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是仍然有危险。可能会有无辜的人死去。所以我会尽量保护他们不受伤害,而我坚决相信,由我出手对付迈尔斯的胜算远大过于警察。我知道你学习的目标是要成为律师跟法官,因此你受过的训练要求你应该要找有关单位,但是在听过我的计划跟承诺之后,你是否愿意转而帮助我呢?”
“愿意。”
和谐啊,她信任我。可能太信任我了。他抬起手,圈起一区笔记。“这是你的部分。”
“我不会跟您一起进入车厢?”她听起来颇担心。
“不会。你跟韦恩在山顶上看着。”
“只有您一个人。”
“对。”
她陷入沉默。“您知道我对您的想法,那您对我的想法又是什么呢,瓦希黎恩爵爷?”
他微笑。“如果根据一样的游戏规则,我不能告诉你我的想法。你得自己猜。”
“您在想我有多年轻,而且不想让我介入,以免我受伤。”
“这不难猜。毕竟我给了你……三次机会放弃这个方法,选择安全的地方,是吧?”
“您也在想,您很高兴我坚持留下来,因为我会有用。人生的境遇教会您要尽量利用所有的资源。”
“好多了。”
“您认为我很聪明,您之前说过,但也担心我太容易紧张,更担心别人会拿我来威胁您。”
“你读过的纪录中有提到‘灰兮兮’帕可罗吗?”
“当然。他是您在遇见韦恩前的一名助手。”
“他生前跟我是很好的朋友,而且是名货真价实的执法者;但是我从来没有碰过像他那么容易被吓到的人,光是轻轻关门的声音就能让他惊叫出声。”
她皱起眉头。
“你的那些纪录里应该没提到这些吧。”
“里面都说他是很勇敢的人。”
“他的确很勇敢,玛拉席贵女。因为啊,太多人把容易受惊跟懦弱画上等号了。枪声的确会让帕可罗受惊,但是他会跑去看为什么。我曾经看过他孤身一人面对六把指着他的枪,他的汗都没流一滴。”他转身面对她。“你缺乏经验。我从前也是。每个人都是。人的价值不在于他们活了多久,不在于他们多容易被声音惊吓,或多快就会有情绪反应,而是要如何运用生命带来的所有转折改变。”
她的脸色更红。“我也在想您喜欢说教。”
“这是执法者徽章带来的特殊性格。”
“您……没有配戴了。”
“一个人可以选择取下徽章,却永远无法停止配戴它,玛拉席贵女。”
他与她四目对望。她仰着头看他,眼睛深邃、清亮,如同蛮横区中意外发现的一泓清泉。他狠狠约束自己。他不适合她。非常不适合。他之前也是这么看待蕾希,结果他是对的。
“我对您还有另外一个想法。您猜得到吗?”她柔声说道。
太清楚了。他不情愿地移开视线,看着纸板。“知道。你在想我应该说服拉奈特借你一把来福枪。我同意。虽然我觉得你应该尽快开始练习使用手枪,但是这次的行动我宁可你使用擅长的武器。也许我们能找到一把,搭配韦恩拿的那些铝子弹。”
“噢。当然。”
瓦希黎恩假装没有注意到她的尴尬。
“我想我还是去看看韦恩跟拉奈特好了。”
“好主意。希望她没发现他拿了一把她的枪去交易。”
玛拉席快步转身离开。
“玛拉席贵女?”瓦希黎恩喊道。
她在门前停下脚步,满怀希望地转身。
“你对我的了解的确很透彻。不是很多人能做到这点。我的情绪向来不太外露。”
他朝她点点头,表示敬意。
“高级盘问技巧课。而且……呃,我读过您的人格分析。”
“有我的人格分析?”
“恐怕是的。莫布鲁博士从耐抗镇回来之后就写了。”
“莫布鲁那小耗子是心理学家?”瓦希黎恩听起来是真心地吃了一惊。“我原本很确定他是个老千,来镇上找肥羊想宰一顿的。”
“呃,对,那也在您的分析里。您,嗯,习惯性会觉得身上有太多红色衣物配件的人是长年赌徒。”
“我会这样啊?”
