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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姑娘。”首先开口的是宋香,她微微一笑,“吃过午饭了么?没吃要不要来我家吃点?”
“就是呀姐姐,来尝尝婶婶做的菜,可好吃了。”宋桃花说完,又要故技重施走上来挽傅之晓胳膊。
傅之晓不动声色抬手去扶住篱笆,顺势绕开了她的手:“吃过了,因为对这里不太熟悉,所以特地过来问问几位大姐一些小事儿的。”
“什么小事呀?说来听听。”刘四娘一听,顿时直起腰身。
傅之晓犹豫了一下,随即道:“我每天要做很多活儿,没工夫伺候……我夫君,不知这附近哪儿有牙行?”
“牙行?”
四人齐齐一愣。
牙行一般都是大户人家去的,买些下人丫鬟,或者猪牛马羊之类的东西,牙行对于青西这样的穷山村村民来说是很遥远的。
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有人会问牙行在哪儿,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刘四娘第一个回过神来,问道:“你去牙行做什么?”
“买两个丫鬟,伺候我……丈夫。”傅之晓憋了半天,才说了出来。
刘四娘的眼神立刻变了变,片刻又道:“我听说城里那些下人丫头都是极漂亮的,你就不怕你丈夫被狐媚子迷住了?”
“不怕。”傅之晓果断地道,且不说殷王会不会被迷住,就是迷住了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刘四娘不知想起什么,一时面色有异,似乎带了几丝嘲弄地看着傅之晓,蒋惠儿用胳膊肘顶了她一下,她才收回视线。
宋香思考道:“牙行的话,似乎得城里才有罢。”随即又看向蒋惠儿,“我记得就旁边那个城镇就有罢。”
“是有的。”蒋惠儿想了想,“我那天进城赶集,由于堵车,马车特地绕了一条路,路上见到了,确实是个牙行没错。”
傅之晓又详细打听了具体地址和交通路线,随后又问道:“村里可有木匠?”
蒋惠儿点头:“隔壁村儿有,就桃源村,不远。”顿了顿道,“姑娘找木匠做什么?”
“打一张床。”四人闻言面色立刻变了一变,傅之晓顿时明白他们想岔了,又赶忙道,“家里那张床太小,睡着挤。”
傅之晓想,再打一张床就有两张床,不必纠结着谁睡床谁睡地板。
当然,还缺一间屋子。
桃源村离青石村是真的近,出了村往东走出两里就到了,而桃源村的木匠大壮也是十分有名,大壮热情接待了傅之晓,傅之晓直接道明来意,随即说了说自己的想法,希望大壮按照她的意思打造床。
大壮应了,两人谈妥了价格,随即约定四十天后来取。
傅之晓觉得四十天太久了,这样的话岂不是在这四十天里她每天都要纠结着谁睡床谁睡地板的问题了,于是提出希望大壮将时间缩短点。
大壮为难了许久,最终咬牙,言是看在傅之晓漂亮的份上,给她缩短到二十天。
傅之晓哭笑不得,果然,美貌就是会给人加分。
大壮不仅是桃源村唯一的木匠,更是青石村、峡壶村和桃源村三个村子里唯一的木匠了,因而生意极好,远近邻居都来找他做木活儿。
他的作坊就在家里,说是作坊也只不过是将家里的一间屋子腾出来用作干活儿之处,里面放着好些做好的家具,柜子、桌子、衣柜等等。
傅之晓看了看他做的衣柜,老实说傅之晓对这里的衣柜真的不太喜欢,隔间很小,衣服只能一件一件叠好放进去,不过大壮的衣柜做的很精致,镂空雕花栩栩如生,可以看出大壮干活儿做得非常精细。
