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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的双手支撑在船沿,努力眺望不远处的战事,笑道:“将军果然料事如神。”回眸一笑,尽管称不上百媚生,倒是眉宇间的那股子英气十分清爽怡人,别有一番女子的味道。女子穿着一身软甲,头发高高束起,仅留了两边两丛柔顺乌黑的鬓角,海风吹动她的发丝,她就伸手去挽,皮肤不似江南女子的白皙细致,健康的麦色,配着她的五官,更加合适。
被她倾笑而视的男子,身着银色铠甲,头戴羽盔,腰间别有一把大刀,年纪轻轻,神情肃杀,霸气外露。不愧是瑞木家的嫡子,将军风采浑然天成。正是阔别了一年多的瑞木俊小将军。
他凝望海面上的战况,并未搭理女子的赞美,待到他认为时机成熟,抬手给守在后面的副官一个无声指示。副官得令,朝天空放出一枚信号弹,“嘭!”地炸开蓝色的烟雾。五艘舰船在信号弹响起之后便缓缓变换队形,从五芒星变成了月牙形,原本那艘头舰被另外四艘掩护下去,月牙又变成了箭头,矛头直指海盗船的领头黑窟窿。
海盗船一看苗头不对,船长立即指挥,让舵手把船帆扬起,趁着风势调转船头,往南面溜。
这次被围攻的海盗,叫做星鲨,是东海上海盗团伙里算作比较有规模的一支海盗。东海的海寇数量多,并不是由一个海盗头子统一领导当海皇帝,而是有大大小小的队伍组成。当初,瑞木俊刚被派到东海来剿灭海寇的时候,这些海盗数量虽然没有少,但瑞木俊觉得要比现在对付很多。
他甚至觉得有希望可以早个一年半载回京,给某人一个惊喜。
可惜天不遂人愿,不说某人反过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吓,就说东海海面上这些海寇,连他们也都故意和他对着干,不给他早些回去的机会!那是忽然有一天,瑞木俊就发现小海寇们不知受了什么高人的指点,一夜之间就变得聪明很多,即使表面上依旧乱如一盘散沙,可形散而神不散,背地里团结着呢!
今天终于被他逮着个机会,好好挫一挫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强盗土匪之锐气,也好给那个幕后指点江山的人一个下马威。
“换!”瑞木俊不回头,双手背后眺望海面,给手下一个果决的命令。
又是一记信号弹。
这次换成了红色。
其他四艘舰船看到此信号,默契地再一次变换队形,从箭头的形状又打散,成了一张血盆大口,稳稳朝那几艘海盗船围剿过去。瑞木俊当然是故意的,故意给星鲨的老大留了条路,那处靠近三十六环岛的西面,到处都是暗礁,极其容易触礁沉底。
星鲨的海盗头子叫做神户三郎,长长瘦瘦的一个中年男子,没有缺胳膊断腿的那种残疾,就是头发不多,秃顶得严重。若是另外一些狠绝的海盗,就会直接把头发剃了,光头一个了看你们还怎么嫌弃老子是秃头!所以这打仗也得看人,瑞木俊捏住神户三郎这点小家子气的犹豫不决,才敢如此自信,事先连神户三郎的逃跑路线都算准,一点一点把他逼向死胡同。
不近不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一批岛礁,最小的那块礁石上,站不下三个人,而最大的礁石也就皇上御花园里一块假山石头那般大小。这就是所谓的“三十六环岛”。
“老大!不能再往前面去了!前面有暗礁!我们该怎么办?!”一个小喽啰跑进来,眼红得跟只想咬人的兔子一样。
神户三郎听罢,狠狠捶在船舱的墙壁,破口大骂;“那只小畜生,老子拿船把子掌船的时候,他还在地上玩泥巴了!今天居然想把老子赶上绝路,老子就和他同归于尽!”
