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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诏王妃-第3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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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哥哥,若是真不顾两人情分,冷然将自己许了这样一个人,那是否代表他的心……真的受伤了?

门外清风阵阵,树影飘摇,房中隐隐月光,幽暗沉静。白袍身影孤绝,目光迥然直落她不堪一击而强自镇定的苍白面容,清晰道:“我只是告诉他——我们之间的关系而已。”

薄唇抖嗦,满腔恨意怨结于胸,她愤然:“该死!我……和你无任何关系……”

“是么?好象是没啥关系,不过你我同塌数日,你让我抱过,亲过……”

“混蛋!”手指不受控制朝他脸上抓去,他头一撇,灵巧闪过。

泪珠随着咒恨颗颗滚落,化为冷冽的冰露。

“呵呵。”翟轻笑出声,看她如此,心情极好,偶尔不经意窜上心头的抑郁迅被挥去,不见踪影,“现在,你信了?”

瓦儿闪着怒火的眸子准确对上他的眼,眼中不见光明,目光却灼灼如烈火:“你……究竟跟冀哥哥有何关系?”

翟手指一紧,倏地放开她,起身临床而立,身姿挺拔愈孤寒,没有温度的声音与月色诡异融合:“你觉得呢?”

瓦儿静默,某种预感几乎蹦出嗓子眼,于是猛烈咳嗽紧追其上,她刹时弯下身子咳得眼泪滚滚而落。一手抚胸,一手不可置信揪紧床单,心内不断大声否定自己的猜测。

不可能!绝不可能!太妃奶奶说……二十多年前跟冀哥哥一同出生的小王子已经夭折了,一出生就夭折了……冀哥哥在这个世界上永远不可能有第二个银氏兄弟了,即便将来真有与冀哥哥长得相似之人,也只是巧合……巧合!巧合?

瓦儿身子一瘫,气力骤然全无,她向来心思单纯又极其粗心,从来不去主动去思索什么,若非最近遭遇太多,她仍然懵懂无知,不可能将天南地北、天壤之别的二人联系在一起……冀哥哥是世间的凤凰,此人是阴暗里的蛇虫,冀哥哥是白日的太阳,此人是黑夜的孤星……他们两个怎么可能会有关系?

翟笑意残酷,薄唇低吐:“我也姓银。”

他也姓银……金星骤然闪过一片,瓦儿微张起小嘴,意识再度沉入无底的黑暗。

银翟凝视她软软倒下的身子,黑影沉沉,一切情绪坠入万丈深渊便被淹没,她在他无声而复杂的目光中连呼吸都变得微弱。他的嘴角不再上扬,蓦然感觉一种陌生的疼痛,如流星刹那闪过。

月光渐暗,屋子只余清风,他将她扶正躺好,将锦被拉至那的下巴,望着眉心紧蹙的苍白小脸,心顿时如深湖之上阴云蔽日,浓雾弥漫,露出白雪皑皑的巍然冰峰,青影水光,冷峻面容中保持惯有的冷冽,然这冷冽中却有着难解的沉痛。

夜半无人,宫中一片清冷,红灯摇曳无声,巡逻侍卫的脚步声远远响在苑墙之外。

“我也姓银……”银翟负手而立,院中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衣角飞扬,孤凄飒飒,依稀有风摇翠叶的轻响,反而更衬得四周寂静,叫人连呼吸都清晰。

双手不自觉握拳,多年经历一一浮过眼底,在无人瞧见的最深之处,只剩孤寂。他手指往腰间一摸,玉萧横出,放于唇际,却没有出声,仅是维持这样一个动作,似有迟疑。良久,他仰头看天,天上繁星闪烁,璀璨星光拉出一道宽阔天河,遥远深灿,无边无垠。

“我终于站到了这里。”银翟低喃。

夜凉如水,身上缥缈白衣如穿梭风中的云,被夜风抚动,却有难以出尘的沉重。繁星当空,谁能知哪一颗能照耀自己,孤身而来,似家非家,似故非故,终将何处去?

