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畅,穆柔被带回了公主府。
经过允祹多日开解,璟珂慢慢恢复了些精神,日常饭菜吃得多了些。有了穆柔的陪伴,渐渐地从长臻病逝的伤痛中缓解,这段日子里受的折磨让她整个人苍老了好多,平添了两鬓斑白。
“外祖母,额娘去哪儿了?我好想额娘。”
院子里,依偎在璟珂膝上,小小的穆柔并不能明白大人之间发生的事情,她只懂得已经好久好久没见过额娘,这次在长公主府一住就是好些天,也不见额娘或是阿玛来接她回家。
璟珂出神地盯着与小时候的长臻毫无两样的穆柔,思绪一下子又被带回了二十多年前,幻觉让她以为站在面前对她甜甜笑着的孩子就是长臻,嘴里不禁轻声叫了句:“臻儿……”
正巧端着百合安神粥过来的长嘉,见着璟珂又发呆了,愣了片刻,暗自叹了一声,又换上笑容走过来,把手中的端盘放下,才俯下身摸了摸穆柔的脑袋,柔声道:“柔柔乖,让表姐带你去吃你最喜欢的花生酥好不好?”
穆柔眨着眼睛,目光来回在璟珂和长嘉之间游走,她仿佛也能感觉到璟珂跟以往不一样,遂很听话地点了点头,乖乖由汪婍韵牵着小手,一步一步小心走开了院子。
长嘉直起身子,见她们走远,才转身坐了下来,端过百合粥,笑道:“额娘,我们喝点粥好不好?”
璟珂没有说话,既不摇头更不点头,长嘉试探性地舀了一小勺,递到她嘴边,她慢慢张开了嘴,含下那一口,又细细地嚼了许久才吞下。
长嘉手略微颤抖,心中激动,忍住忐忑的心情,又小声询问:“我们多吃些好不好?”继而又这样慢慢喂她吃了许多,没一会儿,一碗粥便尽数吃完了。
长嘉轻舒了一口气,搁置了碗勺,取出绢子帮璟珂擦了擦嘴唇,欣慰笑了,“真棒,额娘,您今天很厉害,吃了好多。”
璟珂依然没有答话,眼睫毛微微动着,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没有一个聚焦点。多少算是有了起色,长嘉并不灰心,精心照顾着额娘,不带怨言。
“嘉儿,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想着长嘉已经在长公主府待了一两个月时间,几乎是衣不解带照顾璟珂,原本就瘦弱的她瘦了一大圈,费扬古又感动又怜惜这个侄女。
静夜时候,璟珂睡下,长嘉与费扬古在院子里迎着徐徐晚风,沏了一壶清茶,叔侄俩罕见地在一块儿聊着。
长久以来,费扬古最多是同长臻聊天,而对于长嘉,他关心的少,更别提同她谈心聊天了。
长嘉莞尔一笑,从她脸上的笑容看不出她有怨言,清澈的眼神更显出她内心的纯真善良,这点是长臻无法媲美的,费扬古十分承认。
“伯父,姐姐走了,我们都很伤心,您更辛苦才是。”
长嘉回想着自小的经历,深切体会到费扬古对璟珂倾注的爱意与呵护,也很有自知之明费扬古偏心爱着姐姐长臻,所以她几乎是不会去叨扰费扬古,也不像姐姐那样敢跳上费扬古大腿上玩着他的发辫,更不敢像长臻那样冲着费扬古撒娇。
别说是费扬古,就算是小时候对着观音保,长大后对着璟珂,长嘉都克制着自己的感情,不敢学姐姐那样娇气任性。
费扬古看着长嘉的脸,仔细瞧着发现她与长臻竟有七八分神似,只是不似长臻那般外向傲气、眼神凌厉,长嘉更显得温柔可。就好比长臻是一朵带刺的玫瑰,生得娇艳,却浑身带刺防御十足;而长嘉则是温婉的木槿,柔美而坚持。
“嘉儿,你真是个好孩子。伯父以前偏心你姐姐,你心里可怪?”
对于费扬古的询问,长嘉略觉得好笑,忍俊不禁道:“伯父说的哪儿话?姐姐是过继您的,您偏爱她一些,是人之常情。”
“你姐姐从小就不在额娘身边,你额木格又不喜欢你额娘,你姐姐年纪小什么都不懂,伤了你额娘好久……”费扬古淡淡说起往事,恍然中,惊觉物是人非,多说无益,话至一半,又沉吟片刻。
长嘉见他没再继续说下去,遂问道:“姐姐是在雍正六年出世,那年发生了什么?”
