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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吓的打了一个激灵,一睁眼,只见康熙已经半坐在了床上,我和魏珠还有巧儿急忙上前,康熙指着帐篷的缝隙处大喊:“快,快,有刺客!”门外的侍卫立刻冲了进来,康熙吼道:“有刺客,快,在那里!居然胆敢窥视朕的皇帐,快给朕抓来!”
侍卫又立刻转身冲了出去,帐篷之外立刻喧闹了起来,人们奔走相告抓刚才窥视皇帐的刺客,我心里很疑惑,有人窥视皇帐么?怎么我们谁都没有感觉?想归想,还是伺候康熙穿了衣服随他走出门外,只见几个大阿哥手下的侍卫抓着太子正在不远处推推搡搡,巧儿一下子脸色就变了。
康熙走过去,吼道:“怎么回事!”
大阿哥在一边说道:“回皇阿玛,今儿本是儿臣当值,刚听说有刺客,儿臣立刻带着手下赶了过来,见到太子在这里鬼鬼祟祟地仓皇疾步行走,儿臣以为,皇阿玛既说过不准太子踏出帐篷半步,太子如此分明是抗旨不遵,于是就做主,叫手下擒住太子,交由皇阿玛发落!”
康熙大怒着吼:“胤礽!方才窥视皇帐的刺客可就是你?”太子急忙跪下,惊慌着说道:“皇阿玛明见,儿臣只是想去看望一眼十八弟,并无他意,更不曾窥视皇帐啊!对了,三弟,三弟可以作证!儿臣是和三弟一起来看望十八弟的!”
太子指向一旁的三阿哥,三阿哥慌忙也是扑通一跪:“皇阿玛明见,儿臣全不知情!儿臣方才想起与十八弟相处点滴,万分悲痛,想再去陪一陪他,就见太子在这里,神色慌张,刚想问他为何不听从皇阿玛旨意擅自出了帐篷,谁料想就听见有刺客的呼声。”接着他转向太子:“二哥!臣弟平日里对您忠心耿耿,您……您为何要在皇阿玛面前陷害我!”
太子震惊着指着三阿哥,嘴里喊着:“你……你……”却一句话都接不下去。这时四阿哥、十三阿哥还有十七阿哥以及其他王公大臣都一起赶了过来,见到这个场面,都没有敢说话。康熙紧皱着眉闭着眼睛思索了一会,接着缓缓睁开了眼。
清殇·夜未央'上卷'一诺江湖烟水不记几生前三十六
“张廷玉”康熙有些颤抖地叫着,张廷玉忙一供身:“臣在!”“拟昭!”康熙的声音让在场所有人均愣了一下,然后一起都跪了下去。
十三大喊一声:“皇阿玛!请三思!”接着,“皇上,请三思!”的声音此起彼伏。康熙怒吼一声:“朕说拟昭!是不是聋了!”所有人都不敢再开口了,魏珠急忙应了一声,回身去帐篷取了笔墨和诏书出来伺候着张廷玉书写。
他悲痛地望了一眼太子,缓缓开口说道:“朕承太祖、太宗、世祖弘业四十八年,于兹兢兢业业,体恤臣工,惠养百姓,维以治安天下,为务令观。胤礽不法祖德,不遵朕训,惟肆恶暴戾淫乱,难出诸口。朕包容二十年矣。
乃其恶愈张,戮辱在廷诸王、贝勒、大臣、官员。专擅威权,鸠聚党羽。窥伺朕躬起居、动作,无不探听。朕思国为一主,胤礽何得将诸王、贝勒、大臣,官员任意凌辱,恣行捶打耶。如平郡王纳尔素、贝勒海善公普奇俱被伊殴打,大臣官员以及兵丁鲜不遭其荼毒。朕巡幸陕西、江南浙江等处,或住庐舍,或御舟航,未敢跬步妄出,未敢一事扰民。乃胤礽同伊属下人等恣行乖戾,无所不至,令朕难于启齿,又遣使邀截外藩入贡之人将进御马匹,任意攘取,以至蒙古俱不心服。
种种恶端不可枚举。朕尚冀其悔过自新,故隐忍优容至于今日。又朕知胤礽赋性奢侈,着伊乳母之夫凌普为内务府总管,俾伊便于取用。孰意凌普更为贪婪,致使包衣下人无不怨恨。”
说到这儿,康熙悲痛地流下了眼泪,我只听的一阵阵觉得胆战心惊。子不教,父之过,太子有这样的下场,康熙的溺爱也是难辞其咎啊!
