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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瓶?”风翻动包裹,举瓶示意。
我点头。
“你挑毒箭,我立刻上药。”风看了楚莫一眼,提议。
楚莫只是细细隔开我右肩衣物,没理睬,算是默认了。
“不可,楚莫,毒箭出来后,旁边的死肉也必须割掉。”我摇头,这箭太黑,箭头附近的头必有一些肉已经被毒黑坏死。
闻言,所有人都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我。
楚莫最终缓下了手上动作,问:“你包中有带麻药吗?”
我摇摇头,当时带了大多药品,却是没带麻药的,即使行风伤重,女儿香就可代替,可是我的身体,几乎早就对这些药品免疫。
“就这么着吧,我能行。”我自信的笑笑。
半晌,楚莫才又继续低头仔细打量我的伤口,手上的刀却是极细微的颤着。
我咬住下唇,等着他下刀。
“等等,月,别咬唇,来张开。”云一手抚上我的唇,我以为他要给我个帕子或什么咬着,没想到他却将手臂放在我的唇边,“咬着我的手,我替你叫。”见我不动,他胡乱把手臂按下来,“月,我的肉很软,咬起来很适口,不会崩到牙的……”
什么和什么啊,我突然笑出声,“那你要叫替我叫出来啊。”说着轻轻咬上他的手臂——他的心意,我懂。
“忍着点。”楚莫低而快的说着这三个字,犹如他的刀,快而准,在我还未反应过来之时,插入肩膀,挑出箭头,然后双手迅速的割去我的死肉。
我死死的咬着云的手臂,口腔满是血腥,云只是轻柔的笑着替我擦汗,仿佛那不是他的手。
“上药。”楚莫话音刚落下,风就均匀的在我伤口洒上药粉,包扎。
我晕晕的看着他们的动作,示意云将胳膊拿开,拼尽全身力气,“箭头,留下……”然后放任自己陷入一片黑暗。
楚莫取过寒递过的轻柔毛毯,替月盖上。
“你们暮家可知九重天的解药在哪?”楚莫连自己都不知道有多热切的注视着行风。
“没有,甚至连药方都不知道,这几乎是宫廷秘药,当初开国皇后嫌药太过狠毒,所以下令绝不可让外人得知,就连我父皇也不曾知道药方,当时我们所有人都以为药方已经失传,没想到居然又重出江湖。”风握着月的着,眉头狠狠纠结。
“那只有我派人去八皇子身边探底了。”楚莫没来由的感觉一阵烦躁,抑不住极度失望。
“我再回行宫看看。”风也急忙想站住身子。
“大哥,我去,皇宫典籍我很清楚。而且暗部势力还未破坏殆尽,再说你的身子并未回复好。”云也义无反顾站起。
“你们,哼!”楚莫冷笑一声,“你觉得你们一来一回月还有时间么?”摆袖而去。
风、云两人一听这话均是一沉,第一次如此希望楚莫的势力无所不能。
“寒,去附近城镇买些药。”楚莫唤过寒。
半个时辰后。
“你开的这是什么?”行风望着药炉中沸腾的药水,难得板起脸。
“止痛安神回复药。怎么,风药神有意见?”楚莫站在身后一脸轻视——若非为了他们,怎会这样,想到这,不禁又厌恶上风云几分,外加更厌恶自己,明明说要保护,居然反而被月保护,这简直比杀了他还难过。
“那为何会有红花!”风愤怒的打开药罐盖,中药气息飘扇而出,“我暮行风可能用药不如你,但这红花味道绝不会辨错。”
“落胎当然要红花。”楚莫说的理所当然。
“你怎可私下决定,月并未同意。我绝不会让你将药喂给月。”风摔下药炉盖。
“月腹中的孩子是我的,我自然有权处理,今日她必定要喝下去,你觉得你阻止的了么?”漆黑的双瞳紧盯暮行风,有着不屑,有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你!果真是修罗之子!居然对自己骨肉下手。”暮行风踢掉药炉,回到月的身边。
修罗之子啊……
楚莫无声的笑了。
“来人,按照原来的配药,再烧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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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锦篇:第五十章 两个人的妥协]
“楚莫,不许。”风立身站起挡住端着药碗的楚莫。
云奇怪的看着对峙的两人:“大哥,这药有何问题?无论如何都要给月喝点补品提提气。”
“滚!”楚莫闪身想过暮行风,没想风那没好透的身子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愣是跟上楚莫脚步,档在他前面。云看后也连忙把浅月抱在怀中退远几步。
“到底是怎么回事?”云抱着浅月莫名的看着对峙的两人,他相信大哥不会害月,楚莫也该不会,但是,他们到底在争什么?
“我说过,那是我的孩子,我自有权处理他的生死!”楚莫隐忍着怒火看着暮行风,若不是看在月独身涉险救了他们两个,他早把他们两踢到九霄云外去了。
“那是月的孩子。”风不为所动,他了解月,那么善良的一个女子,若是醒着也绝不会放弃孩子。
孩子?云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怀里的安睡的月,目光流转,月的孩子啊,抱着月的手又小心翼翼上几分。
“你有没有想过以月的身体,若带着孩子几乎没有半点活着希望。”楚莫忍了又忍,他怕实在忍不住会杀了暮行风。
“事情没有绝望,也有可能有希望,你若乘此刻打了孩子,月醒来该如何。”行风身形屹立,他知道楚莫说的对,如果乘现在打掉孩子,说不定到时候给月用药会简单的多,但是,失去孩子,对那么善良的月而言,那该是一个怎样的伤痛,说不定,或许有两全的法子。
“你们还是问问月吧。”云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前因后果,若是他站在楚莫的立场,说不定也会这样做,但是大哥的话也不无道理,月也有自己的立场。
怀里的人动了动。
“月,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云在一旁坐下,轻柔的转换着抱的动作。
“没有,箭头呢,扔掉没?”刚才很吵,他们在吵什么?在云的怀里扭头看像那一旁站着的人,盯着楚莫手中的药良久开口,“楚莫,我可以和你谈谈么?”
