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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这个与以往完全不同的少女,高个儿狱卒只觉得心中升起一股名为恐惧的情绪,骇得他几乎要身体打颤。他瞪大了眼,喉咙似乎是被人给紧紧扼住了,“嗬嗬”着发不出声来,身体却是止不住的后退着,扭头就想要赶紧逃走。
冷然,冷然……
他要告诉上面的人,冷然变了,冷然杀人了……
然而,还不等他转身逃跑,那已经被他视作了是洪水猛兽一样的少女,脚下发力,娇小的身子便飞快的窜了过来,撞进他怀里。
温香软玉,美人在怀,高个儿狱卒却并不认为这是主动的投怀送抱。
他只看见人影一晃,胸腹间随后就被重重撞了一下,疼得他忍不住弯下腰,直接吐出了一口鲜血来。
只是那血还没落到地上,他又觉得脖子猛地一疼,眼前一黑,便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确定高个儿狱卒没了呼吸,已经是死了,冷然收回扣住他喉咙的五指,看也不看他一眼,径自走向通往着地面的铁门。
恰在这时,隐匿在体内一角的残魂出声提醒道:“别去。上面全是包围和埋伏,你现在身体有伤,出不去的。”
冷然默了一默,才道:“你以前逃过?”
她先前所掌握的那些记忆,并不是全部的,只是片段一样链接了起来,所以对于很多细节之处,她并不了解。
“是,从三日前被押到这里后,我无时无刻不想要逃走。”
残魂声音低沉,却满是不甘心的意味:“我虽然不会武功,但至少也练过几年,基本的身手还是有的,所以最开始的时候逃过许多次。那牢里的铁柱,你也注意到了吧?就是容侯爷在最后一次捉到我时,命人特意将我锁住的,但他怕我再逃走,连地牢上面都安排了官兵,就等着我自投罗网。”
这地牢上面,密密麻麻的,里三层外三层,全是容侯爷手下养着的兵。
冷然听了,没有说话,却是继续朝着那铁门走去。
如果真和残魂所说的一样,上面尽是十面埋伏,那她也要亲自去侦察一番,好判断在自己被押往京城之前,伤好后的出逃计划。
通往地面的铁门此时正半敞着,外面天光大亮。
冷然走在阴冷的石路上,脚步无声,呼吸平稳却浅淡,步步皆是极有技巧的走在了暗处里,饶是外面的人探头进来看,也是发现不了她。
越靠近铁门,冷然的神色便是越发平静。
她再走了最后一步,轻轻贴在了铁门之后,借着打开来的门缝,看向外面。
诚如残魂所说,这地牢的外面正是平地。这处平地四周平坦至极,连棵树也没有,却是层层叠叠布满了待命的官兵,个个都是手持大刀,甚至还有一些明显就是练家子的人,眼中精光爆闪,片刻不停的梭巡着那铁门,生怕那关押在里面的犯人再次逃出来。
冷然再仔细看了几眼,果断打消了出去试探试探的想法,悄声又回到了地牢里。
她盘坐在铁铸的冰冷的地面上,身上伤口裂开了不少,但她脊背仍挺得笔直,唇角习惯性地紧抿着,眼里满是比铁色还要冷的色泽。
以她如今的这具身体,想要逃出这座地牢,至少也要等她的伤势痊愈了,方才有那个可能。
毕竟这里是一个古代世界,那种凌驾于现代枪支弹药的内力,在她接触之前,最好还是按兵不动为妙。
眼下最为紧迫的事,是要恢复疗养伤势。
打定主意后,冷然再不多想,等因为刚才的闭气而有些窒息的胸口平复下来后,她将囚衣下面的里衣给一条条的撕下来许多干净的布条,然后把身上较为严重的伤口给包扎了起来。
伤口没有经过任何的处理,直接就被布条缠上了,那种疼是彻骨的,冷然却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眸底的波纹平静无比。
处理完伤口,她微微倚靠在铁壁上,呼吸间尽是那几个死去狱卒的血腥味,开口道:“再过四天,我就要被押往京城?从这里去京城需要多久的时间?”
残魂道:“一个月。这里靠近西方的大漠,是容侯爷的封地漠城。京城在皇朝的偏南方向,他们会押着你走半个月的旱路,再走水路直达京城。”
有旱路,还有水路?
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冷然计算着,半个月的时间,她的伤势足够痊愈了,到那时押送她的官差换水路走,她可以凭此机会全身而退。
还正思索着,却听那铁门处传来一道声音:“那三个人怎么还没上来?你,下去看看!”
一人应声走下来,待远远看到那铁牢外的两具尸体,先是一愣,然后就感到了极度的不可置信。
他再急急前行了几步,见那被打开了门的铁牢里,原本应被锁在铁柱上的少女正自坐着,身边还有着另一具尸体,他眼睛陡然睁大了,声音也是拔高。
“不好!快禀报侯爷,冷然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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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容侯爷到
漠城临近沙漠,气候较为干燥,不管是白天黑夜,风都是不停,“呼呼”的吹着,在漠城居住的百姓们,也因此都是皮肤干燥,是实打实的西北人家。
便是在这里,用来关押朝廷重犯的大牢外,此时有着无数的百姓在争先恐后的围观着,一个个都恨不得脖子再长长一点,企图能够突破重重官兵的围拦,好看见那里面的情景。
大牢之外,原本寸草不生的空地上,此刻已放置了一座华丽而奢侈的座椅,一道颀长俊秀的身影正安然而坐,身着华贵衣饰,正是这漠城的主人,容御容侯爷。
容御容侯爷生得俊美,皮肤相比西北人而言,较为的白皙一点,是个端正的美男子。
此时的他眉头微蹙,颇有些懊恼地看着被狱卒押过来的人,声音里也是含着些许的无奈:“冷然,你到底骗了本侯多久?是不是眼看着本侯要将你送往京城,让陛下亲自来处置你,你就忍不住,终于动手了?”
