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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得那是个好女才行啊!”清歌神色仍是悠然,只是说话却不客气至极,“不过是欺世盗名之辈,什么清莲社!我呸,真真辱没了清莲的名头!”
没想到清歌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张玄神色又暗了几分。
清歌哂笑一声,看也不看神态各异的人群,自顾自的搀了若尘,继续往天香楼而去。
看清歌竟是果真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张玄怒声道,“果然狂妄之极!看来,上次,还是教训的轻了!别以为有个治玉五品的娘,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哦?”清歌停下脚,语气讥诮,“敢问你如此狂妄又是靠的什么呢?如此为所欲为,是仗着你的文采还是武略?哦,对了,或者,你是和那家治玉贵家沾亲带戚,便死皮赖脸缠上人家,所以自是有资本恬不知耻,大言不惭?”
就自己所知,这泉州府治玉贵家不过自己一家罢了!这女子虽如此咄咄逼人,但即是泉州人士,便绝不会出身治玉家族,那就肯定是找了什么强有力的靠山。
这张玄一贯骄傲,又确有才华,更兼深得陆凤吟的看顾,便是泉州刺史和江雨飞也对她多有避让,却没想到今日江清歌不但句句不让,言辞间更是字字诛心,自己能够有今日威风,何尝不是靠了陆凤吟的名头,这样一想不由又急又怒,顿时气得脸色发白。
“混账!”人群中突然有人喝道。
清歌抬眼看去,却是那顶马车旁边的护卫。也不知马车里的人说了什么,那些护卫又消停了下来,只是看着清歌的眼睛泛着冷意。
清歌毫不畏惧的瞪了回去,嘴角更是挂上一丝冷笑,面对如此强硬的清歌,那护卫明显愣了一下。
那清莲社中人本就是众星拱月般围在张玄的周围,看张玄气得浑身发抖,又听清歌言辞间对张玄背后的陆家颇有微词,便顿时鼓噪起来,“玄姐腹有珠玑,又岂是你这庸才所能懂得的!”
“还不快来给玄姐赔罪!”
“既是还想吃几年牢饭,玄姐你就成全她。”
……
看这些女子纷纷围了过来,若尘忙跨前一步,张开手把清歌护到了身后。
江谅急的直跺脚,忙央求若尘,“二爷您快劝劝小姐,先服个软吧,不然,真会出事的!”
若尘终于开口,可说出的话却让江谅失望不已,“妻主没做错,为什么要服软?错的是她们。”
“倒要看看,哪个敢动妻主!”
江谅目瞪口呆,自己明明看着二爷是最老实木讷的,什么时候也这么刺儿头了?
“啊!是――”本是有气无力的歪在地上的秦婉,乍然见到突然站出来的若尘,似是极为震惊,蹒跚着慢慢向着两人的地方而来,眼里好像还含着泪,“若,若――”
“尘”字刚要出口,却忽然接触到清歌利剑一样的冰寒眼光,心里突然一凛,那个“尘”字竟是卡在了喉咙眼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清歌眼神已经化成了无数只小刀,恨不得把对面这个做作的女人给凌迟!果然是不安好心!这大庭广众之下,这秦婉竟敢故意做出这样暧昧的样子!原以为他们要对付的人不过是自己罢了,却再没想到,竟把主意打到了若尘身上!是了,是自己大意了,吴长老想要收徒的信息一传出去,恐怕若尘已经代替自己,成了他们最忌惮的人!