“你的三舅舅弘时去世不久,璟珂就怀了臻儿,为此心里与先帝闹了别扭,后来又碰上孝敬皇后生病,她忧思过重动了胎气,差点难产害了性命……”
说着这些事,费扬古眼眶慢慢湿润起来,长嘉听着这些,渐渐才懂得为什么璟珂会对长臻如此呵护**溺。
而费扬古看长嘉一副恍然大悟模样,又道:“我阿玛……也就是你额布格走得早,璟珂孝顺,为了侍奉孝敬皇后,又怕你额木格伤心,就把你姐姐留在科尔沁,她总是觉得亏欠了你姐姐,所以尽量什么事情都顺着她,除了婚配之事……”
哽咽的费扬古实在是说不下去,双手抱着头,低低着不想让长嘉看见自己的伤痛窘迫。
长嘉十分理解,静静地递上了手绢,费扬古抽泣许久才接了过来,道了句“谢谢”,继续道:“嘉儿,雨扬毕竟不是她亲生,现在又进了宫,璟珂身边只剩你一个孩子,你……”
“伯父,您放心。”没等费扬古说完,长嘉已经打断他,微微笑着,“只要我在一日,一定会孝顺额娘,尽心尽力照顾她。”
费扬古欣慰地点点头,拍了拍长嘉的肩膀,对她表示赞许。
屋内的璟珂并未入眠,依稀听见了她们的对话,眼角滴落感动的泪水,抽搐而疼痛的心,让她喘不过气来仿佛要窒息一般,眼前时不时出现长臻的幻影,而当清醒过来发现并不是真的,心中的落寞感更加浓烈。
十一月底,京城收到朝鲜王宫传来的噩耗,归国数月的和协翁主在这年朝鲜宫廷爆发的瘟疫中不幸染疾不治身亡。
消息传来的时候,已经是过了好些日子。朝鲜王宫里纷纷谣传是和协翁主出使大清将麻疹病毒带了回来,还传给了世子李愃。
如此菲薄的话语对和协翁主实在不公平。世子李愃幸运地康复,而和协翁主却一病不起。不过可以让她欣慰地是,朝鲜王李昑终于肯去探望这个向来厌恶的女儿,不仅赐貂帽给她,并且彻夜守在病榻前,不顾群臣奉劝染病危险。
和协翁主实在十一月廿七夜里走的,享年十九岁,再过几个月就是她的二十岁生辰,命运却不肯给她度过今年的冬季。
因为儿女接二连三地离开,又加上弘历好几页亲笔书信的好言规劝,良心发现的李昑已经在尽力弥补过去对女儿的亏欠与伤害,不料事与愿违,老天这时候却惩罚他,要他一世后悔遗憾活在良心谴责中。朝鲜王李昑暂停了一切事务为和协翁主哀悼,大臣们多番请求还宫都不从,甚至还斥责了大臣们。
血脉相连的父女情谊终究是斩不断的。世子李愃与姐姐和协翁主自小同病相怜,感情至深,姐姐的离世对他的打击实在太重,他一度脾气变得暴躁,甚至把姐姐的辞世怪罪在父王身上,与他起了多次冲突。朝鲜王李昑与世子李愃之间的父子关系愈来愈僵持。
“维岁次,壬申丁亥朔十五日辛丑。弟世子遣女官,以庶羞之奠,昭告于和协翁主之灵曰:惟我姊氏,禀质刚洁……替奠菲薄,洩我悲伤。英灵不沬,尚歆馨香。”
这是世子李愃含泪为亡姐写下的祭文,字字泣血,伤痛无限。
与和协翁主仅仅是数面之缘,清宫里的众人都表示了深切的哀悼。原本丧女之痛还未消退的璟珂,惊悉和协翁主死讯,更觉世态炎凉。
钟粹宫里卧病的嘉贵妃知道消息的时候比他人更晚了些。那日她听着外头有动静,问了绿儿是什么事,绿儿费尽周折几番打听,将自己积蓄的首饰塞给了守门的侍卫,才知道说是弘历下令为和协翁主做了一场法事。
嘉贵妃收到消息,沉默了一整天。她心里恐怕是在懊悔当日对和协翁主做出的事情,此刻身陷精神“囹圄”,嘉贵妃的负罪感更加深切,她多想能够亲自对和协翁主说一句“对不起”,却再也没机会。
