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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女端着傅之晓吩咐煎好的汤,走到门口迟疑着要不要敲门。
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打扰自家殿下,准备先将汤放进锅里温着,这时,一道如焦琴弦动分外好听的声音自屋里缓缓响起:“端进来。”
静女怔了怔,遂端着汤碗走了进去,走到床边头也不抬便要下跪。
“端过来。”简顷嗓音幽凉地伸出手,静女愣愣的将碗递过去,简顷拿起汤匙尝了尝,将那一勺汤水向傅之晓那一处伸了过去。
静女惊诧,随即压低声音道:“殿下,还是奴婢来罢。”简顷却毫不理会,只淡淡道:“本王做事需要你教?”
静女僵了僵,随即解释道:“殿下,傅姑娘……”
简顷一个阴凉地眼神过来,她立刻改口道:“夫人睡着了,先将夫人叫醒罢,不然会呛到的。”
简顷动作顿了顿,随即将汤匙放下。
静女急忙接了过来,凑到跟前对傅之晓小声道:“夫人,夫人……”
“……恩?”傅之晓睡得迷迷糊糊,昨晚做噩梦,根本没睡好,此时来了瞌睡听见声音眼睛都睁不开。
“夫人,汤煮好了,喝了再睡罢。”静女温声道。
傅之晓觉得肚子暖暖的,像有个暖炉贴着,小腹痛感也不强烈了,便嘟囔道:“不喝了,我要睡觉。”
静女试探性地看了殷王一眼,见他懒洋洋坐在一旁似乎也不怎么关心,可一只手伸在被子里不知道放在何处。
静女心里立刻就有了答案,略一思忖,便道:“夫人,还是先将汤趁热喝了罢,回头又疼可如何是好?”顿了顿,又道,“不喝夫人岂不是好几天都只能躺床上了。”
闻言傅之晓眼睛未睁翻身坐了起来:“给我罢。”
静女递过碗:“夫人,小心烫。”
傅之晓吹了两口,用嘴唇试了一下,觉得温度适中,便一口喝完将碗又递回给静女道:“我要睡了,待会工匠们来了再叫我罢。”
她似乎忘记了坐在一旁替她暖肚子的殷王。
静女愣了愣,看见殷王没什么太大反应,只颔首道:“是。”
上前替傅之晓掖了掖被子,随即又对简顷道:“殿下,奴婢先出去了,待会儿工匠来的话……”
“你处理了罢。”简顷淡淡地道。
静女行礼退了出去。
喝过汤傅之晓睡得越发安稳了。
简顷却觉得那只搁在她小腹上的手心有些莫名的发烫。
太热了?
他撤了一点内力。
好像好点了。
这时傅之晓翻了个身,简顷收回手,待她稳定好睡姿才又伸进去,待寻到小腹那一处,却身体绷紧了。
傅之晓睡觉不算规矩,方才那一翻身,竟是将衣服掀了起来,露出了肚皮,简顷伸手进去,正好触碰到她肚子上的肌肤,柔嫩滑腻,如凝脂般洁白华泽,他一时有些失神,几乎是忍不住的用指腹来回抚摸。
屋外鸡叫声犬吠声此起彼伏,早起人们的说话声也远远传了过来。
寂静的屋子里,呼吸声平稳均匀,就只有——
那少女肚子上有奇怪的东西在来回动着。
又过了好一会儿,屋外传来少年一声欣喜地喊声:“姐姐!傅姐姐在家吗?”
