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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将两人让进了屋中,一边和颜七寒暄。
等到落座上了茶后,云娘的目光自然落在沈青钰的身上:“不知这位姑娘是?”
“我姓沈。”沈青钰说着,兀自端起杯子喝茶,赶了两日的路,一进入此地,难免有些不适应这干燥的气候,片刻功夫,三杯茶就已经下肚了。
这一幕看在颜七眼里,不免感到惊愕。这丫头一向冷静聪明,怎会连一点出门在外必备的经验都没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最起码,在喝茶前也该有所警惕才是。可她居然就这么相信了云娘,是因为云娘是他的朋友吗?
颜七自是不知道,沈青钰体质特殊,根本不惧怕这茶水是否有毒,即便真中毒了,她随身带的那些祛毒的丹丸可不是炼出来玩的。
而一旁的云娘早就笑开了花:“看来,沈姑娘是颜大人的朋友了,既是颜大人的朋友,那就是云娘的朋友。二位远途而来,好生坐着,待我去叫厨子炒些小菜过来。”
那云娘一走,沈青钰便问道:“颜护法怎会认识这集镇上的人?这位云娘,区区一介凡人女子,却开着这么大一间茶楼,让人好生佩服。”尽管这样说,她心里不免觉得有几分蹊跷,这等荒寂之地,若不是本身拥有强大的实力,或者背后有靠山,很难想象,一个女子如何独立支撑下去,单单面对每日经过流沙原的那些修仙者,想必已经够呛了吧。目光不由向四周扫视了一眼,七张桌子,除了他们这一桌外,另外还有两桌上各坐着两名凡人,时不时好奇地朝他们看一眼。
颜七苦笑了下,便将三年前因执法来到此地的事情简短说了一下。
沈青钰点了点头,正欲开口,忽见柜台的后面,探出一个小孩的脑袋来。
那是个七八岁的男孩子,脸色有些苍白,他似是察觉到沈青钰的目光,有些怕生地把脑袋缩了回去,过了一会儿,又睁着黑漆漆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过来,眼神充满了好奇,和一丝探究的意味。
沈青钰觉得他好像有话要对自己说,不由多看了几眼。
“晟儿,你躲在这里做什么,快回屋识你的字去!”云娘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从里屋走出来,轻声呵斥着,小男孩嘴巴一瘪,飞快上楼,赌气似的跺了两脚,石梯处顿时传来咚咚的声音。惹得云娘抬起了巴掌,返身过去要揍他,那晟儿才做了个鬼脸,一溜烟上了二楼。
沈青钰不由莞尔,想必方才那位在二楼专门给云娘报信的,必定就是这机灵的小鬼了,这孩子倒和阿墨小的时候,有几分相似。
一想到阿墨,她心下一沉,等那云娘端了晚饭过来,立即就向其打听阿墨的下落。
阿墨的性子有几分顽劣、桀骜,喜欢穿黑衣,身形偏瘦,不喜欢扎头发,天庭高阔,额头束着一根镶嵌着六棱黑曜石的黑色发带,这样一描述,云娘也就很快记起来了,笑道:“沈姑娘说的那个少年,是不是还带着六名护卫?说起来,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修仙者一起来到这里。三天前,他们还在我这里吃了午饭才离开的。说是要去一趟流沙城,我怕他们穿过沙原时迷路,便向他们推荐去前面的铺子里,买上一方‘罗盘针’再走。”好奇地看向颜七,“怎么,二位是来找那位小兄弟的么?”
沈青钰点头道:“那少年叫做阿墨,是我的弟弟。实不相瞒,他去了流沙城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云娘见颜七沉默着,同样面色凝重,忙道:“流沙城建在沙原以北那片绿洲的小岛上,二位若是要去那里找人的话,最好也带上‘罗盘针’,还要小心沙原上的那些刺蛇,我这里有些驱蛇的药水,便赠予二位一人一瓶。”她说着,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不过,夜里沙原气候多变,二位还是休息一晚,明早再走不迟。”
“如此倒让云娘费心了!”颜七感激地说道,转而看向沈青钰。
沈青钰迟疑了下,没再多言地点了点头。
这一晚,云娘便为他们在二楼,各自安排了一个房间休息。
沈青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本想放出吉良马,问明玄几句话,但看了眼四周狭窄的房间,也就作罢,索性起来打坐,耳畔突地传来颜七的声音:“姑娘睡了么?”
