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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心腹提出的建议,说到了他的心上,但要最后决策时,他又犹豫了。他太清楚这样做是什么样的后果。但不干一把,他又心不甘。
“华爷,下决心吧。”赌场总管催道。“不给他们一点教训,他们就骑到我们头上拉屎了。”
“华爷,得慎重,这样干,正好给了人家借口。”纱厂厂长冷静地说。“仅靠我们自己的力量,是闹不出名堂的。人家恐怕正盼着我们冲动。”
“最可恨的是吃里扒外忘恩负义的刘文昌和朱宝堂。”商店总管说。“全面大闹,我们的实力不够,白天云和庄致远,一时就动不了他们。还不如集中力量把这两个卑鄙小人解决了。”
“就这么办!”华金亭突然睁开眼,闪出一道阴狠的光。“杀光他们全家!”
“我马上去办。”赌场总管说。
“且慢。”已悄悄在门口呆了会儿的松下代子突然插话道。
“松下小姐。”华金亭道。
松下代子走到华金亭面前,向站在他面前的心腹看了眼,华金亭挥了挥手,除老管家仍站在华金亭背后外,其余人全出了密室。
“一直以来,华爷最让代子佩服的是,不管遇到多大的事,华爷都沉稳如山,不急不躁,谋定而动。白天云和庄致远可恶,刘文昌和朱宝堂可恨,他们都该死,但不是现在。在这场较量中,我们最大的失误,是既不知已也不知彼。不知已,是对刘文昌和朱宝堂的背叛,没有丝毫察觉;不知彼,是接连三次低估白天云和庄致远的智谋,所以我们一败再败。在这种劣势之下,我们尤其需要冷静再冷静。让他白天云和庄致远先得意一时,但他们能得意一世?只要我们忍得一时之气,总有报仇雪恨之时。”松下代子侃侃而谈。
“我现在暂不对付白天云,也不动他庄致远,只想把刘文昌朱宝堂这两个卑鄙小人解决掉。”华金亭愤愤地说。“江湖上最恨的就是这种背信弃义的卑鄙小人。”
“其实,你也不能完全怪他们。”松下代子说。“他们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我相信他们之所以被迫就范,是因为白天云和庄致远一定掌握了可以制他们于死地的把柄。我怀疑麻廷贵很可能就落在了他们手里。”
“你说麻廷贵在他们手里?”华金亭大惊。
这时,一个护院来报告,庄致远登门来访。
第三十七章 唇枪舌剑(1)
刚用阴谋诡计夺了他商会长权的庄致远居然敢登门拜访,华金亭和松下代子都惊住了。接着又得知他只带了两个保镖,更是大感意外。
是得意忘形还是有持无恐?
华金亭和松下代子都认为他是有恃无恐。
“他好来,不好走。”华金亭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既然庄致远送上门来,再不给他点颜色,他雄霸上海滩二十多年,就是图有虚名。
“华爷,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千万得冷静。”松下代子劝道。“我不方便出去见他了。”
“顾不了那么多了。”华金亭阴冷地说。
松下代子只好叹息地摇摇头。如果华金亭真要不顾一切,结果绝对是玉石俱婪,她不愿看这种结果,但现在她也阻止不了已处于疯狂状的华金亭,但她相信庄致远既然敢来,一定想透了各种关节,不会轻易让华金亭得手的。
庄致远在元大畏和楼定山一左一右陪同下进了华府,来到前屋宽敞的客厅。
华金亭在客厅正中太师椅上坐着,才能管家立在他背后,八个心腹手下分站两旁边,十数个凶气腾腾手持刀枪的保镖在门前列成两排。客厅里充满着凛冽的杀气。
