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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是!”闻言少年出声打听,杜林氏更觉得怀疑,当下尖叫着喊道,喊了一下觉得不妥,可能会被躲在附近的藏红花认出了,当即捏着小嗓子假声道。
“不是?方才我问了人,可不就是说的这里?你这女人这么害怕,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那少年显然对于杜林氏的行迹有些怀疑,当下就不客气的指了出来。
“没没没、没有!你快走吧!”这一句话,杜林氏说的哆哆嗦多,不禁在心里暗悔自己没事这么贪财干嘛,若不是为了这几两银子,她早就跑了,何至于等到现在慢了一步便给仇家追杀了上来。
门外的少年本是打算走的,此刻见到杜林氏恨不得赶着自己走的话,不由得挑了挑眉,停在了远处:“容我再问问,你可……”
在少年说话的当下,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杜林氏忍着痛将自己脸上鲜明的特征,长在嘴角的那颗痣的毛拔了下来,从地上抹了一把细细的灰尘抹在脸上,使得她本就枯黄的脸色显得更加的沉闷,然后挤着眼睛斜着嘴一副呆滞人的模样开了门。
乍然出现的痴呆脸孔吓了门外的少年好大一通,连同说的话都结巴了起来:“你你你,你可认识杜小九?”
咦,杜小九?
不是来找自己的?
闻言,杜林氏马上从痴呆儿的面孔恢复了过来,脸色正经:“认识认识,说起来还是我女儿呢,只不过却是个可怜的,年纪轻轻的就死了哩!”
女儿?
那想必是最了解女儿的人了!
敏锐的听到这两个字的少年当即不由得眼睛一亮,想来自己这几日的风尘仆仆的罪也没有白受,这不一找,就找到了绿玉他哥嘴里要的人,想来回去了,钱是不会少的。
这么想着,那少年喜形于色的道:“既然如此,你随着我去京都一趟,放心,只要你按着贵人的吩咐做,钱是少不了的。”
“京都?贵人?还有钱拿?”杜林氏眯着眼睛呵呵的笑了起来。
自己大难不死,果然是个福气足的。
先是得了杜小二的钱,此刻又得了贵人的赏识,又刚刚好也是去京都。
见着这少年健硕的模样,想来也是有一些武功底子的,刚好可以充当自己的保镖。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祖宗说话,果然不骗我!
当即便使劲的点着头道:“好,走吧!现在就走!”
“诶?”那少年犹豫的看了看院子,“不用准备一些吃食吗?”
杜林氏方才被这少年一通下,现在哪里还敢逗留,连忙道:“不用不用,我们赶紧赶路吧,免得拖了时间,你到时候不好交代!”
那少年犹疑的看了一眼,激动地迈着步子朝外走去的杜林氏一眼:“你真的认识杜小九?”
看杜林氏的这个样子,对杜小九仿佛不是很感兴趣,感兴趣的是赶紧离开这个地方,联想到她方才试探躲避自己,好像在躲着什么仇人一样,少年不禁再出口质问道。
“认识认识!怎么不认识!”见那人不相信自己,杜林氏翻了个死鱼一样的白眼,“她小时候还是我抱过的呢!”
不知道是杜小九的敌还是友,总之说的亲密一些总是没错的,不然这少年必定是转身就要走的。
闻言,那少年这才放了心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跟我走吧。我告诉你,我将要带你去见的那个贵人啊,是个小姐,长得可美了。到时候她问你话,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来,先给我说说杜小九的一些事情……”
……
——
将军府,昭和院。
百昭在绿玉的伺候下起了床,梳妆打扮。
坐在刻着静谧花纹的铜镜前,任由着身后的绿玉为自己梳着头发,百昭伸手摸着铜镜上的复杂纹络,眼神微微深沉。
一番时辰下,绿玉梳好了头发,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道:“小姐,好了。您看这个发型是不是可以了?”