她点点头。
“可恶。”我还真得读读这东西。
她转身离开,关上门。
他再次专注于他的计划,举起手,戴上耳环。他祈祷或进行极为重要的事情时,应该都要戴着耳环。
他想,无论是哪一样,他今天晚上都不会少做。
Chapter 16
韦恩一拐一拐地穿过火车站,杵着深色的拐杖,脚步刻意放慢,展现衰弱的一面。不少人相互推挤,争先恐后地想要瞧瞧前方的火车,一群人从旁边挤过去,差点要推倒他。
每个人都站得好挺,这让弯腰驼背的韦恩根本没有机会看到前方为何如此纷闹。“都没有人体谅体谅我这可怜的老太婆。”韦恩抱怨,声音沙哑,带着鼻音,比他平常的声音都要尖一些,混合玛歌区的口音。这个区域已经消失,被该捌分区的工业区并吞,不复存在,所有住户也都搬走了。行将就木的老妪用的离死不远口音。“完全不懂敬老尊贤。可耻,真是可耻啊,这些人。”
前面的人群中,有几名年轻人转过头来,注意到他长及脚踝的老旧外套,满布皱纹的脸庞,软皮帽下的银发。“老人家,对不起。”其中一人终于说道,为他让路。
这是个好孩子,韦恩心想,拍拍他的手臂,一拐一拐地前进。人们一一为他让路,不过有些时候,得靠他猛然一阵听起来很像带有传染病菌的咳嗽。韦恩特别小心,不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乞丐,因为乞丐的身分会引起警察的注意,让他们怀疑他是否正寻找偷窃的对象。
他不是乞丐。他是雅布礼更,一名来瞧瞧众人在吵闹什么的老妇人。雅布礼更并不富有,却也不贫困,只是节俭,穿着一件补得整整齐齐的外套,一顶她很喜欢、曾经时髦的帽子,戴着跟码头工人的脑袋一样笨重的厚眼镜。几名小男孩为她让路,雅布礼更给了每人一块糖果,拍拍他们的头。好孩子。他们让雅布礼更想到她的孙子。
韦恩终于来到了前面,原来是一辆簇新的防破号车厢,长得就像个小型碉堡,有着厚重的盔甲,光亮的圆角,侧面有巨大的门,看起来就像是个巨型保险柜,搭配圆盘式卡锁。
门打开着,里面几乎空无一物。一只大型钢箱被焊在车厢地板中央,从车厢门往内看,箱子本身看起来就像是四面都被焊死。
“噢,真是惊人啊。”韦恩说道。
一名守卫站在旁边,身上配戴太齐尔家族私人安全护卫队的军官徽章,露出微笑,骄傲地挺起胸膛。“这代表新纪元的来临,盗贼与铁路抢案的终结。”
“年轻人,这车厢的确很惊人,但你刚才讲的也太夸张了。我看过火车车厢,我甚至坐过,那真是我倒霉极了的一天。我的孙子查瑞特要我跟他一起坐火车去柯温塔见他的新娘,唯一的方法就是坐火车,但是我以前都坐马车,不也好好的?他说这叫进步。所以进步的意思就是被锁在箱子里,没法看到头顶上的太阳和享受旅程。总而言之,那车厢长得就像这样,只是没那么亮。”
“我可以跟你保证,这车厢是绝对固若金汤,它将改变一切。看到那扇门没?”
“我看得出来那门是可以上锁的,但保险箱是可以被撬开的啊,年轻人。”
“这个不行。强盗开不了车厢,因为车厢是不能被打开的,无论是他们或我们。一旦门锁上,就会启动门内的倒数计时器,必须等到十二个小时以后,门才能被开启,无论是否有人知道密码。”
“炸药。强盗一天到晚在炸东西,大家都知道。”
“这钢足足有六寸厚,想要炸开这么厚的门,里面的货大概也会完蛋。”
“可是镕金术师应该能进得去吧?”