康熙顿了顿,继续说道:“朕自胤礽幼时,谆谆教训,凡所用物皆系庶民脂膏应从节俭。乃不遵朕言,穷奢极欲,逞其凶恶另更滋甚。有将朕诸子遗类之势,十八阿哥患病,聚皆以朕年高,无不为朕忧虑。伊系亲兄毫无友爱之意,因朕加责,让伊反忿然发怒。
更可恶者,伊每夜逼近布城裂缝向内窥视。从前索额图助伊潜谋大事,朕悉知其情,将索额图处死,今胤礽欲为索额图复仇,结成党羽,令朕未卜今日被鸩明日遇害,书夜戒甚不宁,似此之人宣可以付祖宗弘业。且胤礽生而克母,此等之人古称不孝。
朕即位以来,诸事节俭,身御敝褥,足用布靴。胤礽所用一切远过于朕,伊犹以为不足,恣取国帑,干预政事,必致败壤我国家,戕贼我万民而后已。若以此不孝不仁之人为君,其如祖业何谕!”
康熙趔趄了一步,险些摔倒,我们急忙上前扶住,他痛哭了一会,继续开口道:“太祖,太宗,世祖之缔造勤劳与朕治平之天下,断不可以付此人矣。回京昭告于天地、宗庙,将胤礽废斥。”
所有人都静静地听着康熙说着,太子自始至终都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表情。巧儿在我身边,把手搅的简直都要变了型,我扶着康熙,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康熙说完这些,吩咐大阿哥将太子看管起来,十三张口想说什么,被四阿哥摁住了手,十三的眼神向我投来,我微微摇了摇头。他抿着嘴,看的出来在死咬着自己的牙齿。我缓缓呼出一口气,心里也是非常的不好受。
康熙转身慢慢走回帐篷,扶着他重新躺在床上,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流着泪。虽然一早就知道了这个局面,但看着康熙痛苦的样子,心也在隐隐作痛。太子平日为人是傲慢肆虐,但说他窥视皇帐这一事,我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是大阿哥与三阿哥合伙的阴谋。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康熙刚刚痛失十八阿哥,又废掉了自己最心爱的太子,此刻的他真的是再经受不起任何的打击了。
马不停蹄地往京里赶,与来时不同的是,当时昂首挺胸地骑着高头大马的七位皇子,如今一位躺在灵柩之中,一位正坐在囚车里。
九月初七,康熙发了一道上谕回京,受命八阿各位署内务府总管事。尚不知京内得知太子被废一事会乱成什么样,康熙在此刻任命八阿哥为内务府总管事,是大大体现了他对八阿哥的器重和信任。唉,既然日后要压,现在又为何要捧呢?
伺候康熙睡下后几个人一起慢慢往住处走,一路无语。如今局势大乱,人人自危,连说话都透着万分的小心,索性闭上嘴不交谈,生怕祸从口出。我暗暗地看着巧儿惨白而又隐忍着的脸,这些天,想必她的心里定是心急如焚。只是如今这个局面,我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安慰。难道跟她说别担心,太子还会再复位的吗?可是复了位,还是会再被废掉,说与不说,又有何区别。
窗外月色正浓,是一片怡人的秋景,只可惜,这些风景都表错了情。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闷的难受,起身走到窗前,轻轻推开窗户想透一口气,不远处的一个背影立刻映入了我的眼帘。巧儿!
我大惊失色地望着她,她的动作很快,像是提着什么东西,只是十几秒的工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她疯了!这个节骨眼儿上,谁与太子接触就是犯了康熙的大忌,更何况,她还是伺候在康熙身边的宫女啊!
我只料到她心里定是时时都在煎熬,没想到,她竟然还会冒此风险!关上窗户,我捂住狂跳的心口,爱情啊,无论在哪个朝代,都是一个让人疯狂的东西!
