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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就笑,站起身,与郯城并肩而站,“也好,总会有人要死的。只希望,我俩站出去,先走一步,能让大多数人知道该如何选择。”
“陈尧,你记住。这个世界不管如何发展,不管人道如何繁盛,真正能够决定这个世界的人,终究只是少数,拳。就是权。没有力量,一切都是虚妄。”
“人的意志可以改变自己,但想改变这个世界,需要的。是力量。”
“不要怪我等自私了。你们年轻人适应性比较好,像我们这些老东西,实在是喜欢因循守旧,习惯了吃饭看报纸。实在做不到吃饭的时候信奉另一个名!”
……
这一刻,顾言和郯城似乎对陈尧说了许多,但陈尧记住得并不是太多。他只是看着这两个让他敬重的长者,大笑着一步踏出,毫无畏惧的向着那屹立虚空的林荒杀去。
他们不是想要打败林荒,他们只是想用自己的牺牲,去让更多的年轻人明白,这一刻,整个人界,没有可以抵抗林荒的力量,只是想要让年轻人知道,有时候把拳挥出去,远远没有把拳握在胸膛更有力量。
这拳要握在胸前,握得紧一些,更紧一些,知道拽出血来,再狠狠的挥出去,才会更有力量。
陈尧紧紧的握着拳头,看着顾言和郯城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扑杀向天空中的林荒,他知道,他们两个人其实是不用死的,因为他们看得比大多数人都更明白,他们知道接下来的世界,该如何才能生存。
但他们依然还是选择了死亡,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外面那些年轻人,那些茫然无知,根本不知道这一场劫有多可怕的年轻人,知道这是一场劫,一场将要席卷整个人界,改变所有人的劫。
他们是要告诉那些年轻人,生存从来不是依靠嘴巴能够喊出来的,要生存,就要有力量,如果没有力量,就请忍耐。
林荒目光漠漠,面无表情,看着郯城和顾言扑杀出来,意念只是一动,郯城和顾言就寸寸湮灭,鲜血化作雨水,落了下来,滴落在每一个年轻人的脸上,用他们的血,来唤醒每一个年轻人。
人群就开始骚乱起来,然后有更多年长的人缓缓走了出来,这是一场非信即死的选择,年轻人大都迷惘,不知道该如何选择,甚至还有怀疑,那他们的父母,他们的长辈,就站出来,用鲜血让他们看清楚这一次该如何选择。
鲜血从未如此鲜艳的开放,整个人界就好像下了一场永不停歇的大雨,只是那大雨泛着鲜红,如此凄凉,如此冰冷,纷纷落下,染红了每一寸人界山河。
陈尧长啸一声,他低下自己的头颅,在无数茫然还不知道该如何选择的年轻人之前,忍着自己的血和泪,缓缓走了出来,“你是唯一的主,唯一的神。我赞美你的荣耀,行走在天上,如同行走在地上……”
陈尧身躯在颤抖,但嘴中的神圣祈祷,却是如此的虔诚,他要用自己的选择,去影响其他人,去告诉其他人,该如何选择。
这是一场注定赢不了的战斗,这是一场注定只能二选一的劫难,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
“是陈尧,他竟然放弃了骨气,屈服了?他屈服了!”
有许多年轻人痛苦发声,没有想到这一代被人界视为骄傲的陈尧,竟然选择了屈服,屈服在林荒的意念之下。
“威武不能屈,威武不能屈!原来只是个笑话!”
