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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古赢已不是人,的确是一只马,就算他还是人,也没有人再把他看作同类了。更可悲的是,马,也并不认同他这样的异族。
两旁围观的人群,立时爆发出阵阵大笑。他们血丝像火一样弥漫的双眸之中,冷漠戏谑地瞧着这一切,似乎这一切天经地义,并不觉得古赢有什么可怜之处。
忽听一阵咯咯咯的笑声从车帘子里传出来。笑声很清脆,很娇柔,任何男人听了,心中都忍不住升起一股爱怜呵护之意。
杨天行紧紧地盯着古赢的眼睛,却发现原本如一潭死水的麻木之中,在听到这阵悦耳的笑声时,蓦地波动了几下。掀起的涟漪,悲酸,愤怒,不甘,叹息。涟漪很快散尽,所有的情感就在这一闪之间,再次淹没在死寂之中。
就在这时,车帘被一双修长的,保养的十分到位的手掀了起来。车里坐了两个人,一个是名面皮白净,锦袍华缎,气态雍容的少年。这少年杨天行竟然也认识,正是那日欺辱古赢的沫哲少爷。
他的手被自己的狗咬断,在大量名贵的,神奇的丹药的药效下,这几天时间,已经长得差不多了。但是,他总是不经意地要将仍然缠着白布的手,藏到自己袍子下面,不让人看出来,显得他对那天的事情,仍是深深记恨,并视为奇耻大辱。
他把这种记恨,全部加诸在古赢的身上。
沫哲的怀里,拥着一位少女。少女体锻柔美,浑身金银灿响,珠光宝气,与她精雕般的面容交相辉映,更令人神魂颠倒。她一双妙目望着沫哲,伏在沫哲的胸膛,掩着小嘴娇笑着,波光流转,似乎甚是有趣。
“他们……他们怎可以这样欺侮人?”唐雪忍不住柳眉倒竖,就要冲上去教训沫哲和那个在她眼中,面目十分可憎的少女。忽然,杨天行拉住了她。
唐雪急道:“杨大哥,难道你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孩受人如此虐辱吗?”她气冲冲地回头,忽见杨天行望着马车的后面,目光闪烁。
她心头诧异,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是街道旁边,一个挑担卖药材的行脚药贩。那药贩头上戴着毡帽,下巴上留着一副稀疏,却沾满泥灰的胡子。裤脚抹到了腿肚,穿着一双破旧的皮靴。
当古赢拉着车走过他的身边时,他抬头看了古赢一眼,忽然站起身,挑着担子不急不缓地走着。
唐雪见那人并不是特别人物,不禁奇道:“杨大哥,你认识那人吗?”
杨天行摇头笑道:“不认识,只是觉得奇怪而已。”
唐雪道:“奇怪什么?”
杨天行道:“古赢这样一个少年,居然会有六名高手尾随着他。”
“六个高手?”唐雪忍不住转头四顾:“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杨天行道:“刚才你看到的那个行脚药贩,就是其中一个!”
唐雪忍不住笑道:“你是不是想太多了,那药贩满街都是,为什么单单猜那个人呢?我瞧也没什么特殊!”
杨天行道:“他现在当然没什么特殊,是因为他特殊的时候,你没注意。”
唐雪道:“哦?”
杨天行忽然用手指着四周的人:“刚才古赢拉着车走过这里,这里的所有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唯独他,还在摆弄修饰着自己的药草,似乎自始至终,就没注意过任何人。”
唐雪还是不明白道:“这能说明什么?”
杨天行笑道:“说明他定是个有手段的人,而有手段的人,基本都不会在这里做行脚药贩。”
唐雪脸现佩服之色:“你真厉害,刚才我们都在看古赢,你却能注意四周的所有人。那另外五个呢?”
杨天行道:“那五个我们现在还是不要看他们的好!”
唐雪奇道:“为什么不要看?”
杨天行道:“他们长得并不美,不是可以随便看的人!”
唐雪嫣然娇笑,腻声道:“长得美,难道就可以随便看?”