这是传音术,看来颜七早就防备着这里的人,说不定还包括那位云娘。
“颜护法有什么事?”沈青钰在黑暗中睁开眼睛。
颜七斟酌了片刻,才缓缓道:“出门在外,姑娘凡事小心,谨慎为宜。”说完,他轻轻叹了口气,从何时起,他居然这么在意这丫头的安危了。
沈青钰心中一暖,传音道:“嗯,我明白。”颜七在教她如何处世,这话若是明玄说的,她必要冷冷地说一声“多谢”,可面对颜七,她似乎很容易就放下那份傲气,竟不像对待明玄那样,关系总有些剑拔弩张。怎会这样?不敢深想下去,她连忙运转经络,放空体内浊气,开始修炼。
第二日天还未亮,她就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了,睁眼就见面前站着一个男孩子,正是昨天那位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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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先斩后奏
“姐姐带我去流沙城,好不好?”晟儿见她醒了,立即口齿清晰地说道,一副不怕生的样子。
“你是云娘的孩子?”沈青钰见他点头,吃了一惊,“你娘知道你要去那里吗?”难怪他昨天眼巴巴地盯着她看,原来有这个打算。他一定是偷听了昨日他们和云娘的对话,所以才来找她。
“不要娘知道,娘知道了,就不让我去了。”
“那你为何要去流沙城?”
“找我爹!”晟儿说得一板一眼,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沈青钰不免有些好奇,迟疑地道,“你爹怎么没和你们住在一起?从这里去流沙城,少说也要半天的脚程呢!”
“因为爹爹是流沙城的城主!他是修仙者,和我们不一样。”晟儿眼睛亮亮地,很自豪地说道,“所以,我要快点找到爹爹,要跟他一起学仙术!姐姐你去流沙城,带上我好不好,我……我有一块‘罗盘针’,还有十块灵石,都给你!”说着,他就开始在袖子里翻找。
“等等!你先别急,让我先想想!”沈青钰听了这小男孩的话,已经暗暗惊出了冷汗,原来那云娘竟是流沙城的城主夫人!难怪她能够在此地掌管这么大的茶楼,想必这茶楼附近,早就被那城主安插了诸多护卫、眼线吧?这么说来,他们的行踪,说不定也在那位城主的掌控中。
“我认得那个哥哥,姐姐你要是带我去流沙城,我可以让爹爹帮你们找他哦!”
“你认识阿墨?”沈青钰见这个小男孩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而且还很聪明地和她谈条件,不由心生几分警惕。虽说这般大的孩子还未接触外面的人事,性子比较诚实,可听这晟儿的意思,竟是要背着他的娘亲,偷偷离开这里。可为何云娘不让他去流沙城呢?难道那位城主和云娘夫妻不和?不过,这两人一个是修仙者。还是一城之主,而另一个却是凡人,单单是身份和实力上的悬殊,就能猜出些端倪来。
“姐姐不信,看这个!”晟儿在衣兜里摸索了一番。忽地摸出一条黑色的发带来。发带正中央嵌着一颗六棱黑曜石,正是阿墨的发带!
“这个怎么在你手上?”沈青钰惊讶之余,伸手要去拿那条发带。
小男孩把手往身后一藏,气呼呼道:“ 谁让那位哥哥不肯带我去流沙城!我只好趁他在水池旁洗脸,偷偷拿走了这条发带!可他好像没当回事,后来,我只好趁着娘招呼客人,跟着他们溜出了集镇,可没走上多久。那个哥哥叫那些护卫,故意围着集镇兜圈子,把我给甩掉了!气死我了!”
