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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白天云,项冲会犯牛脾气,拒绝回答,但姜青松发了话,又点明了这次谈话隐藏的目的,项冲没理由不讲了。
项冲九岁时,码头发生了一起搬运工抵制鸦片贸易的抗议活动。那时,华金亭夺取商会长宝座才不到一年,刚指使胡九龙的九龙帮插手鸦片生意,合作伙伴还是向中国输入鸦片的始作俑者的英国人。那时虽然市政府还没颁布禁烟令,但华金亭是个聪明人,知道自林则徐以来,中华民族的有识之士一直在为抵制鸦片奔走努力,社会已经在觉醒,鸦片生意虽然利大,但登不了堂入不了室,被整个社会所厌憎,所以他自持身份,隐在背后,让黑道帮会出面。那时鸦片生意利润虽然很大,但还远不如政府禁烟令颁布后的暴利。
这次抗议活动的发起者,是个叫夏阳的青年学生。当时的码头搬运工,实际上是由一个神秘的帮会所控制,夏父是大师兄,项父则是小师弟。在学校接受了新思想,有着强国梦的夏阳,说服了父亲,策动了码头搬运工抵制鸦片贸易的抗议活动,,得到了社会各界尤其是知识界的支持,形成了很大的声势。
那时的上海,封建帝制刚推翻没几年,新政府百业待举百废待兴,对社会还基本没有控制力,帮会靠着斧头拳头可以横行无忌。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在华金亭的策划下,以九龙帮为主,纠集了几个黑道帮会上百人,突袭了夏家和这次抗议活动的另三个主要骨干家,四家共十七口人,连同夏父的俩个自愿去保护夏阳的师弟,全部惨死。
这个惨案在当年轰动一时,要求惩治凶手的抗议此起彼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因政府的软弱和以华金亭为首的商会从中周旋,最后不了了之。这也是促使叶宗元的前任市长上任后下决心清除黑恶势力的原因之一。
项冲的父亲不是这次搬运工抗议活动的主要骨干,所以项家幸免于难,但项父去保护夏阳,也在当晚惨死。后来项冲才知道,父亲是与一个九龙帮徒同归于尽。那晚突袭夏家,共去了三十多个九龙帮的精英,但因夏父和俩个师弟都有一身不俗武功,有五个帮徒当场丧命,七个重伤,也付出了惨重代价。
从此,对九龙帮和胡九龙的仇恨就种在了项冲幼小的心灵,因华金亭和胡九龙在上海滩的势力越来越大,他的仇恨只能隐在心底,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因姜青松的前任局长与黑恶势力誓不妥协,他报名参加了他办的警员短训班。可惜,前任局长出师未捷身先死,警局陷入了混乱,项冲正心灰意冷,来了姜青松,才重燃起了斗志。
“那场惨案,我听雪冰她爸说起过。”项冲讲完后,姜青松说。
白天云明白姜青松的意思,项冲值得信任,多行不义的人,必定仇家遍地。
白天云向姜青松点点送头,便转向项冲,启发式地问:“项冲,你想过没有,何三被毒死当晚,为什么会说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这是江湖中人临死前的一种豪言壮语。”项冲困惑白天云怎么突然又把话题扯到何三身上,因此轻描淡写地说,并把疑问的眼光投向姜青松。
“他又怎么知道他喝的水有毒,必死无疑?”白天云又问。
项冲无言对答,还想不透其中的玄机。
“因为有人提前告诉了他。”白天云直接替他作了解答。“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凶手!”