“把药喝了再谈。”楚莫的口气不容置疑。
我的手抚上小腹,“我有身孕了对么?”细心感受里面的跳动,苦笑,“一直感觉自己身体很容易乏,还以为是一路太累,精神太过紧张,没想到是有了孩子,我还真是个粗心的人,或许我还不配做个母亲。可是,楚莫,我想要他。”
楚莫端碗的手细微的晃了一下,他何尝不想要呢,这是月的孩子,虽然他厌恶自己这身血脉,但是在把出月的喜脉时突来的狂喜心情是他人生中从未有的,他和月的孩子啊,想到这,他就无端的开心,可是月身上的毒却始终刺激着他,他可以不要孩子,他只要月就够了,所以他硬着心肠,冷冷的说:“你忘了,那并不是你自愿而来的孩子,你别忘了那两次你是如何的不甘,他的出现只不过代表你的耻辱,更何况,我有说过你配拥有我的孩子吗!”
“楚莫,你知道吗,每个人来这世上都有血亲,我没有,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人,看着人家快乐的和父母在一起,然后有爱人,结婚、产子,和和睦睦,即使连争吵,我都羡慕他们,因为我什么都没有,只有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我双手护上小腹,“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我已经习惯一个人生活,习惯一个人在旁边看着,其实我比任何人都害怕孤单,所以我不敢和别人深深交往,也没有勇气将自己融入他们生活,因为我是那么害怕被抛弃,那种被所有人抛弃,只有自己一个人空荡荡的感觉,真的好寂寞。”眼泪悄悄漫上眼眶,是的,我一直不敢承认自己那么惧怕着孤独,所以只能一直在寻找未知事件的答案,所以在有人需要的时候即使不喜欢也义无反顾的开着赌城,“我,不想那么寂寞,所以,楚莫,我真的很想要这个孩子,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血缘牵绊,他怎么来的,他是谁的,不重要,于我而言,这就是一个莫大的礼物。楚莫,我知你身份尊贵,你可有许多高贵的女子为你产子,所以,你可以选择遗忘这个孩子。楚莫,我要留下他。”
抬起头,就那么坚定的望着他的双眼,几乎要望穿他的灵魂。
楚莫的脸色白了白:“你觉得你现在的身子要的起么?你可知若旁人知道你这个孩子无父会如何看待你和他?”你可知拥有我的血脉若被人所知那代表着怎样苦难的开始?这句话他未敢问,这也是他最深的恐惧——他身上流淌着的是诅咒之血,流淌着这种血液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他不希望月未来日日生活在恐惧之中,所以他硬下心,递过碗:“喝掉!”
“谁说月的孩子无父!”云抱紧我,“我就是孩子的父亲,我就是月明媒正娶的入赘夫!”
“我亦可证明!”风挺身向前一步。
只要是月的孩子,无论是谁的,只要月想要,那么即使下修罗地狱,也要把他给抢回来,风云脑中不约而同的浮现这句话。
“楚莫,天无绝人之路,我若要了孩子,必定会设法解了身子上的毒,九重天本身就有九天的毒发期,我的身子算不上百毒不侵,但对一般的毒还有一定的抗性,所以,我有近一个月的解毒时间,楚莫,给我二十天,若二十天毒未解,我就喝下这碗药!”我后退一步,若毒未解,即使楚莫不给我这红花,我也会自己喝下去,我不能让一个幼小的生命因母亲所犯的错而一出生便注定一生悲剧。
楚莫低头看着药碗不语。
透过药的雾气看楚莫的脸有点模糊,第一次,我完全不知道楚莫在想什么。
“楚莫,给我二十天,二十天后无论可否保住孩子我都答应你。”我妥协,“我答应你一切。”
楚莫端药的手晃了晃,药险些就泼在手上,他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你可知道这要付出的代价?”
“或许吧。”我闭上眼,这孩子是你意料之外吧,楚莫,无论他是否存在,你的计划注定要继续。楚莫,我累了,别再兜圈子扯进风云,我不想等着看你到底要做什么,现在,我自己跳进来,去做你要希望做的事,事成之后,你亦可放开我,你我再无瓜葛。
“寒,去热药。”楚莫水雾后面的脸终于抬了起来,顺手把药泼了出去,将药碗递给寒,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
明明是阳光明媚,楚莫站在阳光底下却觉得阴冷无比,明明应该高兴的,本以为要绕很久的路才能让月心甘情愿的为自己做事,没想到一个孩子居然就搞定了一切,可是他却高兴不起来,带月回去么,楚莫突然有点不舍,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留恋起和月一起生活过的日子,明明只不过那么几天而已,可是却有那种想要想守一生的冲动。
执子之手,与之偕老。楚莫看向自己的手掌,当时听到那句话的那一刹那,自己是下意识的牵起月的手,等到月给出药丸才发觉她原来是另个意思,但是那一刻,他的心真的为之突然柔软,若是能真如此必能很幸福吧。
没有若是,楚莫想起以前所经历过的一切,眼眸倏然变冷,握紧手掌,是的,没有若是,也不可以有若是,自己这受诅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