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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
他怎么也想不到白子明居然会将自己的名字告诉外面的人!
“你……”他怔忪半晌,“你到底是谁?”
“我叫傅之晓,是名大夫。”傅之晓微微一笑,“你呢?也和白子明一样,是名大夫吗?”
白子明曾说过,他来自迦叶村。
对方会医术,也姓白,说不认识连傅之晓都不相信。
况且白生因为太过震惊,表情先出卖了他自己。
“你……”白生深深吸了一口气,“你怎么会认识白子明?”
“我在青石遇见他。”傅之晓歪了歪头,“他当时被人污蔑是庸医,差点被抓进衙门了,他的徒弟还很是激动的大吵大闹呢。”
很是激动的大吵大闹……
不用说,肯定是白术了。
白生按了按眉心,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你见到的白子明是什么样的?”
“难道这里有好几个叫做白子明的么?”傅之晓不解,“他到底是谁?”
少女一脸无辜又疑惑,白生觉得太阳穴突突发疼:“你真的认识他?”
“不如你亲自问问?”傅之晓挑了下眉。
白生定定看着她,少女的眼眸清澈,没有丝毫慌乱,怎么看也不像在撒谎,反而正义感十足。
白生点点头:“先歇歇脚罢。”顿了顿,又道,“我会送你出去的。”
傅之晓没说话。
**
白子明踏进院子,就看见小厨房门口,白术低头蹲在地上看着蚂蚁一排一排从角落里爬过。
他失笑:“大清早这是怎么了?”
这一声太过突然,惊扰了思绪,白术一惊,霍地站起身,忙不迭地摆手:“没什么啊师父。”
白子明挑了挑眉,轻轻嗅了嗅:“这股糊味是怎么回事?”
白术撇了撇嘴:“肚子饿了,想给自己煮个鸡蛋吃,结果糊掉了嘛。”
白子明走过去,好笑地揉了揉他的头发:“不是说再也不进厨房么?”
“事出突然嘛!”白术退后两步,埋怨地道,“师父你别老当我是小孩子呀!我不小了。再过两年都可以成亲了。”
白子明的手顿了顿:“说得也是,你也长大了。”
说罢他四处看了看:“真是难得,白生居然没在厨房。”
说到白生白术就来气:“他呀!说了给我煮面条,结果跑去山上采什么药草到现在都没回来?”
“煮面条?”白子明挑眉,“不是鸡蛋么?”
白术倒抽一口气:“对对,是鸡蛋。”
说完她又斜了院门口的方向一眼:“都是童哥儿叫些乱七八糟的话。”
童哥儿?
白子明颦眉:“我记得它很久不叫唤了。”
“就是它,白生说是它在叫。”
“采药草么?”白子明若有所思,“我去寻寻他。”
☆、第二十五章
白生领着傅之晓没走出多远,不远处的前方隐隐约约显出村庄的轮廓。
傅之晓诧异地看向白生:“我方才并没有看见这一边有村庄。”
障眼法么?
白生笑了笑,没有说话。
那村庄看似有段距离,可不知两人是走得太快还是怎样,竟是忽然的就到了眼前。
村庄安安静静,即便走到村子外围也听不见一点声音,和之前呆过的两个村庄截然不同。
而白生也没有带傅之晓从村子里走的意思,脚下拐了个弯儿:“沿着河流走就到了。”
村门口有一条细长的河流,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延伸出来的,河里鱼儿也不多见,傅之晓心里疑惑,却也识趣地没有多问。
“很奇怪为什么村子很安静?”白生走在前方,冷不丁地问道。
傅之晓迟疑了一下:“是有一点纳闷。”
“村里的人搬到别处去了。”白生道。
“哦。”
两人再无对话。
而这条小河一直延伸到村旁的树林深处,那林子树木枝繁叶茂,遮天蔽日,密集到连打下来的阳光也照射不进来。
林子里更是阴森,感觉不到一点活物的气息。
走着走着傅之晓莫名的背脊发凉,便上前了两步跟紧了白生。
“你害怕?”白生听到她的脚步声,遂道。
“不。”傅之晓回答得干脆利落。
白生挑了下眉,没作回应,事实上早些年他进入这林子也是十分害怕的,幼时,他的师父告诉他,林子里有很多猛兽。
可白子明又告诉他,林子里什么动物都没有。
这简直匪夷所思,可匪夷所思的同时,一点生命气息都没有的地方不是更恐怖么?