“相公,到我身后来。”清歌温声道,自己也随之上前一步,再次把若尘挡在身后。
秦婉愣了一下,本以为看到自己,即使江清歌不满,那个从不会看人脸色行事的萧若尘也仍旧会和自己寒暄,却没想到若尘听了清歌的话,竟是看也没看自己一眼,便极快的站回了清歌的身后,仿佛根本不认识自己一般。
秦婉一扭头,装作极为受伤的样子,深深的看了若尘一眼,然后便艰难的转过身来,走到张玄面前忽然缓缓跪下。
张玄一愣,错愕道,“秦家妹子这是何意?有什么话起来说就好。”
说着就要上前去搀,没想到秦婉竟坚决不起,反而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个头道:“玄姐,小妹不才,斗胆给江小姐求情。若江小姐刚才有什么不是,秦婉愿意一体承担,姐姐要打要罚,或是牢狱之灾,全凭姐姐做主。”
“这是为何?”张玄更是不解。
秦婉面色惨然,只是摇头,“请姐姐成全,不然,婉儿便长跪不起。”
突然想起秦婉刚才看见江清歌夫郎时,面色好像有异,难道是――
下意识的抬头看向清歌方向,却只看到若尘冷漠的侧脸,心里突然一痛,难道秦婉也是和自己一样,爱而不得吗?不管做了多少,那人的眼中却仍是丝毫没有自己!
张玄呆了半晌,终于开口,“即是秦家妹子所请,那你便转告,让她自行到泉州府衙中请罪,一切交由刺史大人公判便是。只是莲花乃至美之物,绝不是她有资格亵渎的!”
言下之意,已是承诺,绝不会借陆家施压。江谅松了一口气,如此,小姐虽是还会受些折腾,却是好的多了!
“江辰,今天,你吃萝卜了没有?”清歌忽然扬声叫道。
“啊?”江辰本就侍立在清歌身侧,听到清歌的话,不由一愣,心说站的这么近,小姐这么大声音做什么?却还是赶紧答道,“回禀小姐,属下没吃萝卜。”
“哦,没吃吗?”清歌皱眉,“没人吃萝卜怎么还这么臭呢?是谁没事儿干,天天闲吃萝卜淡操心啊?又是官府,又是莲花的,以为莲花是她一家的吗?口口声声别人不配别人没资格,以为自己就配吗?只爱莲花之美色,却丝毫不晓莲花之真意,还偏以莲花之知己自诩,真是没想到,世上还有如此无耻,欺世盗名之辈!”
没想到清歌堂堂治玉贵家小姐,竟说出如此粗俗的话,众人都是目瞪口呆。
张玄本已勃然变色,听到后来,却仿若受到重击,身躯竟是微微晃了晃。
“莲之意,又有几人能懂?”那人的幽幽叹息仿佛还在耳边,清水池旁,那身影却永远寂寞如斯,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闭嘴!”张玄清冷的壳子突然破碎,瞪着清歌的眼神宛若看到仇人相仿,仿佛撕碎眼前这个恣意谈笑的女子,就能换来那人的回眸一顾,“江清歌,你既自诩知莲懂莲,那我倒要听听,你对莲有何高见?若你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你今天纵奴行凶之事我们自不会追究,便是这这莲花物事也自可佩戴,否则――”
“这位小姐,还真是把人都当成傻子了吗?”清歌冷冷一笑,“什么叫说出所以然来,便不会追究,还有这莲花戒便可佩戴?你算什么东西,我要佩戴什么,竟还要你的允许?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既让我说,也不是不可,只是要换一种方式,我们俩不防把各自的理解同时写出来,然后找一个最懂莲的人裁定,看谁是真正的知音人!到时,输的那个,任凭胜者处置便是!”
张玄没想到清歌竟如此胆大妄为,愣了片刻,怒极反笑:“好好好!你既有如此志气,我便成全了你!”
众人也立时哄堂大笑。这江清歌果然是蠢材,竟要和张玄比这个,那还不是找死吗!谁不知道,张玄爱恋成痴,恨不得日里夜里与莲为伴,这江清歌却是众所周知的草包一个!
清歌却是完全不在意,斜了一眼张玄道,“另外,没有比试之前,我们双方均不得以任何借口去打击对方,一切恩怨均等赌约完毕再行清算!当然,这条协议却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
“好。”张玄怒声道,上一次不自量力,这一次仍是要自己找死,那便成全你!
清歌伸出手:“君子一言――”
张玄傲然和清歌击掌:“驷马难追!”
