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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当年命案的“嫌疑犯”之一,也许是主谋,又或许是旁观者,反正与那件命案有直接或近接关系的男人,眼下正努力“帮助”她一同回忆那段……也不知是否真就属于她的陈年往事。
“可还记得此物?”他随意拣来一个球状物,眨着温柔似水的眸子深深地看她。
白泷不语,观察身处的场地,只见这片不大不小的四方草坪上左右两端各有一根三丈高的竹竿,中间规划一条白线,也不知什么作用。她好奇的接过球,纤指按压,触感乃是皮制。捏了捏,球内似乎有气(注:以动物尿泡嘘气闭而吹之),竟还能反弹!
燕帝年启见她对此很是新奇,眼中浮现暖意“想起来了?记得怎么玩么?”
白泷摇头,手上一使劲,当即将那只才“出生”不久的小球捏破,而球内少许的粉尘立马将她的双手扑的遍白。
皇帝的嘴角因那声破响轻轻一抽,笑容微微泛苦“这是蹴鞠,是用来踢的”
语毕,他接过宫人递上的新球,偏首瞧了白泷一眼,似在示意她仔细看。随即一撩袍子,抬腿直勾了球就跑。
白泷看着他,看着那只在他足间不断变换动态的……蹴鞠?球的上方竟好似有一根无形的丝线,控制着它直逼竹竿。
眨眼,球已冲过竿上一个圈形的“球洞”。一时,场外恭候的宫奴或侍卫,无不激动的高呼万岁。
一声声高呼,皇帝顿时索然无味。这情景他虽早已习惯,然而却总叫他产生某种错觉,感觉自个竟像是一个哗众取宠的戏子。
皇帝低头拭去额上的薄汗,轻轻喘息“老了,身子也不大利索了。呵,想不想试试?”
他递上球,白泷没接,只盯着他的眼睛,像是要从中挖出某些能令她升出杀意的“东西”。
“怎么了?”他眼不眨回视,似也想从她眼中找出哪怕一丝,叫曾经的他为此而深深执着痴迷的“东西”。
白泷默,接过球,后退三步将球上抛,旋身甩出右长腿,将球送过圈洞,直射一棵百年树木,结果将球再次爆破。
“你为什么要欺负太子?”
只轻轻一句,便使他突然呆呆滞。
“你为什么只相信别人?”
字字如针,极细极细,缓缓捻入那颗早已是伤痕累累的心。
“你为什么不去救他?”
绿茵草场正中央,独二人相立。
女子目光渐冷,男人双唇轻颤。无人言语,四目相望,直刺入对方眼中,妄图再深入眸渊。
“倪芙葵……是不是你害死的?”
心口抽疼,似已被人死死的掐住了喉咙,难受的将要窒息。抬头望天,感觉四周的景物,所有的一切仿佛被置入一只圆桶里,正被人推着不停的转动,旋转。
晕眩。早已麻痹的心,竟又奇迹般的“活”了过来。然而,却痛的想要将它毁掉……
“你为什么害她?”
“不……不是!朕没有,没有……对不起,对不起”支持不住的他忽然垂下头,张着右掌死死的抵着额面,掌背筋骨猛突。
下一幕,像是早已排演了数遍。女子神色淡然,举止优雅的将一把乌黑的匕首,看似毫无力道的压向了皇帝的喉口。
侍卫骤聚,瞪红了牛眼大的双目,挥出白亮的刀子将女子与皇帝团团包围。
上一回,她那是“借”玉不成反被当贼拦在朝殿上。这一回,有没有玉她没兴趣,不过针对这男人的脖子,她却极想瞧瞧到底结不结实。
回神的他,无视颈上的威胁,犹豫间抚上女子的面颊,轻轻摩挲。仿若对待一件稀世珍物,想要触摸却又不敢接近,但又止不住内心的渴望。
白泷嫌弃的拍开他的爪子,将匕首又压近几毫。看情形,再使些劲或许就能看到她想要的结果。
形式非常不妙,然而,谁也未料那位鲜少露过笑容的皇帝陛下,竟忽然弯起唇,一点点扯出臣子们从未见过的笑容。而竟还不顾颈上的利器,一把将女子拥入怀中。
匕首,险险划过颈项,跃出几滴血珠。
白泷没想到这男人竟会不怕死的往刀口送,幸而她还没决定真将他给灭了,不然这人可得当场验证那句“血债血偿”的真谛。
“求你再等等,等过了这一紧要时期,朕必给你一个交代。往后,再不欺负霄儿,再不漠视他冷落他伤害他。那个位置……从前是霄儿的,今后仍会是霄儿的。等一切都结束,折磨也好要命也罢,都随你喜欢”
“但是,求你……求你别再恨我……”
外人未见,埋首于女子肩侧的男人,早已泪流满面克制艰难。
情,是真是假,对她来说,早已不重要也无所谓。
若知今日,又何必当初?是意外的相遇,还是刻意的注定?