百昭不过淡淡的瞄了一眼,随即道:“撤了,给我重新梳一个,要简单却不失精致的。”
闻言,绿玉有些可惜的看了一眼自己花了大半个时辰梳出来的当下京都最为流行的“贵人头”,不敢犹豫的散了百昭的头发,重新梳了一个简单的。
一刻钟后,百昭满意的看了一眼自己头上的发型,不过将两边的鬓发高高的竖起,其余的青丝则披散在她的肩上,只在两鬓出贴着红色带着鎏金的花黄,加上她近日楚楚可怜的妆容,整个人看起来既简单,又不失柔弱,刚刚好。
百昭满意的看了一眼身后的绿玉,眼里带着鼓励:“做的很好。绿玉,如今我的身旁只有你了,也是只有你了。府里的那些贱婢们,统统是个捧高踩低的,见我不过被将军禁了足,竟是连月俸也克扣与我,当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却是不知,我哪怕再不得将军喜欢,在这府里也是个小姐,是个主子,他们却不过是个奴才而已,竟然也敢违背于我。今日,我便要告诉他们,他们错了!”
说着,百昭姿态袅袅的站了起来,白色的衣裾随着她的走动而翩翩起舞的起来。
百昭走动着,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满意的欣赏着自己今日飘逸若仙的装扮。
……
不多时,百昭捧着茶,在绿玉的帮助下成功的走到了院子外面。
不需要人告诉,百昭径直的无视了所有慌乱想要拦着自己的奴才们,眼神轻蔑的呵斥道:“大胆狗奴才,别忘了,我也算是你们的主子,主子要做什么,岂是你们能够阻拦的?”
原本聚集了越多的下人们,见到平日里总是温和对待着他们的小姐此刻眼神轻蔑的看着自己,嘴里一口一个狗奴才,原本打算拦着百昭,不想让百昭再出差错的下人们不由得纷纷停下了手,眼神气愤。
百昭视而不见:“谁若再拦着我,可别怪我日后不留情面。”
她有信心,只要将军喝了她的茶,必定是会原谅她的。
这么想着,百昭含笑朝着竹林走了过去。
如今正是将军下朝的时间,下完了朝之后,若是没有意外,必然是要在竹林待上一会子的,是以百昭很是轻车熟路的朝着那里走去,半分犹豫也无。
果不其然,不多久,百昭便隐隐约约看到了楚宁在竹林里挥剑起舞的样子,他的附近憨态可掬的汤圆正一边啃着竹子,捧着场。
百昭一靠近,楚宁就感觉到了,立时停了下来。
白色的单衣在风的吹动下,很是袅袅。
百昭见状不禁痴了眼。
原本专心的啃着竹子的汤圆见状,硕大的眼珠子转了转,将自己啃剩了的竹子最为僵硬的竹子朝着楚宁扔了过去,肥美的身子合适轻盈的挪了起来,插着腰目光起火的看着楚宁,大有:你敢背叛,我用竹子砸死你!的意思。
楚宁无视汤圆过火的举动,而是直接挥手让自己的贴身侍卫送上衣服先把自己包裹了个严实,随后转而看向百昭,皱了皱眉:“不是禁了你的足么?”
说完转而朝着自己的贴身侍卫道:“看守百昭小姐的那几个人全部送到八星方再去操练操练,没有进步就别回来了。”
闻言,贴身的侍卫很快地低头领命前去,临走前平淡如水的目光在百昭的身上多停留了几分,目光里带着些许浅浅的厌恶。
百昭丝毫不以为然,她的重点在于楚宁,别人与她何干!
见到旁边已经没了其他人,汤圆在她看来也不过是个畜生,顿时百昭就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只见她一身白衣,微风吹动着她的衣裙,衬得她眉眼精致。
百昭端着茶,含情脉脉的看向楚宁:“将军,百昭为您泡了您最爱的橘皮花茶,您可愿试试?”
