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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不屑!
在他眼中,他们不过是冰山一角,对她,对楼家,他自然是不屑的。
两人入洞房的那晚,拂影没敢睡,只怕会有些人睡不着,她不知道这个“有些人”里面包不包括母亲,索性耍赖的跑到楼夫人房间母女俩聊了一晚,第二日倒是听到二夫人院里的丫头抱怨为何卧房的瓷器古董都碎了,极难收拾,这时小环听来的,被她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逗得屋子内的丫头“咯咯”直笑。
楼幕然渐渐将几个大的铺子交给她,她也愈加繁忙起来,整日里像是拼了命转的陀螺,没有半丝停歇。
只是听几个掌柜的汇报,这些日子生意比往日冷落许多,原因便是楼家的对面突然新开了许多品质上乘的绸缎庄,再加上楼家的绸缎庄里花色越来越少,原来的老客户也流失了许多,拂影分派了银两从别处购了些花色齐全的薄绸补救,生意才慢慢回升,奇怪的是银库里有一大批银两是搁置不懂的,拂影派人去取也被管家拦住,是说楼幕然吩咐,那些银两一丝半分也动不得,她无法,只好另想对策,这期间对楼府的开支数目之大着实吃了一惊,不得不稳下心思节省开支,将府内的开支用度一并减半,倒是惹得二夫人来闹了好几次。
天气却是越来越热了,拂影将每个院落所用的冰水也规定了数量,那些冰水难存很快就会用完,屋内燥热难耐,只穿了单薄的衫子,也依旧汗流浃背。
小环热的难耐夹着拂影去府内修的前湖旁乘凉,那里夏荷初绽,叶绿荷粉,偶有凉风吹过,甚是惬意。
走在路上,远远的就见朱亭内坐了两人,男子一身锦色长袍,女子身着胭脂色云纹薄纱,发髻高绾,露出雪白修长的脖颈,她正伸出葱指拈了一串樱红的樱桃往男子嘴中送,神态温柔恬静,又艳丽非常。
可不正是楼幕然和拈衣。
拂影怕打扰了两人兴致,带着小环子玉转身就走,谁知拈衣眼尖,指了拂影盈盈笑道:“老爷,那不是大小姐么?”
楼幕然转头一笑,兴致颇高,朝她唤道:“拂影,正好为父有事找你。”
拂影只好转身朝两人走过去,到了近前,端正的行礼:“见过爹爹三夫人。”
拈衣理了理衣衫回礼:“大小姐安好。”
楼幕然哈哈一笑,甚是欣慰得道:“自家人,哪里那么多礼数”
拂影与拈衣对视一眼,并没有说话,楼幕然敛了神色方才问道:“拂影,近日来轩辕公子没有找过你么?”
拂影不由一怔,对于轩辕菡,她和楼幕然有些事是心知肚明,却并没有说到表面上来,今日楼幕然竟然主动提起,未免有些惊诧得道:“爹爹何以有此一问?”
楼幕然微微一叹:“为父只道他对你动了心思,不然那次家宴他也不会来,否则以他的身份岂是咱们请的到的,只是最近有些事让为父甚是迷惑,他若对你有意早该提了,为何迟迟没有动作,况且,前几日听轩辕府内的奴仆说他三天前带人就离开了洛洲,是否回来还不一定……”他忍不住皱眉沉思低低道:“这位轩辕公子的心思太难猜测,着实不是个简单人物。”
拂影闻言忍不住一呆,意识却在一直停在“离开”那个字眼上,那两个字像是长了腿,不停的在脑中跑来跑去,她忆起那日他离开时说的那句话:“我不喜欢别人碰过的东西。”心却是忽高忽低,只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也就在刹那,她想起以前他是如何待她,心才渐渐平复起来,便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只是,他走了,她这一腔怨找了谁去呢?
