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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应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那些严阵以待的士兵,看了一看他们的布防和装备,猜了出来他们竟然是皇帝派出来的黑甲兵。
李应暗自吃了一惊,却不知道皇帝竟然如此重视一个小小的番邦,李应诧异之下又暗自把他们跟忠顺郡王训练的人相比较了一下,暗叹,还是人家皇帝的近卫军来的要严肃正规一些啊,忠顺空搭起了个大架子,凑了二十万人马出来,由于是藏着掖着的偷摸训练,还不敢说是自己的私兵,那纪律和训练强度自然都是大打折扣,人家这正规兵一亮相,他们简直就被比进了泥里。
李应这一晃神的功夫,场上的战局已经进入了尾声,时迁虽然占了个先机,身上也轻便灵活,可是依然在一身铠甲的岳飞手下现出了败象。
“师弟不愧是师傅的关门弟子。”时迁见不能够取胜,跳出圈子,停了手,酸溜溜的刺了岳飞一句。
提起岳飞,不免要说到周彤。
周彤出身武林世家,早在他祖父们一辈的时候,就有了徒弟进入皇帝的黑甲军效命,等到他当家作主的时候,更是有人慕名来投师学艺,可是周彤跟他的祖辈们一样,把收徒弟看的比自己的名声都重要,即使那人资质再好,非常适合练武,可是有那么一点的品行亏损,也轻易不会收下他。
因为这是一个重传承的时代,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自己的徒弟做了坏事,连累的不仅仅是他,还有他的师门。
周彤有史文恭,林冲,徐宁,卢俊义等几个徒弟,这几人中林冲的名气最大,年纪轻轻就得到了皇帝的重用,被授予燕云卫统领的职衔,可即使这样,周彤依然不满意。
岳飞是周彤在年近六旬的时候才收的关门弟子。
习武人有些特殊的癖好,开山弟子和关门弟子一般是他最最得意的弟子,若是个懒或者是特别挑剔的师傅,一旦有一个特别得意的开山弟子,后面会不会继续收徒弟都会是一个问题。
而前面的几个徒弟若是不大满意,那么最后一个关门弟子通常才是那个传承衣钵之人。
人说学得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周彤因为家族的关系,一直都被皇家看重,他自己的徒弟自然也是世代替皇家效命。
大兴最好的部队就是皇帝的私人卫队黑甲兵,可是里面能人辈出,就连林冲那样的人也没有挤进去,岳飞小小年纪就可以领军挂帅,可见他是得到了周彤的真传。
要说周彤此人有些三国诸葛之风,上通天文,下知地理,人也比较开通仁善,可就是有些执拗,比较看重家族门第,可这也是所有开山门派祖师们的通病,并不单单他一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师门才可以有更好的发展,出现了入林冲,岳飞这样的人。
“师兄也不差,师傅不过是指点了几招,你就耍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严格说起来,时迁和岳飞等人并不算是什么师兄弟,因为在他的职业关系,周彤一直拒绝喝他的拜师酒,可是也看中了他的好身手,空闲时也愿意指点他一下,两人是那种亦师亦友的关系。而岳飞等几个师兄弟们却愿意跟时迁交往,虽说他的职业不好听,人却极重义气,又聪明灵活,他小时候一念之差入了偏门,等大些可以自食其力的时候却已经被人引又入了暗门,已经没有退路,即使吃了皇粮,却依然得做老本行,改不了了。