庄致远西装革履,神色坦然自如,对持刀枪的保镖视而不见,一进客厅,眼光就落在华金亭身上。元大畏和楼定山披着黑色风衣,脸上虽毫无表情,但身上透出的杀气,并不比华金亭的十数个保镖弱。
三人从容镇定经过保镖中间,走到华金亭面前。
“先给我绑起来。”华金亭与庄致远对视片刻后声音咬牙切齿地说。
众保镖一拥而上,用刀枪围住了三人。
元大畏拔出锃亮黑黝的双枪,楼定山握住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刀护住了庄致远。
“上海滩大名鼎鼎的一代霸主,就这么一点胆气?”庄致远淡然笑笑。
“庄致远,你这个小瘪三,得意太早了。你既然自动来送死,就怨不得我华金亭心狠手毒。几十年来,凡是想和我作对的人,全都死无葬身之地。你也将是其中一个。”华金亭阴冷地说,脸上再也看不见惯常的慈眉善目。他手上也不是平常把玩的佛珠,而是一把松下代子赠送的镶嵌钻石的小手枪。“今天我就用这把枪送你一程。”
“你的门卫可能还没告诉你,我的兄弟白天云带着警察队已包围了这里,只要你的枪一枪,这座上海滩首屈一指的豪宅,顷刻将化为灰烬。有胆你就开枪吧。”庄致远仍然沉稳淡定地说。“我敢走进来,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
“好,好,你有种!”华金亭恶狠狠地说。“大不了同归于尽。我这条行将就木的老命,已享够了荣华富贵,早就值了。而你,处心积虑,刚坐上商会长宝座,屁股还没坐稳,小命就没了,可惜啊可惜。不过,我这条贵命换你小子贱命,算你赚了。”
“佩服佩服,想不到华金亭也会视命如归。大畏,定山,那就让他看看吧。”
随着庄致远话刚落音,元大畏和楼定山迅速脱去黑色风衣,露出了绑在身上的炸药。
华金亭见状,始料不及,猛地吃了一惊,围住三人的保镖更是吓得后退了一步。
“同归于尽,好主意。”庄致远还是那付淡定样子。“说句实话,我本就是光棍一条,无牵无挂,一死百了,无所谓,但你,可不仅是一条老命。”
众保镖又退了一步,华金亭不怕死,但他们怕。元大畏和楼定山身上的炸药一响,这屋子里的人,恐怕一个也活不了。这点常识,他们有。
庄致远开始如数家珍般娓娓道来:“据我所知,你与大老婆生的大儿子,在你老家替你管理家乡的田地;你与二姨太有一儿两女,儿子在美国当教授,大女儿嫁给了新加坡富商,小女儿在北平上大学。你最宠的三姨太,替你生了一对龙凤胎,已经五岁,前几天你送回了老家。一个多么幸福美满的家族,你真舍得吗?”
华金亭浑身一震,握枪的手垂下,满脸惊诧不安。“你——你怎么知道?”
“我既然敢进你的华府送死,总不会愚蠢到只用我这条小命换你这条老命吧?”庄致远冷酷地盯着华金亭。“只要今晚我不从这里出去,明天你就可去地狱同他们相聚。你们姓华的一族,也将从此消失。你如果要让我陪同,就开枪吧。我奉陪到底。”
华金亭顿时泄了气,颓然跌坐椅中,额头冒出了冷汗。如果在三十多年前,他还一无所有打天下时,他可能有同归于尽的勇气,但现在,他根本就不想死。只想吓吓庄致远,以为可以把他吓倒,没想到庄致远是如此的有恃无恐。
躲在客厅后面的松下代子,也听得心惊肉跳,庄致远的心机和可怕,再次超过了她的想象。这种不世出的绝代枭雄,在上海滩的崛起,已势在必行,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挡。对自己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她茫然了。
“世上的事,有果就有因。”庄致远继续说。“十年前,你谋夺了米家的家业财产,但没斩尽杀绝,让米家远走海外,算是留下了一点善因,今天我来,就是为了还你一个善果。”
