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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必要时,他们可以互吃。
话音方落,春风就很配合地站了起来,在衣裳上蹭了几下那双沾满油渍的手,喜滋滋地跟着华遥走。
喧哗声被渐渐抛在身后,若有似无的炮竹声在耳畔滋扰。通往后山的小径上有两个很不搭的身影。女人雀跃地哼着小调,越走越快,想着她的美食;男人闷闷地低着头,越走越慢,偶尔不悦地抬眸睨向前方的背影。
“喂。”沉不住气的华遥生硬地唤道。
“嗯?”春风懒得回头,只敷衍性地轻哼了声。
便是这一声,让华遥忍不住想爆粗口,骂一声“他娘的”。什么时候起,她连说话的语调都跟那个少主如出一辙了?
“你敢回头看一下吗?现在站在你身后的这个男人,好歹是燕山附近八个村落所有待嫁女子票选出来的‘最想嫁的男人’,你是瞎的啊。”
“好厉害哟,需要庆祝一下么?”春风停下脚步,转过头,与有荣焉地骄傲仰头。
“……”他不说话,眼神飘向不远处的岩石,眯着瞳,又自顾自地摇了摇头,拉着茫然的春风靠近那块岩石。半晌后,才开口:“不需要,你负责配合验证就好。”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口吻,语调平缓没有起伏,就像是在读书册上内容。春风拧了拧眉,没当回事,困惑反问:“怎么验证呀?”
又是一阵沉默后,他继续用那种怪异语调说道:“就算有那么多女人想嫁我,我……我还是会对你……负责的,不能、让你为燕、山白白牺牲。嗯,不能让你白白牺牲。”
“大当家兄台,我真的是自愿的!真的不用你负责!你要实在觉得过意不去,那我现在辞职啊,我不是燕山的人了,你就不用负责了。”
“不行!你已经牺牲过了。”这次,他的话总算是有了感情变化,听起来才像是发自内心的。
“可、可是,我没有牺牲啊,我还占了便宜,如果不做奸细我可能就找不到青山……”她努力想要把问题解释清楚,用以证明她不贪心,不求万千宠爱。甚至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压根配不上他的负责。
然而,华遥似乎根本没在意她说了什么,自顾自地仍旧用吞吐语气叙述着:“跟着我比跟着那种死人、脸安稳,我可以逗你开心,还可以露……露点给你看?”话说到这,他忽然停住,像打了鸡血似的涨红了脸,破口大骂:“放屁!要露点你自己露,你以为我女人跟你女人一样有那种少儿不宜的嗜好?还有,你他娘的敢把字写清楚点吗?像狗爬一样,写给狗看啊!”
“哈?”如此情绪变化很是极端、情节跳跃急转直下的话,惹得春风全然缓不过神。
“就算你是大哥,也不能这么过分!要不是你求我,我才不会吃撑了除夕夜不吃团圆饭,躲来这边帮你搞定女人。你凭什么还挑三拣四,我就算写得不够清楚,你他娘的不会自由发挥啊。”很快,春风就得到了答案。黑漆漆的岩石后头,华迟猛地蹦了出来,不服输地反驳。
“就是,你自己蠢别怨华迟嘛。你不会直接对她说‘我想娶你,你要肯嫁,那就皆大欢喜;你要是不嫁,我就去干掉死人脸,让你们阴阳两隔’!”所谓的夫唱妇随,被从华迟身后窜出来的花枯茶体现到了极致。
“……”春风无措地左右转着头,看他们内斗。
还没来得及搞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便听见有脚步声匆忙奔来,从那格外显眼的跳跃眉毛能判断出那是华阳。
人还没跑到眼前,就听到响彻燕山的叫喊声:“大哥!出事了!又有人来灭我们山寨了,搞大屠杀啦!”
作者有话要说:旺季旺季啦~所以我的更新也变得飘忽不定啦,没办法喏,要赚钱哒。大家多多见谅啊~
哎,最近比较沉默,也不知道该讲什么好,看文吧哒。
第四十六章ˇ
灭山寨?大屠杀?