南诏王妃 正文 046 隐情内外

颐和宫,梁上灯笼高悬,将红柱照得分外亮堂。朱门悬彩,金玉生辉,处处可见喜用的彩帛,无一不在提醒这是什么日子。

然丝乐之声已不复见,夜深人静,虫鸣不闻,本该是喜庆洋洋的君王寝宫却气氛凝重。数十枝红烛一齐点然,微风自窗外透进,烛光摇曳,室内一片通明。霜鬓白须的老太医半鞠着身站在离金丝塌丈余处,愁眉深锁,双手拢在袖口之中,似在紧张,似在犹疑;另一太医也是恭立塌旁,灰暗眼眸中疑云层层,还有两位太医正在屏风外的长案上查阅泛黄的书籍,面色同样疑惑担忧。

金塌上有一人,脸颊苍白,五官英挺如昔,只是双目紧闭,乌黑睫毛覆住深眸,静静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沉睡。眉宇间的不安带着深沉痛楚的褶皱不容人忽视,他像深陷噩梦难以自拔,又静得可怕。

结实的手臂一次次被太医轻抬,手腕的脉搏也被探过数次,每把一次脉,老太医白色的眉毛就要皱紧几分。

东方白露,晨曦染上天边,大地渐见光明。柔和光芒自窗户映进,光影淡淡,红烛已燃烧怠尽。室内几位太医眼中布满血丝,案上的书籍已成堆,却无他们想要翻阅的东西。

“太妃娘娘驾到——”守卫的宫人刻意压低嗓子轻声报道。

太医们立刻理理衣服,恭敬迎在门边。

珍太妃满脸憔悴,病容不掩,被人一路掺扶着跨进门槛。掺扶之人一左一右,正是前日披上喜服做王妃的月容与安然,她二人也是玉面紧绷,担忧的眼神自进门就飘向屏风后的金塌。

“臣参见太妃娘娘。”

“大王如何了?还没醒么?”珍太妃哪还顾得及什么礼节,摆摆手径自朝金塌走去。月容连忙跟上扶紧她,道:“奶奶小心。”

立在塌旁,塌上之人眉宇间依旧打着褶皱,似隐忍了极大的苦楚,让人心酸。珍太妃回头,抑住自己的咳嗽:“咳……王太医,昨夜大王一次都没醒来过?”

年长的白须太医连忙低头:“臣等日夜守侯,不敢疏忽,可是大王……”语中意味,不甚乐观。

珍太妃不可置信地眩晕了一下,身子差点往后倒去。月容连忙扶住,美目朝太医扫去,轻喝:“大王养你们做什么用!大王昏迷两天了,你们竟然看不出一点名堂,何以为之太医?”

几位太医面露惊色:“臣惶恐。”

王太医徐徐道:“容妃息怒。大王多年来一直只诏见乔太医为其诊治,病历也极为隐秘,以致大王此番病得突然怪异,臣等虽细心把脉思索,仍不敢轻易下药。”

另一太医接道:“是。大王体内寒热交替,脉络不畅,气息忽强忽若,而气由心生,胸口结郁,又有淤血结集于心口,现因持续热昏迷不醒,臣等惶恐,只能先为大王先退烧散热,施针护住心脉,等大王醒来才能进一步确诊。”

珍太妃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子:“那乔雀如今何在?”

“回娘娘,乔太医已出宫月余,现在不知何处……”

“太医不留在宫中,竟然出宫数日?”安然语中也隐有焦急的怒火。

“多年来,只有乔太医最了解大王的病症,此次出宫他是得王旨而行,臣想应该也是为了大王去寻求医治之法。”王太医将目光落向金塌上锁眉之人,语气沉重。

珍太妃颤抖双唇:“难道……大王一直身有病症,而只有乔雀清楚?大王究竟得的什么病?”

“太妃还记得十几年前大王还是太子时,莫名大病一场吗?”

珍太妃点头:“记得。后来的好几年,大王一直身子虚弱,他一边配着药,一边加强习武练功,才逐渐恢复。”

王太医道:“其实那时大王虽体质康复,却落下心绞之症。只是这些年来,臣等为大王看诊教少,差点疏忽……”

月容瞧瞧他们,突然插话:“我现在只想知道,大王究竟何时会醒?”

