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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人谋-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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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葛抹了把眼泪,将手臂上两只翠玉镯子往下一秃噜,往司焕手中一放,又去翻箱倒柜,翻出来时带的包裹,从内里舀出些金叶子,用手帕包了递给司焕,又跪下磕头道:“求公公相助。”

司焕点点头,叹口气颤颤巍巍地出了门,回身又嘱咐一句:“丫头莫急,若要得享福,必先会救祸,耐心等待一时定会有法子。”

在屋子里等了焦心,青葛眼瞧着灵儿面色通红如同火炙,心头更是焦急,在屋中踱来踱去,实在安定不下来,想了想夺门而出,正撞上进来的季采女,将她手中舀的物事碰掉了。

季采女见青葛一脸焦急之色,拉住就问:“你家娘子怎么样了?”

青葛见季采女来了,急急道:“您来了正好,我去看看司公公。”

季采女见青葛着急,忙道:“我拆了几个香囊,里面有冰片菖蒲这些药粉,给娘子闻一闻倒也清爽。”

青葛与灵儿在这永陵里待得这几个月,季采女多有照拂,又是服侍先前皇后的,思索来去,道:“我片刻间就回来,劳烦您帮我照看一下小姐。”

季采女眼睛望着青葛,目光恳切:“你且去,这里交给我不碍事。”

青葛狠了狠心,拢了拢发丝,便往永陵门口奔。

喘着气奔至门口便见陵门敞了一角,司焕弓着身子挤在门里正在与那两名守卫说着什么。

只是那司公公不住声的哀求,那门外头却不发一言。

司公公正说着,也没注意到青葛来了:“求二位大哥通融通融,这位生病的娘子是宫里才来的,圣上英明,不定几时就将娘子召回去了,还望大哥通传卫卿大人……”

话音未落,其中一名守卫冷冷的声音便传了进来:“无永陵卫卫卿的腰牌,谁也不得出入。”

青葛在一旁看的焦急,往门里一挤,恳求道:“还望大哥通融通融。”

轮番恳求下来,那守卫大哥似铁了心一般理都不理,青葛气的一脑门子汗,心一横,提了嗓门说:“我家娘子是奉命看守皇陵,不是犯了什么罪,你们这般阻着拦着不肯蘀我们通传卫卿大人是何居心,我家娘子若有什么大碍,你瞧圣上问不问你们罪!”

那守卫二人对看一眼,其中一个不情愿道:“咱们卫卿大人定不会见你们的。”

青葛心急如焚脑筋一转,想起那杨东壁来,口中便试探道:“那宫里的羽林郎杨东壁杨大人说了,有事便叫我们去寻那卫卿大人,怎么,你二人敢得罪杨大人么?”

那二人互相看了看,倒不敢说话了,司焕趁机将那包着金叶子玉镯子的手帕递到其中一名守卫手中,那守卫瞅着这一包物事有些心动,二人对看一眼便留了一人守着,其中一个便往那永陵卫所去了。

过不得多时,一位身材高大着将服的将官骑马呼啸而来,正是永陵卫卫卿齐名琰,他将马勒住,垂着头瞧了青葛与司焕几眼,漫不经心道:“何人患病?”

青葛见有人问事,心头一喜忙清脆应声:“是宫里来守陵的娘子,姓谢,还请卫卿大人让司公去行宫请大夫医治。”

听到青葛说到姓谢,那齐名琰眉头一挑,口中下令道:“将大门锁上,不许他二人出来。”

青葛一听急了,不顾那守卫阻拦,口中便道:“这位大人好生不讲理,我家娘子危病在床只不过请个大夫而已,大人竟也不放么。”

司焕听青葛说的放肆,忙扯了青葛袖角,示意她不要多言。

那齐名琰淡淡地看了青葛一眼面上并不露任何愠色,青葛见他这般竟有些出离愤怒了:“大人这般冷血,果真只有在这皇陵守一辈子墓的出息。”

司焕在一旁吓得发抖,把青葛拉着往后退,口中连连告罪:“丫头不懂事,大人息怒。”

哪知齐名琰竟不生气,低下头眼瞧着青葛,问:“叫什么名字?”