听起来很耸动,然而当叙述者是华阳时,很难调动起听众的热情。
华遥只是不以为然地动了动嘴角,漆黑暗夜中那双散发着愤怒光芒的双眸格外耀眼。他计划了很多天,就想在今晚唤醒沉睡的浪漫细胞,借此一举虏获春风。可惜……华遥挤出长长哀叹,边领着众人用散步的姿态走向事发地点,边望着嵌满繁星的苍穹,他怎么就会有两个那么不识大体的兄弟呢?
这种偏离焦点、散漫无章的想法,在越来越接近山寨后,逐渐被颠覆。
先前还充满着祥和气氛的山寨,眼下火光冲天,一片惨烈。
除夕夜,令人猝不及防的突袭,这般紧急的情势下,华遥唯一能做出的决定就是让华阳领着那些老弱妇孺先离开,自己带着华迟垫后。
“带她走,给我用命保护她。”匆忙离开前,华遥只来得及把春风交给华阳,气势逼人地嘱咐道。
夜色,烽烟,震动苍穹的喊杀声。
一具具倒在脚边的尸体分不清敌我,血染清霜,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杀戮。
眼前的画面足以用生灵涂炭来形容,春风无措地尾随在华阳身后,却又不敢靠得太近,生怕被无眼的刀剑殃及到。她胆小如鼠、贪生怕死,哪怕是苟且偷生也总比莫名其妙地去阎王那报道好。
然而,这混乱的场面让华阳逐渐应接不暇。
再一堆刀光剑影中左闪右避的笑春风,总算体会到即便以前自己的妖术再拙劣也好,总比现在这样任人宰割好。
“笑春风!你给我跟紧了!要是你有什么闪失,我就唯你是问。”
“……”娘的,她也很想跟紧啊!可是这种敌我难分的场面,要怎么跟啊。
“一个活口都不要留。”
远处传来响亮的命令声,像是咒语般,激起了那些黑衣人更疯狂的杀念,一双双冷然的瞳孔间只有杀气。
感觉气氛比方才更险峻了,春风只想找个地方先躲起来再说,却未能如愿。
她像只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听见华阳在吼她,想逃,无奈已经被两三个黑衣人团团围住。没等那些黑衣人出手,她只听闻耳边风声忽然变得急促,手臂凉了凉伴着好似被蚊虫叮咬了下的挠痒感。
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她屏息想尽量看清眼前的画面,依稀见到那群黑衣人的表情似乎比她更错愕。春风抬手,触摸着自己的臂膀,循着那个痛疼的根源而去。
咬着牙,她硬生生地将那个不明物体从手臂上拔出。
脚上的力气像是顿时被抽空般,春风软软地倒在地上,半眯着眸子,她转头看自己那双血红的手中握着的东西。是袖箭,乌黑箭头,雪白箭羽,箭身上有竹纹。
“他娘的,你是猪哇,这种时候睡什么睡,起来!”一路过关斩将杀来的华阳,粗暴地踢了踢躺在地上的春风,没好气地斥骂。
“青山……”意识涣散的春风紧紧攥住他的裤角,气若游丝地不断重复着这两个字。
“山你娘,当初明月光,如今又青山,你除了思春还会什么?”嘴里虽然骂骂咧咧,可华阳还是牢记着大哥的话,弯下身,拉起春风,背着她,奋力杀出重围。
在不支昏睡前,春风只来得及把手里的袖箭塞到华阳手中,“你……千万别让我死……我还要等人……”喉间像有把火在灼烧,每说一个字她都觉得撕裂般的疼。
“你安心吧。燕山都是有身份的人,大哥誓死保护的女人,就是我们燕山所有人要誓死保护的。”
华阳粗哑话音落下的同时,春风终于安静不再挣扎,含着一丝浅笑,俯在华阳的背上陷入沉睡。
朦胧雾气化为连绵冬雨,天微微透出亮光的时候,燕山陷入沉寂。
任由冰凉的雨水打在身上,华遥牙关紧咬、下颚轻颤,忍住不去看已被火侵吞了的山寨。那一寸寸的焦黑,映照着积聚成的血水洼,鲜明的对比,昭显着昨晚的惨烈。
“大哥,大哥,华迟不见了。”
华遥快步地朝着隐秘在后山的洞穴走,淡淡地扫了神色慌张的花枯茶一眼,唇略微动了动,雨水顺势流进嘴里,咸涩的味道让他的脸色愈发凝重:“先跟我去后山,一会我帮你去找华遥。”
“可是……”花枯茶欲言又止,没找到华迟总是放不下弦着的心。
“我不确定那些人还会不会折回来,后山更安全,你留在这边只会让华迟更担心。如果真的又发生什么事,我也顾不上你。”没等她把话说完,华遥便打断了她,口吻间透着些许不耐。这种时候,他实在没有心情也不擅长去哄一个女人。
“我会功夫啊……”
花枯茶还在试图辩解,想留下来一起找华迟。就在华遥的耐心快要被耗尽时,幸好有个弟兄及时赶来,“咦?花姑娘,你怎么在这?我刚才看见三当家往后山走了呀,你没跟他一起吗?”
