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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这门生意,说起来是三方合伙,可她心里却是清楚得很,就算是后世标榜着知识产权也是一种资产的社会,盗版什么的都是一种公然的行径,何况这时代根本还没有一个版权的意识。这会儿吕氏和莲娘愿意分她一股,与其是说认同她的脑力投资,倒不如说是看在彼此的情分上。如果万事顺利还好说,如果诸事不顺,怕是不仅生意没做成,这两个朋友便也交到头了。
林敏敏发现,比起经济无法独立,失去朋友这件事,更让她难以接受。
就在林敏敏越想越心惊,越想越患得患失之际,窗格上忽然发出一声“叮”的脆响。
林敏敏一惊,推开窗,只见小院里一片寂寂,孩子们的屋子里都已经熄了灯。她正疑惑间,忽然某种感觉叫她抬起头来。却只见屋脊上,钟离疏拎着只酒壶冲她晃了晃,然后又指了指花园的方向,就转身从另一边跳了下去。
她心头一跳,不由探头出去左右一看,再次确认了小院里没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林敏敏知道她不该去。可看到钟离疏,却叫她忽然想到,此人不仅是个将军,听说船队也一样经营得很成功,且还开着那个沧澜馆。比起老太君,他才是她应该去咨询求教的人……
可,一想到两人间的纠葛,她又觉得不该跟他有过深的接触……
直到她站在敞轩下,看着钟离疏拎着酒壶转过身来,心里仍在纠结着该不该来的问题。
而当钟离疏缓缓眯起眼,冲着她露齿一笑时,林敏敏终于放弃了挣扎,忍不住一阵自我唾弃——你就是个矫情的贱人!她第N次暗骂着自己。拂去种种伪饰,她心里其实很清楚,她也想见他的……
不为别的,就只为了只要在他身边,她就能感觉到的、那种无法形容的踏实感。
所以,当他们在老地方坐定,她接过钟离疏递来的酒盅后,便把脸埋在酒盅里假装喝酒,以遮掩那脸皮已经盖不住的羞惭。
她的纠结落在钟离疏的眼里,却是叫他一阵喜笑颜开。他也给自己斟满酒,扭头对她笑道:“今儿我拿了两个酒盅。”
林敏敏瞟了一眼他手上的酒盅,垂下头去没有吱声。
顿了顿,钟离疏抬头看看阴沉沉的天色,道:“说吧,你在烦恼什么?”
林敏敏惊讶地抬起头。
钟离疏扭头看向她,忽地伸过手去,以拇指抚过她的脸颊,又收回手道:“白长了一张狐狸脸。你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呢。”
这是第二次有人这么说她了。林敏敏垂下眼,不禁想着,要怎么样才能修炼成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见她居然没有抗议他的唐突,钟离疏心下微微一阵得意,却也没敢继续得寸进尺,歪头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怎么才能学成你那样的厚脸皮。”林敏敏说着,仰头喝光酒盅里的酒,将空酒盅递了过去。
钟离疏抬眼看看她,又低头看看那只酒盅,伸手拿起酒壶给她斟满酒,一边道:“什么时候起,斟酒这活儿成了我的了?”
“又没人规定说,斟酒就一定是女人的活计。”林敏敏收回酒盅,低头抿着。
看着她,钟离疏摇头一笑,也低头呷了一口酒,道:“西番那边的规矩,倒确实是男人给女人斟酒。他们有一句话,叫‘Lady first’……”
“‘女士优先’。”
下意识地,林敏敏接了口。只是,话刚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造次了。
见她仿佛也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给惊着了一样,钟离疏一扬眉,道:“是这个意思。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林敏敏眨巴了一下眼。这是她最大的秘密。慌乱中,她整个人都发木了,只知道喃喃重复他的话,“是、是啊,我、我怎么知道的……”
也幸亏她自己把自己吓得一脸的呆木,才没叫钟离疏瞧破她的秘密。他微微一笑,歪头调侃道:“你不会也跟世祖爷一样,大病一场后,忽然就会了很多以前没学过的东西吧?”