杨天行笑道:“长得美的人,基本都是自愿让人随便看的。”
唐雪娇嗔着打他的手臂,呸道:“你胡说,才……不是你说得那样!”忍不住又转头寻找起来,她实在想象不出,什么样丑得人,会丑到都不希望被别人看。
她的目光像扫描仪一样在街上乱扫着,忽然,她的眼角处瞥见两道人影。
那两个人正坐在街边的茶座上,互相并不说话,一边喝茶,一边肆无忌惮而又兴致盎然地打量着古赢。
苦其心志
一个人脸长得很长,脸皮惨青色的,双腮往里面凹,鼻子像鹰钩一样。一双眼睛在阳光所照射不到的阴影下,像专吃死尸的兀鹰,瞧着便让人说不出的害怕。
另一个却是个十分正常的人,一袭干净整洁的青布衫,四方脸,身形有些壮硕。眼睛里总是闪烁着光辉,让人一见之下,便觉得他十分有涵养。
唐雪一看到他们,一霎时间,他们也同时转头看向唐雪。那个马脸的汉子双目中精光闪耀,惨碧碧的,唐雪心头猛地一惊,随后便如仰头直视太阳一般,眩晕迷糊。
她急忙瞥开那人的眼睛,紧紧抱住杨天行的手臂,脸色有些苍白。
杨天行笑道:“你信了么?”
唐雪惊魂甫定,想转头再看他们一眼,却又不敢,不禁嗔道:“你胡说,有一个人长得明明不丑,相反,却还很好看呢。”
杨天行道:“我又没说他们长得丑。”
唐雪道:“那他们为什么不愿让人看?”
杨天行道:“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杀手,愿意让人看的。”他忽然又一笑:“另外四个却不是杀手,你还想看么?我保证,他们很温和,绝不会像刚才那人那样!”
“杀手,原来他们是杀手!”唐雪有些害怕,头摇得如波浪鼓:“不看了,不看了。”忽然又忍不住地问:“他们要杀那个少年?”
杨天行微笑道:“那只有我们跟过去,看看具体情况之后才能下结论了。”拉着唐雪的小手,像散步一样跟在了后面。
古赢拉着车,转过了几条街道,渐渐走出了茗域城,来到东郊。东郊路上多山石,车行在上面十分颠簸。尽管屁股下面垫了上等豹皮锦缎,但是颠簸起来,沫哲与那少女金贵的屁股也不堪折磨。
那名少女不禁粉面含怨:“沫哲少爷,走得这是什么路?苦煞奴家了!”
沫哲闻言,手握长鞭,只听啪的一声响,在古赢背上重重抽了一鞭,留下一道深红入肉的血痕。沫哲喝道:“是不是早知本少爷要来取,故意要把东西藏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古赢忍着羞辱,沉声道:“这四周尽是光秃秃的山石,只有一些少见的鸟兽,才会在这里出没。别人就算知道这里藏了东西,这么大的地方,也难挖出。”
沫哲受了颠簸之苦,心下恼怒。又啪的一声,在古赢背上重重一鞭,骂道:“这种蠢主意,也只有你这样的废物才想得出。莫道你这样的蠢货能得到什么好东西,父亲竟叫本少爷亲自来取!待会儿如是不能拿出令本少爷眼亮的东西,必叫你这夯货生死两难!快点快点!”
古赢只有加快脚步,但速度一块,颠簸的就更厉害了。那少女禁不住,心中苦恼,忽然伏在沫哲耳朵上吃吃笑道:“少爷,瞧他这窝囊样,何不每颠簸一下,便给他一鞭子?”