白泷摸到肩侧的衣料有些湿,这感觉叫她很是反感。什么玩意儿?眼泪都粘她脖子上去了。她善良?好吧,她谦虚的承认自己其实非常仁慈。没杀掉这皇帝已是她仁慈的表现,但这人也不该来蹭她的衣服,知道这衣服值多少银子么?知道么?啊?
最后,仁慈的白姑娘放了那个将泪水蹭了她满肩的男人。而男人则顶着灼红的眼眶,清退了所有侍卫放她离去。
其实,白泷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放过那个曾经差点害死她的男人。或许……肯定没有什么“或许”,而原因谁又知道呢。
再回到八里庄,已是晌午饭点。正巧,在院子门口,白泷碰到了那个应她吩咐,赶回山庄报信的尤小六。
这会儿,尤小六再见到白泷,那是彻底转了个态度。神态举止极其恭敬的跪在她面前,低着头不肯起身。
后来,白泷从程凌璃口中得知,那个八里庄的闲杂尤小六因无意间从书雯书姑娘的口中,听到了某些关于南宫少侠的身份信息。而又从卓武卓侍卫口中听知,原来白泷白姑娘竟是去年武林大会,那位红极一时武功奇高的神秘女子。
“师父,您绝对不能收这么个陌生人当徒弟,咱们都还不清楚人家的身世,这万一惹来什么大祸,该怎么办呐?!”
“小姐,尤小六其实也没你想的那么坏,他……”
“没义气,才与人家聊半天呢就把心都掏出去了?卓武,你看你家书雯,都还没嫁呢胳膊就先往外拐了”
“小姐!”气笑的跺脚的孩子,伤不起。
“……程小姐厚爱,卓武不敢当,只怕委屈了书姑娘”
“卓,卓大哥!”哭笑不得的孩子,更伤不起。
“卓武,这事你还需多磨练磨练啊,少不得也该练出爷我少年时的姿态。哈哈哈……”公子爷傲然开扇,扇扇,扇扇扇。
卓侍卫无奈的抬头仰成某个忧郁的角度“少爷的风流,怕是百年无人能及阿”
屋子里的场景气氛各分两边进行。大厅里的四人针对“尤小六拜师”一事分开两个小组,双方各有所见争执不休。噢对了,门外还有个跪着的,暂时可以忽略。而屋子左侧则有一扇通入内屋的小门,中间隔了一层帘子,里屋三人却是默默相对,终不言语。
南宫玉坐在一张有些宽凉的圈椅上,半阖着眼,竖耳静听屋外的情况。
床帐内,白泷仔细为少年将杂乱的头发一股一股慢慢理顺,又洗来脸帕为他一点一点拭净脏乱的面孔及双手……
做完一系列短暂的擦洗,她忽然凝视少年的双眼,想好好端详他的神色。但,刚还盯着白泷细看的少年却突然偏过头,颤着眼睫避开了她的视线。那轻嚅的双唇,似乎已凝集所有想对她说的话,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白泷蹙眉“为什么不吃饭?脸上都没有肉肉给白泷捏了,这样不好”
少年扯了扯嘴,闭上眼仍不开口。
久等不到回应,白泷硬将少年的脑袋转了个方向对着她“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不想看见白泷?”