林敏敏忍不住又是一眨眼,像个复读机般重复道:“世祖爷?”
“是啊,有野史里是这么记载的。”他看看她,又道:“你真的一点儿也不记得过去的事了?”
“不记得了。”林敏敏抱起膝,借着将下巴埋在膝间来避开钟离疏探究的眼,又小心试探道:“或许我也是这样呢。被那个朱三打伤了头,忘了过去的事,却记得许多莫名其妙的东西。”顿了顿,又道:“也不知道这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她想,自己这点异状怕是迟早要被人看破的,且这钟离疏又是那么个精明人。
忽然,一只大手落在她的头上。
林敏敏抬头,只见钟离疏一手端着酒盅,另一只手落在她的头上,对她微笑道:“健健康康的活着就好,管它记得什么忘记了什么呢。何况这世间有很多事原本就是没办法解释的。若真要追究个为什么,我倒想问问,我为什么忽然就喜欢上你了呢。”
顿了顿,他敛去笑容,深深望着她的双眸道:“为什么呢?”
林敏敏心头一跳,仿佛被蛊惑了一般,不由自主地看向他的眼眸。
钟离疏的眼生得极漂亮,眼头和眼尾一样细长,即便不是眯着眼,看着也有些像是眯着一样。可一旦他笑起来,那眼眸就会变得弯弯的,显得又淘气又可爱——不知不觉中,林敏敏竟沉沦在那双乌黑深邃的眼眸中出不来了……
直到钟离疏喉头一动,以他那迷人的低哑声音嘟嚷道:“你再这么看我,我可忍不住了。”
林敏敏一跳——真正地一跳,险些从屋脊上滑了下去。也幸亏钟离疏的手还放在她的头上,顺手就扣住她的肩,把她给拽了回来。然后,这个始作俑者竟低声笑了起来。
夜空中,这低沉的笑声直震得林敏敏心头一阵酥麻,她不由就以双手抱着膝,将脸埋进膝里——该死!她再次暗骂自己一声。明知道他和她之间隔着千山万水,明知道喜欢上这人就等于是喜欢上了一个大麻烦,可她发现,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喜欢上了他……就像他刚才所说,世间的事果然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有生以来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
有生以来第一次喜欢的人,却是个她无法拥有的人——她努力以这样一个灰色的念头去浇灭突然发现她喜欢此人的那股甜蜜,却发现,竟一点成效都没有。
因为……
因为,她喜欢的那个人,也在喜欢着她……
林敏敏抱着膝,任自己沉浸在那股令整个世界都变得温暖起来的柔情蜜意之中。
虽然明白自己喜欢这个人,也知道他也喜欢着自己,但现实的那一面却仍在时刻提醒着她,他和她之间的距离。
无奈的距离。
那种会束缚她、叫她感觉低人一等的婚姻,她已经确定那不是她所想要的。可恋爱呢?难得找到一个她喜欢又喜欢她的人,她该放弃吗?
埋头半晌,林敏敏抬起头,从肩头拿开钟离疏的手,看向他的双眸。
“钟离疏,我喜欢你。”
她以一种平静淡然的语调宣布道。
☆、第107章
第一百零七章
这句话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钟离疏整个人都呆住了。
就像刚才林敏敏被自己吓住那般;他也是那么一脸呆愣地望着林敏敏。他怎么也没想到;前一秒他还在窃喜于她对他的那点纠结动摇;后一秒;这丫头竟就这么坦然地对他说出这么要命的三个字来。
这不禁叫他有种不现实的感觉。
看着她这淡定自若、不带一丝羞涩的神情;想着她曾信誓旦旦说过的话;他眨了眨眼;多窍的心思瞬间就翻转了千百回。
这句话,一定还有一个后缀。
于是,他看向她:“但是?”
