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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
狱卒将一碗饭放在牢房门口,隔着牢门面无表情瞅了傅之晓:“吃罢!”
傅之晓慢悠悠瞟了一眼,一个硬邦邦的拳头大小的馒头,几片不带油腥的白菜以及硬邦邦的饭团。
她暗暗叹了一口气——
这回真是阴沟翻船了。
早上被廖公公押到了天牢来,冠上的罪名是——
“大齐细作混入大楚皇宫企图谋害当今太后”。
见到太后不过几日光景就能将她的背景打探清楚,手腕可见一斑,但既然如此,太后肯定也知道昨晚简顷来访的事。
难道她心里一点疑问也没有么?
还是说正因为知道她和简顷有一定联系所以才故意先拿她开刀?
不管是哪一种,目前多多少少会受点苦。
傅之晓蹲下身将牢房门口的饭菜端过来,用筷子扒拉了一下,发现并没有如想象中的会出现发霉的馊食,不可口但也能填饱肚子。
身在险境,让身体保持好的状态是非常必要的,傅之晓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吃起来。
一碗饭吃干净,便又放到门口。
巡逻的狱卒瞥见傅之晓吃得干干净净,有些惊讶——
傅之晓一看便是细皮嫩肉娇惯着生养出来的,怕是吃的都是山珍海味,这样简陋的饭食别说吃,估计连看着都觉得难以下咽。
狱卒端起碗,看了一眼坐在床沿上看着窗外发呆的傅之晓,撇撇嘴,亦是十分纳闷——
上头的命令很是诡异,既说要给这个姑娘一点苦头吃吃,但又不能太委屈她。
这不是矛盾么?
而且天牢接到的消息是这姑娘是大齐细作,据说是大齐贵族之女。
虽然一个嫡女冒充大夫揭了皇榜混入大楚皇宫给太后治病,还治了好几天,听起来多多少少有些扯淡,但事情真正发生,还是让不少大楚子民大感惊疑。
更别说此时这个所谓的“细作”——
在牢房里几乎算是好吃好睡。
狱卒又瞥了傅之晓一眼,忍不住感叹了一下——
倒也真是个美人,不好好在大齐找个夫家嫁了,当什么细作瞎折腾呢!
这不就折腾进了天牢了么?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狱卒摇着头走出了走廊。
傅之晓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又歪着身子躺在草甸上,继续看着铁窗外明媚的天空出神。
她不知道今后的命运会如何,亦不知道——
昨晚的简顷是否是动了气。
“难吃!”随着男子幽凉的嗓音,一个黑影从屋子的窗户飞了出来,门口的侍卫不动声色往旁边挪了一下,顺利闪避了过去。
------题外话------
最近咱这儿开APEC会议。本以为可以忙里偷闲,但事实总是超乎想象。
☆、第四十九章 太后诡异
那一团小小的黑影以极快的速度砸到院墙上,咚的一声后掉落到了地上,侍卫定睛一看——
是一个被剥了一个缺口却又没吃上几口的石榴。
随着那一声落地,晶莹的石榴子儿亦是洒了一地。
侍卫默默转过头,迎面却又飞来一个东西,他大惊,连忙往左边侧身打算闪避,屋子里一道幽幽诡诡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站在那儿别动。”
侍卫一僵,果真未敢动弹,那飞出的小东西直直砸向脑门。
咚——
“殿下。”袁离硬着头皮上前,“此事如何处理是好?”
简顷懒洋洋躺在铺着细软雪白的狐狸毛的软榻上,闻言他掀起眼皮眸光诡谲地睨了袁离一眼,表顷似笑非笑:“本王给你交代的事儿都没办法,如今东窗事发还敢来问本王怎么办?”他冷冷嗤笑一声,“怎么办,老子看还是先把你埋了合适些!”