这橘皮花茶乃是由橘皮和菊花晒干以后冲制而成的。
材料上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特殊的而是作材料的人是楚宁心里最为看重的妹妹印心做的,留有楚宁少时最为美好的回忆。
楚宁皱了皱眉,不知道百昭突然的示弱是为了什么,当日的时候他记得自己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不想再有过多的纠缠,楚宁神色冷漠:“早在几年前,我就不喜欢橘皮花茶了。你记错了!”
“是吗?”百昭微微一笑,眼眶微红:“这是印心妹妹留下的,我……一直没舍得喝。将军禁了百昭的的足,初时百昭的确有着诸多的不满,可是几日平心静气的想了下来,想来自己确实是做错了,不该做过多不切实际的奢望。将军对于百昭既然无意,那么百昭也绝对不会再死缠烂打,日后必定安稳下来,找到自己的身份,不再妄想其他。所以,为了请罪,百昭特意泡了印心留下的橘皮花茶,希望将军能够饮下它,原谅百昭。”
百昭的这一番话说的很是轻易动人,通红的眼眶显得她的忏悔很是逼真动人。
楚宁沉默不语,只是极其漂亮的眼仔仔细细的看着百昭,不放过她脸上的每一丝表情,在思考她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一旁的汤圆见状,心中不由得警铃大作,“咚”的一声,一根竹子再次朝着楚宁飞了过来:这女人通篇的谎话!别相信她!
见状,百昭不由得闭了闭眼,将放着茶盏的茶盘放在地上,双手交叠,行了大荆最为慎重的大礼,弯着腰,盈盈拜于地上,楚宁见状大惊,不由得伸手上前:“你这是做什么?”
闻言,百昭抬眼看将军,不哭也带着三分柔弱的眼里情意绵绵:“将军可曾记得答应百昭的三个条件?”
百昭若是不提,楚宁还真的是有些忘了。
在边境受伤之时,百昭虽然阻了他的后路,可却也为此重伤了一个月,左手不能轻易抬起,这几年,在名医的救治下,已经渐渐地恢复了正常,楚宁便不再放在心上。
可在当时,他还未怀疑百昭时,却是真心感激与她,遂答应了日后允她三个条件。
说起来,百昭本也是官家之女。
本是清白官家女,但是家境落魄,父亲娶了后母,继母掌家之后,为了替自己的女儿取得嫡女的身份,污蔑她与他人通奸,败坏门风,唆使其父将其赶出家门,流落家门,偶然间救得青楼的老鸨,老鸨念其可怜,便收留她,在妓院里做个清倌。可清倌做久了,老鸨对其的恩情也渐渐磨灭,开始不满于百昭只做清倌,对于百昭提出的脱离青楼的举动也很是不满。
百昭最初提出的两个条件,一是救她出青楼,二是惩罚她亲爹后母那一群人。
前面的两个条件,对于楚宁来说,不难,楚宁都做到了。
唯有第三个条件,百昭迟迟未提。
“记得。”楚宁沉默许久,终于发了声,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字,却让百昭激动不已的同时又觉得暗恨。
第三个条件,她本是留着预防哪日可以要挟楚宁娶自己,可如今见楚宁如此厌恶自己的情形,怕是宁死也不屈的。
加上自己被禁了足,什么事情都干不了,不得不退而求其次:“是,如今百昭的第三个条件便是将军待我如初,认我为义妹,日后替我寻个良人,让我风光出嫁即可。”
百昭的话,看来没有什么,好像是妥协,可是实际上认真想想,却会觉得对于她自己也极其有利的。
与其被楚宁日以深刻的厌恶,什么也得不到,还不如自己主动退后一步,牟取一些既有的利益。
被赶出家门,流落青楼,常年的看人眼色使得她很是现实,哪怕依旧喜欢着楚宁,可她却有本事让自己在得不到的情况下,做出退步,牟取对自己最有益的利益。
她现在已经不敢奢望楚宁会娶她,怕是做妾也没了机会,既然如此,她不如攀紧楚宁这颗大树,只要楚宁承认了她,那么她就是这将军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