这人在小时候不果敢,在大事情上倒是凶狠。
星鲨的三艘小海盗船接到神户三郎的命令,自杀式袭击向中间的那一艘船舰,边冲过去边开炮,反正命都快没有了,还要炮弹干嘛,生怕活着的时候用不完,白白便宜的其他人。神户三郎的主舰则马不停蹄,船身紧贴三十六环岛的边缘,试图釜底抽薪,铤而走险躲开暗礁,溜之大吉。
“叩、叩、叩。”船底传来摩擦声,并伴随着剧烈地晃动。
“老大!这样不行啊!要不然你快坐备用的小船,从三十六环岛里面走,救生的船体积小,不会被触礁。”还是原先那个红眼睛的喽啰,他年纪还很小,从来没碰到过这种事情,要怎么办他一点也不知道,但肯定不会像他老大那样自寻死路。
神户三郎哪里肯罢手,已经是满头大汗,亲手操刀把稳了方向盘,对手下怒吼:“不行你就给老子自己跳下去,是死是活老子可不管你!还有,你快让下面踩船桨的人给老子加点火候,怎么早饭没有吃饱么?!”
手下刚想含泪去催踩水和烧火的那帮伙计,忽然船底“空通!哐啷唐!呲——!”还有螺旋桨坏掉的声音,“卡他、卡他、卡他”。
不幸触礁……
大势已去……
【172。似曾相识??】
林杝和严安抵达玉溯城的时候,是十天以后的事情。
他俩一路奔波,风餐露宿,头三天林杝的身子不好,严安牵着毛驴带着她走走停停,行动最为缓慢。到第四天,途径一座较小的镇子,严公子卖掉了他麻袋里的宝贝,用换来的银子又买了一匹毛驴。
四小姐当时发烧,没有听见严安“拿去卖”的回答,所以一下子瞧见他从麻袋里倒出那么多已经清理干净的银环蛇皮,十分震惊。“严公子你……”
严安对她错愕的表情视而不见,他就知道林杝会是这个表情,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用得着那么惊讶么?!继续顶着他那种冷酷的死鱼脸与收蛇皮的老板抬价,多赚一文钱也好。
虽然讨价还价的行为和严安一个大男人的形象十分不符,好在此人天生有种让人折服的气质,收蛇皮的小老板被他三句一说便招架不住,“好了,好了,我出这个价。”把三两银子钱塞进严安手里,拿了货还在那儿嘟囔,“多好的蛇啊,要是新鲜的话,肉也能卖不少钱。”很心疼的样子。
林杝听得清楚,忍不住瞟了一眼正在收钱的男子,腹诽:老板,你觉得可惜,其实卖给你蛇皮的人也肯定觉得可惜。若非我拖了严安公子的后退,他还真会把蛇肉也留着卖钱。
“走了。”严安还给林杝一个漠然的眼神,继续赶路。
与一个人接触多了,自然会对这个人有更深的了解。比如林杝对严安,她发现严安吃早饭不超过三文钱,吃午饭和晚饭不超过十文,而能吃到热腾腾的饭能算是他善待你,因为一般他们都在赶路的途中。只吃干粮。那硬巴巴的窝窝,三文钱一个,可以让林杝啃上一天。不到万不得已坚决不住客栈,住客栈也只要地字号房,最好有特惠的柴房。
其实说白了,严安是严以律己,时刻践行着我抠门我快乐的人生信仰,且这厮有强迫症,自己省也就算了,还拉着别人一块当苦行僧。林杝当时要请他吃顿好的。住顿舒服的,都被他冷冰冰拒绝。只要从他嘴里说出的“不”字,杀伤力总是特别强。林四小姐悻悻然。
但我在严安眼皮子底下没花自己一份钱啊。
林杝也不是没有发现严安的好,他用自己特别的大男子主义,十分尽心尽力地一路照顾着她。她就猜着,或许这位严公子家里有什么难言之隐,有什么困难不得不省吃俭用。还要不远千里跑来宛平做倒卖的生意。
“严公子,我在瑞昭认识一些人,说不定对你的生意感兴趣,到时候给你引荐可好?”她觉得自己承蒙照顾,应该表示一下感谢。
严安淡淡瞄了一眼林杝,很不屑地从鼻子里吭声:“不必。在下不受女子恩惠。”
“……”
你妹!