“殿下!”袁离大惊失色,如今殿下出言粗鄙,想来是真的动了气了,可是归根结底,他也根本没想到太后老太婆做事这么迅速简直颠覆了以往的常态。
虽说——
夫人的身世本来就是殿下泄露出去的,而昨儿夜里殿下不知为何没有将夫人带回王府,而今儿早上就听闻夫人被下了大狱之事,先不说殿下作何想法,就袁离个人而言,他是十分惊讶的。
虽说如今的大楚形式来看,下了天牢也不必太担心,可太后娘娘这回做事倒是极有殿下的风范,根本不按牌理出牌,按照常规来说她肯定是先把傅之晓抓起来,然后再将殿下叫进上阳宫各种谈判交换和要求。
可这一次,很明显的是——
太后老太婆要破釜沉舟了。
老太婆破釜沉舟无妨,可若是拉着夫人一起破釜沉舟就是麻烦事儿了。
虽然知道太后派人查探了夫人和殿下的关系,凭殿下的手段,太后是查不到多少的。
可她怎的就忽然这般聪明了?
袁离想不通,麻烦是一堆,他的心情很不美丽。
简顷的心情也算不上美丽,甚至隐隐有暴虐意味,他撑着身子起身,睨着袁离,扬了扬精致的下巴。
这自然不是什么跟袁离秀下巴线条,袁离清楚简顷的意思,俯身蹲下身还不忘颔首谦恭地道:“殿下。”
“老妖妇不久想存心给老子添堵么?如今这么大手笔动了傅之晓,当真是勇气可嘉,史官不给她一个’大楚第一勇士‘的称号本王都不舒坦,天牢那边,你且给本王好好处理处理,至于老太婆那儿么……”
简顷眯了眯精致的眼眸,冷嗤一声,却只冷睨了袁离一眼:“难道要本王亲自送你出门?”
袁离赶忙起身:“谨遵殿下吩咐。”
说罢就退出了房门。
走到院子里,方才被简顷用石榴砸到的侍卫才刚刚爬起来,额头一个红彤彤的大包格外醒目,袁离给了他一个“各自保重”的眼神,心情沉重的出了院子。
不言而喻——
殷王殿下确实动了肝火了。
若是放在平常,殿下也顶多当看了一出戏,娱人娱已,顺便给上阳宫那位心里扎扎刺。
可现今儿殿下虽然面上极为寻常,却实为动了怒火,若非在殿下看来太后不过是跳梁小丑,如今只怕大楚京都已经闹得是天翻地覆了。
不过太后也确实聪明着——
将夫人的身份泄露出去,别说殿下将夫人平安的带在身边,就是救人都十分麻烦。
不过么——
殷王要救的人,又有谁敢说一个“不”字么?
所以太后到底是在打什么算盘呢?
“袁离。”后方突然传来轻渺诡异的声音,“你还想站到什么时候?”
袁离背脊一凉,抿唇不言飞快往王府门口走。*……*……*
傅之晓躺在草甸上睡了一会儿觉,模模糊糊间似乎听见了很多脚步声,有锁链噼里啪啦地声音似乎近在咫尺,随即嘎吱一声——
她猛地睁开眼豁然坐起身朝门口看去,狭小的牢门不知何时已然围满了人。
正中央一张精致的红木椅上,坐着一名仪态雍容,面容难掩疲倦之色,但眼眸依然凌厉的老妇,她暗红色的锦袍垂在地面,却仿佛沾染不到一点灰尘。
她身后,站着一名老婢,五名年轻婢女和一名内监,而她的脚边,恭恭敬敬跪着两个狱卒。
傅之晓看着那老夫人,起身恭敬地行礼:“民女傅之晓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漫不经心掏出一串佛珠戴在手腕上,冷蔑地瞥了傅之晓一眼,忽而扯着嘴角冷笑:“傅大夫倒是好手段,昨儿哀家的眼线可瞧着殷王进了你的房间。”
傅之晓怔了怔,忽然觉得太后的态度竟是透露出几分诡异——
从之前的状况和当前的形式来看,太后难道不是应该怀疑她是简顷找来刻意害她的么?
怎么这番话确实透露出了另一个意思?
傅之晓略一沉思,只干脆地道:“民女不明白太后娘娘的意思。”
不明白?
太后眸光倏地一冷,傅之晓这几日的表现明显不是个敢做不敢当的人,被打入大牢是发生了什么事她心里应该是清楚着的,如今还嘴硬又有何意义?