“是的,但是。”见他果然明白;林敏敏不禁一阵微笑,从肩头拿下他的手,望着他又道:“但是,我不会嫁给你。”
这如他所料的背书,才终于叫钟离疏有了些许真实的感觉。
而随着这感觉而来的,却是一阵几乎无法遏制的激动和澎湃。感觉到她将要放开他的手,他忽地一翻手腕,用力握住她的手,眯着眼眸盯着她的脸道:“再说一遍。”
看着他的眼眸在黑暗中变得越来越亮,林敏敏不禁叹息一声,果然又说了一遍:“我喜欢你,但我不会……”
“这就够了。”钟离疏再次用力一握她的手,阻止了她那未说完的话。
“这就够了。”仿佛在说服谁一般,他又重复了一遍,然后放开她,仰头望着天空做了个深呼吸。半晌,他扭头问道:“为什么?”
林敏敏知道,他这没头没脑的话,是在问她为什么选择对他坦白。她叹了口气,也学着他的模样将双手撑在身后,抬头看向阴沉沉的夜空。
整个白天里,原还是多云的天气,此刻看起来却像是要变天了一样,连空气中都带着沉重的湿意。
“为什么嘛……你是个当兵的,喜欢直来直去,所以你一直都是尽量对我坦承。所以,我觉得我至少也应该做到一样坦诚。”顿了顿,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再重申一下她不会嫁他的决心,便又道:“不过我……”
如闪电般,钟离疏忽地伸手按住她的手,道:“我说了,这就够了。”
渐起的夜风中,他的眼明亮而坦然,林敏敏忽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便听话地住了嘴。
按着她的手,钟离疏的眼不由就落在她那一向红得惹眼的樱唇上,忍不住向她俯靠过去。
林敏敏心头一跳,却是没有动。既没有靠近他,也没有远离他,只是抬起那双柔媚的桃花眼就那么望着他,眸中闪烁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确定。
她的不确定,顿时止住了他的靠近。
垂眸凝望她半晌,他轻叹一声,放弃了那个念头,重新坐了回去。只是,按在她手上的手,却是没有松开。
“你想我做些什么?”他略带无奈地道。想娶她,她却不肯嫁,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她了。
林敏敏又是一阵不确定,道:“我不知道。”
两人一阵沉默。
半晌,林敏敏道:“也许,什么也不做吧。你也许会说,我的脑子真被人打坏了,我觉得喜欢和嫁人是两回事,喜欢的,未必就非要嫁他不可。”她望着他,忍不住又说了一遍,“我喜欢你,但我不会嫁你。”
钟离疏微一皱眉,有些消沉地道:“我知道。”
他用力握紧她的手。她不肯嫁他,固然有现实的原因,不过,他想,最大的原因,大概还是因为她对他没什么信心吧,觉得他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
这念头,不禁叫他微微有些受伤。
“对了,”林敏敏道,“问你一件事。”
“什么?”他扭头。
“你看过我写的那些东西吧?你觉得……可行吗?”她问。
钟离疏看看她,顿了顿才道:“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于是林敏敏便把老太太的话,以及她的担忧说了一遍,道:“这主意是我出的,可万一失败了,于我没有任何损失,却是要拖累莲娘她们。”
钟离疏看看她,忽地伸手抚过她的耳垂,道:“你花的心思难道就不是损失?”
又道,“你的那些东西,我都看了,至少我觉得还是可行的。你眼下只不过是对你们要做的事没什么信心罢了。知道我的船队是怎么起来的吗?第一次跑西番时,我是偷偷混在西番人的走私船里过去的。那时候我也不确定这条路可不可行,且当时我手头连一艘船都没有。直到后来跟着走私船又跑了几趟,才渐渐知道要往西番运些什么货,又要从西番带些什么回来。瞧,没有谁生来就知道要去怎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