随着往林中逐渐深入,这条小河渐渐汹涌了些。
前方的一片明亮的阳光,空气中夹杂着一丝一丝寡淡的冷香。
傅之晓怔了怔,跟着白生逐渐走入那片亮光之中。
视野之处渐渐变得明亮而清晰,在阴暗的林中行路许久,忽然见到阳光,傅之晓闭了闭眼,适应了光线后再睁开眼。
在小河旁,鹅卵石布道的岸边,穿着暗紫色锦袍的青年修身而立,他的黑发似上好的绸缎,阳光投射在他身上,轮廓处似乎氤氲了一圈灰色的光晕。
而他对面河道处的青年迅速站起身,面无表情地慢条斯理抽出佩剑。
白生一愣,他根本没想到这里有人——
或者说,他根本没感觉到这里有人的气息!
他敏捷地退后两步,顺带拽上傅之晓,将她拉到一边,同时从小腿处将一把没有刀柄的匕首拉了出来。
“简……”傅之晓刚刚脱出一个字。
那青年慢条斯理转过头来,白生瞬间就觉得似乎万丈光芒都聚集到了他身上。
明媚的阳光下,他白皙如玉的面容似乎也带了淡淡的光芒,秀眉若青黛,他垂着眸子,长若黑翎的睫羽微微翘起,眼尾细细长长,像是用工笔勾勒而出的细致线条一般柔和,在面颊上打下一层阴影,鼻梁高挺精致,薄唇粉嫩地轻抿着。
白生有一刹那的恍惚,几乎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眼前的人儿肤色白到和白玉一般的色泽,整个人就像是用白玉雕刻而成,精致,诡美,没有人间气息。
他浑然忘记了眼下遇到敌人的状况,兀自出神。
而那美人睫毛忽然颤了颤,几乎是极为快速的抬起眸子。
这一动作让白生蓦然想起了一种动物——
蛇。
可更令白生心脏骤停的是——
这是怎样一双眼睛。
浓黑到极致,诡谲到极致,深若九渊幽潭,暗不见光如幽狱。
仿佛人间所有的幽暗和冰冷都缠绕在他身上,那一瞬仿佛天边的乌云也被牵引了过来,沉重压迫得人无法呼吸。
方才的惊艳全部退去,此刻萦绕在心中的只剩下胆寒冰冷。
那美人忽然弯起唇角一笑,那原本冰冷骇人的气息仿佛被冰冻一般停滞,他抬起手伸向白生,嗓音幽幽凉凉,低柔到不可思议:“夫人,还不快过来?”
傅之晓下意识点了点头,说实话在这里遇到简顷她还是有几分惊讶的,毕竟从地理环境上两人应该隔得非常远才对。
虽然她怀疑这里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障眼法,可又着实不相信这个年代的技术。
不过遇到简顷,她觉得心里似乎有一大块莫名的包袱被卸下了,原本摇摆不定的心脏也安定下来。
她抬脚往简顷那方走。
即将和白生擦肩而过之时,他冷不丁开口道:“我说了你可以走么?”
话音刚落,似有树叶簌簌落地,简顷对面那条河岸没了袁离的人影,而刹那,眼前黑影一闪,白生抬手竟用那把单薄的匕首硬生生接住了从天而降的袁离那一刀!
傅之晓怔了怔,往旁边退开两步,顿了顿,她又小心翼翼往简顷那处挪动。
白生左手动了动,竟然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软剑,直直削掉了袁离两根垂在鬓角的发丝。
袁离亦是微微讶异,却来不及多想,眯了眯眼反身做出回击,脚背一勾,直踹向白生的膝盖。
白生眯起眼睛,余光不经意瞥到傅之晓竟然不知何时都快走到简顷跟前了!