几位太医同时垂下眼去,双手拱袖:“臣……尽力。”

珍太妃在塌前坐下:“安然,你传令派人将乔雀找回。”

日光渐明,外面春暖花开,金塌上的人深邃双目被睫毛掩住,似隐在重重夜色不知投向何方,有轻风隐隐轻拂,吹得塌前金绣帷幕飘荡。月容注视着那张兀自昏睡的面容,竟觉得这身影如此的孤寂,沉淀了难言的愁苦与清冷,俊挺五官都难以掩饰他眉宇间浮现的落寞,叫人无端的心疼起来。

*

颐和宫位置偏北,而颐华宫却位处南面。颐华宫本是一座与颐和宫同等构建的院落,因长期内无主人,所以虽有宫女侍卫每日打理,却清冷不已。如今这座院落里住进了它唯一的主人——银翟,可想而知,银翟该是何等身份。

春日阳光几好,丝丝暖意融入轻风。

银翟仍然白衣长袍,孤独一人立于园庭之中。他抬眼望见阳光下闪闪亮的飞檐屋角,嘴角笑意更浓,全是嘲讽。

现在,终于站到了这里——颐华宫,却不是颐和宫,后者才是属于君王的宫殿,而这里只不过是一座冷清的园子。当年先王——他的父亲银岳王,为何要新建这座一模一样的园子?是愧疚?惦**?还是……

门外突然冲进一人,银翟黑眸一眯,瞳孔缩了一下。他已将园里所有的宫女侍卫赶出,非吩咐不得打扰清净,何人敢如此直闯?

蓝枫云步伐焦急,满面忧心,看到园子里潇然玉立的白影时,刹时停下,眼中忧色也立刻变为凌厉杀意。脚底一动,她移到银翟面前,直直逼问:“瓦儿在哪?”

银翟轻抬眉睫:“你是谁?”

蓝枫云再问:“瓦儿在哪?”

银翟环臂,嘴角含着冷笑:“看来,你倒是真正关心她的人。”

“废话少说。我不管你姓银也好,是太妃亲封的王爷也罢,只是你伤害了瓦儿,这个仇他日我定会为瓦儿讨回来!”蓝枫云握紧拳头,定定注视这张与大王长得相似的面孔,忍住没与他动手。

银翟懒懒撇唇:“怎么?瓦儿口口声声惦记的冀哥哥还没活过来么?”

蓝枫云皱眉:“就算你是大王的亲弟弟又如何?狼子野心,孰不能容!”说完,她转身离去,挨着深红的门扉,一间一间房找去。

庭园深处,银翟面无表情,冷冷望着北面的天空,春风暖意化不了眼底冰寒。一双冷冽的眸子更加深幽,映着冰冷妖冶般的浓烈,直逼心底云霄。

“你们以为我想姓银么?”一声低语化为冷风,他周身是静冷的杀意,阴沉沉让人如坠冰窖的杀意,严邃而凌厉,可以将一切洞穿粉碎,寸片不留。

*

“云姨……?”几欲破碎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蓝枫云走进一间厢阁,看到一张苍白如雪的小脸,原本娇柔的身躯瘦下一圈,脆弱无比。

“瓦儿小姐……”

瓦儿僵立房中,确定这不是幻觉,才失声痛哭:“云姨……真的是你么?”

“是我……”蓝枫云抱住她,眼中泪意盎然。

“云姨……”瓦儿青丝直泻身后,纤身楚楚,伏在她肩头痛哭,多日的委屈悲哀如洪水般无法控制,泪珠成串,浸透衣襟。这些日子以来,她隐忍着多少恐惧与挣扎,日日盼望早点回到亲人身边,然与冀哥哥相见却是那等场合,此刻云姨声声焦切才如温暖春风拂进心头,无奈痛苦可以尽情宣泄。

一时间,屋内只闻抽泣之声,声音由大转小,瓦儿两眼红肿,看得人心疼不已。

“小姐……你的眼睛……”蓝枫云吃惊,此刻才现瓦儿眼神不对。

瓦儿拖住她手,走向塌边坐下,心内放下了不少,摸摸自己原本灵透清明的双眼,轻声哽咽:“眼睛……会好的。云姨,你怎么现在才来?”

蓝枫云盯着她的眼睛,想起庭院中白衣冷漠的男子,眼色变得凌厉。她反握瓦儿的手,心有愧疚,借温暖手心传过疼爱:“小姐,一听闻小姐回宫,我就急欲见你,不过……大王婚典突生变故,这两日宫中又接二连三出事,我想来也来不了,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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