有人痛苦怒吼,狠狠唾弃一声,准备挺身而出,却被一双有力的手用力的按住,那是他的父亲,他觉得无用的父亲,此刻就是这么简单的用力按住他。
他想怒吼,他想咆哮,他想在无用了一生的父亲面前展示自己的英勇,结果他只是看到那胆小懦弱了一生的父亲,轻声开口,“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然后那胆小懦弱了一生的父亲,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好像他平日沉默上班一般,就连平日被生活压垮的脊梁都没有挺得更直一些,就这么一步踏了出去,就好像他总是嘲笑父亲。只能在喝醉酒后咒骂这个冷酷世界一样。
缓缓的走出一步,挥舞起了自己的手臂,“我不答应。”
声音实在算不上铿锵有力,但当鲜血从父亲的身上落下,当父亲如释重负转过头,告诉他一定要活下去的时候,他才终于知道这个小时候崇拜,长大后埋怨的父亲,用自己的生命,为他上了最后一课。一课关于生存还是毁灭的课程。
如此简简单单,风轻云淡,没有半点力量,却莫名让人想哭,这个男人或许也像他现在一样,年轻热血,以为可以改变整个世界,但到最后才发现整个世界,我们能够改变的只有自己。
为了他和这个家。名为父亲的可以选择生存,任凭冰冷的世界,冷酷的规则压垮了自己的脊梁。同样也可以为了他和这个家,名为父亲的可以选择毁灭。
人。还真是矛盾的存在。
“林荒,我诅咒你,永生永世,都会诅咒你!”
有人发出了最残忍的怨念。恶毒的诅咒,滔滔而起。
“我会活下去,我一定会活下去。不是为了信奉许倾城,只是为了能够诅咒你,永生永世的诅咒你。林荒,你不得好死!”
有人在鲜血的刺激下惊恐,有人在鲜血的刺激下癫狂,这一刻,似乎每一个人界的人都变得如此简单。
为了活下去,所以他们开始信奉许倾城,但为了那些鲜血,为了那些牺牲,他们开始诅咒林荒。一半是最虔诚的信仰,一半是最恶毒的诅咒。
林荒要他们信奉许倾城,那他们就信奉,信奉许倾城是神,诅咒林荒是魔,信奉那唯一的神,有一日,定然会镇杀那唯一的魔。
林荒目光漠漠,面无表情,这一刻在他的意念下,在他冰冷双眸的凝视中,整个人界上演了无数的悲欢离合,他可以看到在鲜血的刺激下,有无数的还在发颤的氤氲纯白的信仰开始飘向许倾城金身所在的主神殿,也可以看到无数浓郁漆黑如墨一般的诅咒怨毒冲天而起。
黑与白的世界,从未有过一刻,如此刻这般纯粹,林荒就缓缓的伸出手,让那些白的流向了许倾城的金身,而那些黑的,留给了自己。
原天罡抬头看着那倾盆的血雨,心中有些发冷,他看着林荒修剪悟道树的手,如此轻柔,却想不通那高高在上的林荒意念,为何能够如此残酷。
“其实,不用这么残酷的。”
原天罡呢喃出声,他知道林荒要走的这条路,注定会被全世界发对,会与全世界为敌,但他以为以林荒的手段,以林荒的神通,可以让死亡也变得唯美而不残酷,他想过无数的烟火盛开,但绝没有想过,没有烟火,没有璀璨的湮灭,只有无声冰冷残酷的鲜血如雨一般落下。
现在整个人界已经死了多少人,没有人知道,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场血雨一定会下很久,必须要下很久,久到这鲜红会染红了人界每一寸山河,久到这鲜红会落在这一代人的心中,永不退色。
这是大多数牺牲者希望,这也是林荒希望的。现在也是原天罡希望的,因为这样残酷无声冰冷的血雨,下一次,就足够了。
血色的雨潺潺而下,林荒修剪悟道树的手就忽然停了下来,三千丈白发寸寸湮灭,最后变成最浓郁的黑色,残留在林荒的脑后,就好像一道道枷锁,一条条毒蛇布满林荒的背,其中有无数的恶毒,无数的诅咒,无数的罪孽。