简顷停住手上的动作。
静女去开门,见到昨天见面的两个少年身后带了四五个中年汉子,个个身材魁梧健硕,连忙道:“我家夫人身体不舒服,在休息呢,各位是来修房子的罢,快些进来坐坐。”
说着邀众人进去,可原本家里凳子也就不多,静女搬了两条长凳过来,抱歉地道:“家里只有这两条长凳了,大家别嫌弃,先将就坐坐罢。”
原本几个汉子听杜构和吴柱说了傅之晓家的情况,了解到傅之晓极有可能是城里来的,起初是不太愿意过来的。
早些年杜构的二叔杜建和村里几个关系好的兄弟在城里帮工,专门就做房屋修葺的活儿,套用现在的话说叫做建筑队。
城里的人也知道这些是乡下汉子,明明还需要人家替他修房子呢,偏生还可劲儿的埋汰看不起人,隔三差五找茬扣工钱。
刚开始杜建以为只不过是遇到了不好的人家,谁知一连遇到了好几户人家都是如此,看人从门缝里看,杜建几人为了省钱回家,也穿得不那么体面,有一次甚至给那富庶人家的看门人给拦在了外面,说是衣衫不整不让进。
杜建气得不轻。
坚持了好些年,便再也受不了了,几人回了村,就专接临近各村各镇里的人的活儿,早些年杜建几人参与的房屋修葺在青石等大城镇里历来让富贵人家赞不绝口,因而生意虽说没有以前好,但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杜建是一竿子打死一帮人的想法,既然城里人是那么瞧不起别人的人,傅之晓又是城里人,那么傅之晓也会是这样的人。
却没想到静女这么好说话,一时愣了愣,随即开口道:“傅夫人,我是狗子的二叔杜建,听说你要建房子,所以狗子特地叫我过来的。”顿了顿,他环顾了一下房屋,又道,“不知道傅夫人想将房子建到哪一处?有什么要求?”
静女也愣了愣,随即摆摆手:“这位大哥搞错了,我不是我家夫人,我家夫人身子不爽利,在床上躺着呢,特意交代奴婢来接待各位,嘱咐奴婢不能怠慢了,一路辛苦要不要喝点水?”
不是傅之晓?
杜建诧异地看了杜构一眼,原本开门看见静女模样标致,想着肯定是这姑娘没错,谁料到居然还不是?
那那个傅姑娘,不,傅夫人该是美到什么程度?
杜构摇了摇头,低声道:“二叔,傅姐姐比这个姐姐还要美得多呢。”
杜建挑了挑眉,没说什么,杜构没进过城,见过的世面到底也不多,不知道城里大户人家的姑娘都是娇生惯养着,光是那皮肤都是农村人家的姑娘比不上的。
静女随即又道:“各位大哥,我家老爷姓简,夫人姓傅。”说完就折身去厨房倒水。
“原来姓简啊。”杜构恍然大悟般。
杜建诧异地看着他:“原来你也不知道人家姓什么?”
杜构点了点头:“只知道傅姐姐姓傅。”顿了顿,又补充道,“也没有见过傅姐姐的丈夫呢。”
杜建蹙了蹙眉:“独居?”
这就不太好了,他们几个大男人贸然前来在人家宅院里停留,传出去多惹人闲话。
杜构与吴柱对视一眼:“应该在家罢……”
话音刚落,屋门忽然嘎吱一声打开,几人应声望过去,一青年身着月牙白袍,修然而立,容颜精致瑰丽到雌雄难辨,气质出尘似超然绝立的仙人,他淡声道:“抱歉,让各位久等了,敝姓简。”
众人惊呆了,直到他说话才惊愕无比的反应过来:“简……简老爷?”
这他娘的比姑娘家还美啊!
简顷半垂着眸子颔首道:“正是。”随即又补充道,“几位是来修房子的?那就开始罢。”
说完抬了抬手,行露从屋子里搬出一张椅子放在门口,简顷撩起袍角坐了下去。
“……”杜建回过神轻咳一声,“简……老爷,不知房子是要修在哪儿?修成什么样的?您对房子有什么要求么?”
