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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惜与爱情,友情与亲情,宇文公子可分得仔细?”
“………”
尤小六吞了吞喉咙,不明白这两位主儿怎么一扯就扯了那么远。再看其他几位,也不知怎地,均皱着眉似装满了心事。
“来了!!!”
突然地,立在洞口的卓武,沉着面色盯着雨幕中的树林,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森严。
“什么?”尤小六也跟着起身,跑到洞口观望。
这一望不碍事,只差点儿就将眼珠子给瞪出眼眶,那情景真不是玩笑。
茂密的丛林中,粗略一扫,只见一群群多的好似数也数不清的野狼,弓起背怒着眼,张着一口不断垂着涎水的狼嘴,咧出一口口白森森的利齿,贪婪凶狠的瞪着洞内的人种,或嚎叫或舔摩着狼牙……
且看狼群的数量,竟有不断增加的趋势。
“这,这这这………我的娘嘞!!!———”尤小六一个不稳,踉跄大退数步软腿瘫坐。
41。…第四十一回
酸麻的腿,在藤蔓杂生凹凸不平的泥路上急速狂奔。一旦跌倒,即被拖起身继续奔驰。久而久之,身躯上下,好似除了那双腿,就再也动不了其他任何一个部位。
早已闷涩的鼻腔,哪怕再吸入或呼出一丝薄弱的鼻息,竟也成了一种奢望。恐惧的心,剧烈的在胸口不停的激撞,痛的像要跳出喉咙破碎一般。因心跳的加剧,似乎再也听不见外界任何声响,所以眼前的一切,竟突然变得那样安静,静的仿佛四周正笼罩着浓浓的死气,只剩下眼前这一幕幕无声的,仅有动作的,叫人战栗的画面。
那一具具毫无血性的畜生,一匹接着一匹,直立起身足有人高的兽躯,叫利刃或尖竹无情的分裂,剖的砍的或是刺的,以各种形式,刹那残肢遍地血涌成溪。它们不停的嘶吼哀吟,却也一刻不停屡败屡战的持续扑袭,像着了魔一般,不顾一切,一群又一群。暴凸的锐齿,狰狞而残忍,从口中不断流淌的水,早已分不清到底是雨还是涎。
年昱霄瞪着近在眼前的狼首,他已完全听不见那位拖着他一起逃跑的程小姐的尖叫,也看不见那名浴血奋战的尤杂役已被饿狼按倒的身躯。他根本动不了,颤抖的腿早已软得再无法行走。他惧怕,恐惧感发自内心深入骨髓,无法克制,无能为力。那一瞬,他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音是那样的清晰,跳的那样缓慢,仿佛下一刻即会停止,止在这段对许多事都还十分弱小,弱到无法抗拒的年纪。
一条线,于狼颈上划过。犹如一支纤细的画笔,只一点墨水轻轻一下,便将已成定局的事,转为另一幕彻底颠覆其本质的局面。
狼头自狼颈最佳的位置轻轻滑落,与瘦长的狼躯一同重重的倒下。
少年看似平静的望着那名将他护在身后,不断挥舞着剑器的女子。女子的背影是那样的单薄,薄的如纸上几笔就能勾勒而出的墨线,明明只用了一点可有可无的墨汁,便将一名女子该有的曲姿尽显其中,而这背影似乎描的极其美丽,美的能叫人浮想联翩。细腻的胳臂,白嫩的柔荑,一双明明该执针线绣女红的葱根玉指,此刻却紧握一把满是血水的剑器,一遍一遍……哪怕最终伤的是她自己,只因为心中所念所想,就不惜以自己的身躯抵挡那些外来的,凡是会涉及伤害到他的危险。
当饥饿的狼群追逐一队逃命的人,一场不输于宫廷与江湖的人畜之战,在这片天然的森林里持久不落。狼只的数目委实庞大,而体力有限的众人与耐性十足的狼群也经不起长久的消耗战。但除了逃或战,一时也想不出其他的法子。于是该逃的继续逃,该追的继续追。
看不清路况的草地上,省不了得多花几分心思寻找可逃的路线。而看高耸冲天的巨木,却是一条暂时可以避害的有利之选。八人即分成四组,幸而会武功的轻功都还不错,便分别带着一人跃上一棵巨木。坐在树杆上盯着树下的狼群,总算能喘上一口气。
白泷见其他人都已安全跃上另几棵树,逐蹲下身低头关切道“没事吧?”
