凌钰摇头。
“那珍妃是被吓到了?”
摇头,又点头,凌钰抬眸望住茜兰,“你知道欢宜宫吗?”
“走水的地方,奴知道。”
“不是这个意思,我问你从前知道吗?”
茜兰答道:“那是天子儿时住过的宫殿呀。”
“天子幼时的经历你可曾知道?”
茜兰不过十五岁不到,面对这个问题思考好久,最后道:“奴也只是听前辈说起,天子幼时孤僻,虽是王后所出,却也不受宠爱。王将天子安顿在欢宜宫。不闻不问,是胡姬一直对天子尽心照料。”
凌钰脑中霍然一震:“那么说来,胡姬也在欢宜宫住过?”
茜兰点头:“不过胡姬早在天子及冠之时亡故。”
“天子今年多少岁了?”可笑,凌钰竟一直都没有问过梁肆启的年岁。
“二十有七。”
七年,胡姬亡故七年,那么欢宜宫中住的人不可能是胡姬。
“珍妃,您问这些做什么?”
“只是忽然觉得自己对天子的关心不够。”安静了好久,凌钰忽然想起一个疑问,“茜兰,你知道遥苏么?”
茜兰一愣:“遥苏是谁?”
凌钰道:“你下去打探欢宜宫的火势。看看天子在做什么。”茜兰不知道遥苏,那么遥苏到底是谁?
欢宜宫里的人一定是个女子,那三个宫婢看见凌钰的瞬间竟如见了鬼魅一般惊恐。凌钰脑中灵光一闪。霍然从椅上立起,三个宫婢惊恐的原因只有一个,她与胡姬长相相似!
宫婢样貌都已年到中年,又在欢宜宫任职,肯定是见过胡姬的!而因她与胡姬太过相似。所以她们才会有那样惊恐的表情!
尽管不知胡姬长什么样子,凌钰却渐渐觉得胡姬会是梁肆启心中重要的人。每次醉酒或失意,他都会想往欢宜宫去。那里好像有一个秘密,凌钰越不能进去,便越想知道。而那三个宫婢会是解开她迷惑的唯一途径!
茜兰突然折回身来,凌钰诧异:“不是叫你去打听情况么?”
“外面有侍卫阻拦。奴出不去。”
凌钰诧异极了,急忙出殿。走出庭院,大门确实有侍卫守在门外。见凌钰走近,忙鞠躬俯首,“珍妃请不要外出,欢宜宫火势渐大,珍妃安心在殿中避避吧。”
凌钰横眸:“我要出去看看天子。”
“天子此刻在忙碌。珍妃不要为难奴,奴是为了珍妃好。”侍卫依旧执着不肯让路。
“是天子派你们过来的吗。”
“不是。是允王,珍妃先回殿去吧,等火灭了您再出去。”
凌钰微怔,梁肇启?他怎么会派人阻拦她?“我要见允王,你派人去请。”
“允王与天子在一起,恐怕此刻抽不开身。”侍卫俯首答道。
“天子此刻如何了?”
“奴也不知道。”
他们根本不会回答她这些的,凌钰放弃挣扎返回,梁肇启不让她出去自有他的道理,但他越是阻拦,她就越想知道。
直到深夜,凌钰才等来梁肇启的身影。他才一进殿,凌钰已扑上前握住他的手臂,“火灭了么,没有人伤到吧?”
梁肇启安慰她:“没有事,已经没有事了。”
“天子呢?”
“哥哥很累,已在休息了。”轻轻将凌钰的手挪开,梁肇启道,“不用紧张哥哥,你先睡吧。”
“为什么不让我出去?”凌钰紧紧望住梁肇启。
“火势太大,外面也乱,你去了反倒帮不上忙。”
凌钰依旧牢牢望他,“真的是这样吗,阿允,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呢。”
梁肇启一笑,面容依旧华贵俊美,“我为何会瞒着你,我有什么可瞒你呢。”
凌钰不信,“那好,我也觉得你不会瞒着我的。那我问问你,欢宜宫住的人是不是天子在乎的人?”
他的笑微僵,却在不动声色间摇头,无奈一笑,“哥哥宠爱的人是你。”
凌钰怎么不知这是假话,“阿允,旁人都说天子宠爱过很多女子,宠时非常地好,不宠了就会将其丢弃甚至杀掉。如果今后我也是这个结局,你会救我吗?”
梁肇启面色沉重,眸光中沉怒一闪,他肯定道:“哥哥不会这样待你。”
凌钰冷笑置之:“你又不是你的哥哥,你怎么知道他不会。”
“哥哥绝对不会这样待你。”他依旧万分肯定地道。
凌钰摇头:“此刻我只是问你,我只想知道你的想法,你既然愿意让我唤你‘阿允’,既然愿意将你心爱的南厢之门为我敞开,愿意帮我种相思子,为什么又不愿意回答我这个问题呢。”
梁肇启静静望她。凤目缓缓融进一抹柔色,“会,我会救你。”
尽管知道答案,凌钰却不知道他为何愿意救她。她道:“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连回答我一个问题都不可以。”
梁肇启淡淡一笑,“你还是想知道。”
“我只问你,遥苏是谁?”
斜长入鬓的凤目微眯,他清傲的面庞更显冰冷,只是一瞬,他唇角上扬。问她:“你怎么知道遥苏?”
“天子醉酒后无意喊出。”
梁肇启状若无事地一笑:“那是哥哥曾经宠爱的一名女子,最后因病亡故。”
真的是这样吗?凌钰半信半疑,此刻找不出确切的答案。她自然不能信他。
“那让我去看看天子吧。”凌钰转身往殿门走去。
梁肇启横上身来,将她的去路挡住,“哥哥已经休息了,你也先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