“你真是——”华金亭愕然道。
“不错。我,天云,佳妮,都是你的同乡。米家被你逼走海外后,那年你风风光光衣锦还乡,我和天云受你的刺激,也萌生了到上海滩闯荡的念头。当时我们想,你会看在同乡面上,投靠你,得到你的庇护——”
“可我的记忆里,你们没来找过我。”华金亭虚弱地说。
“不错,我们还没来得及投靠你,就被胡九龙抛进了黄埔江。”
华金亭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如果当年自己收留了这两头小老虎,会不会有今天这种结局呢?胡九龙这个该死的混蛋!他感到悔之晚矣。
“所以,看在同乡面上,也看在你当年为米家留下的那点香火之情,我今天也不想对你斩尽杀绝,才冒险来你府上,为你指一条生路。如果你愿意听,就让他们都退下,有些话,他们不该知道,知道对你也不好。何去何从,你拿主意吧。”
既然有生路,华金亭感到了一线希望,挥手让保镖和从心腹退下。
庄致远又指指客厅后面;“这话,只能你我俩人才能说。”
华金亭向老管家点点头,老管家明白是让躲在后面的松下代子离开,便从后门出去了。
元大畏和楼定山也跟着出了客厅。
只剩下华金亭和庄致远,充满杀气的客厅突然静了下来。
庄致远满意地笑笑。“在给你指出生路之前,我得先告诉你几件事,让你对你目前的处境有个清醒的认识。胡九龙和麻廷贵,都是我派人救走的。”
“血洗九龙帮堂口,也是你干的?”华金亭恍然大悟,也明白了刘文昌和朱宝堂这所以敢背叛,是因为庄致远掌握了他们参预鸦片走私的证据。
“不错。”
“胡九龙也是你杀的?”
“是。但我如果不杀胡九龙,他就会找你拼命,你让柳七杀他而代之,他已经知道。实际上,你已经面临了绝境,胡九龙的恶行,一大半都是你的授意,与日本人一起谋杀警察局长姜青松,一次次的走私鸦片,你都是主谋,麻廷贵就是最有效的污点证人,只要一公之于众,你就是整个上海滩的公敌,我兄弟白天云完全可以把你丢进黑牢,让你死在牢里,当然,你的所有财才都得收没充公。”
华金亭浑身冒冷汗,想到呆在黑牢的日子,他就不寒而栗,那绝对比死还不堪忍受。
“谋杀姜青松,是你与松下代子合谋,但你自以为高明,想玩一招一箭三雕,事先向叶宗元泄露谋杀阴谋,又在谋杀时派蒙面杀手击杀松下代子的手下,企图留下凶手是日本人的证据,以使利用政府之手铲除松下代子的势力。松下代子并不傻,她根本就不相信你胡九龙泄私愤的解释,为了大局,她继续与你合作。当然,他并不知道你这样做的真正目的是想彻底消失她,如果她知道了,她还能容你吗?这头母老虎一定会吃了你。”
华金亭的精神完全崩溃了,虚弱问道:“我的生路呢?”
“你在上海滩已经风光了几十年,用你的话说,已值得了。风水总是轮流转的。你的生路就是回老家去安享晚年,过过无忧无虑的清闲日子。”庄致远说。
“就这么简单?”华金亭不相信地问。
“至于你在上海的产业,全部交给我管理——”
“你也太贪心了吧?”华金亭心里又是一阵无名火起,语气生硬地说。
“但总比全部没收充公,你再去坐牢好吧?”庄致远平和地反问。“再说,我这个人很知足,我会每年派人把四成的红利给你送来,足够你一家挥霍享受,怎么说我们也是乡亲嘛。”说着,把契约书放在华金亭面前。“生路已给你指出,话也已说完,再说就是多余,我给你三天时间,你想通了,就签字回古镇养老。否则,三天过后,我就什么也不管了,不,也管,我会到牢里给你送饭。”
第三十七章 唇枪舌剑(2)
庄致远带着元大畏和楼定山从华府出来,一直守候在外的白天云急忙迎了上去。
“大哥,急死我了,你再不出来,我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