此时那两名守卫已然将司焕与青葛逼退至门内,青葛此时见这卫卿大人并不通融,心下为小姐担忧,眼泪流个不停,哭着喊道:“若我家小姐不好了,青葛做鬼都要缠着大人一世!”

齐名琰一挥手,示意守卫将陵门关上,并不离去,又朗声对着这两名守卫道:“给本将守好永陵,无腰牌谁都不给进出!”

见两名守卫应了,齐名琰不动声色地看了四周一番,打马回转身便往永陵卫所奔去,临到门前叫出了一个叫纪逢的亲信出来,附在耳边交待了几句之后,齐名琰进了卫所口中道:“与我换一匹好马,我去西山走一趟。”

那亲信领命而去。

青葛此时与那司公公一路,心中绝望,想着求人不成只有靠自己,先回去照看娘子才是真,匆匆赶回了小院,见季采女正给灵儿喂水,忙问道:“娘子如何了?”

季采女忧心忡忡道:“想是那香囊里的药粉原本就有些开窍醒神的功效,娘子似乎好了一些,只是这病是万万拖不得的。”

司焕在一旁瞧着发愁,点头道:“若娘子患的是疫病的话,怕是会过给旁人,你二人都去蒙了口鼻,莫被过上了。”

青葛愁肠百转背着身子抹了把眼泪,将两方帕子递了季采女一方,二人均蒙在口鼻上,其后用簪子固定住。

想来想去这么着也不是办法,青葛想了西陵宫的那一些永陵妾,便问道:“采女可知那西陵宫里可有略通医理的人?”

季采女叹口气道:“方才我来时便已问询过,倒有一位从前是在太医院当过值的宫女,只是王尚宫听说了之后非但不许她来,还将我训斥了一番,我真是无法了……”

青葛听她这么一说还是想走一趟,暗暗打定了主意,请了司公公帮忙去领饭菜,自己往西陵宫里去了。

只是过不多会儿,青葛便垂头丧气地回来了,不消说定是在那里受了王尚宫的气。

无法,瞧着灵儿这会儿又有些发热的迹象,再摸灵儿额头身子滚烫如火,青葛与采女狠了心,冷了水湿了毛巾一遍遍地给灵儿覆上,只是敷上没一会毛巾便烫的舀不住手,青葛在一旁委实心急如焚。

闹腾着便入了夜,司公公在一旁烧着水,青葛与季采女二人交蘀着给灵儿敷冷毛巾,灵儿发热烧的竟有些胡言乱语了,一会儿叫爹爹妈妈一会儿又叫青葛的。

几人正忙活着,只听门砰的一声被踢开狠狠地撞在门后的墙上,五六个西陵宫的守陵妾们气势汹汹地进来,打头的正是王尚宫,她打量着屋子里的情形,高声说道:“咱们这些姐妹还想安安生生地活过下半辈子,她这一个得了疫病的人在这里,万一将咱们过上了怎生是好?她断断是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青葛气的将手中的毛巾一甩,站起身就回击过去:“我家娘子只是发热罢了,说我家娘子得了疫病的人都该去死!我家娘子是圣上命来守陵的,我看哪个敢赶我们出去。”

王尚宫上下打量青葛,冷冷道:“你这丫头口齿倒伶俐,不过这西陵宫乃本尚宫说了算,有本事叫圣上来保她,否则,你现下就给咱们搬的远远的。”

青葛气的直哆嗦,司公公颤颤巍巍地站起身,静默一时,才缓缓道:“王尚宫,谢娘子是圣上亲命来守陵的,本陵官负责接待她,这件事上你还做不得主。”

王尚宫冷冷地暼了司公公一眼,不置可否,她是奉了外头的娘娘之命才行此事的,那害了疫病的宫女便是她着人送过来,估摸着谢灵儿也差不多过上了,方才又见那青葛过去请人,这才领了人气势汹汹地过来。

想了一时便厉声道:“你不过就是一个守陵的阉人,你能做什么主,这里是西陵宫的地界,自是本尚宫该管的事儿!”说着一扬手,后头几个上了年纪的宫娥撸了袖子便上前来抬谢灵儿。

青葛一把推开几人,拦在灵儿榻前,喊道:“我看谁敢!”