傅之晓暗自点头,遂转身对大壮道:“不如我给你几张图,你也给我做几个柜子罢。”
偶尔也会遇到想按照自己想法来做东西的村民,大壮应下了,两人约好后天将图纸交过来给大壮。
大壮这边的事情落定了,傅之晓出了桃源村返回家里,这一来一回,一下午过去了,又是晚饭的时间了。
中午的饭没吃完,将就着添了柴火烧热。
随即准备做一盘鱼香肉丝。
据她观察,殷王中午吃饭几乎都在夹茄子,如果不是他太爱吃茄子,那么就是觉得味道不错。
将莴笋和泡好的木耳切成丝用碗装好,葱姜蒜切末也用干净碗装好,调料调匀后放到一边,待油烧热肉丝下锅,又将肉丝撩到一旁,将葱姜蒜末儿下锅,待到炒出香味儿了才将莴笋和木耳倒下去。
肉香飘溢出去,简顷依旧懒洋洋坐在桌前,支着下巴,垂眸把玩着茶杯。
傅之晓的皮肤很娇气,不用看都知道是养在深闺的小姐,手上亦是没有一点伤痕,完全不像是做过粗活的人,中午只不过搬了些柴禾就划了好几道口子,足以可见以前基本没做过粗活。
这可不像是第一次做啊。
简顷若有所思地勾起胸前一缕墨发,许久勾了下唇。
也罢。
傅之晓炒两盘菜,一盘鱼香肉丝,一盘普通的莴笋尖,吃过饭傅之晓洗完碗,又到了每日一头疼环节了。
傅之晓原本想将一床棉絮卷成卷放到床中间将两人隔开,可是这张床着实有点小,棉絮占走三分之一后,一个人睡太宽松,两个人睡太拥挤。
简顷沐浴完,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一个男人在屏风后洗澡,一个女子在屏风前的屋子里整理床铺,偏生两个人都没觉得不自然。、
不,傅之晓是根本没时间察觉到不自然,她给殷王烧好洗澡水后就开始发愁晚上怎么睡的问题了。
其实最好的方法就是中间什么都不隔,可傅之晓总觉得难以跨过这条心理障碍。
“直接睡下不就好了么?”幽凉的语调在后背响起,傅之晓回过头,简顷刚沐浴完,身上隐隐冒着水蒸气,一件暗紫色绣金色祥云的长袍松松垮垮穿在身上,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平坦的胸膛,他的发丝垂下来湿嗒嗒的滴着水,暗紫色的长袍因为被润湿而颜色更加深沉。
傅之晓愣了愣:“你怎么不擦头发?”
简顷随意地坐到椅子上:“本王从来不亲自擦头发。”
“……”傅之晓明白过来了,这厮又想将她当下人指挥了,顺手操起一块毛巾扔了过去,“自己擦。”
那块毛巾好死不死恰好掉到简顷头上,他却毫不在意地道:“既然你如此想帮我擦头发,就来罢。”
……她分明说让他自己擦好么?
殷王的脑回路估计和普通人不太一样,傅之晓又好心好意提醒道:“殿下,我是叫你自己擦,不是我替你擦。”
“如果不是你想帮我擦,又怎么会先把毛巾扔过来。”简顷淡淡地道,“行了,本王不介意。”
说着站起身走了过来,弯下腰,胳膊撑在床上看着傅之晓道:“擦罢。”
“……”她很介意的好么。
尽管心里百般不愿意,可傅之晓并不知道哪一块地方是简顷的雷区,若是一不小心触到了逆鳞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便异常乖觉地伸手将毛巾拿起来。
傅之晓听话的时候听话的不得了,犟起来又着实叫人头疼,可如此乖巧倒让简顷诧异了一瞬,随即便乖乖享受着难得的服务。
傅之晓刚拿起毛巾恶意揉了揉,不经意往下一瞄,顿时虎躯一震。
简顷沐浴完出来真就只穿了一件暗紫色的长袍,内里空荡荡什么都没穿,由于对方俯身,衣服全部悬空,而傅之晓的视角正好看到他平坦的胸膛,修长的大腿,以及……
“啊——”傅之晓大惊失色,就着毛巾劈头盖脸给简顷砸了过去,“你怎么不穿衣服?!”