“既如此,你便去找那真正懂莲人罢,我累了,先去歇息片刻,等你找到了,只管找我便好。”清歌悠然一笑,回身扶住若尘就往里走。
“江清歌,你站住!你这是,什么意思?”张玄有些反应不过来,看清歌要走,忙喝止。
清歌心情颇好的站住脚,回视张玄,“即是比试,自然要有仲裁之人啊,你不寻来那世上最懂莲者,可有谁来评判结果?你总不会无耻到一定说你自己就是最懂莲的哪一个?还是,你认为,你身边的人或者我身边的人,有一个,就是莲的知音人?”
连别人佩戴莲花的饰物,都无法忍受,可见这张玄对莲的执念有多深!自己猜的不错的话,这莲一定和一个男人有关,而且,还是这张玄可望而不可即的一个男人!这样的话,张玄绝不能忍受在场的任一个人充当莲的知音人,否则,她自己那一关,就先过不了!
这个张玄,只是过于自以为是,这才惹人厌憎,故意给她出这个难题,也不过是想要摆脱她的纠缠,出出胸间这口恶气!至于赌约,自己现在可没心情陪她玩。
张玄这才意识到,自己竟是被清歌摆了一道,登时气得七窍生烟。
“姑娘且慢,或者,我可以做那仲裁者。”一个柔和的男子声音忽然响起,听在人耳里,竟是幽雅至极,仿若空谷中的幽兰,让人顿生倾慕之意。
作者有话要说:前天坐车时,不幸被前面车门夹住了俺的爪子,~~~~(》_ i》
82、任尔东西南北风(二十二) 。。。
张玄神情突然一滞,神情间竟是一片狂喜。突然推开人群,向着那马车疾奔而去,却中途被护卫拦住。
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张玄忙停下脚,慢慢退后,恭恭敬敬的侍立一旁。
那些护卫忽然呈扇形散开,这些女子明明看着个个风尘仆仆,神色间也有着长途跋涉的倦意,可是行止上仍是进退有度,举手投足更是流露出百战沙场的铁血之气,竟是让人只是看着,就不由胆寒。人们不自觉的后退,以马车为中心,竟是空出了一大块儿地方。
“累了吗?”男子温柔的声音又响起,仿若一滴醇酒,透过厚厚的帷幕,一点点的渗进在场诸人的四肢百骸。
“嗯。”一个低低的声音,辨不清男女,声音里却有着慵懒的睡意。
张玄的手慢慢捏紧,似是极力压抑着什么。
“那我不下去了,咱们走吧。”男子竟是丝毫没有犹豫,声音中甚至还有些惶恐,听的出来,对车中人应该很是紧张。
车里静了片刻,半晌,那低低的声音终于道:“无事,你,去吧。”
男子温顺的应了一声,旁边侍立的小侍上前掀开车帷。
一只白若凝脂的手缓缓探出,搭在小侍的肩上,接着映入大家眼帘的是仅用一条白色缎带轻轻束住的一头青丝,阳光下,那青丝宛若黑色的瀑布,随着男子的抬头,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黛色的眉若悠远的青山,写满了阅尽世间繁华后的落寞,明丽的眸如秋日的微波,却不知为何贮满了沉郁的萧索。明明三十许的容颜,却不知为何,如同五十徐的老人,暮气沉沉……
“张玄参见公子。”那总是骄傲如孔雀的女子虔诚的低下头。本是小声猜测来人身份的众人一下静了下来,这清雅如莲的男子,到底是何许身份,竟能让眼高于顶的张玄都如此卑微?!
清歌扶着若尘的手站在高高的台阶上。
金色的阳光洒在那隽秀女子和她身边并肩而立的英伟男子身上,这冬日的晨辉里,两个人身上却仿佛有着比阳光更温暖的东西。
男子好像被阳光刺到双眼,突然抬手,抬至半空却又放下。
“这位姑娘。”男子再开口时,已经恢复了原先的优雅疏离,可是下面的话,却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我是陆凤吟,不知可有资格充当那仲裁者?”
陆凤吟?陆家家主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