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走入大厅时,本来一片欢笑的大厅鸦雀无声。
那笑容,几位夫人心有余悸地对视着,只有七夫人,眸中闪过一丝赞赏。
“不知道娘亲们还要不要我这个女儿?”她笑意盈盈地问,娇小的身子站在那里,散发着柔灿的光晕,很多年后,她们谈论起那时的刘芙若,都说是个遗落在人间的天使,又像个坠落在人间的恶魔。
没有人问她的往事,苏府的奴仆都把她当成大小姐,苏家的夫人都把她当成亲生女儿,或许那一年的冰冷给她们的印象太深刻,而一年后的笑容又显得那样珍贵。她们都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苏绿芙。
她说,苏家给了她全新的生命,从此她就是苏家的女儿,就叫苏绿芙。
重生的苏绿芙跟着七夫人,学习武术,可因为在大雪里被冻坏了身子,她的体质并不适合习武。开始那段时间,吃了很多苦头,可依然坚决,不想放弃。后来因为几位夫人实在看不过去,只好挑了两名年龄相仿的女孩给她当贴身侍女,那就是奔月和冰月,代替她习武。
从那以后,苏绿芙不再习武,转而开始跟着苏富贵经商,十五岁开始慢慢地掌控了苏家所有的生意。
七夫人还是有了隐瞒,没有把瑶光那段说出来。
刘悠若的泪无声无息地淌了一脸,雅致的小脸上泪迹斑斑,粉拳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扎进手心里却不知道疼痛,她清晰感到的只有自己的心疼,一阵阵痉挛的心疼。
而角落里的楚景沐,眸带泪光。
日落时分,苏富贵领着众夫人依依不舍离开王府,楚景沐和刘悠若把他们送出王府,七夫人嘱咐刘悠若,多照顾苏绿芙,一有消息就通知苏家。
虽然苏绿芙是苏家养女,他们却打心眼里认为,苏绿芙就是苏家的女儿。
兄弟姐妹,父母子女之间的情缘和血缘并没有很直接的关系,而是和他们在一起的岁月,付出的时光和温暖有关系,十一年了,苏家早就和苏绿芙密不可分。
他们走后,楚景沐踏着夕阳的余晖进了西厢,冰月奔月识趣地退了出去,内室静悄悄的,楚景沐轻轻地坐到床边,属于苏绿芙的那双专注的眼眸不离她的容颜。
他在床边坐了一小会儿,从怀里掏出一个桃红色的雕花小盒子,十分精致,他打开,一阵清香之气弥漫,似兰如菊。楚景沐轻柔是拉过苏绿芙的手,卷起衣袖,白皙的手臂上有点狰狞的痕迹,很长。那是刘绪一剑留下的,伤早便好了,但手臂上有一条疤痕,楚景沐食指轻拂那道疤痕,勾起心疼的笑,“很疼吧?”
看得见的伤痕,他可以想法设法回复原貌,看不见的伤口呢?
他苦笑着,食指沾了点白色的药膏,涂在苏绿芙的手臂上。看了她依旧沉睡的脸,笑着说,“这个是血脂膏,是我从皇宫的藏宝阁里拿的。是西域的贡品,听说对疤痕很有效,涂上七天,疤痕就会消去。芙儿这么漂亮,一定不喜欢手臂上有条难看的疤。”
涂好药膏之后,楚景沐拉下她的衣袖,放好盒子。
夕阳的斜晖撒了一屋子,分外柔和美丽。
“芙儿,今天的落日很美,我带你出去看看可好?”他轻笑着,摩挲着她的脸颊。转而又打趣着,“瞧,我都糊涂了,忘了你在睡觉,那我就当你默认了。”
楚景沐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微厚的衣裳,亲自为苏绿芙穿妥。转身走到铜镜边拿起那把玉梳,扶起苏绿芙,轻轻地梳理着她稍微凌乱的发丝,动作极为轻柔。
“芙儿,你有一头很好看的头发。”他赞叹着,苏绿芙身上没一处都是上天最精致的杰作,一头墨黑的秀发在夕阳下泛着光晕,轻柔滑顺,如一匹上好的绸缎。
“听说丈夫为妻子梳头是恩爱的意思,以后我们也当一对恩爱的夫妻好不?”回答他的只有苏绿芙浅浅的呼吸。
