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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刀面上十分干净,动手的根本不是她,而是一旁闷声不响,全身湿露露的严安。他的脸色没有好转,苍白冷血如水鬼,湿发贴在脸上,遮住了他大半双眼睛,却依旧能感受到这人目光里的残酷和冷血。被杀的伙计连反应的时间也没有,眼睛里讶异又惊惧,喉咙发出咳咳咳的声音,最后轰然倒地。
林惜梦也是吓了一跳,只听严安冷冷的声音道:“她问你一个问题,你回答一个问题,不回答就杀一个,你放心,杀光了也不杀你,把你和这些尸体关在一起,听他们晚上有没有呜咽之声。”
如花的女子脸色刷地苍白同严安不相上下,人打着冷颤,对杀人的男子十分忌惮和害怕。林惜梦之前被林家兄妹关在屋子里,并没有与此人打过照面,乍一眼瞧见这样子的严安,整个人都被他镇住,连连点头。
所以说梅十四从前冷面罗刹的美名不是吹出来的。
她相信这人不留余地,就跟不信林杝会杀人一样。
林杝五味陈杂地瞟了一眼严安,她的确是想逼林惜梦说出玉佩的来历和身上的秘密,可当严安真的杀了无辜之人,四小姐又有些无措和纠结,这样滥杀无辜的行为是否仁道。呻吟片刻,决计眼前有更重要的事情不该管其他,才进入正题:“你身上的白玉佩哪儿来的?”
“东瀛给的。”
“给来作甚?”
“信物。”
“信你去作甚?”
“……”林惜梦沉默低头。
严安一刀子又朝尸体隔壁那个将晕不晕的伙计脖子作势抹下去,吓得他眼珠子一翻彻底晕死过去。侩子手严安大约觉得没知觉的人无趣,转身换了一个人高马大的,那胖伙计也想晕,可平日里营养太好,晕也晕不过去。只能边磕头边求饶,声音凄惨绝望。
“去看我姐姐!”
林杝、林仲之、崔牧**是没料到她会说出这个答案。
她姐姐是谁?林仲之和崔牧阳与李束樘的关系挺近,所以对大宗的业务也了解一些,心理清楚李留云对自己侄子留了一手,比如他们不知道仙人岛。既然林仲之和崔牧阳都不认识林惜梦,而如果林惜梦与光复天翔又有牵连,只能说林惜梦仅仅是和李留云一伙儿。东瀛给了李留云的人这个奇怪的信物,方便她去看望她神秘的姐姐,说明东瀛和李留云背地里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勾当,或许连李束樘也丝毫不知情,毕竟七王爷比李留云少活了那么十几年。
“你姐姐是谁?为何需要东瀛的信物才能看到你姐姐?”林杝疑惑,脑中飞快转动。猜想林惜梦的姐姐可能是因为某件事情被东瀛抓住,然后将她当作威胁林家或者林惜梦个人的王牌。
那头又沉默起来。
严安一言不发,揪住胖伙计的头发就向后拉,让胖子满是肥肉的脖子露出一圈猪颈肉,冰凉的刀刃已经卡进去几分,血流如注。胖子哇哇大叫,觉得自己下一眨眼就要死掉了,他应该庆幸自己肉厚,严安的刀只割开了他十分之一的皮肉。
林惜梦小脸皱在一块儿,咬牙切齿。她私以为这持刀男子是故意挑了个那么能叫唤的胖子,个头大,一叫震得她耳膜生疼,最后无法忍受,只好又说:“我姐姐就是丞相府四小姐口中那个江南织造局大当家生的资质愚钝的大公子的女儿。”
真巧啊!
那头的两兄妹心中具是一声感叹。
“她被东瀛抓走了?”