上午的时候,被他特意派往看守冷然的官差急急过来禀告,说冷然暴起杀人,恐怕平常的铁锁已经制不住她了,所以来询问侯爷,是否可以为冷然加上枷锁等刑具。
他听了,当即大惊失色。
冷然以前是他最为宠爱的舞姬,那一身的柔媚风情万种。宠她多时,他心里最为明白,冷然是一点武功都不会的,更何谈杀了有着身手底子的狱卒。
所以才立即动身赶过来,想要看看这冷然是否因为快要被押往京城了,方才暴露了本性。
看着跪在不远处的人,容御甚至还能想起几日前她跳过的舞,一举手一投足,尽是天然的魅惑。
“冷然,告诉本侯,你……一直都在欺骗本侯,是不是?”
冷然此时已被戴上了枷锁,身上肮脏的囚衣也被换过了,甚至连脸都给洗了个干净,露出一张堪称是倾国倾城的妖娆面容。
听了容侯爷的话,她那微微上挑的凤眸里没有任何的波澜,只沉默着,并不说话。
见那少女不回答,容御叹了口气,文秀的面容上掠过一抹伤感:“冷……然儿,就算是念在本侯以往对你那么好的份上,告诉本侯,你真的是大炎的奸细?”
他们墨龙皇朝与大炎王朝,自百年前起,便一直都是处于对立的。
而当今陛下,雄心勃勃,恢弘大志,更是视大炎为死敌,对于大炎所来的居民乃至于使臣,从来都是来几个杀几个,绝不放任何大炎人士进入墨龙。
寻常的大炎人都要被赶尽杀绝,更何况冷然这样一个奸细?
容御满心的失望和不舍。
听见“然儿”,冷然终于是有所反应。她抬起眼来,静静睨了眼容御,开口道:“然儿已经死了,请侯爷称呼我为冷然。”
她说的是实话,然儿已经死了,就留下一抹残魂藏在她的身体里。
可容御显然并不明白她的意思。
“然儿,你……”容御皱眉,欲言又止。
看着手脚皆被上了铁锁,脖子上也是戴着极重的枷锁,可少女的身形还是傲然挺直的,不见丝毫的弯曲。容御觉得她似乎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然儿,你是否在埋怨本侯?可你也该知道,陛下是容不得任何和大炎有关的人事,本侯便是想,也根本保不住你啊。”
冷然无视他,继续道:“请侯爷称呼我为冷然。”
“然儿,你不该这样的啊……难道你以前对本侯的爱慕和温柔,也全都是假装出来的吗?”
“请侯爷称呼我为冷然。”
“然儿……”
“请侯爷称呼我为冷然。”
一番对阵下来,容御终于是妥协,显然不按照她说的,她根本不会回答他任何问题。
他又叹了口气,神色有些恹恹:“冷……然,你真是大炎派来的奸细?”
“是。”
冷然回答得极快,面不改色。
容御再问:“你前来墨龙,接近本侯,是否是奉了大炎某位皇亲国戚的指示?”
“是。”
“那,你是否是打算在博得了本侯的全部宠信后,将本侯杀死,以造成墨龙边境动乱?”
“是。”
“那……”
“是。”
往后,不管容御问什么,冷然全都只回答一个“是”字,除此之外,再不多言。就连容御询问她是否现在就想要摆脱掉枷锁杀他时,她也是眼眨都不眨的回答是。
于是容侯爷更加的痛心了,俊秀的面容上满是忧愁和哀伤。
“你就这么想杀了本侯?本侯试问将你接进侯府里后,从未亏待过你,本侯为了你,连夫人都是弃之不理,本侯如此真心,你就这么忍心要践踏么?”
闻言,冷然抬眼,眸子里似乎是掠过了一抹极淡极淡的嘲讽之色:“侯爷待我如何,那是侯爷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对然儿好,爱然儿宠然儿,甚至连自己府上的妻妾都不顾,那是他的事。
他对然儿不好,在得知然儿是大炎的奸细后,立即将然儿给打压入狱,甚至是默许狱卒对然儿施以虐待暴行,那也是他的事。
他做事待人如何,和她有关么?
容御听了她这话,一张脸顿时变得凄然而又惨白。
“你……”
容御抬起手,却又放下了,手掌兀自颤抖着,很是不能接受冷然就这样撇清和他之间的关系,但因为她是敌国大炎的奸细,他不能对她施以任何的仁慈:“你说得对,本侯待你如何,是和你无关。但,本侯如今只想再问你最后一句,你对本侯,可是从来都是为了要完成任务,而表现出来的虚情假意?”
他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来,似乎很是在意然儿对他的态度,显然他是真的喜欢然儿。
只是,很可惜,然儿已经死了,眼前在他面前的,乃是冷然。
冷然还未回话,便听体内的残魂道:“我不喜欢他,你别敷衍他。”
于是冷然便回答:“是。那只是做戏,请侯爷不要当真,否则我与侯爷都不会好过。”
闻言,容御本就惨白的脸,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她说得没错,事到如今,他如果再和她扯上什么关系,那最后,要被牵连的,也将会有他容御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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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冰山王爷
容御像是浑身都被抽干了力气一样,面色颓然的靠在了座椅椅背上。
良久,他挥了挥手,神色倦怠:“押下去。”
两个狱卒依言,立即要将冷然给带回牢里去,结果还没碰到她的身体,就见她自己站了起来,身形没有丝毫的摇晃,仿佛她身上极为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