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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苍穹疑心本重,之前云墨染一直声称脸上的黑斑乃是胎记,又说寻到了去除胎记之法云云,本已基本上消除了赫连苍穹的疑心。可是如今云楚天这番话说出口,势必再次令他起疑,她自然要主动出击,让赫连苍穹相信她也被蒙在鼓里。
果然,赫连苍穹并未瞧出破绽,同样诧异地问道:〃不错,所有人都以为那是一块胎记,原来……〃
〃是,臣不敢欺瞒皇上!〃云楚天毫不犹豫地点头,〃小七出生之时,脸上没有任何胎记,那块黑斑的确是因为天脉被封、导致气血凝结的缘故。因此臣方才才会觉得震惊,不明白小七的脸为何毫无异常……〃
〃你觉得奇怪吗?其实很简单。〃赫连苍穹一声冷笑,〃本来所有人都认为云墨染脸上的黑斑是胎记……云墨染,你自己说吧。〃
〃是,墨染遵旨。〃云墨染敛衽行了一礼,接着抬起手抚摸着自己毫无瑕疵的脸,〃本来我也以为那块黑斑是胎记,因此一直在寻找去除胎记之法。还有,虽然我自小便被认定天脉缺损,无法修习涅槃心法,但是随着年龄增长,我渐渐发觉我的天脉并非有缺,而是不通……〃
〃什么?!你居然能够感觉出这一点?〃云楚天闻言自是大吃一惊,失声反问,〃既然如此,难道……你竟然冲破了被封的天脉,这才……〃
〃不错。〃云墨染点头,丝毫不露破绽,〃个中详情今日来不及细说,总之在机缘巧合之下,我被逼入了绝境,竟然冲破了被封的天脉,并直接练成了涅槃心法第七重紫气东来!当然,由于其他种种原因,如今我的功力已经被废……不必着急询问,以后若有机会我会与你细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今日我才知道原来我脸上的黑斑之所以会消失,并不是因为我的去除胎记之法起了作用……〃
听说云墨染内力被废,云楚天与阿蓝俱是一怔,争先恐后地想要询问详情,却被云墨染阻止。摇了摇头,云楚天接着说道:〃自然不是。那不过是因为你冲破天脉之后,凝结的气血渐渐散开,脸上的黑斑便跟着消失了。只是我没有想到,你的容貌与你的娘亲真的很像啊!小七你知道吗?你与十几年前的阿蓝简直一模一样……〃
我自然知道,因为我早已见过圣女南净初年轻时的画像。云墨染抿了抿唇,终于转过头仔细地看了南净初一眼,心中却始终无法生出那种本能的亲近。毕竟,如今这具身体里承载的不过是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
眼看着窗外的天色已经渐渐发白,赫连苍穹等人均已有些不耐烦,自不会再给这一家三口太多伤感过去的时间,眉头一皱开口说道:〃云墨染脸上的黑斑之谜已经解开,然后呢?你封了云墨染的天脉之后,是否便准备诈死逃离了?〃
〃是。〃云楚天点头,〃孩子已经顺利生下,我们便不敢再耽搁,立刻着手进行接下来的计划。其实这个计划很简单:首先,借口阿蓝因为生产之时护理不当染了重病,不多久便离开了人世。又过了一段时间,我也假装染上了咳嗽的怪病,并假装病势越来越沉重,最后同样因病逝世。不过在临走之前,我最不放心的自然是被我封了天脉的小七,因此才会告诉云白钰,倘若小七嫁不出去,便可永远留在护国公府,直至离开人世……〃
云墨染沉默,并没有开口的打算,众人又急于听到最重要的部分,同样没有打岔,云楚天只得接着说道:〃以诈死的方法成功离开之后,我便与阿蓝易容改扮,隐姓埋名,离开了漓京城,逃到偏远的乡下开始了逃亡生涯。如之前所说的那般,我们根本不敢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便假称是生意人,每到一处都只是呆上三五个月便离开,继续去寻找下一个暂住地,就这样过了十几年……〃