忐忑不安地听着窗根,直到听到隔壁的房门轻微的响动,又关上了的声音,我的心才落回了胸口,这样下去,实在不是个办法,可是,可是又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九月底,我们终于终于跟这康熙回到了紫禁城,带着十八阿哥的遗体、已经被废了的太子,以及惶惶不安的其余的阿哥们还有更加惶惶不安的王公大臣们。正阳门外迎接的阿哥还有官员,也都是一副人人自危的表情。
从康熙回来的第一天起,他每天都会召集一些人密谈,有的是朝廷重臣,有的是王公宗室,有的甚至是些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风马牛不相干的人。大家都很疑惑,不知道康熙的葫芦里究竟卖着什么药,我是一早知道的结局,所以始终很坚定,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只是比平时多透了一些小心。康熙见我如此,对我很是赞赏,几次明里暗里都夸赞了我许多次。
让我比较惊奇的是,他竟然多次召见了我阿玛。我阿玛是吏部尚书,这是一个比较微妙的职位,掌管着各个官员的任免考核。因为是从一品,并不是大学士,康熙私下里是比较少召见。上朝的时候,宫女是不能在一旁的,所以进宫这么多年,与阿玛相见也没有几次,最多匆匆打个照面。
奉茶进去的时候,康熙正笑着与阿玛说些什么,一见我进来,便笑说:“熙臻啊,来的正好,朕正跟你阿玛说起你呢,你们父女二人也是很久没见了吧!”
我谦恭地把茶奉到康熙桌上,回道:“万岁爷说的是。”接着转向阿玛行了一个礼:“女儿给阿玛请安了。”阿玛点点头道:“快起来吧!”
康熙说道:“你这个闺女啊,真是聪明伶俐,懂事机敏,甚合朕意,在朕身边伺候这么多年,朕还真觉得有些离不开她了!”
阿玛陪笑道:“小女能有幸伺候在皇上身边,这是她上辈子积德,是臣一家莫大的福气啊!”
我撇了撇嘴,这个老头子就不能换个有点新意的说词吗?老这么一句,我听的都累,更何况已经听的耳朵起茧的康熙呢!
回内堂收拾了一阵之后出去与御膳房的太监吩咐午膳,回来的路上在门口碰见了刚刚奉召完毕的阿玛。我向他行礼道:“阿玛吉祥。”他扶住我说:“快起来吧,这些年,真是难为你了!”我琢磨不透他的话什么意思,索性低着头没有说话。
他走进一步,在我耳边说道:“现在是非常时期,在皇上身边,要多加留心一点。咱们……咱们可不能站错了阵脚,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抬头看看他,别站错阵脚?你明摆着是惠妃的弟弟,这个阵脚还怎么站?他看看我,又道:“对你在宫中的一些事情,我也有所耳闻,你是阿玛唯一的女儿,现在又是万岁爷面前的红人,对自己的事儿,千万要上心。万一走错一步,不止你,我们全家十几口人,你额娘,你哥哥,你的小侄子,还有我,都会受牵连……”
“阿玛!”我打断他,“您有话直说吧!”我实在是有些琢磨不透这打了半天的哑谜究竟是为何了,难道是想向我打听康熙心中的储君人选吗?在官场打磨这么多年,他应该知道,这种话是决计不能问的吧!
他顿了顿,看了看我,又贴近了些,悄声道:“你与十三阿哥要好,这本不是件坏事,但十三爷毕竟是废太子那里的人,八爷虽不说什么,但你最好要注意些……”
我猛地瞪大眼睛抬头看他,他,他是八阿哥这边的人?我一直都以为他是大阿哥那的,什么时候他也转了阵脚了?而且,我与八阿哥的事,他怎么会知道的?
他摇摇头:“你别这么看着阿玛,这官场中的事儿,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眼下,储位空虚,满朝之中,八爷的呼声最高,连皇上都对八爷万分器重,受命为内务府总管事。大致的意思,谁都能猜明白了。你若是能嫁到八爷府上做侧福晋,又如此得八爷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