沈青钰忍不住笑了:“阿墨有要事在身,怎么可能瞒着云娘,带你去流沙城。还有,你耍的那些小聪明,阿墨不是装糊涂,而是根本懒得理你。”阿墨从小就向往着去外面历练。做大事者,自然不拘小节,岂会为了一条发带,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耽误自己的行程。
“那姐姐你呢?也不肯带我去流沙城吗?”晟儿不甘心地问道。
“我可以带你一起走,不过,一定要让云娘知道。”沈青钰这样说,自然也是不想徒惹麻烦。虽说这位晟儿是流沙城主的儿子,他的身份。倒是可以利用一番,但是这一家三口关系不睦,倘若那位城主并不看重这个孩子,自己未必就能通过晟儿,从城主那里打听到什么消息。
小男孩闻言,嘴巴一瘪,把手上的黑色发带往她身上一扔,赌气似的一溜烟飞奔出去了。
沈青钰隐隐听到他好像在抽泣,也只能无奈地笑笑,简单收拾了下。就先下了楼。
云娘早就起来打扫茶厅了,一见她,就关切地问着睡得好不好之类的话。沈青钰笑着应答,并没有贸然求证那晟儿所说的“城主夫人”的身份,只是端了茶,兀自静静坐在屋子一角,眼角余光扫着云娘的一举一动,越看越觉得“人不可相貌”,尤其是这些凡人。当初,她收留章福一家,原本是出于本心,施以援手,没想到后来他们一个个都成了身边的得力助手。而这位云娘,同样也不能小看。
“咦?怎么颜大人还不下楼?”云娘擦着柜台,嘀咕着。
沈青钰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也觉出了几分古怪,频频朝石梯张望,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颜七才下楼,不过,他不是一个人,后面还跟着那个晟儿。
晟儿朝她得意地做了个鬼脸,一溜烟跑下石梯,钻进了厨房找东西吃,惹得云娘追过去,呵斥他去洗漱。
沈青钰一看这情形,自是明白晟儿做了什么,看向颜七,见他果然望着自己笑而不语,忙道:“晟儿也求你带他去流沙城了?你答应了?”
颜七点了点头:“不妨一试。到时,晟儿不用开口,只要一现身,我们就能第一时间见到流沙城主,也能够更快找到阿墨。”
“可云娘怎么办?她宁愿住在这里,也不肯去流沙城,我想,一定不想晟儿离开此地。云娘若是知道的话,也会阻拦。”沈青钰也知道颜七是为了她和阿墨着想,可这样做,于己倒是有利,就是不知会不会导致城主和云娘的关系更加恶化,那她岂不是无端做了回“恶人”。
“当然要先瞒着云娘了。”颜七轻声道,“我已经答应了晟儿,待会等我们走后,趁着云娘不注意,偷溜出来,再跟上我们就行了。等进了流沙原,我再回发传信符给云娘。”
沈青钰沉默了下,道:“城主和云娘的关系看样子并不和睦,你就不怕城主不认这个孩子?”
“我更怕城主看见晟儿之后,再也不放他回来了,那云娘就必须去一趟流沙城了。这样一来,说不定城主和云娘,就有重新复合的机会,那我们岂不是做了件好事。”颜七笑得从容,心态一派乐观。
“此话怎讲?”沈青钰见他十分有把握的样子,也就稍稍安下心来。
“晟儿到底是小孩子,方才他来找我,我答应带他走,他一高兴,就把自己爹娘的事情都告诉了我。”颜七看了眼厨房,见云娘顾着和晟儿说话,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也就继续说道,
“流沙城主欧阳巡,本来和云娘一样都是凡人,夫妻二人是因为家乡的灵脉之地,遭到修仙者的侵占,被赶出来,才逃到这里来的。一家人日子虽清苦,渐渐地过得倒也幸福。十多年前,有人擅闯流沙城内去往炎境的传送阵,以致炎境的洪荒妖兽闯了进来,为了镇压兽乱,前任城主伤筋动骨,还损失了大量人手,兽乱平息后,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