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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凤娘是极为不同意的,但是若临仙君很坚持。
于是她思前想后,只能松口了。
毕竟若临仙君有一身医术,要自保最起码比其他人麻溜。
若临仙君最后向宁轻陌去道别,他站在她的面前,很久很久,像个木头桩子,一句话没说,然后转身,头没不回的出了宁府。
他们都看着他的背影在风雪中慢慢的变小,那么决然,那么果断。
亦桓很不争气的擦了擦眼睛。
“怎么,你小子又哭了?”
花蓉眼神还在若临仙君的背影上,嘴巴上却是在笑话亦桓。
亦桓撅着嘴巴,哼道:“我才没哭,我就是有点难过。”
“那不就是哭了?”花蓉才不会放过他。
亦桓闷声,然后真的哭了出来。
“我就是哭了不行么…”他嘟囔着,伤心了好一阵,忽然道:“前辈,你说仙君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花蓉和凤娘的眼神在风雪中看不出情绪。
只是过了许久,花蓉才轻声低喃:“或许很快就回来了。”
就因为她的一句很快,宁府里头每一天都准备好了宁轻陌醒来,若临仙君和独琅回来的准备。
只是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他们这样一天天的过着,不知山下今夕何夕,不知关外年复一年,一遍一遍重复着每一天的事情,就这样,不过白驹过隙,过去了二十万年。
亦桓用手指头掰了很久,才能算的清楚是过了多久了。
他也喜欢爬上房顶,看着飘渺的雪山,感叹一声道:“二十万年了,轻陌,你还没要醒吗?”
当年,她跟墨唯逸说好的,二十万年之后,就要出关回天宫了。
轻陌,你还睡着,你是想食言吗?
你就不怕你家那个小霸王冲进关内来找你麻烦吗?他已经搅和的天宫不得安宁了,还要让他来祸害关内吗?
想到此,亦桓不禁凄凉一笑。
二十万年了,不仅宁轻陌没醒,就连若临仙君都没有消息,甚至这二十万年里面,龙子夜和墨唯逸都没有进关一次。
一切都没有变,除了亦崇和亦皓收到亦家来的书信,说家族中有要事,所以他们两个就提前出关了。
其他的,都跟以前一样,花蓉还是喜欢偶尔去山下杀杀人,逗弄逗弄那些不自量力的新进关的修行者,凤娘还是喜欢酿酒,但大多数都藏着不给人喝,亦瑾和楼江山矜矜业业的打理着宁府,每一处都一丝不苟的,其他那五位前辈,却是喜欢上了陪宁轻陌一起入定。
有时候,他们也会陪着宁轻陌一入定就是好几年。
他们还笑说等宁轻陌醒过来要好好谢谢她,如果没有她这个榜样,他们也不会有那种心定下来,这下有个榜样,可算用功多了。
可说是这么说,整整二十万年了,宁轻陌都没有醒过来,还是让越来越多的人丧气了。
这一天,与平日里无异,只是下山采购的亦瑾带来一个消息。
此刻关内终究是由仙盟掌管了,不过不是滕夕颜。
也是一名女子,却是手段毒辣,雷厉风行,一接手关内就迅速将关仙全部赶出了关内,甚至还杀了不少的关仙,他依旧在南方建立起了关盟,井井有条的恢复了关内的秩序。
还有五天,就是关神与战神之赛了。
亦桓一听到这个消息就跑到宁轻陌的房间里头去,在她旁边嘀嘀咕咕的。
“轻陌,你知道吗?还有五天就是关神与战神之战了,你不是一直想当关神和战神吗?好,就算你不想当,可是现在关内的关神可是龙太子,你难道不担心他会被后来居上的高人打伤吗?你也该醒醒了,你修行了这么久,还没有满足吗?你现在要醒过来,肯定六界都没人打的过你了,轻陌,我求求你,睁开眼睛好不好?”