“没有,你看着办罢。”行露将茶杯递上来,他端着茶轻抿了一口,将茶杯推了回去:“换。”
随即又对杜建等人道:“其中一间屋子修成窗户可开合的,就这样。”
“……”太抽象了。
杜建几人面面相觑,可看简顷坐在门边并不十分关注,所有的注意力仿佛都集中在了行露端来的葵瓜子身上,只得对视一眼,随即道:“咱先看看再说。”
傅之晓家那块地虽然不大,可两个人翻还是有些费事,翻了一整天也只翻了一半儿,估摸着也还得翻一天。
杜构和吴柱继续翻地,杜建和四五个汉子研究这房子的问题。
这房子呢……问题比较大。
首先这院子就不大,在院子里再起房子肯定是不合适的。
而正厅和卧室建的也不方正,说白了就是有些占地儿,严重阻碍了在他们继续在背后建房。
几人讨论得热火朝天,有人说上后山去看看地势,有人说看地势不准确,容易踩到邻居的地盘等等等等。
几人吵吵嚷嚷闹了半个时辰,殷王慢条斯理嗑完了一盘瓜子,行露将盘子收走端来一杯清茶,殷王喝了一口,才道:“其实旁边那家人的房子也是我的,不如你们就在这间房子和旁边那间屋子之间修罢。”
“……!”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说?
不过既然旁边那家人的房子也是他们的,还修劳什子的房子呀?旁边那家人屋子很大呀。
杜建想不通,不过也不关他的事,总之选址的问题解决了,客人对房屋又不挑剔,只说“你看着办罢”,这差事真是再好不过了。
房屋建设如火如荼开展了。
静女走过来,听了殷王的话,愣了愣,面色怪异地问道:“殿下,隔壁的房子也是……”
“恩。”简顷淡淡应道。
“那夫人……”
“不知道。”
“殿下……”
“我故意的。”
“……”
中午吃饭人比较多,静女和行露去厨房做饭,傅之晓承诺过要包杜建一群人的午饭。
不是傅之晓做饭,杜构和吴柱十分遗憾,整个午饭期间一直嚷嚷着傅之晓做的饭菜很好吃,杜建只当两人搞错了——
既然有丫鬟,怎么可能有主人家亲自下厨的?
午饭期间除了静女和行露,傅之晓“夫妻两”并没有出现。
过了中午傅之晓醒来时,简顷就坐在面前的桌子旁,将茶杯一个一个叠罗汉般叠起来。
傅之晓起身时床发出吱呀一声响,简顷眉头动了动:“醒了?”
傅之晓刚想开口,谁知肚子咕噜叫唤了一声,她尴尬了一下:“肚子饿了。”
简顷嗤笑一声:“像头猪似的从早上睡到下午能不饿么?”说完又扬了杨下巴,“快吃。”
傅之晓这才注意到他面前摆着几盘扣好的饭菜。
“你吃了么?”她一边穿鞋子一边起身。
“恩。”简顷淡声应道,随即站起身,“我出去一下。”
他老人家要出门?
傅之晓诧异归诧异,却没有要干涉他自由的意思,点点头道:“好。”随即又补充道,“我下午也出去的。”
简顷没有说话,阖上门出去了。
傅之晓在桌前坐下来,将盘子挪开,简简单单几盘肉丝和青菜,荤腥适宜,傅之晓正准备开动,就听见门外一声欢快地声音道:“姐姐我来啦!”
傅之晓一把将筷子扔掉,立刻站起身往外走,偏偏因为今儿修房子,大门也没关,宋桃花一走到门口,就看见那日在家门口见到的神仙般貌美的男子正悠闲地踱着步子往门边而来。
她几乎看得呆了,旋即立刻反应过来,兴高采烈地道:“美人哥哥你要去哪儿?带桃花一起去罢!”
傅之晓推开门就看见宋桃花一件粉色的衣衫像朵粉红色的棉花糖似的蹦蹦跳跳的过来。
她顿时有些头疼——
这丫头怎么就是吸取不了教训呢!
看见简顷过来,宋桃花急忙走上来道:“美人哥哥……”
两人一步之遥,宋桃花眼珠子一转,一脚踩上一颗石子儿,旋即惊呼道:“啊——我要跌倒了——”
说完就向简顷倒了过去。
傅之晓:“……”肯定会死的!
“桃花啊!”她提起裙摆子跨出门槛,“你小心点!”
宋桃花呀呀直叫:“美人哥哥帮帮我呀!”
傅之晓看见她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向简顷倒了过去。
眼看着就要栽到简顷身上了,傅之晓纳闷:这家伙不是说有洁癖么?
难道还真能来个英雄救美?
谁知宋桃花却扑通一声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