他眼神一凛,抬脚亦是勾住袁离那危险的一脚,翻了个身腾空迅速用另一只脚踹向袁离胸膛。
袁离不紧不慢避让开,而白生得此机会手腕一翻,一枚小刀迅速飞向傅之晓。
简顷浑身温度一降,整个人气息变得阴冷饶是在前方的袁离都感觉到了。
他正想拈一片树叶阻止那刀刃,谁知白生迅速欺身上前,软剑冰冷的刀光几乎刺痛双眼,袁离下意识移开目光,而那刀刃又蓦然不见了踪影。
哐当——
刀刃落地砸在鹅卵石道的沉重声音响起。
“很危险啊。”男人幽凉的嗓音再次响起,尾音绵长带着危险的慵懒。
白生眸光泛寒:“你是谁?为何来到罗刹谷。”
见到简顷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个男人不一般,自然不可能是所谓迷路之类的谎言可以覆盖他的行为的。
简顷轻轻笑了一下:“我是谁?”
他看向傅之晓,嗓音越发低柔撩人:“你带着我的夫人四处乱窜,竟还敢问我是谁?”
“夫人,你告诉他我是谁。”
白生一怔。
傅之晓忍无可忍地狠狠瞪了简顷一眼,这个神经病,总是扯些有的没的,现在眼下的第一要务难道不是该让她远离白生么?!
白生摆明了是个危险的敌人!
现在她是肯定了,简顷一定是脑子不对劲,才会被袁离认为他是有病!
可她也没意识到那一个瞪眼带了点小女人的撒娇和埋怨。
而这带了点嗔怪的一眼,让简顷眯起了精致的眸子,片刻,他弯了弯唇角:“夫人傻站着不过来是想跟了这粉嫩的小白脸儿么?”
粉嫩的小白脸?
白生脸色一沉。
而傅之晓下意识看向白生。
……倒真的挺白,容貌清俊确也担得上小白脸一词。
可他能不能不要总这么胡说八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着小白脸跑了?!”
她佯装气愤的往简顷那方走。
简顷挑了挑眉,懒洋洋地道:“也是。夫人有了我,怎么会再看上别人呢。”
说完,他又挑衅地瞥了一眼白生。
白生面色更难看了,这对夫妻简直脑子有病!
他什么时候说过他爱慕傅之晓了?
简顷不知道,傅之晓还能……?!
他骤然清醒,大喝一声:“你给我站住!”
一边吼着一边往傅之晓那方快步过去。
在他那句话出口之时,傅之晓立刻奔跑起来。
白生一愣,他几乎从未看见女人毫无形象的狂奔,不解之余又更为恼怒,脚下步子更快:“你给我站住!”
傅之晓恍若未闻,径直奔向简顷。
身后好歹还有个吃干饭的袁离,她跑就对了。
而在傅之晓快要跑到简顷跟前——
一片极薄的树叶飞了过来,速度并不快,傅之晓眼角瞄到还以为是虫子,侧头想让开,谁知鼻尖前方滑过一条红色的细线,将那片树叶迅速弹开。
傅之晓怔了怔,低头,那绿色树叶缓缓飘落向地面,而触及地面的那一刻,竟然从下到上龟裂粉碎。
河对岸忽然响起男人温润如玉的嗓音:“不愧是你,简顷。”
熟悉的嗓音让傅之晓忍不住抬头,看清来人更是错愕:“歧王?”
自然,在青西村,歧王的行动她没有忘记,是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简顷身后,颦眉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简顷幽幽垂下眸子,看着傅之晓靠在他身侧,警惕地看着齐昀,忽然想起之前傅之晓说过的话。
“你怕蛇?”简顷站在树下挑眉看向跳得远远的傅之晓。
傅之晓拉扯着袖口,闻言,忙不迭地点头:“是呀,快打死它。”
“不是怕蛇么?”
“死的不怕。”傅之晓道,“快打死它!”
简顷拎着那条蛇,从袖子里划出一把小刀,迅速将它切成了两半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