她冷冷一笑:“没关系,你马上会明白的。”
说罢抬眸看了董嬷嬷一眼,董嬷嬷心领神会,冲几个婢女道:“扶太后娘娘出去歇着。”
董嬷嬷一边说着话,太后一边慢条斯理站起身,看了一眼跪在脚边的狱卒,轻声道:“牢头不会让哀家失望罢?”
“自然不会!太后娘娘尽管放心!”那牢头立刻识趣地答道。
太后满意地抿唇一笑:“傅大夫不太配合,哀家便先行送傅大夫一点礼物,傅大夫可要好好接受才是,下次可要记得,别在聪明人面前耍花样。”
傅之晓:“……”
威胁外加自我吹捧,傅之晓听着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而地上的牢头站起身转过头来,一张瘦骨嶙峋的脸半隐匿在阴影里显得极为诡异,他露出一个森然的笑容:“来人,带这女人去刑房!”
话音刚落,从门外呼啦啦进来两个狱卒,一人一个方向就想上来按住傅之晓。
这还得了,傅之晓赶忙站起身:“我自己会走!”
而对方恍若未闻,仍然伸手过来要狠狠拧住傅之晓的胳膊。
傅之晓下意识退了一步,正好站在铁窗透下的一束光线里,眼角忽然被不可名状的东西的闪光刺了一下,她下意识闭了闭眼。
“啊——”身旁忽然响起那狱卒的惊声惨叫声。
惨叫声就在耳畔,傅之晓皱眉睁开眼,却发现那狱卒伸过来的那只手被一把小刀刺穿,正往外汩汩冒着鲜血。
“啊——嘶——”那狱卒显然疼得不轻,龇牙咧嘴踉跄着往一边靠过去。
这一变故让傅之晓在内的所有人都怔住了。
“老六!”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另外个狱卒,他看向傅之晓怒目而视:“这是怎么回事?臭婊子!你——”
嗤——
“啊——”
傅之晓眨了眨眼,不知什么时候说话这名狱卒眼睛上亦被插上了两把小刀,鲜血径直飞溅出来,恰好滴在傅之晓的手上,还是温热的。
“啊——”男子抽搐着倒到了地上,翻滚着惨叫着,可是只是短暂一会儿,他就忽然剧烈抽搐几下,然后不动弹了。
傅之晓看向那名牢头,牢头简直惊呆了,亦看向傅之晓,惊疑之余愤怒不已:“是你做的?!”
这丫头明明没有武功啊!
“不——”傅之晓摇了摇头,她也没闹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是谁做的?!”牢头反应极快,立刻往门口的方向退了一步,一边警惕地环顾四周。
“发生什么事了?”牢房里接连的惨叫自然引起了在牢房外的太后的注意,董嬷嬷走了过来,隔着林立的栏杆看着地上两名男子,腮帮子抽搐了几下,面无表情看向牢头:“这是在搞什么?”
牢头不知所措看了傅之晓一眼:“是她做的……是你做的罢?你说!”
董嬷嬷又看向傅之晓,依然面无表情——
傅之晓根本不会武功,董嬷嬷又岂能不知。
可是——
“傅大夫,你真是油盐不进。”董嬷嬷直直盯着傅之晓,眼里闪过一抹狠色,“刘牢头,还愣着做什么?太后娘娘可是要你好好招待招待咱们的傅大夫,给太后娘娘下毒,还企图勾引殷王殿下,简直不可饶恕!”
傅之晓一愣——
给太后娘娘下毒?
企图勾引殷王殿下?
一如傅之晓所想,这件事真是太奇怪了。
如果她是太后,一定会给自己安上这样的罪名——
勾结殷王殿下给太后下毒。
既给跟自己不对付的殷王使了绊子,也除掉了来害自己的人。
可太后的处理方式却十分奇怪,董嬷嬷不可能会错太后的意,在傅之晓给太后问诊这几日看得出,几乎太后一个眼神,董嬷嬷就能立刻明白太后的意思。
傅之晓眯了眯眼——
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