放下玉梳,他打横抱起她,宠溺地笑着,出了房门。
“王爷!”奔月冰月皆是吃了一惊,清俊不凡的男人抱着怀中的女人,如云如墨的秀发一泄而下,随风飘扬,苏绿芙哪怕是沉睡中,眉头也是深锁着。然而,两人衣袂飘飘,和谐唯美,奔月冰月恍惚见似是见到一对神仙眷侣。
“不用跟来,本王带芙儿出去走走。”
王府的后山绿草如茵,平坦的草地上野花朵朵,有粉的,有紫的,有黄的……这里一片那里一团,真正的野花满地,晚风中竟还带着淡淡的清香。
一片青翠的竹林后是一条清澈的河流,余晖映着河面,波光粼粼,如一副锦绣。
楚景沐抱着苏绿芙在河边的树旁坐下,身子不由自主地靠着树干,调整苏绿芙的姿势,让她轻躺在他怀里。那副情景美得像幅画。
177
夕阳点缀天空,红了河面,夏风和煦地轻抚过,绿了青草。一名清俊挺拔的男子抱着一名国色天香的女子坐在树下。风轻轻地吹拂着女子的发丝,调皮地嬉戏着她白嫩的脸颊,男子闭眼轻靠着树干,唇角带着淡淡的满足。久而睁开眼眸,看着胸前的女子,净是宠溺的笑。
大地万物皆失了颜色,春花、秋月、夏虫、冬雪,都不及此景的千分之一。
谁言夕阳近黄昏皆悲壮?
此时的夕阳是一片祥和,和两人脸上的祥和辉映成一片,交织着一副魅惑人心的画面。
楚景沐紧紧地抱着怀里温暖的暖香,就这样静静地抱着,不言不语却胜过世间一切语言,只有潺潺的流水声和夏虫鸣夏的悦耳之声。
两颗心规律地跳跃着,一声,两声……清晰而平和。
风暖暖地吹着,树叶随风而动,沙沙……沙沙……
“芙儿,是怪我,是吧?”他搂高她的身子,圈在她腰际的手紧紧地拽着,似怕下一瞬间她就消失不见似的,“是在怪我,对吧?”
他的头枕着她瘦弱的肩膀,嗅着属于苏绿芙的淡淡清香,“刘悠若说,你们女人没有必要为我们男人承担什么,可是芙儿,我明白得太晚。”
等他明白过来时,一切都无可挽回。
半年的囚禁,改变了很多东西,不仅苏绿芙还包括他。
在他越来越走近她时,她越走越远。
她的心,怕已落在凤君政身上,凤君政的死,也成了她一辈子碰触不到的伤口。
“我曾经承诺你,帮你报仇,满足你一生所想,可是我却眼睁睁地看着你陷入困境,不是束手无策而是蓄意为之。连我都恨我自己,你又怎么能不恨呢?”他笑着更苦涩。“你很爱他,爱到愿意和他生死相随,我看在眼里,又羡慕,又嫉妒,恨不得我是他,我什么时候才能在你心里占据一个角落,哪怕是小小的一块,芙儿,我还能有这样的机会吗?”
晚风吹,绿草香,心茫然,情难懂。
河水情,世情乱,剪不断,理还乱。
他们之间,到底隔了什么,为什么始终无法如愿走在一起,若即若离,她的茫然在黑暗中没有人去拉一把,他的痛苦在冰冷中亦无人温暖。
他们之间,似乎一直都在猜测着彼此的心意,她为了仇恨而隐藏,他为了不甘在隐忍。
他们之间,究竟是对的人相遇在错误的时间里,还是错误的人相遇在对的时间里。
夕阳慢慢地退却,留下一幕深沉的黑幕,清清幽幽的河水映射些许光亮,一切都是那样的灰蒙蒙的。是孤独和彷徨交织的黯淡。
“不可以……”楚景沐埋首在她温暖的颈项之中,似是饮了冷却的茶,满口苦涩难忍“不可以放弃……芙儿,不可以放弃……”
似是在祈求,似在呼唤,一滴隐忍了许久的泪轻轻地滑下他清俊的脸,顺着脸颊滑进苏绿芙的衣襟,烫伤了苏绿芙娇嫩的皮肤。
“芙儿,不可以爱上别人……不可以……爱上别人……”语气是卑微的请求,哪怕知道徒劳无功,他也卑微祈求,苏绿芙的沉睡不醒如一把寒刀,日日凌肆着他的心脏,昏迷得越久,他就越彷徨,“不可以……知道吗?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抛下你,不管发生什么,坚强地活下来,再也不会放开我的手,所以,求求你,醒过来,可以吗?”