奉了皇命办皇差,却多是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接触的人也大多是那些三教九流之辈,所以在明面上时迁的名声很响,却是最令人唾弃的那种,自然会受到别人异样的眼光看待,即使有功劳,也不可能明面上奖赏,这一辈子注定了要做一个默默无闻之人了。
时迁少年时侯曾得到过周彤的指点教训,等后来领了皇命之后自认为有颜去见周彤,却不料周彤虽然欣赏肯定他,却依然不愿意正式收他做徒弟,时迁失望之余也不勉强,私下里却一直把周彤当做师傅来侍奉,所以岳飞等几个师兄弟们也一直把时迁当做师兄弟看待。
师兄弟两个切磋完,岳飞也一改刚才的笑脸,对李应等人拱手道:“我师兄弟久不见面有些激动,让诸位大人见笑了,”以一介元帅的身份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道歉行礼,确实可以见到岳飞的涵养和气度。
“下官不敢当,”李应等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立即抱拳回礼。
“这位是李应李大人,”时迁似乎此时才想起来给他们做介绍,连忙把李应等人引荐给岳飞。几人又重新见了礼,却只是江湖礼节,抱拳示意而已。
…文…等互相厮见完毕,众人才觉得亲近一些,岳飞把几人让到了元帅大帐,在外面的大厅里按照宾主坐了下来,自然就有近身侍卫上了茶水,几个人开始说起了公务,因有时迁在场,又有先前那一出垫着,岳飞也没有特别的公事公办的样子,几个人就坐下喝茶闲聊般的说起了各自的任务和接下来的使命,自然是捡那些可以跟人说的东西往外说,那些需要私下里交代的自然还要等一会儿屏退众人之后才可以交代。
…人…这其中钱元脩跟郭燕大难不死的事情自然也算是那种可以闲聊加上感叹的东西。
…书…“钱大人没死?”岳飞一听到时迁几个提起救出钱元脩的事情,顿时吃了一惊,脱口说出了这样的话。
…屋…李应却感到有些不妙,忙问道:“难道有什么问题吗?”他们是传回了钱元脩失踪的消息,后来发现假的钱元脩,也加上了说明,这才给了皇帝发兵声讨南诏王的借口。见岳父脸上变幻莫测,显然京城里皇帝得到的消息跟他们递上去的不一样,想到那些无处不在的暗卫,李应心里一急,难道别人传回去的消息竟然是钱元脩已经死了的事情?
李应跟秦明、关胜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几个到底跟钱元脩接触的时间长,还有那种结拜的兄弟情意,一听到跟钱元脩有关的东西,自然是要问上一问的。“难道皇上那里得到的消息是钱大人已经忠君报国了?”
“啊,这个,”岳飞迟疑了一下,才说出了六百里加急报钱元脩和郭燕疑似死亡,又牵连出了南诏王欲行不轨,朝堂上大臣们讨论,皇帝下令征讨南诏王,以及后来讨论出了给钱元脩和郭燕“哀荣”“谥号”之事,“不瞒众位说,本帅此行已经带了皇上给钱大人和钱夫人的‘谥号’。”岳飞有些尴尬,给活人发“谥号”可是他长这么大头一次听说的事情,还别说经手的人是自己。
李应几个听了却大吃一惊,幸亏他们先前一步来跟岳飞通了气,若是事前一点消息没有,这圣旨一宣,钱元脩和郭燕不死也得死了。
自古以来就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名言。
民间更有皇帝金口玉言之说。那被皇帝签字盖上了玉玺的圣旨,可比那金口玉言还要正式而庄严,一旦宣读,即使为了维护皇帝的声名威严,钱元脩夫妻作为臣子也得以死来维护皇帝的尊严。
就是时迁听到这样的事情,也有些动容,他跟郭燕短时间的接触,却对郭燕了解的更深了,对她自然而然的产生了一种敬爱之情。
说起来他跟郭燕有些同病相怜之感。
他因为出身和职业的原因,一直被人瞧不起,以至于至今未能娶妻传承后代。
他是男人,又在隐秘部门工作任职,那里像他这样没有后代的男人多了去了,除了觉得对不起祖宗以外,他竟然有些轻松之感。