“不算被抓走。”
“什么意思?那她怎么了?”林杝听得烧心,梦大姐你真是好听严安的话,问一句就回答一句,言简意赅,叫人依旧一头雾水。
严安瞟了眼林杝捉急又郁闷的面色,心领神会。举刀向胖子的脖子无情地一个抽送,这回胖子连叫的时间也没有,瞪大了眼珠子就气绝当场。而严安则像丢皮球一样轻松地把尸体抛到林惜梦面前,让死胖子那双惊恐的眼睛正好直勾勾瞪向林惜梦。
林惜梦和林杝异口同声:“你作何杀他?!”两个弱水女子的脸上都有愠怒。
冷面罗刹道:“现在要求变了,她问你一个问题,你回答十句,少一句砍他们一根手指,看完手指砍脚趾。不回答的,老样子。”
甲板上静悄悄,流转着怪异的气流,无论是海盗还是商船伙计,目光中都流露出对严安的忌惮,连林仲之和崔牧阳暗地里也叽歪,梅十四失忆归失忆,性子压根没变。
林杝有一瞬间的冲动,想冲过去对严安说她不需要这种用杀戮换来的答案。结果被严表哥一个犀利的眼神扫射,硬生生梗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
“她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严安全然不顾大伙儿尴尬的表情和气氛,打破沉默,不忘提醒林惜梦,“她方才问了两个问题。二十句。”
梦娘想再跳一次海,这次一定抱块大石头再跳!
严安抓起另外的伙计,单膝跪地,强硬地铺开人家的五根手指,就那样等着。
被抓的伙计不敢乱嚎叫,嘴里断断续续发出呜咽声,听着十分凄楚。
林惜梦垂眸迅速打了个腹稿,“我堂姐名叫林惜春(1句),乃江南织造局大小姐(2句),从小与我一起长大(3句),感情甚好(4句,嗯?才四个字,那这句算不算?),十六年前嫁了人,夫家在东瀛,舅舅舅母怕姐姐思念家人,所以每年我会去东瀛看望她。但是我至今不知道我姐夫是谁,问我姐姐也不说,只知道他势力极大,有东瀛皇子庇护,我姐姐也不是随便能见,定要那玉佩为信物。”(几句了来着?)林惜梦说得略慢,刻意停顿,想必是说一句数一句,她快速抬眸看了一眼严安,还有六句,真是绞尽脑汁,“我不知道林四小姐想知道什么,可我和我姐都是本份的闺阁女子,纵使现在身居奇位,那也是别人将我们推上去的。万请你们不要去找我姐姐,那样会害死她。”
四小姐不得不承认,一次性说十句比一问一答叫人听了舒心很多,虽然里面有些大滥竽充数。人说话呢,有一个真理,叫做言多必失。方才林惜梦一问一答,还有思量的余地,当下一口气叫她说十句,哪怕打了腹稿,难保滴水不漏。
“你十余年里竟始终不知道你姐夫是谁,那总该知道你姐夫家是个什么模样,在东瀛什么地方,当初你舅舅又为何让你姐姐远嫁东瀛?”
林惜梦心底叫苦连天,大小姐你怎么老喜欢一连问好几个问题,这是要叫她回答三十句?!“我姐夫乃有势力之人,家自然在东瀛皇都。皇城大户人家格局大同小异,我是坐着轿子直接进了大门,并不知道具体位置。何况我姐姐不过一个女人,住处除了有些瑞昭风物,并无甚特别之处。至于我舅舅为何要将女儿许配给东瀛人家,不好意思,我资质愚钝猜不出来,林四小姐也说了我爷爷是势利小人,借着孙女攀高枝无可厚非,你既然聪慧过人,不如再凭空猜一猜究竟为了什么。不过……皇上从未禁止异族通婚,单凭我拿着东瀛大皇子的玉佩,就向皇上告我通敌叛国的罪名,似乎有些太冤枉人。”
问话的人垂首不语,似是在想事情。
神户三郎并不知道瑞昭的前尘往事,光听着两个女子对峙,插嘴一句:“这姑娘的姐姐莫不是被天皇包*了?”
招来林惜梦一个厌恶的眼神。
不过他这样说也情有可原,东瀛地方小且内部团结,权力集中在皇族手中,也就是老皇帝和他那两个儿子。林惜梦口口声声说她姐夫十分得势,被东瀛大皇子罩着,大皇子罩着的能有几个?且,她要见姐姐一面就跟见皇后一样难,委实叫人容易想歪。而鹤之间的岁数太小,当童养媳的可能不大,鹤之澜有人生挚爱,显然更加不可能,只有那老皇帝后宫三千,多个江南女子做妃子,不足为奇。
这时,某人冷不丁冒出一句:“还差十句。”
林惜梦瞬间怒火攻心,“你……!”