“……不”他看了她一眼,余光掠过一旁的男子,顿时止住了声,低下头又不说话。
白泷正要再问,却见原本坐着好好的南宫玉已起身往小门走去“南宫玉,你去哪儿?”
“呵,泷儿的……朋友,似乎见不惯生人。你们先聊,我出去转转,很快就回来”
“恩,记得给白泷带绿豆糕,‘珠子’也要!”她挥挥手下令,他点头一笑表示收到。
待人出去,刚还紧张的气氛缓缓松懈。
燕太子……燕废太子,年昱霄瞅着出去的男人,黯着脸也不知想些什么。白泷想抱抱他安慰他,但一看到那双早无当初那般鲜亮的眸子,她失望的蔫了,都怪那些人,“珠子”的眼睛没了神,哪里还像漂亮的珍珠。
想了想,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递上“不要怕,你若讨厌那个可恶的皇帝,白泷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说完,就当着年昱霄的面将刀子从鞘里抽出,只见乌黑的刃上折出一点点难以辨别的乌渍。
“这?”他突然激动,抢过那把刀子,瞪着上头的血迹颤了颤双手“你……”
白泷拍了拍他的脑袋,轻诉“他不是个好人,曾经差点就害死了倪芙葵,现在还想杀你,白泷越来越讨厌他了”
“你,你……你杀,杀了……”此时的他,已很难再吐出对那个男人习惯性的称谓。
“没有,你想他死么?”——只要你一句话,天涯海角在所不惜。
“不,不要!白泷不要,别杀他!”一个猛扑,少年已将她牢牢抱住,似拼尽了力气“不要离开我,不要……”
白泷顺势搂着他,拍着少年不停颤抖的身躯,心中忽然升起某种难以诉说的感触。那种心酸,怜惜,又有一股无处发泄的愤怒。
“白泷……”
“白泷,你不是她对不对?你不是她,你是白泷,你不是……”
“白泷,白泷……为什么他们都来骗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
38。…第三十八回
尤小六瞅着卓侍卫的铁剑看了很久,很久很久!久到众人都出了门,他仍是那一态度,虔诚的跪在院子里只瞅着那把剑发呆。
卓侍卫望着书丫鬟的背影看了很久,很久很久!久到太阳渐渐西斜,他仍是那一姿势,怀揣铁剑,偏倚着树沉思,未有反应。
书丫鬟盯着程千金的脑袋看了很久,很久很久!久到主子眯眼偷笑,她仍是那一神色,瞪着那支来历不明的玉簪不知在想什么。
程千金窥视太子爷的侧面看了很久,很久很久!久到太子爷背过身,她仍是那一目光,且又突然莫名其妙的勾起唇无声的笑了。
太子爷瞪着南宫少侠的手看了很久,很久很久!久到少侠回头看他,他……的表情立刻由阴转晴,虚伪友善的与他打起招呼。
南宫少侠为白姑娘的脑袋揉了很久,很久很久!久到治疗全部结束,他回头正巧撞见宇文太子的视线,于是气色清朗笑容温雅。
白姑娘端详年珠子的面孔看了很久,很久很久!久到脑子痛觉渐消,她扑着又粘了上去。
年太子端详南宫少侠的脸看了很久,很久很久!久到白姑娘“侵犯”他,他仍盯着少侠那张脸和那双手,眼里越瞧越不是滋味。
南宫少侠淡定的无视左右二人的目光,端起药拖住正准备逃离的白姑娘,笑的那叫一个温柔明媚。
被温柔“感动”的白姑娘一口一口将汤药灌尽,皱起脸吐着舌委屈的瞪他,眼神那叫一个哀怨。
话说年太子是个“陌生人”,在这一行人当中,他那隐晦的身份是不能随便叫外人知晓的。除了南宫玉之外,另几位初见燕太子的众人,自然对这位少年持着好奇的态度。好奇他的身份,意外白泷对他的态度,毕竟白姑娘可不是对谁都能表现出如此的热情。
白泷也未考虑太多,熟不熟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