咬着牙辛苦下了**,嘉贵妃在绿儿的搀扶下小心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在菩萨面前低头忏悔,声音沙哑,嗫嚅道:“菩萨,弟子自知罪孽深重,不求菩萨原谅。弟子自愿折寿,换取翁主早登极乐,下一辈子投身幸福之家,莫要再受罪孽……”
“娘娘……”
绿儿伸出手要劝嘉贵妃,还是忍痛地缩了回来,平复了情绪,才说:“娘娘,刚从奴婢问了侍卫,皇上前些天还表扬八阿哥射箭有进步。还有十一阿哥,阿哥所那儿婆子们只消看见奴婢托人塞的银两,一定会好好照看十一阿哥。”
隐隐作痛的心情,嘉贵妃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恨透了自己的不争气。
☆、第二百零三章 友情考验
乾隆十八年的新年,因为长臻的离去,整个公主府死气沉沉,十四岁的雨扬出宫回府陪伴璟珂,长嘉与丈夫汪四格、女儿汪婍韵也特地在公主府守岁过新年。甚至于纳兰岫宁带着福灵安和福隆安也来了。所有人都担心璟珂,于是也不顾规矩,整个公主府这才有了些生气。
绚烂的烟火不断在空中绽放美丽,璟珂仰望夜幕中夺目的烟花,不由得又想起了长臻。长臻小时候最喜欢看烟火了,每一次府里放烟花,她都会蹦蹦跳跳手舞足蹈的,欢笑声一片。
几个孩子手持着烟花棒追逐嬉笑,院子里一派其乐融融,大家在雪地中点燃了新年伊始的希冀。
有了这么多人的陪伴,璟珂湿润着眼眶,走过去几个孩子中间,拿起一支烟火棒,燃了火,静静看着亮闪闪的火光在手中闪烁,仿佛看见了长臻的笑脸。
烟火棒很快就燃玩,长嘉轻轻走过来,取过她手里的灰烬,笑道:“额娘,这儿冷,我们进去亭子里烤火。”
“嘉儿,额娘没事。”璟珂淡淡一笑,回头对长嘉点点头。
长嘉却是扶着她说:“还是进去吧,雪地里滑。”
回到亭子里,雨扬和福灵安他们正迫不及待将从厨房里拿来的番薯丢进火炉里烤,纳兰岫宁看着他们玩的开心,柔声道:“灵儿,小心点别烫着手,把弟弟拉开些。”
福灵安听额娘一说,把七岁多的福隆安拉到一旁,俨然一副大人模样命令道:“你站远些,别烫着。”
十三岁的福灵安再过一两年就该成婚了,继承了他阿玛傅恒的英俊神采,人也长得挺拔,活脱脱就是年轻时候的傅恒。
雨扬将最早时候烤好的地瓜取出来,小心吹了吹,放到盘里,端到璟珂面前笑吟吟道:“额娘请用。”
“乖。”璟珂接过盘子,并没有直接食用,而是将盘子暂且放在一旁凉一凉,问雨扬道,“五阿哥放你假,你可不许偷懒。”
“额娘放心,儿子都记着,一定不会偷懒的!”雨扬“嘿嘿”笑着,露出一排洁白皓齿,甚是好看。
璟珂望着养子不禁又出神了,雨扬今年已经十四岁多,前段时间为着长臻的事情,她忽略了给他找媳妇儿的事情,一时间有些愧疚,便转头问纳兰岫宁道:“宁儿,你可觉得谁家格格适合咱们雨扬,给他做个媒吧,我这额娘当得不称职。”
纳兰岫宁听璟珂一说,不免掩嘴笑了起来,说:“这有何难?只消义母一句话,全京城的闺秀都排队等着做咱们雨扬的福晋。”
雨扬一听她们说着他的婚姻大事,害羞起来面红耳赤,低着头颇有些不好意思,当即被福灵安笑话,“你害羞什么?像个娘儿们似的。”
“少来!等你娶福晋时候看你还笑我!”
雨扬嗔怪地捶了福灵安一下,说中福灵安心里的纠结,福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