“怎么进去?他们要怎么钢推都行,这东西重到只会让他们往后飞,就算他们闯进去了,我们也还会派八个人在车厢里守着。”
“哎呀,这可真了不起啊。那些守卫会配什么武器啊?”
“总共四只……”男子正开始回答,却开始仔细端详起韦恩的脸。“四只……”他怀疑地眯起眼睛。
“噢,下午茶时间到了!”韦恩惊呼,转身开始一拐一拐地穿过人群。
“阻止那女人!”守卫说道。
韦恩舍弃他的伪装,站直身体,更用力地推开人群,转头看身后。守卫正开始推开群众,追了上来。“停下!”守卫大喊。“死家伙,给我停下来!”
韦恩举起拐杖,扣下扳机,手一如往常只要想用枪就抖个不停,但这把枪里面只有空包弹,所以影响不大。几可乱真的枪响让众人陷入恐慌,所有人如风吹麦杆般纷纷蹲下。
韦恩钻过伏低的人群,跳过其中几人,来到人群的最后方。守卫举起枪,韦恩绕过车站拐角,然后停止时间的流动。
他脱下外套,扯下女装衬衫,里面其实套着绅士的套装:黑外套、白衬衫、红领结。瓦称之为“刻意平凡”的造型,天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他拿下绑在衬衫里面,充作年迈女子胸部的东西:一个小包,可折叠的绅士帽,还有一块湿布。他摊开帽子,将女装衬衫塞入多余的空间,扯下假发,戴上帽子。接着,他把拐杖外层拔除,变成一根黑色的决斗杖。他抛开假发,把袋子放在墙边,最后以湿布擦掉脸上的妆,丢掉,撤下他的速度圈。
他从转角后跌了出来,装作刚被推了一把的样子,咒骂一声,扶正帽子,举高黑色的手杖,愤怒地甩动。
守卫气喘吁吁地来到他身边。“爵爷,您还好吗?”
“不好!”韦恩叱骂,声音是绝对的尊贵高傲。麦迪恩大道的口音绝大多数土地都属于太齐尔家族,第一捌分区中最富庶的一带。“队长,那是哪里来的小贼!我们的展示会应该要优雅严谨地进行啊!”
守卫全身一僵,韦恩看得出来,他的脑筋正动得飞快。他原本以为眼前人只是随便路过的一名贵族,但这个人听起来像是太齐尔家族的贵族,与他的雇主属于同一个家族。“对不起,爵爷!可是我把他赶走了!”
“他是谁?”韦恩走到假发边。“他经过时,把这个朝我丢过去。”
“装成老太太的样子。”守卫抓着头。“问了我一堆防破号的问题。”
“该死的,那家伙一定是消贼的一员!”
守卫脸色刷白。
“如果这趟货出了什么问题,你知道我们的家族会有多尴尬吗?”韦恩上前一步,晃着拐杖。“我们的名声正处于危险。我们的脑袋正处于危险,队长。你有几名手下?”
“三十六人,爵爷,还有——”
“不够!根本不够!叫更多人来!”
“我——”
“不用了!我来。我自己有几个人。我派人去找另一个分队来。你的人有没有看好附近,不要再让那类东西混进来?”
“我还没有告诉他们,爵爷。我原来想要自己先追捕,而且——”
“你擅离职守?”韦恩惊呼,双手抱头,拐杖在手指间晃动。“你让他把你调开了?白痴!回去!快!警告其他人。幸存者啊,如果出问题,我们都死定了。死定了!”
守卫队长急急忙忙地往后退,跑向火车,四周的人群慌乱地散开。韦恩靠着墙,看着怀表,等了好一阵子才重新启动速度圈。他很确定应该没有人注意他。帽子脱下,他抛下拐杖,反转外套,变成褐色与黄色的军装外套,跟守卫的制服是同一个颜色,扯下了假鼻子,从他丢在墙边的袋子里拿出一顶三角形的布帽,戴上。帽子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