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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桌边的人面不改色,波澜不惊地将茶杯送入唇边,茶香阵阵,引得他一阵默叹;“这里没有你的师父。”
“师父……”凌瑄欲言又止。
身后的向闻却飞一般地闯进屋内,拉起一旁坐着的女子;狠狠地按进怀里;“你这几日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快急死了!”
元香被他抱得难受,不悦地皱了皱眉,但自知理亏,便也没有多言,只任由他拥着自己。
苏莫天用余光瞥了瞥向闻,放下茶杯,不动声色道:“你若是再多用几分力,小姑娘的伤就要裂开了。”
向闻浑身一颤,连忙放开元香,改扶住她的肩,眸中染上了焦虑之色,“你受伤了?伤在哪里?是谁伤的你?”
元香面色一红,推开他的手,“我没事,小伤而已,过几日便能痊愈了。”
向闻见她神色有异,不由蹙眉,“真的没事?”
元香抿着唇点了点头,又绕过他走到苏莫天身旁,“晚辈之前多有得罪,还望前辈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与晚辈计较。”
向闻睁大了眼,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元香。她长那么大,几时像今天这样恭恭敬敬低声下气地跟人说过话?
苏莫天抬了抬手,“罢了罢了,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跟你一个小姑娘计较,岂不叫人看了笑话去?”
“多谢前辈。”元香轻声应道。
苏莫天这才将目光移到了凌瑄身上,一别数年,想不到当日救下奄奄一息的孩子如今已长大成人,他心中既是欣喜又是感慨。
“别跪着了,起来吧。”说罢,他已递出一只手去,将他从地上托了起来,“那日让你去天山拜师之时我就已经说过,若你有缘得良师相助,你我二人便不再是师徒,你这一声师父,叫的便有些多余了。”
“弟子却不是这样认为。”凌瑄望着他道,“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弟子当年既叫过您一声师父,那即便拜了别人为师,您仍是弟子的师父。更何况弟子的命还是您救的,若不是您,便没有今日的弟子,弟子唤您一声师父,弟子以为并不为过。”
苏莫天被他满口的师父和弟子差点没绕晕,甩了甩头,叹息道:“如果我早知道你那师父会把你养成这副刻板的性子,当年我就不应该让你上山,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被教成这样呢?唉,真是可惜啊可惜……”
“咳……”凌瑄心里一松,掩唇轻咳,强忍着笑道,“师父,是您先正经的,徒儿只是配合您一下……”
苏莫天眉眼一挑,在凌瑄背上狠狠地下了一掌,“好啊你!竟然敢骗我!咦,你小子这些年修习得不错嘛,居然能挡下我这一掌还面不改色的,想我当年刚看到你的时候,你就那么小一丁点儿,浑身上下没一处地方是好的……”
“师父!”凌瑄扬声打断了他的话,侧目瞧了天雪一眼,脸色有些微红,“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您就别说了。”
过去的事情他跟天雪也不过简单提过,一方面是不想让她担心,另一方面,自己的糗事被别人知道都无所谓,唯独天雪,绝对不能让她知晓。
苏莫天注意到他的眼神,踱着步子朝天雪走去,“小姑娘,你和我徒弟是什么关系啊?”
他这话问得正经,可问题却一点都不正经。
还没等天雪开口,凌瑄就将天雪往自己身边带了一点,“师父,天雪还小,你要调侃便找别人去,别来打她的主意。”
苏莫天啧了几声,摇了摇头,酸溜溜道:“唉,才几年不见胳膊肘就向外拐了,还说什么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呢,敢情全是骗人的吧。”
凌瑄在他身边待了两年,深知他的脾性,只是没想到过了那么多年他竟一点都没变,顿时苦笑不得,看来不给他占一点便宜,他是不会罢休的了。
于是便低头在天雪耳边低声道:“快叫师父。”
“啊?”天雪看看凌瑄,又看看苏莫天,很不明白地眨了眨眼睛。
凌瑄摸摸她的头,把她向前推了推,柔声道:“乖,让你叫就叫,少不了好处的。”
天雪奇奇怪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依言轻声叫了一声师父。
苏莫天顿时眼睛发亮,笑嘻嘻的围着二人转了一圈,又凑在天雪身前道:“小姑娘,我可不是你师父,你为什么要叫我师父呀?”