这一刻,整个人界一千三百万亿人中,不知道有多少信奉了许倾城,但可以肯定这一千三百万亿人中定然每一个人都在诅咒林荒,恨,本来就比这个世上任何一种情感都容易。
一千三百万亿人的诅咒,足以扭曲了天意,足以扭曲了整个人界的天意,让那诸神对林荒的祝福,在这股滔天的诅咒怨毒之力下,开始缓缓扭曲,蜕变。
这是诸神最后的后手,那最纯粹的祝福,在一千三百万亿人的诅咒之下,也会变成最恶毒的诅咒,最深的罪孽,裹挟着人界的天意,如同毒蛇一般缠绕上林荒的全身。
林荒的手上就忽然长出了一个黑色的脓包,啪的一声裂开,流出最怨毒的诅咒,最深重的罪孽,如此怨毒,让那株悟道树都瞬间枯萎。
原天罡顿时一惊,林荒面无表情,轻轻咳嗽一声,摆摆手,示意原天罡退下,原天罡转身的那一刹那,分明看到林荒的手中有一点鲜血残留。
“好。”
林荒低声一句,面无表情,诸神的祝福,在此刻变成了诸神的诅咒,和那些死去的冤魂缠绕在一起,便化作了世界上最恶毒的诅咒,和最深重的罪业,缠绕在林荒的身上,要让他堕落入罪的深渊。
林荒面无表情,只是抬头看了眼天空,然后一步走入了荒草庐中,整个神庙就开始剧烈摇动,然后轰然而起,飞向了九天之上,宛如一**日,宛如天庭一般,连绵一起,金碧辉煌,坐落九天之中,俯瞰整个人界,有氤氲纯白落入其中。
而林荒所在的荒草庐却缓缓的沉入了大地,那些漆黑如墨一般的黑色便疯狂的涌入林荒的荒草庐中,压垮了大地,裂开了一道恐怖的深渊,林荒就堕落在那深渊之中,黑暗是深渊仿佛唯一的光芒。
“诸天罪孽,尽归吾身。”
林荒低喃一句,缓缓坐镇在那此刻已经彻底变得漆黑如墨一般的荒草庐中,全身肌肤开始寸寸龟裂,血肉模糊,在恶毒的诅咒下化作了脓水。
这是诸神布下的后手,最纯粹的祝福,在林荒走上这条路后,也变成了最恶毒的诅咒,裹挟人界众生的怨念,裹挟整个天意,诅咒林荒。
但林荒只是面无表情,无所畏惧,将一切罪,将一切怨,将一切恶,都全盘接纳,没有了那浓郁如墨一般的黑,那九天之上的神庙,便如此的纯粹神圣,氤氲纯白,让人向往。
这一刻,整个人界从未如此简单,黑白分明,那九天之上是最圣洁的白,氤氲如光,充满一切美好。而那深渊之中是最深沉的黑,浓郁如墨,充满一切罪恶。
ps:今日有事,没来得及写。这是迟到的第一章,大家见谅。剩下两章,我正在写。
第六章诸天罪孽尽归吾身【续】!
黑暗的深渊中,林荒面无表情,神体在崩溃,身躯在溃烂,有无数漆黑怨毒的身影在撕咬着他的肉身,这是一千三百万亿人界众生怨毒的诅咒,这是诸神的诅咒,此刻全都爆发,将林荒拖进了黑暗的深渊之中。
大地裂开的缝隙,充斥罪与恶,浓郁如墨一般的怨气,只要轻轻一刷,便足以腐蚀万物,吞噬一切,便是原天罡第四变大圣的修为,也不敢靠近这黑暗的深渊。
一千三百万亿生灵的怨念,足以摧枯拉朽,压垮任何一个人,何况这其中还夹杂着诸神的诅咒,哪怕此刻诸神被封印在天庭之中,意念无法传递下来,但仅仅只是扭曲了诸神的祝福,便让这诅咒,这怨毒,更加可怖,寸寸而起,足以摧毁任何一个生灵。
林荒目光漠漠,对于这一切,倒是没有意外,一切都在他的把握之中,只不过他也没想到当这人界众生的全部怨念落下和诸神的诅咒混合在一起,竟然比他预想中可怕了无数倍,便是以他的修为,此刻都有些作茧自缚的下场。
毕竟这浓郁如墨一般的怨念中,不止有一千三百万亿人界众生的诅咒,怨念,还有诸神的诅咒,缠绕在一起,足以腐朽一切大道,便是诸神怕是都要在这深沉如墨一般的罪孽下伏首。
“师尊。你还好吗?”
原天罡大口咳血,以第四变大圣的修为,只是接近了这黑暗深渊,便也有些承受不住,神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