〃原来如此,〃赫连苍穹点了点头,突然一声冷笑,〃你们既然已经成功地逃离,而且这些年来朕也从未怀疑过你的死,曼陀国也一直找不到圣女的下落,你们本来可以永远这样生活下去的,今日却为何突然回来?〃
〃为了……小七。〃云楚天看着云墨染,脸上有着浓烈的、掩饰不住的痛苦之色,〃臣虽然子女众多,但臣早知离开之后他们都有生母照顾,唯独小七,刚一出生便注定无人疼爱,臣对不起她!因此这十几年来臣虽然逃亡在外,但每年小七生辰之时,臣与阿蓝必定会悄悄返回漓京城一次,趁着夜深人静之时回到护国公府云来阁看她一眼,确定她还安好才会离开……〃
此言一出,众人均忍不住吃了一惊,赫连苍穹更是皱眉问道:〃什么?你的意思是这些年你已经回来过许多次?〃
〃是,〃云楚天点头,〃小七毕竟是我和阿蓝的女儿,我深爱阿蓝,自然更爱我们的女儿。但是因为我们的自私,却不得不将她一个人留在护国公府,自然良心难安。因此我们便冒着暴露行迹的危险,每年回来看她一次。但是这一次……〃
一旁的云玉琅听至此处,不由恍然大悟一般接过了话头:〃如今还不到小七的生辰,你们却回到了漓京城,其实是因为听到了有关圣女的传言,是不是?〃
阿蓝闻言浑身一震,云楚天已经点头说道:〃是的。本来我们这段时间所居之处十分偏远,算得上与世隔绝。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很多人都在说什么圣女已经找到,就在漓京城!我们听到这句话,顿时感到不妙!虽然我们并不知道这传言究竟是从何而来,但却都直觉到一定与小七有关!因此,我们立刻收拾行装,昼夜兼程地赶了回来。昨夜我让阿蓝留在客栈中等我,我先独自一人返回护国公府云来阁看一看小七究竟怎么样了。谁知道小七没有见到,却见到了玉琅……〃
至此,这曼陀国第一奇案、圣女失踪之谜终于解开,原来那根本并非什么玄妙之事,只不过是一个老套的私奔故事而已。看到众人都沉默不语,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云楚天不由苦笑一声,试探着问道:〃皇上,臣……不明白,皇上是如何知道臣尚在人世,并且派了玉琅在此守株待兔的?〃
〃朕不知道,这都是十九弟的意思。〃赫连苍穹冷冷地看着云楚天,〃四国联手调查了许久,才终于查到云墨染的容貌与圣女十分相似,因此猜到当年的阿蓝就是圣女易容而成。既然如此,也就很容易猜到你们的死不过是障眼法。而你们一旦听到圣女的传言,也必定会想到与云墨染有关,自然会回来看个究竟。十九弟便向朕提议,派人在云来阁守着,果然……〃
不错,这的确是赫连苍宁的意思。而他之所以这样做,其实也是对云楚天和阿蓝的一种保护,免得他们落入其他三国的手中,性命堪忧。
云楚天闻言,抬头看了赫连苍宁一眼,接着低头说道:〃臣自知罪该万死,今日落到皇上手中,臣无话可说,甘愿一死!〃
说着,云楚天双手抱拳跪倒在地,竟有了几分昔日征战沙场的豪迈气势。
逃亡了十几年,夫妻二人早已勘破了生死,也早已想到了今日,是以阿蓝并不哭天抢地,只是屈膝跪在了赫连苍穹面前,低头说道:〃男女之事一个巴掌拍不响,本就是我们二人的事。如今我二人既然生不能同寝,但求死能同穴,求皇上成全。〃
云墨染微微一怔,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赫连苍穹已经冷哼一声说道:〃你乃曼陀国圣女,如今又有曼陀国两位皇子在此,你的事朕自然无权过问。不过云楚天诈死欺君……〃
〃皇上,墨染有话要说。〃云墨染抢先开口,上前几步跪在了赫连苍穹面前。
赫连苍穹毫不意外,淡淡地开口:〃你要为你的父母求情?〃
〃是。〃云墨染点头,〃墨染也知他们罪该万死,但……感情之事向来如此,并非人力可以控制。因此墨染想向皇上讨个恩典,能否等天净观音到来之后再做决定?倘若墨染有资格做圣女,并最终替皇上寻回了那股神秘力量,求皇上从轻发落!自然,倘若墨染做不得圣女,或者拿不到那股力量,到时候要杀要剐,墨染都无话可说!〃