楼幕然见她脸色怔忪,以为自己这个女儿果真对那人动了心便道:“再等些时日,若是真不回来,为父也只好给你找个好婆家嫁了,毕竟若兰都已成婚,你这个做姐姐的还留在家里实在不像话。”
拂影忍不住冷了脸,便不再说,福了福淡淡道:“女儿告退。”
楼幕然也没了兴致,朝她摆了摆手。
路旁的枝藤浓郁依旧,灼热的阳光打到叶上,油亮亮的晃眼,拂影忍不住抬手遮了遮双眼,却觉手背碰到额上,又生了一层细细的汗,更加燥热,索性放下臂加快了脚步往回赶。
小环和子玉站在远处为听见她和楼幕然说什么,见她脸色不渝,也只默默的跟在后面,垂头不语。
拂影走了半晌方才察觉不对,忍不住笑道:“你们两个今天倒是安静。”
小环微微撇了撇唇看她,们哼哼得道:“还不是小姐先不说话的。”
拂影无奈一笑,倒是不好回答,子玉看了看两人,眼睛一转便甜甜笑道:“小姐,三夫人好像很是得宠啊。”
小环忍不住皱了皱眉,冷声道:“多嘴,问这个干嘛!”
子玉小脸一黯,委屈得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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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影看她委屈,便对子玉道:“没什么,又不是什么忌讳,爹爹宠的只不过那曲舞罢了,好在拈衣是个聪明人,懂得如何抓住一个男人的心。”
小环却是微微哼了哼别过头去,子玉又说道:“小姐,奴婢不懂。”
拂影微微一笑,目光投向远处一望无际的粉色芙蓉,喃喃道:“曾经娘亲就是凭一曲舞抓住了爹爹的心……”她回过神,对子玉微微笑道:“你以后就知道了。”
小环又是一哼,子玉似懂非懂的点头。
拂影不看她们若有所思的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那些许随风摇曳的芙蓉,轻声吟道:“泛扁舟、浩波千里。只愁回首,冰帘半掩,明潒乱坠。月影凄迷,露华零落,小阑谁倚。共芳盟,犹有双栖雪鹭,夜寒惊起。”怔了半晌,只低低的叹了口气。
葱郁掩映的假山后略略传来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透过浓密的枝叶传过来,惹得绿叶轻颤,离的近了才望得得到几个匆匆而来的人影,前面那人穿了一身烟色薄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的散花裙,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咱,髻上的点点细碎宝石,随着步子微微颤抖,拂影认了半晌才看出那是二夫人,忍不住抿了唇轻笑。
这二夫人看着拈衣年轻,可也把自己当成小姑娘了么,这幅打扮着实笑人。
小环和子玉憋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二夫人早已看到拂影,只怕也是急的,带着丫头匆匆而过,那阵势当是捉奸一般,拂影忍不住回头看她,总觉二夫人这行径和那次投毒仿佛两人所做,只怕另有其人,心头一闪,在她身后淡淡唤住她:“二夫人。”
二夫人回过身来不耐烦的看她,冷冷笑道:“哟,这不是大小姐么,我还有事可是没空陪你。”
拂影拿眼睨她,笑道:“二夫人是去和三夫人比年龄么?”
二夫人脸色一滞,知她讽刺自己的穿着,脸上陈红陈白,怒火却远处可泄,回头对那些丫头们狠狠道:“你们这些不干事只吃饭的下贱丫头,就知道说好话,还不给我回去换!”