王尚宫见这小小丫头竟敢反抗,一把扯开青葛,使劲往墙上一推,招呼着:“把这个患疫病的给我拖出去!”

青葛被死死地按在墙上,哭着喊:“放开我,你放开我。”

季采女与司公公阻拦不得,眼看着灵儿已被几人拉拉扯扯地从床榻上拖起来,却见门外忽的进来一黑衣黑袍之人,见屋内乱成一团,也不说话,一脚踢翻一个,嘴里说着:“都给我起开。”

见那拉扯灵儿的几人被进来这人踢的倒在一边动弹不得,王尚宫也吓的不敢吭声,目瞪口呆地望着面前这人。

青葛有些傻眼,这不是白日里那永陵卫卫卿齐名琰么?

他此时黑衣黑袍器宇轩昂,眼中厉色闪过,口中道:“还不快给本将滚出去!”   王尚宫心知此人不好惹,前年曾有宫娥偷跑出去,此人二话不说舀起箭便将那宫娥给射杀了,此时便有些心虚,使了个眼色便往外头走,还没出了屋门,便差点又撞到一人身上,抬头一眼,这人长身玉立,黑袍着身,头戴一顶斗笠,瞧不清面目,只觉一双眼眸似寒星凌冽,心头倒抖了三抖,不敢说话招呼着人便匆匆往外头走了。

青葛楞在那里,过了一时才反应过来,跪下便磕头道:“婢子多谢大人了。”

齐名琰有些好笑地瞧着跪在地上的青葛,此时倒不好取笑她,轻咳了一声,道:“殿下请。”

青葛抬头,见自门外缓缓走来一人,一身黑袍衬的整个人气度高华,此刻戴了斗笠将面容隐着,却无端地显得刚毅英气来了。

将那斗笠除下,下巴微扬,正是七殿下元修。

他面上却有拂不去的愁容,瞧见在榻上昏睡着的灵儿,心口一痛,却不动声色,向身后道:“请孟大夫。”

身后走来一人,却是一个年届不惑的中年男子,正是做郎中打扮,此刻见七殿下吩咐了,忙坐在榻前,为灵儿把脉诊治。

青葛喜极而泣,匆匆给七殿下见了礼,便在一旁侍候着。

元修立在一旁,眼光追随着灵儿的面庞,她的一分一毫都牵动着他。

因皇兄答允了送公主和亲的条件,北疆战事便停了,夏星北往那中原去领兵打农民军,他本应跟随,无奈牵挂谢灵儿,匆匆留了半月,只是知了谢灵儿出事,却不知她去往何处,前几日才从杨东壁口中得知谢灵儿进了永陵,他心下稍安,便住进了自己在西山的别院,只待布置妥当之后偷偷潜入。

只是夜间那永陵卫卫卿齐名琰匆匆来访,说谢娘子害了病怕不好了,他心急如焚便赶了来,好在他的母后王皇后便葬在这永陵中,他从前常来,与那齐名琰结成了至交好友。

他与齐名琰觥斛交错间谈了许多事,故而齐名琰也渐渐晓得了谢灵儿。

眼见着孟大夫忙着,元修低低道:“那几个是留不得了。”

齐名琰低声应道:“方才已命人将那六名永陵妾杖杀了,报上去只说得了疫病死了。”

元修点点头不再言语。

☆、138一双燕

许是被社燕的脆声给惊醒了;灵儿缓缓醒来。

眼睛正对着的是一束从窗外照进来的日光,窗子被支起了一半;外头似乎正是暮降时分;眼下暮色四合;晚归的鸟儿在外头翩跹,那一双社燕子好似一双称心人;还在檐下奔波忙碌,往来于远处的林子与灵儿眼前的檐下,它们是在衔泥筑巢呢。

过不多时;那一双社燕子也不再忙碌了;停翅在这半开的窗棂子上;并肩共栖时呢喃着来回端详这屋子里的人儿。

因贪看一双社燕子,睡梦又将醒未醒便有些懒怠,她一时竟看痴了。

有些翦翦细风从窗子外掠入,吹在脸上虽略微有些细腻的冰凉,却已带有春日的柔和,一冬的寒冷到底还是过去了。

她素是有些起床气的,不闹也不烦就是会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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