“他居然丢下我一个人逃命?!”一句话,就让花枯茶的担心转化成了怒火。
华遥没再理会她的叫骂,继续举步,从他匆忙的脚步间便能看出他有多心急火燎。本还想再骂会的花枯茶立刻识相闭嘴,这才想起春风跟华阳在一起呢,难怪大哥会急着这样。
“死了多少兄弟?”始终沉默着的华遥,睨了眼紧随在自己身旁的那个弟兄,终于又说话了。
那人顿了顿,才答:“不计其数。”
“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谁派来的人?”华遥点了点头,并未流露出太多表情,扯开了话题。
“那些江湖正派我们都交过手,就算是他们联合起来搞突袭,也不是我们的对手,所以应该不是那群人。”
“会不会是驿风山庄的?”华遥暗自思忖,不放过任何假设。
“看招数也不像是驿风山庄的,何况你和明少主不是已经化敌为友了吗?”
“江湖上不会有永远的朋友。”
“……”这是一句很寻常的话,出镜率很高,然而当向来粗枝大叶的大当家很是感性地讲出这句话时,忍不住让人觉得惊悚,无言以对。
又是半晌静默,华遥把矛头对准了花枯茶,抛出了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花姑娘,关于青山,你知道多少?”
即使一起闯彦王墓,一同出生入死,然而那个少主对他还是有所顾忌的。至少,若不是花姑娘和华迟的八卦能力,华遥永远都不会知道其实他叫青山。
之前,华遥并不关心他的事,他叫青山也好明月光也好,都妨碍不了他们之间的合作,只要他信守诺言,那些秘密华遥觉得没必要去探究。可如今,莫名其妙招来的灭门之祸、来人势如破竹的招式、处处透着与青山有关的线索,这些,他都无法再去忽略。
回想起来,仿佛那些人并没有太明显的目的,只是想杀光所有燕山中人。
燕山的仇家的确不少,可会下手如此之狠的不多见,华遥唯一能想到理由就是,杀人灭口,但凡见过那幅画的人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哎呀,你算是问对人了,我搜集了好多可靠消息……”花枯茶得地拍了拍胸,眉飞色舞地娓娓道来。
华遥不得不承认,花姑娘是块八卦的好材料,叙述能力之强、捕捉消息之快、分析能力之迅猛,都一再地震撼了他。
只是故事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她忽然打住,没有任何铺垫地把话题转开:“华迟呢?你不是说看见他来后山了吗?”
一直尾随在他们身后扮演着听众角色的某位弟兄被突然点名,往后退了几步,视线在后山洞穴里绕了一圈,一堆伤残妇孺,的确没有三当家的身影:“刚才、刚才真的有看见他往这边走的……”
“春风呢?”被花枯茶这么一问,华遥也回过神,第一直觉便想到了那个对他来说极其重要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