她身后的几个丫头却是瑟瑟微微,大气不敢喘一下。
拂影看她一眼,淡淡道:“二夫人和丫头们生什么气。”
二夫人有些气急败坏,冷冷瞥了瞥她,却在临近丫头的胳膊上狠狠拧了一把,惹得那个丫头“啊”的叫了一声,又惧怕的捂住唇,二夫人瞪了她一眼,怒气冲冲的折回去:“走。”
那身影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掩映在浓绿的碧叶间,一会就没了踪影。
小环望着二夫人的背影忍不住道:“总觉得这个二夫人时不时的犯浑,也不知道老爷是怎么……”说到一半,觉得逾越,忙住了嘴。
拂影看她一眼,略略皱眉:“你倒是越来越规矩了。”见她委屈的看她,拂影方才笑道:“那时候娘亲太过好强,爹爹心中有结,只怕也是看上了二夫人这种浑吧。”
屋内甚是闷热,窗外射下来的阳光打在素白的窗纸上,白亮的刺的眼睛生疼,拂影耐不住热,命人关了门窗,又捡了些碎冰过来,半晌才凉爽许多,这阵子她嗜好午睡,每到固定时辰就困起来,遣了小环和子玉在花厅凉快着,自己进了里间。
在自己屋里便也随意了许多,边走边抽开腰上的细带,随手将罩在外面的白衫脱下来,只穿了一袭贴身的抹胸长裙,露出拍板细腻的香肩,一双玉臂纤细如玉,却是肌如白雪,肩若削成,腰如束素,正抬了手将那外衫挂到一旁,猛地瞥见自己屋内多了一个白色身影,不由吃了一惊,忍不住“呀”的叫了一声,仓惶转过身去。
屋包捏着衫子羞的脸色涨红,怕她们进来,紧紧拽着门,吸了口气方才低声道:“没事,我睡会,别让人进来。”
“是。”
小环和子玉应一声,脚步声渐远,拂影松了口气,却觉两道目光肆无忌惮的在自己背上逡巡,只差没烧出个洞来,她耳畔一热,忍不住侧头低叱:“还不转过身去。”
那人闷闷哼了一声,似是在笑,却也听话的将身体背了过去。
拂影低头穿着衫子,指尖在衣间细碎的穿梭,屋内静的厉害,只听的到皮肤扫过面料发出梭梭的摩擦声。
穿好衣服,拂影才尴尬的回身,一时不知说什么,见他从头到脚都是一片雪白,生的肩宽身长,又负手而立,双脚笔直的站着,像极了没有温度的雪峰,忍不住一笑,嗔道:“好了。”
那人这才回身,脸前的魄斗篷微微飘动,在他颈前衣襟上落了淡略的浅影,目光却直直的穿过斗篷落在她脸上,看了半晌,掌心拽了她的手,伸指要写。
拂影只觉手背上有凉又热,火一样的烧着,她忍不住往后撤,却徒劳无益,被他一拉,轻松的拽到他的跟前。
只觉得掌心上的字渐渐成行,似乎是“太”“瘦”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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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影脸上一热,知道他是指方才看到的,恼怒的想甩手,他却紧紧抓住,一只手指了指她的胸前,又写道:“小。”
拂影半晌才回过味来,脸上红得不成样子,挣脱了他的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低声怒道:“下流!”
那人却似笑得欢畅,斗篷随着身体微微的打着颤,像是湖中随风摇曳的白莲,拂影又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半晌才将心中那股怒气掩下,又有些不甘心,便板起脸冷冷道:“阁下若是不报姓名,我可是要命人将你赶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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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却仍是纹丝不动,半句话也不说,拂影着实拿他无法,那股怒意倒也缓缓消了,便道:“公子的玉又救了拂影两次,拂影不知如何报答,还请公子给个消息,拂影心中也踏实许多。”见他仍不说话,拂影忍不住咬牙道:“至少让拂影知道恩公的名字吧。”
那人才伸出手在她手心写一个“阜”字。
拂影一愣,不知是名是姓,试探的叫道:“阜公子?”
那人似是有些迟疑,半晌才微微点头。
拂影总觉得这姓有些怪,也不知是真是假,又不好说明了,两人面对面站着着实尴尬,她不说话,他自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加上方才的困意又渐渐浮上来,拂影只觉得眼皮上下打颤,实在撑不住,便为难的抚额笑道:“阜公子,您此次来可是有什么事么?”
那人微微摇头。
拂影顿时像是被吃了哑药,一时找不出半句话来说,她从没感觉自己这般口拙过,低眸天南地北的找话题,余光却见一双白靴踏到跟前,长袍下摆遮到脚面,仿佛一片皑皑的白雪,那人衣上不知薰了什么香,非兰非麝,却觉清新无比,让人提神,拂影禁不住抬起头来,腰上却突然被他箍住,紧紧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