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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乌龟忙插科打诨道:“是啊,是啊!我家二公子宅心仁厚,他的书童昊儿便是他无意中救回来的,二公子医好昊儿之后,见他家破人亡,孤苦无依,便求了金鳞君,将昊儿留在身边做了书童。他做人一惯如此,救了谁也不会求回报。”
桃夭夭欢快地应声道:“二公子于我亦是救命之恩,他用甘泉之水救活了我,我才能生长得比其他兄弟姊妹更好,才能得到阿爹的青睐啊!受人点滴之恩都得涌泉相报,虽说二公子不会要求我回报什么,我小桃却断不可不报!”
老桃王开口道:“夭夭说的没错!偌大的桃林,如今能幻化成人形的也就是我、夭夭和紧挨着夭夭的柳儿。虽说她俩平日里潜心进修是一桩,只怕瑾瑜公子引来的甘泉之水才是关键所在,连带小小的柳儿都修成正果了,哈哈!这里千树万树桃花都是老朽的子孙后代,若要个个都爱,实在心有余力不足啊。凡间父母都偏爱出类拔萃的子女,放在老朽这里也是一样的道理,我自是对夭夭另眼相待,疼爱有加!”
小乌龟突然想起不见了柳儿,慌忙道:“柳儿呢?难不成走丢了?”
桃夭夭笑道:“龟爷莫要担心!方才叫她抱着我的琵琶先回去了!我们要去的隐山是此处桃花源的禁地,阿爹还未曾允许柳儿入内。”
璎琪剑眉飞扬,俊目含笑道:“说来还是托了二哥洪福,我与小乌龟才能有幸到此一游!夭夭姑娘的琵琶技艺纯熟精湛,如何学来的?”
桃夭夭叹了口气,幽幽道:“说来惭愧!前段时日有个妇人一连几天抱着这个琵琶在湖边弹奏悲伤的曲子,后来从她的独白中我才知道她是一个商人的妻子,商人重利轻离别,且在外头又养了别的女子,她曾经是明月城中有名的琵琶女,年轻时过惯了一曲红绫不知数,秋月春风等闲度的生活,可惜年岁大了终究要寻个归宿,于是老大嫁作商人妇,无父无母,无儿无女,聊以依靠的夫君亦弃她不顾,失去生活门路,只得重拾琵琶卖艺糊口,可惜难抵昔日一层风采,她不想在凄凄惨惨戚戚中苦苦度日,最终沉湖自尽。是我太没用了!等我发现,去救她时已晚了,只剩这把琵琶孤零零地漂脾气在湖面上……我拿在手中拨弄几下竟也能成个曲调,便私心留了下来,也算给这个可怜的妇人在世间留下一点纪念!”
第三十七章 山门洞内显奇观
璎琪叹了口气,柔声道:“实在可怜!夭夭姑娘你已经尽力,别太自责了。是那个商人太可恨,既然不能对她好,为何要娶她,平白害了一条性命!”
桃夭夭跟着道:“世间始乱终弃的男子不胜枚举,那个妇人弹奏的悲伤曲调令我把眼睛都哭肿了,心也难过了许久才平复下来,所以我要反其道而行之,从此只弹欢快明朗、令人心情愉悦的曲子!”
璎琪摇摇头道:“相由心生,蚌病成珠。她心中满是悲苦凄凉如何能弹出欢乐之声?不过如此精美考究的琵琶想来亦是难得一见,若是真随她而去,就是暴忝天物,你就用它好好练习,弹奏最欢快美妙的乐曲以飨听者,这把琵琶说来与你也是有缘分的!”桃夭夭应声说是。
小乌龟听他们说了半天琵琶,云里雾里尽是不相干的人与事,早烦了,叫道:“哎哟!龟爷的脚都走酸了,也没人给捏捏!我说花王老爷子,几时才能走到呢?”璎琪取笑道:“你这不中用的懒货,走不动就变回原形爬得了。”
老桃王微笑道:“到底是年轻孩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要想看到隐山后面的景色必须跨过这三重门!迷雾算第一重,九曲浮桥是二重,三门洞口是最后的关卡。”小乌龟一听这话是目瞪口呆,心里直骂着了老东西的道了,有话怎么不早说!只得硬着头皮朝前走。璎琪呵呵一笑,心中想着门道不少,这反而吊起了他的胃口,激发出探知的**,不由得加快速度朝前走。
四人又走了许久,雾气渐渐淡了,眼前呈现一座九曲浮桥,桥下却深不见底,桥两边及对面都看不清有什么物体。
小乌龟道:“这就是二重门了?什么都看不清,璎琪你敢走吗?万一掉下去怎么办啊?”