“啊,啊,啊,我的手指,手指,大爷,手下留情,啊!”
十你妹!十你妹!十你妹!十你妹!十你妹!十你妹!十你妹!十你妹!十你妹!十你妹!rs
【214。是与不是?】
214
林惜梦正搜肠刮肚想剩下的十句该说什么,林杝走到严安身边把他将将要剁下去的刀轻轻拿开,转头对着林惜梦平淡道:“织务大人,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便可。”
“……”姐是该谢谢你的简单么?
“商船上的绸缎布匹可都是瑞昭织造?”
林织务微愣,没料到林杝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按理说她是朝廷命官,若出国境须得向皇上打报告申请,换做其他官儿可能没那么容易批准,但江南织造局从前能享盛誉,一半是传统织造的手艺好,另一半是能推陈出新,这少不得去各处寻找能人取经,遂织务上任之后申请出境找新品找灵感属于正常范围。而织务大人跟着布庄的商船出国门一物换一物,带的当然都应该是瑞昭的货。
本来是十分简单的一个问题,林惜梦只用回答是或者不是便可。但她没有马上回答,林杝看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犹豫,那是一种不擅长说谎的人本能的选择停顿,在是与非,对与错之间的徘徊。林惜梦应该回答“是”,且只能回答“是”。
“江南布庄的老板又不是我,我又如何知道船上每件货物。”某人开始欲盖弥撒。
林杝侧身找到那群伙计里头瑟瑟发抖的布庄老板,那老板蜷成一团,恨不得自己变成一只刺猬。头不敢抬,见一双绣花鞋逼近,连连往后躲。最后屁股被边上的海盗用脚顶住,再没了退路。
“那老板你说。”
“小人……小人……”江南布庄实则是江南林家的产业。眼下这位表面上是老板,说白了就是林惜梦他们家养得一条狗。跑跑腿还可以,大难临头断生不出临危不惧的气魄,他甚至还没有搞明白为何打家劫舍的强盗今夜在船甲板上边杀人边查户口。莫非他们不满意一船的破布,想要杀上门?!连忙道,“小人做的是小本生意。卖的都是瑞昭最稀松平常的布头,所以才想运到东瀛去买个好价钱,真没什么特别的。”
“哦?”林杝笑得挺开心,对神户三郎吩咐说,“白天我瞧见那船上有一箱深蓝色的布匹,去找人搬到织务大人的房间。”
神户三郎满头雾水,“孟丫头。船上那么多布,我如何知道你指的哪一箱?”
“东瀛富贵人家常穿的那种。与别地蓝布不同,你见着定能挑出来。”林杝的话虽是对三爷说,但人看的却是林惜梦。林惜梦跪坐在船甲板上的身子微微一颤,亦是抬头去看林杝,两人四目对了个正着,四小姐美眸含笑,又补充道,“哦。对了,劳烦三爷顺便将织务大人原来房间里的那块未绣完的绢布也拿过来,那布料名贵,拿的时候当心些。”
三爷比那布庄老板好不到哪里去。心里迷糊,犯着嘀咕领命而去。孟丫头这是想干嘛?那船上怎么会有东瀛的特产?跑到后面的商船上去一找,还真发现有一箱特别的蓝布。这种蓝布由东瀛一种特殊的蓼蓝草运用特殊的手法染成,颜色介于青蓝之间。世上颜色千万,并不是每一种都能染得上云锦之上,或许穿的人并不太注意细微的颜色差别,但蓝深一点,浅一点对于染坊来说工序都十分讲究。而这种只有东瀛的蓼蓝草能染出的秘制蓝染,由于蓼蓝的数量稀少,多是富贵人家身份的象征。新来的海盗不识货,差点错过了一批好货。
林杝压着林惜梦已经等在房间里,林仲之和崔牧阳跟在后面看戏,严安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