怀里的少年默不作声,只对着树下妄想攀上大树的狼群死死的瞪着。
白泷以为他是吓着了,赶紧抱着他拍了又拍“有没有伤到哪儿?”
少年仍不开口,但已收回视线,转而盯着白泷的眼睛,定定的凝望。
“珠子?珠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快告诉白泷!”
他忽然偏过头低声纠正“……不要叫我珠子”
白泷眨了眨眼,琢磨不清少年的意思“可是白泷很喜欢珠子,你若不叫珠子那叫什么?”
少年蹙眉,犹豫片刻“……霄,昱霄”
“元宵嘛,白泷早就知道了!汤圆的口感其实不错,尤其芝麻最好吃。汤圆和珠子一样,都是圆滚滚的,非常可爱”
于是,一脸呆滞的少年,愣愣的看着女子在狼群的嚎叫声中,满眼憧憬的望着雨中的树景,回忆那元宵的味道。
见少头年又低下脑袋,白泷疑道“到底怎么了?”
无法形容内心想法的少年,叹道“……没事”
等待中,就见树下刚还叫嚣不断的狼群,竟像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灾险,顿时乱作一团,下一刻便见饿狼跑的一只也不剩。
正当众人诧异不解,就听南宫玉一声令下,刹那,几人眼也不眨气也不喘的再次飞奔。
那是什么?黄蜂!比狼群更可怕的黄蜂群!!!
再一次亡命似的逃跑,终于在一口水潭前匆忙停下。八人也不知吸足了气没有,二话不说拼了劲的一拥而上跳入潭里。
入水的泡咕声在耳边争鸣闷响,冰冷的山水将稍还温热的身躯顷刻淹没,最终将全身包裹的一丝不漏。
缓缓睁眼,无声的水中惟有一丝丝微弱的幽光自外界覆着水面射入水中,却也仅供双眼能看见一点点近在眼前的景况。
少年憋紧了鼻口,任女子将他失重的身躯牢牢的抓入怀里游浮在水中。他不怕,因为有一个人现在正伴他左右,所以不会害怕。
可是,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却开始不停地撞击,逐渐破壁,最终崩裂,涌出心墙,疯狂肆虐。
他伸出双臂,朝水面那片无法捉见的光亮开始无助的挣扎,渴望一丝生还的气息。双耳听不见任何声响,似乎也看不见任何生机。抽搐的躯体,'。。'心口仿佛正被人掐着,酸痛的鼻腔早已无法闭塞,放弃了憋气的管道,瞬间涌入一股难以承受的水量。
他惶恐的被迫张开了嘴,无法制止喉咙主动吞咽身周一切流动的液体,一口两口,根本无法适应急涌而入的速度。
最终剩下的,惟有死死的瞪着眼,望着越见模糊的水光,脑中瞬间回忆起儿时乃至年少期间,那些叫人刻骨铭心的画面……
即将昏迷的那刻,他感觉被人拖出了水面。有人按压他的胸口,他感觉口中有气灌入,舒服的身心感喟。
再次睁开双眼,早已不知自身状况的少年,茫然呆滞的望着苍白单调的天空,憋了多日的心绪,终于再也无法承受。
回望女子因为他的苏醒而微笑的面孔,他拧眉,眯起眼紧咬牙根,无声的任泪水顺着鬓角放肆横流。
今年今日此时此刻,仍是少年的他强烈的感知到,只是想要活下去,如此简单的愿望,对他来说……竟也已成了一种最最奢侈的奢望。
……
几人,自出了水,也只顾着拼命的喘息咳嗽,发狠的咳着,似要将体内所有的脏器都咳出去,以致都咳红了眼,开始呕水。
抬头,乍见树丛巨石后慢慢走出一人。此人身披蓑衣头戴竹笠,面上一副丑陋的面具使人无法看见真实的面孔。
时近黄昏,雨已停歇,苍天巨木始终将一线阳光密密遮掩,也叫人始终感受不到哪怕一点所谓的温暖。