简顷漫不经心地直起身子,理了理被她揉乱的发丝,闲闲地道:“本王沐浴完一直都是这样穿的。”
“这里可不比的殷王府!”傅之晓气得面上青一阵红一阵。
这男人就像她的克星,在护城河那会儿撞得她头上差点起包,随后还胡抓乱摸,虽说在马车上无意碰到他的命根子,可是如果不是和他同乘一辆马车也不会有这样的事。
现在还直接视觉冲击了。
归根结底,傅之晓就是将所有的过错都扣到殷王头上了。
她必须赶紧将这人的脑病治好然后赶紧送走,要是实在治不好……就坦白跟袁离说她也治不好罢!
简顷看着她几乎羞愤欲死的表情,忽然笑了起来,一时间衬得整张脸越发妖美,活色生香,语调幽凉低柔地道:“不是已经摸过了?”
“别说了!”傅之晓恨不得将枕头砸到那张看似温柔实则隐含危险的绝世容颜上。
“那是不小心,也不是我故意的!”生殖器官而已,她又不是没见过!想来想去还是不服气,傅之晓遂又道,“摸就摸了,一个男人还这么小家子气,怎么着?还想摸回来不成?”
简顷挑了挑精致的眉,黑不见底的瞳仁动了动,笑容温柔地道:“好。”
说完就又俯身过来,手也伸向傅之晓的腰间。
“……!”傅之晓大惊,“你要做什么?!”
她完全没料到这人竟是这般不按牌理出牌,吓得连连后退。
可床那头并没有靠着墙,一掌按空,身子一歪,就朝后仰了下去。
这一幕像极了昨天夜里那场掉下悬崖的梦。
电闪雷鸣的夜晚,男子温柔到惊悚地笑容噙在唇角,画面仿佛被定格。
殷王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了回来,傅之晓还沉浸在那股即视感中没有过神,就重重撞到了简顷结实的胸膛,鼻尖一股沉冷异香仍然浓郁到令人晕眩,可那健康有力的心跳声却仿佛和了节拍,她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恍如擂鼓。
——当然,是被刚才差点掉下去给吓的。
“就寝罢。”他指尖弹了弹,烛光忽然就灭了下去。**
秋雨绵绵,淅淅沥沥下了两三天。
岐王府门口,行人匆匆,却都不由自主看向门口那两个瘦弱的身影。
两个应该都是岐王府的下人,而且是两个女子,白天黑夜的跪在王府门口,据说怕是已经跪了快三天了。
门口的侍卫有些不忍,可没办法,命令不得不遵守。
小荷终于撑不住了。
她昨天夜里淋雨又受了寒,已经高热发烧了,却还靠着意念强行跪着。
此时见她倒下,蒹葭抿了抿唇,虚弱地对门口的侍卫道:“廖大哥,行行好罢,将小荷抱到台阶上去,不然她会死的。”
那侍卫最终还是狠不下心,迟疑着道:“可是男女授受不亲……”
“小荷真的快撑不住了。”命都没了,又何来男女授受不亲呢。
侍卫这才下定决心,俯身将小荷抱到台阶上,又取了一件干衣服将她严严实实裹了起来。
做完这些,他一抬头,才发现走廊尽头有玄色衣衫的男子一直目不转睛看着这一切。
侍卫脸色一白:“钟壹大人。”
钟壹淡淡瞥了一眼地上的小荷:“蒹葭还撑着么?”
侍卫艰难地点点头:“是的,钟壹大人。”
钟壹负手,转身往里走,还不忘扔下一句话:“让蒹葭收拾收拾立刻到书房来。”
侍卫愣了愣,赶忙道:“是,钟壹大人!”
说完又匆匆出门去叫蒹葭。
蒹葭进屋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又将头发擦了擦,勉强干得差不多了才往书房走去。
虽然对这一切她早有预料,可是却着实没想到殿下竟然发了这么大的火。
站在书房前,她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正准备敲门,屋里忽然响起一个温润低沉的男声道:“进来罢。”
蒹葭一愣,随即直接开门进去,头也不抬径直跪到了书桌前:“请殿下责罚。”
“罚也罚过了。”齐昀放下手中的笔,淡淡地道,“将整件事说清楚罢。”
“是。”蒹葭颔首,遂从傅之晓在杨柳村怎么受欺负直至被赶出杨柳村,后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