璎琪不以为然打趣道:“这九曲浮桥宛如女儿心肠,让人难以琢磨啊!”
花王也乐了,道:“三公子别尽想着儿女情长,风花雪月啦!”
桃夭夭不说话,第一个走到桥上,璎琪紧随其后,小乌龟见他二人走得挺安稳,鼓足勇气上了桥,老桃王断后。
走了一会,便穿过浮桥,璎琪猛抬头发现一座高耸入云端的大山屹立在前,浮桥尾部接口处是一个天然洞窟,高约五丈,宽十丈有余,石壁削立,豁然中开,俨如城门。璎琪惊叹不已,赞道:“真乃神山也!这山隐在雾后,过了九曲浮桥方才现身,奇绝!还有眼前这个山门,宛如天开,妙哉!”
小乌龟亦觉神奇,问道:“山门里面是何所在?”桃夭夭悄悄走到他身后,趁其不备,把他往里一推,小乌龟便连滚带爬进去了。
璎琪见状笑得前仰后合,老桃王轻轻拍拍桃夭夭的脑袋道:“你这个淘气调皮的丫头,仔细吓到小乌龟!”语气却充满怜爱不带一丝责备。
第三十八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桃夭夭笑道:“龟爷这一路绷得太紧了,给他个机会放松一下,顺便练练他的胆量。”
璎琪附和道:“正是呢,小桃姑娘做的好!”
谁知小乌龟非但没有责怪,叫道:“你们快来看啊,这里太美了!”
璎琪一听来了劲,赶紧跑了过去,出了洞门,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洞外一条阡陌小道伸向前方,远处隐隐约约可见袅袅炊烟,更有鸡鸣狗吠之声时时传来。小道两侧整齐种着数十株参天蔽日的公孙树,树下成片开着各色种类的菊,宁静优雅。璎琪诧异道:“这时节,怎会有菊盛开?”
老桃王呵呵一笑,道:“公子有所不知,这里种的是四季菊。”
小乌龟道:“什么意思?”
桃夭夭打趣道:“四季菊自然就是一年四季都会开放的超级菊喽,很难懂吗?”
璎琪朝桃夭夭笑笑,道:“他就是个猪脑袋!呵呵,我真是孤陋寡闻,从没听说过四季菊的名头。”
小乌龟哼道:“才几时啊,就联合起来欺负我一个!不过这里真是别有洞天,二公子是亏大喽。”
璎琪道:“我听二哥以前念过一首诗上说菊是宁可抱香枝头老,不随黄叶舞秋风!如今在这里却是低调许多,四季都会开放,更显亲和啊。”
桃夭夭听他们提到瑾瑜,脸上浮现的笑意顿时消失了,她本想能领着瑾瑜来此一游,可惜事与愿违,只淡淡道:“到了秋日,公孙树的叶子呈现金黄,随风舞动的落叶像极了翩然而动的蝴蝶,地上堆积的黄叶厚厚一层,连菊也在争奇斗艳,伴着落日余晖,才是极好的景色。”她像是在说给璎琪听,更像是对自己说,璎琪和小乌龟深深陶醉了,眼神中透露着向往。
老桃王走到他们中间说道:“哈哈,老朽没有骗二位公子吧?快随我到前面的村落里看看!”他们又走了几十步,眼前突然变得开阔明亮。这里土地平坦宽阔,房屋整整齐齐,有肥沃的田地,美丽的池塘和桑树竹子之类。田间小路交错相通,鸡鸣狗叫之声可以互相听到,一派欣欣向荣的田园风光。在那里人们来来往往耕种劳作,男女的穿着打扮,完全都像世人,老人和小孩,都安闲快乐。
璎琪惊叹道:“这里竟有人烟!”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五柳先生描述的桃花源莫非说的是此处?真乃诗意的栖居地,人性的回归处!”璎琪赞叹道。
“老朽未曾有幸得见五柳先生啊!这里是隐士村,老朽拼尽全力守卫的一方净土!在你们之前,老朽未允许任何人踏进此地一步,所以夭夭才说这里是禁地。里面的人安居乐业,不想出去,外面的人不知这里有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自然也就进不来!”老桃王娓娓道来。
小乌龟道:“好是好!但以我跟璎琪的性子,住上三五日还不打紧,我们静不下来,若是久了,肯定要闷坏了!”一边说着一边摇摇头。
第三十九章 缘来缘去缘如水1
璎琪其实心中认同小乌龟说的,嘴里却道:“你说你自己得了,何必捎带上我!这里最适合修身养性了,你待上一段时日试试,绝对不是现在这付德性,回去大家都要对你龟爷刮目相看喽!”