郭燕一介女子,因为出身的原因,也跟他一样,虽然身为三品夫人,却依然要遭遇了别人的白眼。
可是她却从未因此自弃过,还把一双儿女抚养长大,帮扶丈夫建功立业,在丈夫有危难之时,不顾自己的安危深入虎穴救得夫君回归。
时迁有一丝错觉,此女子不为男子也太可惜了些。
自己若是她,也不一定能够做到她那样。
时迁不是危言耸听或者无端妄语。
这几天的接触他也看出来了,李应,秦明关胜等人虽然跟钱元脩称兄道弟的处的亲密,可是,面对郭燕,他们却跟驯服一些,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尊敬,或者,更有爱慕。
时迁更是在郭燕和关胜、秦明的玩笑中听到另一个信息,郭燕因为嫉妒而把大批的丫鬟送到边防,嫁给了一些将官们。这还只是郭燕的无心之举,她一个是因为自己吃醋容不下人,另一个也确实是惦记那一帮子没有媳妇的光棍汉们。
好一个无心之举,好一个惦记。
时迁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出了郭燕的揽人之举,可是他也看出了她们自己好像并没有发现自己现在无形的裙带网,自己无可估量的价值,——应该是她们从来没有往那个方面去想,而她的丈夫和孩子也都是那种忠君爱国之人,从来也不会往那方面去想,去做。
她是一个女人,天生安于内宅,不足为奇,若是她是一个男人,有天大的抱负呢?这些人脉是不是就是她的助力,而她无意中就有这样的行止,若是刻意去拉拢人呢?
说一句大不敬的话,若她身为男人,必能够跟景氏开国皇帝那样,建立一片不世基业出来。
正是因为郭燕心静如水,真诚待人,她这样低贱出身的女子,若不是被钱元脩捷足先登,又有他们坚固的夫妻感情,甚至已经风华不再,依然有人窥视她身旁的位置。
好在,跟她相处的人多是正人君子,因为爱护她的原因,宁愿把那份特殊的感情埋在心底,用另一种方式来保护她,关心她,连那种爱到极致的话也不敢说出口。
就是时迁,若不是跟郭燕认识的晚,他或许也会跟李应他们一样,会对郭燕渐渐的生出一丝情愫来。
即使如此,他却依然不会坐看她去死,尤其还是在她好不容易逃出升天之后,又被一些莫须有的事情给活活逼死,那样的话,还不如当初她跟其丈夫遇难,或者干脆被大火烧死,还免得他们寒心,也让别人心痛。
那种感觉就跟保家护国,浴血沙场的将士们,没有死在阵前敌人的刀下,却倒在了被他们护卫保护的同僚家人的冷箭之中一样。
“师弟,这旨不能宣。”时迁有意无意的扫了李应一眼,果然见他比谁都紧张,一听到自己开口,连忙用那种求救的眼神看着自己,那眼神中包涵了求饶,卑微,甚至不顾一切。
时迁晃了一眼,心里竟然生出一丝同情出来,转而又变成了一种羡慕,他心里还可以暗暗的爱着一个人,自己呢?
时迁顾不上思考自己的心思,见岳父嘴唇蠕动似乎要开口辩驳,他不容岳飞说话,就把郭燕不顾自己安危,深入虎穴去救钱元脩的事情声情并茂的说了一遍,然后道;“师弟难道忍心亲自逼死他们夫妻二人。”时迁知道自己的这位元帅师弟,虽然他功夫一流,情商却也很高,对这种有情有义的夫妻,自然会高看一眼,所以他抢先说出了郭燕夫妻的故事,希望他会考虑到这夫妻之间的不易,而稍微的变通一下,先不要宣读圣旨。可是他还是怕岳飞一根筋或者是认死理,毕竟,岳飞带的不是某个人的口信,那可是皇帝的圣旨,轻易不得违抗,宣不宣可不是岳飞可以擅自做主的,特别值得重视的是,岳飞他是皇帝的私人卫队,除了皇帝,没人可以命令或者影响他们。
时迁用了肯定句,至于决定权,却依然在岳飞的手里。
李应等人跟岳飞没有那么深的交情,他们又是下属,自然不敢多言,等到时迁开了口,几个人就眼巴巴的看着岳飞,艰难的等待他的决定。
“师兄?”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