如今所有的希望毕竟都在云墨染的身上,赫连苍穹本也并未打算此刻便杀了云楚天,不过是想借此机会向云墨染施压而已。是以接着便假作大度地点头说道:〃好,朕就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看你能否替你的父母将功折罪!不过朕饶得云楚天,却无权替东陵皇室赦免南净初,是以这件事你……〃
〃是!〃云墨染点头,转而跪在了东陵飞映与东陵飞晔面前,〃请两位皇子念在墨染……〃
〃姑娘(七小姐)请起!〃二人争先恐后地起身搀扶,东陵飞映更是毫不犹豫地点头,〃姑娘无需行此大礼,我保证绝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及令堂一根头发!〃
〃是!飞晔也保证!〃东陵飞晔重重点头,〃飞晔也知感情一事非人力所能控制,何况如今事已至此,就算把人杀了又能如何?因此,皇兄与飞晔皆可代表东陵皇室向七小姐保证:绝不会伤害令堂!〃
云墨染起身,万分感激地看着两人:〃如此,多谢两位皇子!大恩大德,墨染没齿难忘,请容后报……〃
〃姑娘说哪里话来?〃东陵飞映叹了口气,接着微微一笑,〃姑娘对飞映恩同再造,飞映正愁没有机会回报,如今又怎会伤害姑娘的亲人?是以此事姑娘完全不必担心!姑娘,快扶令堂起来吧!〃
云墨染道一声多谢,暂时将生疏的感觉放在一旁,上前将南净初搀了起来。赫连苍穹见状,也就挥手命云楚天起身:〃云楚天,你且起来吧!云墨染的话你也听到了,一切等天净观音到来之后再做定夺!〃
云楚天其实并不知〃天净观音〃究竟是怎么回事,却又不敢多问,只得站起身,垂首应了声是。南净初已经一把握住云墨染的手,泪雨滂沱:〃小七,委屈你了!我知道,你恨我们!有我们这样的父母,真是你的不幸……〃
云墨染沉默片刻,淡淡地一笑:〃还好吧。你们有你们的苦衷,我想我应该试着体谅。〃
〃你……好孩子,谢谢你……〃万没想到云墨染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南净初激动万分,几乎说不出话来,〃我们也知道这样做对不起你,但我们更不忍心让你跟着我们到处逃亡……〃
〃我知道。〃云墨染点了点头,〃分离了十几年,请原谅我还不能完全、真正地接受你们。不过你过了十几年藏头露尾的日子,今日起终于可以以真面目示人了,就不必再天天易容改扮了吧?也好让我看看我的生身母亲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其实在座所有人包括赫连苍穹在内都对南净初的容貌十分好奇,只不过东陵皇室的人既然不曾开口,旁人也就不好多嘴,想不到居然是云墨染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
听闻此言,南净初也有些意外,片刻之后苦笑一声说道:〃不错,我原本以为今生今世都没有机会以真面目世人了,想不到……好,今日娘亲便为你露出真容吧!〃
说着,南净初先是抬手将套在外面的粗布衣衫除去扔在了一旁,露出了一袭雪白的衣裙,身段玲珑,飘飘欲仙。接着,她终于慢慢将脸上的易容之物揭了下来……
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张笔墨难叙的美丽的脸,清雅高贵,翩然欲仙。而且这女子虽已人到中年,却的确与云墨染出奇地相似,这二人虽然出身在几国皇室子弟之间,那份雍容华贵却不输给任何人,反而更胜一筹!而且在这一瞬间,所有人心中居然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一种极为强烈的感觉:这两个人根本不属于这尘世间的任何一个地方,他们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