吊脚二层竹楼静静的立在一片面积并不算大的水潭上,潭的西面有一道并不算高的瀑布,瀑布下方有许多并不算大的岩堆。
香味诱人的竹筒饭,香脆美味的青菜萝卜,可口鲜美的汤羹,色泽鲜艳的瓜果。看着满桌的吃食,这其中无论哪一样,都足以叫几个才捡回一条命的年轻人,感动地发出深重且悠远的叹息。
八个人,经狼群的洗礼,身上的伤势各有情况,或多或少,但幸好全属外伤轻伤,四肢的行动并未受到任何影响。
白泷捧起一碗香甜的米粥狠狠的吸入口中,转眼未待众人惊呼,她又将一块不知是什么兽类身上的肉物塞入口中囫囵吞下。
“白泷!”一声惊呼,宇文元丰夺过她的饭碗,担忧的剐了她一眼,转而仔细检查碗里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程凌璃吞了吞因饥饿所致的口水,忍住动筷的欲望,紧张的看向白泷。却见那位舔着双唇的白姑娘如一只饿惨了的狮子,闪着一对鲜亮的眸子凶狠的盯着桌上的食物,仔细可见,那眸光耀眼的似能照射万丈。
看着女子素手抓起一只竹筒,不经思考的掰了就往嘴里吞饭。众人神色一致的抽着眼皮心中尖叫:阻止的话,会不会被她杀掉?
“师父?您没事吧?”程千金发问。
“师父吃的可真香啊”尤小六发言。
“咳!”卓侍卫与书姑娘一同大冒冷汗。
“………”年太子蹙眉,研究起饭菜。
“你为何不表态?”宇文太子目露惊讶。
南宫少侠端起茶,悠然呷道“……没毒”
众人瞪目“那你为什么不吃?”
少侠感叹“……没胃口”
一恍神,几名带着悔意的年轻人登时卸下所有的防备,抓起竹筷拼了速度不停的往自个嘴里塞饭添菜。
等众人将不多不少的饭菜吃干抹净,那名戴着面具已换下青衫的男子,正走上竹楼,不过只站在屋外并不入内。
“还有吃的么?”一晃,白衣女子已倒贴上去,拽着男子的衣袖问道。
男子一时未有反应,打量面前的女子,隔着面具的声音清淡的有些不食烟火“……没有”
答毕,男子提步迈入竹屋,桌边的众人早已起身等候。随继,该道谢的道谢,该戒备的继续戒备。
“荒州?”
“对”南宫玉代众人回应。
男子疑道“荒州,这不是找死么?”
“在下也深知这是件难事,但若非逼不得已也不会如此莽撞。不知阁下长居此地,可有听过医圣袭老前辈的名号?”
“你们找人?”
“是,在下有位朋友身患恶疾多年,而寻常医士药物都无法根治,所以我等赶来此地就是为寻求医圣老前辈出手救治”
“……这地方除了狼群时常关顾,再无其他生人,那医圣若真出现于此,怕也早给狼群叼去了”
“我等也不愿打扰那位前辈,但实在无法,在下也是问过家师之后才知袭老前辈的消息,也只存了丝侥幸希望能见一眼前辈,而确实不想打扰到他……”
“照你们以为,医圣有可能是住在沙漠里了?奉劝你们还是趁早离开,别与那些闯入者一样,到时后悔都嫌迟了”
“阁下……”
“不敢当,山野草莽受不起这样的尊称,过了今晚,该走的赶紧走,别留着等我赶人”男子挥挥手,带着风跨出门去。
“真没有吃的了?可是白泷都还没有饱……”
已经出门的男人回望着她,稍顿步子,轻语“吃再多又有什么用,始终治不了病”
“白泷才没有病,你多给些吃的有什么损失?做人不能这样小气,不然会遭报应”———刚才,‘珠子’根本就没动过筷子,现在肯定还饿着。
屋内众人汗涔涔的听着屋外二人的对话,只觉得白泷白姑娘的言行举止,正揪着他们的心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