这还用问吗?天雪想都不想便道:“凌瑄哥哥让我叫我就叫了。”
苏莫天一愣。
凌瑄早就猜到天雪会这么回答了,顿时轻笑出声。唔,恶人自有恶人磨,虽说天雪和师父都不是什么恶人,可让他和天雪说话,也一定会吃瘪的,果不其然。
见苏莫天不说话,凌瑄又道:“师父,天雪都已经叫了,你该不会是想赖账吧?”
天雪好奇道:“赖什么账?”
凌瑄只是含笑,没有回答她。
苏莫天挥挥手,“不算不算,小姑娘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这可不算数!”
凌瑄笑道:“可您当年却不是这么说的。”
听他主动提了当年,苏莫天挑了挑眉,“我当年说了什么?”
凌瑄也没那么笨,当然知道他想做什么,思虑了片刻,才道:“您当年说,若你我师徒二人有缘再见,而我身边又多了一个能唤您师父之人,您就会将您祖传的宝贝赠予她,我没说错吧?现在人都带来了,而且她也叫了您一声师父了,难不成您还想赖账不成?”
苏莫天哀怨地瞪着他,他当年说的是这层意思没错,可绝对不是这样说的!他的原话是:“为师今日没有什么能给你的,但若你我师徒二人有缘再见,倒时你也找到了与你相守一生的女子,为师一定会去喝你们一杯水酒,等到大婚之日她也唤我一声师父,我便将我祖传的宝贝赠予她做见面礼,也算是你我之间师徒的一场鉴证。”
苏莫天扭头,脾气犟得像个小孩子般,“时候未到,不给!”
凌瑄笑道:“早给晚给还不是一样要给,况且天雪都已经叫了您了,难道师父您还要和她一般计较吗?”
苏莫天气得跳了起来,回头指着凌瑄道,“你这是在故意诓我?”
凌瑄摸了摸鼻子,似笑非笑,“我记得这话是师父当年主动提出的。”
苏莫天咬了咬牙,早知道一见面小徒弟就来跟自己算账,他就该在察觉到他进醉红楼的时候躲得远远的,这不,得不偿失了吧!
苏莫天认命地叹了口气,在衣袖里掏了半天,终于掏出了一个木制的小盒子,扔到了凌瑄手里,“拿去,这可是我全部的家当了!”说完,闷闷地坐回椅子上继续喝茶去了。
凌瑄也不言谢,把小木盒塞到了天雪手里,柔声道:“师父送你的,打开看看是什么。”
天雪点点头,掀开盒盖,一个婴儿拳头大小般晶莹剔透的珠子就呈现在了眼前。
耳旁苏莫天的声音幽幽传来,还带了丝丝心疼,“这颗夜明珠可是有价无市的宝贝,我好不容易才从龙王那老家伙的手里骗来的,小丫头你可得好生放着,千万别丢了啊!”
话虽如此,既然是他宝贝徒弟的心爱之人,他倒也没怎么舍不得。
过了一会儿,苏莫天替自己倒了一杯茶,对着几个孩子道:“你们都别站着了,过来坐吧。”
凌瑄带着天雪在一旁坐下,元香也坐回了原本坐着的位子上,向闻见他们三个都坐下了,也跟着一起坐下。
见向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苏莫天开门见山,“有什么问题就问吧,别憋着。”
向闻还在思考着如何开口,凌瑄却抢先一步道:“师父,您怎么会来这种地方的?”