亦桓越说越闷,最后颓然的坐在一边,捧着脑袋兀自伤心。
他已经不会随随便便就哭了,在这漫长等待难熬的日子里,沉默与隐忍,渐渐侵蚀了他的内心。
回答他的,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他叹了一口气,轻轻走出去,顺手关上了门扉。
关门的那一刹那,他没有看到宁轻陌的睫毛扇动,即便只是微微的一下。
还有五天,龙子夜会进关接受来自关内各个地方修行者的挑战,新的关神与战神也许会诞生,也有可能会是龙子夜蝉联。
亦桓问亦瑾,龙太子会来宁府看宁轻陌吗?
如果来了,他看到宁轻陌那个样子,会不会打死他们?
亦瑾沉默着,没有说话。
如果只是算五天,日子太好过了。
一天一天的,倒是过去的很快很快。
关神与战神之战是多么的让人向往,那是真正的高手之间的对决,亦瑾与亦桓还有楼江山获得了花蓉和凤娘的允许,收拾收拾,准备下山去观看。
还有两天就是关神之战了,龙子夜要不来,估计也不会来了,整整二十万年,龙子夜都没有再进关,他们十分好奇他和墨唯逸的体内的魔气究竟怎么样了,也很好奇,龙子夜忽然而然的不进关,究竟是为了什么。
下山之路,对他们来说已经很轻松了,曾经上山就好像要了他们半条命一样,如今不知不觉,他们走在雪山之上,就好像走在十分普通的小路上一般。
三个神采奕奕,精神抖擞的男子,一下雪山,步入人堆,就引来了一阵阵的回头率。
他们根本不知道,二十万年的雪山封闭,让他们的修为变得越来越高深,与七位高手的朝夕相处,也让他们的气质变得越来越加的神秘。
“看,洛砂镇。”亦桓指着那洛砂镇,挺小脚步,眼中全是怀念:“当年我跟轻陌和若临仙君下山想找找独琅和大哥的消息,却不想稀里糊涂的丢了符石,丢了也罢,倒教我们找到了凤娘。”
那一年的阴差阳错,那一年的喜怒哀乐,就好像是昨天的事情一样,亦桓勾唇,引周围一众小女子的尖叫。
“怎么的也叫洛砂镇,当年你被抓取奴赛好似也是在洛砂镇?”亦瑾看着那石碑问道。
说到奴赛,亦桓和楼江山相视一笑。
“凤娘说,地碑在哪里,哪里就是新的镇子,这洛砂镇的地碑到了雪山之下,估计就是缘分。”
他和楼江山在奴赛不过是生死敌人,楼江山还砍断了他的一只胳膊,但是如今,他们却在二十万年的时间里,学会了心心相惜,更是拥有了兄弟之情。
宁轻陌常说,你眼睛看到的,未必都是真的,你现在所遭遇到的,未必都是最后的。
未来的一切,有太多的不确定了。
“走,进去瞧瞧。”
他们举步进入了洛砂镇,镇子里头依旧热闹非凡,人头攒动,街市上的熙熙攘攘,人气十足,让他们都不禁露出了笑容。
在雪山安静了几十万年,倒还有些不习惯了。
突然前方锣鼓声响,本来都在街道上行走的人们全部都退到了两边,好像要迎接什么人一样,挤得亦桓他们全部也跟着退到了一边,伸长了脖子看着不远处,都不知发生了什么。
当看到有人影过来的时候,他们前方的人突然全部都跪了下去,他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是在搞什么。
边上有人拉了拉楼江山的裤脚,小声道:“镇长来了,你们还不都跪下,找死啊?”
楼江山瞪圆了眼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见他们三个都没反应,那人也放弃了,摇着脑袋自己跪的好好的。
倒是过了二十万年,他们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镇长来了还要跪成这样的?
镇长算个鸟呀。
他们在雪山和七位曾经叱咤六界的高手朝夕相处都没跪过,下山了要他们去跪一个小镇长?