玉溯城比起濑清城而言,异族人更多,街上的小贩所卖之物玲琅满目。好像一个小型的各国特产展览会。有瑞昭的茶叶书册,有庆国的绫罗绸缎,有东瀛的暗器毒药,有大夏的牛羊皮革,还有西域或更远的奇货可居。
多元化的贸易往来。让玉溯变得自由,不像濑清城那样神圣得让人肃然起敬。它的每一天、每一个角落都充满各种可能的人和可能的事情。
林杝在往来如织的人群中牵着毛驴穿梭,眼睛如花花蝴蝶,从一个铺子跳到另一个铺子,不肯多做停留,眼花缭乱之下流露出女子天性中对购物的渴望和兴奋。
严安把她的一切尽收眼底,脚底下加快步速,不让林杝有机会靠近某样看上去很诱人的商品。刚开始还挺顺利,落后他半个毛驴身的女子一直保持这种距离,可经过一处酒楼的时候,林杝突然不走了。
酒楼上红旗飘飘,用漂亮的小纂写着“熏沐楼”三字。
大红的灯笼高高挂起,配着红柱子的飞檐的屋角,到处彰显着中原独特的气息。遥想瑞昭京城东歌之中,也有一座相同名字的酒楼,不知道与眼前这家是个什么关系。
林杝还在丞相府当乖乖的四小姐之时,她二哥林仲之就经常从外面打包熏沐楼的点心回来哄林杝开心,不过她最喜欢吃的还是熏沐楼现场烤制的乳鸽还有珍珠冻。庆国公主来瑞昭掀起的那一场腥风血雨,也是在那熏沐楼里发生,尽管那一段时间影响了酒楼的生意,不过到底是百年老店,警戒一解除,依旧是车水马龙,客流云集。
阔别一年之久,再见江南美食酒楼,怎么着也迈不开步子离开!
当严安发现身后的女子不见之时,已经走出十米开外,他突然觉得来自后面的牵绊之力越来越微弱,一回头发现身后哪里还有林杝的影子。有那么一刹那,他是担心的。飞快转头去找失踪的人,谁料那看着气质还不错的小姑娘,会站在一家酒楼门前,一脸的垂涎欲滴!
本公子到底是虐待你到了何种地步,竟似可怜的小乞丐,吃不到美味佳肴就站在外面多闻一会儿画饼充饥。
“孟赖……”他不喜欢叫她孟姑娘,他对所有人都喜欢直呼其名。
林杝侧目,眼睛里有亮闪闪的小星星,带着央求的语气道:“严公子,京城最有名的熏沐楼居然在宛平有分店,我们风餐露宿这么多天,也该进去吃一顿好的了!”
严安怎不知熏沐楼是何地。
但他从来没去吃过,那么贵的地方,一顿能抵他一个月的伙食,作甚去浪费那个钱。
可眼前这女子可怜兮兮的神态,叫一向铁公鸡的严安忽然心生出不忍来,不就是一顿饭么,她生病三天也就吃窝窝头度日,瞧着那骨瘦嶙峋的模样,的确应该补一补身子。
以后还得发育了不是。
严安的视线落到姑娘脖子以下的部位,皱眉一瞬,开口说:“你先进去点菜,我去把驴拴好。”
“不用,你给招待的店小二,他们自会帮我们把驴安置妥当!我们只管进去吃!”林杝很高兴,跟着小气鬼严安难得吃一顿好的,显得尤为珍贵。潇洒地将驴绳子交给一旁的店小二,在大门口朝严安招手。
公子的脸色不由一黑,哦,原来不用自己去栓驴子啊,穷人到底见识少,不知道世面。
这熏沐楼里的店小二十分热情,听见方才林杝与严安是用瑞昭话交流,立即丢了宛平方言,也用瑞昭语同林杝介绍起来,“姑娘,咱熏沐楼可是京城里顶呱呱的酒楼,最有名的就是油豉乳鸽和珍珠冻,尤其是这珍珠冻,咱老板亲自选取上好的珍珠磨成粉末配以桃仁熬成,美容养颜,滋阴补血。姑娘既然进了咱熏沐楼,可别错过哦!”
林杝但笑不语,径自上酒楼二层的雅座,默默打量这楼子布局风格,确是与京城的熏沐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