小乌龟撇撇嘴道:“你就口是心非吧!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我会不知道你?花王老爷子盛情难却,我们便留几日,呵呵!可这地方真就没一个害群之马,全是品行高洁之士?一个老鼠还能坏锅汤呢!”
桃夭夭接着小乌龟的话说道:“这里的村民多是当年隐居避世者的后人,本性淳朴善良的多,以前出过几个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都被阿爹清除出境了。”
小乌龟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那他们就摸不回来了吗?”
桃夭夭道:“没有我和阿爹的指引,他们根本过不了迷雾阵和九曲浮桥,所以不可能回来祸害其他人,你们啊就放心住下。”
老桃王道:“当年老子主张无为而治,以徳化民;孔子周游列国不得志也说沂水春风吾与点;庄子的《逍遥游》正是他看穿了世人尔虞我诈的嘴脸想要亲近自然的杰作;五柳先生亦是不为五斗米折腰,可惜仕途坎坷,最终挂冠而去,归隐田园;还有梅妻鹤子的林和靖,孤高自好,不趋荣利,结庐孤山,皆是老朽佩服欣赏之人。如今的世人都是戴着面具生活,人前做戏,人后做鬼,变幻种种姿态,脸上涂抹厚重的颜色,游戏粉墨之间,不管是光鲜亮丽还是混沌浑浊,都把灵魂隐藏,把本真遮蔽。好在老朽的桃林尽头还有一方净土,有着一群透明如水,本色生活的人们,老朽就是不要这条性命也要保他们周全,护他们安宁。”
璎琪不住地点头,赞叹道:“花王老先生一席话,令在下醍醐灌顶,受益匪浅,老先生是真名士,自**啊!”
桃夭夭跟着说道:“阿爹当得起这个村子的守护神,为了这个村子呕心沥血,不辞辛苦!”
隐山村里的人见到老桃王带着桃夭夭来了,纷纷出来象迎接天神一样招呼他们,对不熟悉的璎琪跟小乌龟也非常热情,十分好客,摆酒杀鸡做饭来款待他们,弄的璎琪跟小乌龟受**若惊,竟有些不好意思。
酒足饭饱之后,老桃王将璎琪和小乌龟安置在一户村民家中,自己便去休息了。小乌龟不管三七二十一,倒头就睡,一会功夫就呼声震天响。璎琪气得用脚跺跺小乌龟的屁股,小乌龟翻身接着睡,呼声依旧是震耳欲聋。
璎琪听得是五心烦躁,气道:“呼呼呼,一只母鸡都叫你呼熟喽!”说着跳下**,走到门前朝外挑帘一望,月色极好,竟见桃夭夭站在不远处的一株桃树旁,清风吹落片片桃花,细洒了夭夭一身。璎琪心中一喜,回屋披衣走了出去,悄然来到桃夭夭身边,轻声道:“这么晚了,小桃姑娘怎么还不休息?”
桃夭夭并未看他,依然朝着天空中那轮皎洁的月亮喃喃道:“睡不着,又不想辜负这么好的月色,出来走走,看看风景。”
第四十章 缘来缘去缘如水2
璎琪亦抬眼看了看星空道:“可惜不圆呢!明个是十五吧,花好月圆,明晚的月色才好。我四处看了,这里家家户户门前屋后都会种植桃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