当下他们一个个都昂着脑袋动也不想动。
一条街上,就他们三个站得直挺挺的,所有人的脑袋虽然埋着,却是都打心里头可怜他们三个。
他们一定是刚进关的菜鸟,都不知道关内如今的制度,这遇到镇长不磕头不下跪的,简直是在找死,可惜了三个大小伙子了,还没在关内有好好的发展,就要死在这里了。
然而亦桓他们是不知道他们的想法的,一个个都大眼瞪小眼,看着一顶轿子由远及近,然后,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不得不说,他们三个大高个实在是太显眼了,在一溜跪着的人当中,就他们三个站得那么鹤立鸡群,别人想不注意都难的很。
“你们三个,哪里来的,为何见到镇长不跪下?”
轿子前头跟着一个人,那人指着他们三个,语气蛮横,一点都不客气。
亦瑾瞪着他的牛眼,发出了一声讥笑的冷哼:“你们镇长是什么东西?也配让我们跪?”
这种高低尊卑的制度是特么谁想出来的呀。
他这一句话,噎死那人了,他一下就跳了起来,十分的生气。
“你们三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如今关内的制度你们是不知道呢还是装傻,遇见比自己身份高贵的就是要下跪,你们要不跪,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好呀,你不客气个给我们瞧瞧,我们都被人客气惯了,都忘记不客气是个什么滋味了。”亦桓得瑟得瑟的,一副我很拽我很狂的样子简直是能活生生将人给气死。
那人手脚都不知如何安放好,最后手一挥,喝道:“都起来,给我好好教训他们三个。”
他话一落,刚跪在地上的所有人全部都站了起来,扭头对着他们,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好武器,好似要好好的打一架。
“我去,这么一大群打我们三个?”
楼江山整个人都在风中凌乱了起来。
“怎么样,怕了吧?”
那人高兴极了,恨不得踩到轿子上将他们狠狠羞辱一番。
熟料楼江山耸了耸肩膀道:“太少了也,要不连你们一起吧。”
…
那人的笑容直接僵硬在了脸上,然后转化成无边的愤怒,他咬牙切齿,一声大喝道:“给我打。”
亦桓,亦瑾和楼江山一听就笑了。
正所谓对手不在于多,而在与精,这一群群的,他们不过弹指间就能让他们灰飞烟灭。
实在不是他们想要惹事,而是男儿膝下有黄金,他们的膝盖,跪天跪地跪父母,就是不会跪这些鬼怪。
亦瑾手中的损魔鞭哐哐哐打开七节,带着浓郁的元力,不过开个鞭子,就扫倒一群人。
这种杀伤力,简直是让人瞠目结舌的。
那人瞪圆了眼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楼江山就出现在了他面前,他吓了好一大跳,连忙后退,又被轿子给绊倒,摔得那叫一个惨兮兮。
楼江山捧着肚子在笑。
那人气不过,提起剑就要刺过来,可是那剑却刺了个空。
楼江山不见了,就这样生生的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那人整个已经傻掉了。
那边亦瑾和亦桓是走到哪里哪里就倒下一大片,他们甚至都不用怎么打,好似是在慢悠悠的走路一般。
他们一步一逼退,很多人已经不敢扑上去了。
“住手。”
正当亦桓和亦瑾已经要靠近轿子的时候,当楼江山准备将轿子给掀掉的时候,轿子自己被掀开了,从里面钻出来一名男子。
那是个中年男子,很普通。
亦桓眼睛微眯,觉得十分的眼熟。
将他从头打量到脚,眼神忽然落在了他右手的小拇指头上。
银色的,麒麟血…
他恍然大悟。
只见那人看到他也是笑嘻嘻的,忙不迭从轿子上下来,一下就到了亦桓跟前,一把抓住他的手感慨道:“贵人,二十万年啦,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这…
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就连楼江山和亦瑾都没看明白。
亦桓嘴角抽了抽,翻过他的手,看着那戒指,道:“你是…”
“贵人,你不记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