沫哲闻言,大喜道:“还是我家的小媚儿聪明,这畜生好生令人着恼,这下瞧他还敢不敢令我们受颠簸之苦。”说罢,长鞭如毒蛇般横飞过来,再次抽了一鞭。
这样的山路,便是杨天行前世地球上的越野车,行在上面也要颠簸,何况只是加了简单缓冲的马车?一方面沫哲叫加快速度,另一方面又不准颠簸,古赢没法,只得咬牙忍住后背随着啪啪声传来的刺痛,希冀着快些到达目的地。
汗水掺着血液,模糊了他的双眼。若非他已是正长士二重天的乙生修者,只怕老早就的倒下了。
还好,东西所藏地点,已不远了,很快到了一株老槐树下。
车停了下来,沫哲与小媚儿相携而下。山风呼呼,小媚儿身上的香气霎时间飘满整个山林。她似乎禁不住风吹,软绵绵地瘫在沫哲的怀中。
沫哲转头看了看四面八方,睥睨着古赢:“那东西就藏在这里?”
古赢麻木的双眸中忽然露出一阵悲苦之色,随后隐而不见。身后传来的剧痛让他不得不把身子微躬,鲜血与汗水彻底浸湿了他的破青衫。
他沉重地点了点头,指着老槐树的树根:“东西就藏在这里!”
啪的一声,沫哲再次在他的后背抽了一鞭,喝道:“那你还等什么,指望本少爷动手?”
古赢一个踉跄,终于站稳。从车子上取来一把铲子,忍着剧痛就这样挖起来。这里以前被他挖过,虽然重新填上,却比初挖要省很多力。没过多久,就挖出一个五尺来深的大坑。
“就是这个!”古赢忽然将铲子扔下,跳了下去,拖上来一个大箱子。
沫哲顺手要将箱子提起,却发现箱子甚是沉重,似乎装了许多东西。他一用力,将箱子提到一边的软土上,箱子里面的东西碰撞,发出一阵清零锃吟之声。
他出生富贵,自小就在这样的声音中长大,如何还分辨不出。
珠宝,里面竟然是一大堆的珠宝。这么一大箱子,只怕当真是价值连城。
他的眼睛中,露出贪婪狂喜之色,急忙扑上去,刚要去弄开箱子,忽听一道破空之声从旁边传来。一把手指长的弯刀似长了眼睛般,自他身后倏地飞来,主动绕开他的身体,深深钉在了箱子上。
沫哲蓦地也被钉在当地,双手距离箱子一寸之远,却再也不敢靠近。似乎那把弯刀已钉在箱子上,那箱子任何人都不敢动了。
他双目中流露出一阵惊惧之色,猛地回头,却见自己的身后是一片光秃秃的山石。一块丈高的石头上,站立着一条人影。那人不高也不矮,不胖也不瘦,脸上没有笑容,可是那温和的轮廓,却总让人觉得他在充满善意微笑地看着你,像一缕春风。
可是此刻,沫哲心里,却像是掀起了一阵寒风。他受年岁出生所限,对世间之事所知并不多,但是这个人,他却认识,非但认识,而且如雷贯耳。
他是茗域城最大的药材团团长,沈多宝。
林家的剑
知道沈团长的人都知道,他表面温和,做事却果断凌厉,狠辣无情。三十年前,此人孤身一人来到茗域城,凭着机智果敢,硬生生地在这样一个充满血腥黑暗的城市创立了多宝财团,双手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
据说但凡对他构成威胁的人,最后都死得很惨,很惨……
沫哲脸上的神情就像是原本在狂喜之下,忽然被人硬生生地揍了拳。他满嘴苦涩道:“沈团长,怎么……怎么会在这里!”
沈多宝却不看他,望着狼狈不堪的古赢,长长叹道:“赢儿,是谁把你伤成了这样?”
伤害古赢的人,实在太明显不过了,何况他跟了一路?明知故问。古赢却并不知他一直在跟着自己,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劳沈团长担心了!”
沈多宝碰了一个软钉子,却并不生气,十分温和地笑道:“你母亲呢?最近我俗事太忙,一直没空去拜访,她的身体还好吧?”
古赢的声音充满了怨毒:“她很好,当然很好,每天生活的十分安心快乐。只要你这恶魔从此再也不在她面前出现,她永远都会生活的很好!”
沈多宝笑了笑,忽然从石头上跃下来,迈步向着那个箱子走去。山风穿过丛丛密林,将他的衣袍长长卷起,就在他离那个箱子还有一丈远时,他忽然站立不动,脸上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