苏莫天早就料到他一定会问,淡然道:“抓妖怪。”
凌瑄心里也有底。这个师父从他第一眼见到起,便一直都在与妖魔作对。跟着他的两年光阴里,他们跑遍了无数地方,但无论走到哪里,都做着同一件事。凌瑄有时候也怀疑过,苏莫天是否和妖魔有着深仇大恨,否则怎么会好端端地就找它们麻烦呢?不管是有没有惹事生非的,只要被苏莫天给碰到了,那么便是它们的死期了。
他曾经也壮着胆子问过他缘由,可每次他一问,苏莫天的神色便暗了下来,不言不语地独自饮酒,这一饮便是一整夜。
次数多了,凌瑄也不再过问。
“敢问前辈,您又是如何与元香在一起的?”向闻自知从元香口中是得不到答案了,于是便把问题抛向了苏莫天。
苏莫天倒也没个顾忌,喝了一口茶便将如何遇到元香的原委给说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人应该差不多都齐了吧……这章是补前天没更的~
正文70想不出来
月余前;苏莫天寻着妖气来到岳州城,却未料就在他快要找寻到那只妖的时候;妖气忽然间消失地无影无踪。当时他正身处醉红楼;而妖气也是在这里消失的,于是他隐隐觉得醉红楼一定与之有什么联系,所以便打算留下来一探究竟。
起初楼里管事的妈妈自然是不同意的,他们这里又不是客栈,他一个大男人既不喝花酒,也不找姑娘;非要死皮赖脸地留在这里做什么?找了四五个壮汉,他若再不肯走;便把他丢出去。
可苏莫天是什么人?又岂能连这点脸色都看不出来。他二话不说;将一大叠明晃晃的银票朝着那些人砸了过去,然后自顾自地找了一间不太显眼地房间大摇大摆地推门而入,还把里面住的姑娘给赶了出来。
那妈妈粗粗一数,这一沓银票少说也有好几万两,虽不知他一个看上去并不怎么有钱的人是从哪里弄来这么多银票的,但有总比没有好,于是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让他住下了,还吩咐下人若是他有什么要求就尽管满足。
醉红楼开出门也是做生意的,他不要姑娘还白白给了那么多银票,上哪里去找这么大方的客人哟!于是,苏莫天就在这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地方顺理成章地住了下来,倒是一点都没觉得不自在。
只不过苦守了那么多日却仍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找到,当真令他有些头疼。
前日的夜里,他睡不着,便打算去屋顶上坐坐,吹吹凉风。只是屁股还没沾到屋檐,却听到后院的一间屋子里传来女子破口大骂的声音。
他的耳力比常人都好,虽然轻,但仍是听得一清二楚。想来自己也无事可做,心血来潮之下便蹿上了房梁,当了一回梁上君子。
只见那妈妈手里拿了一根半人多长的牛皮鞭,一鞭子狠狠地抽在了一个红衣女子的身上。纵使柴房里没有点灯,他也看到了那个女子的衣服嘶啦一下裂开,破口之处有星星点点的血迹漫出。
他摇头啧了几声,心里暗暗为这个女子可怜了一番,但向来不爱管闲事的他并没有想过要插手,毕竟他行走江湖数年,这种事情也屡见不鲜了,更何况各人有各人的命,他只是碰巧路过,从未想过要破坏别人的命数。
不过被抽了一鞭子之后她居然也只是破口大骂,却没有哭,这倒是少见得很。
苏莫天来了兴趣,倒想看看她能熬到几时。于是他便翘起腿坐在房梁上事不关己地边听边掏着耳朵,任凭那女子骂骂咧咧地喊了一阵,把醉红楼的妈妈气了个半死,又赏了她好几鞭子,才甩甩袖子走人,临行前还特地命人将她绑在柱子上吃吃苦头,万不可让人跑了。
苏莫天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她哭,顿觉无趣,睡意渐渐上来了,刚想回房里去睡觉,却听那女子小声嘀咕了一句,“哼,虎落平阳被犬欺!要不是我被封了内力,才不会让你们这么欺负呢!等我回了天山,一定找爹爹来教训你们,拆了你们这间破房子!”
说完还倒抽了一口凉气,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