夜幕慢慢降临,夜凉如水,夏蝉长鸣,楚景沐抱着苏绿芙缓慢地回去,来的时候用了一盏茶的时间,回的时候用了三盏茶的时间。
时间来来回回的脚步,有时候同样的距离,不一样的心情在走,亦会有不同的时间。
奔月冰月无名都在院中等着,不安地看着天色,见楚景沐的身影都松了口气,“你们都去歇息吧,这里有我。”
“王爷?”奔月不解,他会伺候人吗?
楚景沐俊颜一紧,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都噤若寒蝉,悄悄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内室中,楚景沐退了她的外衣,夏夜雨露有点重,他拧了毛巾,轻拭着她柔嫩的脸和手,帮她盖着棉被,愣愣地坐在床前很久很久。
内室和书房就隔着一张屏风,楚景沐转而屏风,静静地坐着书桌后,随手摊开一张画纸,调匀了颜色,才片刻,刚刚河边的那一幕深深地跳上了画纸。
火红的夕阳为背景,有河有树,有花有草,最重要的是,画上有他们和谐的拥抱。
温馨祥和,宁静幸福。
时间匆匆流逝,苏绿芙已经昏迷一个月,未见清醒迹象。
七夫人说过,当年苏绿芙伤心欲绝,昏迷半月才清醒,且有复仇支撑她活下去,所以她有强烈的求生意志,战胜病魔,活了下去。如今一个月尚未见她清醒,可见这一次的伤心欲绝比起家破人亡更让苏绿芙的世界倾塌。她已完全没了求生意志,苏家的人又来看过她几次,刘悠若每日都在耳边喊着她的名字,都没能把苏绿芙唤醒。
苏绿芙一日比一日消瘦,急得楚景沐和刘悠若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这一日,七夫人带来一名大夫,名唤离月,是奔月、冰月的师兄,他是一名神医。刚去西域寻药回来,他一回来便让七夫人带到王府为苏绿芙诊治,宫里的御医已很久没来,来了也不过那几句话,楚景沐听了心烦,索性把他们都赶走。
这一天离月在西厢给苏绿芙把脉,楚景沐、七夫人和刘悠若、刘枫都在,每个人都把希望放在离月身上,离月把脉后,咦了一声,蹙蹙眉,又细心地再多把脉几次。
七夫人问,“怎么了?”
离月眉色一喜,“夫人气息微弱,但是……有喜了。”
178
这句话差点把楚景沐轰成渣,错愕在场,刘悠若和刘枫都是喜悦万分,喜悦过后却是震惊,七夫人是纯粹的喜悦,一听到苏绿芙有喜,七夫人素来没有笑容的脸上如一朵花般。
“你确定吗?”七夫人急问。
离月道,“七夫人,我已经仔细诊过,绝对不会错,夫人有喜了,莫约有月余时间。”
离月刚回京城,对苏绿芙的事情并不了解,不过他有一个大概,知道苏绿芙被囚宫中半年,寻回之时又昏迷一月,如今有了月余身孕,怎么算都不是楚景沐的孩子。
楚景沐脚步踉跄,往后退了几步,刘悠若担心地看着他,“景沐哥哥……”
妻子有孕,怀的却不是他的孩子,无疑就像在他脸上打了一巴掌,楚景沐曾经想过最坏的结局,苏绿芙容色无双,凤君政又爱着她,两人独处这么长时间,没发生一点事情是不可能的。
哪怕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没有坏的这种程度,他的妻子竟然坏了别的男人的孩子,这是妻子给丈夫最大的羞辱,房间里的气息压抑得他无法呼吸,楚景沐仓惶地逃出西厢。
芙儿,有喜了。
孩子的爹不是他。
自从成亲,他们从未同房,他多次暗示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