“何三被捕后,只有三个人单独接触过他。”姜青松说。“你,老石,茅风。”
“所以我们三个都是嫌疑人。”项冲恍然大悟。
“你已经排除了。”白天云说。
“我今天作出的查封鸦片馆的决定,一个重要意图,就是要促使这个内奸暴出破绽。你是知道的,这一年来,我们也有过好几次机会,最后都莫明其妙扑了空。显然,这个内奸把我们的一切举动都告诉了对手。”姜青松说。“从即刻起,你和苏婉就归天云直接指挥,只有先把内奸挖出来,我们才有战胜对手的机会。项冲,你身上责任重大啊。”
“姜局放心,我项冲一通百通,一切听白助理的,决无怨言。”项冲挺直胸膛说,又象想起什么。“刚才石局说,查封鸦片馆是把你放在火炉上烤,我觉得他好象在暗示什么。”
白天云听后,突然感到内心深处什么地方被触动了一下。
“姜还是老的辣,老石不愧经验丰富的老警官。”姜青松感叹道。“天云,他一针见血看到了我们这招打草惊蛇内涵,项冲说的意思,他已对我说了,不知是善意提醒,还是隐晦警告,真不希望他是内奸。”
“他和茅风,必定有一个是。”白天云肯定地说。“最好他们中有一人是,这样才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内。如果他们都不是,就更麻烦,我们还得重新全面排查,也必定会惊动内奸,从而把自己隐藏更深。挖不出内奸,我们的后续动作就会受到莫大的影响,也无法利用内奸传递假情报而掌握主动。”
“老石和茅风,我宁愿相信是茅风。”姜青松说。
“那好,重点先放在茅风身上。我们现在人手也不够,同时监视核查俩人,也办不到。项冲,茅风就交给你。”白天云说。“盯牢他,但绝不能让他有所察觉,争取同他交为朋友。另外,我决定让苏婉暗查他的社会关系和家庭情况。”
然后,项冲拿出石明哲让他整理出来的查封鸦片馆的行动方案,姜青松和白天云看后,认为方案做得很细,足见石明哲这个老警官主持行动的功力和用心。姜青松又召集石明哲和茅风到会议室开会进行仔细推敲。
在会上,茅风拿出了他核实整理绘制出来的上海目前鸦片馆的分布图,不但详尽准确,连每家鸦片馆有多大规模和所属主人的名单也列出了来。全上海大大小小居然有七十三家鸦片馆,再根据进馆吸食与在家吸食基本上一比二,并由此推算出了上海鸦片吸食者的人数。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姜青松和白天云对茅风的这份责任心都十分满意。
第十七章 又一血案(2)
他们正根据茅风绘制的鸦片馆分布图调备警力时,华金亭的管家找上门来,把一个邀请参加明晚中秋赏月的大红请柬呈送给白天云。“华会长得知白先生荣任警局局长助理,特意补上请柬,聊表祝贺之意,恭请白先生明晚务必光临。”
“华会长消息好灵通,这么快就知道了。”白天云说。
“商会虽不属政府序列,但在上海也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市府有重要人事任命,都会通告一声。白先生留洋回来的青年才俊,华会长极想请教海外风土人情,以长见识。”管家不不亢不卑地说,然后加上一句:“看了今天上海日报的报道,商界同仁都极想目睹白先生的风彩,但愿白先生不会让大家失望。”
“告诉华会长,盛情之下,我一定参加。”
管家走后,姜青松说:“我和老石也有请柬,但每年我都不参加,老石也没去。今年我还是不去。老石,你呢?”
“你不去,我当然也不去。我是你的助手嘛。”石明哲说,眼睛瞟向已答应参加的白天云,脸上掠过一道幸灾乐祸般的阴笑。
“希望姜局能理解,我既然决定在上海落脚谋生,又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就不能不广交朋友,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象华会长这样的大人物邀请,我感到十分荣幸。因此,这类活动,我是一定要参加的。”白天云似乎理直气壮地说。
“你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方式,是你的私生活,与我当局长的无关,你参加任何社交活动,都由你自己决定。但我希望你随时不要忘了你是维护社会正义的警察。”姜青松本来一直充满着平和的脸立即板了下来,极其冷淡地说。然后,姜青松便宣布了散会,一付不高兴拂袖而去的样子。
项冲急忙跟着姜青松走了,他是姜青松的铁杆,这是公开的,谁都知道。石明哲和茅风幸灾乐祸看了白天云一眼,也说笑着离开。留下白天云独自有些灰溜溜的。
白天云和姜青松的这场戏,是特意演给在场的内奸看的,要让内奸看到,白天云虽然受到叶宗元和姜青松的重用,但并非是个无隙可乘的人,从而给华金亭留点希望。
这也是庄致远总体设计的一部份。他认为白天云对上海滩的各种势力来说,完全是个陌生人,对他的情趣爱好性格特点一无所知,又因为他的华丽出场,必定会吸引住各种势力关注的眼球,都会揣测分析他。
“你现在最大的优势就是,他人希望你是什么人,你就可以把他希望的信息传递给他,你可以根据不同的需要,进行不同的性格塑造。”庄致远对白天云说。“我根据上海目前的局势认为,你应该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优缺点都十分鲜明的人,一个漏着可乘之机的人。”
“为什么?”白天云有些困惑不解。
“第一,没人相信有完人,你也绝不是完人;第二,旗帜太鲜明,立场太坚定,意志太坚强的人,绝对是个人人盯着的标靶,人家没有其它办法,就只有一个办法,彻底解决你;第三,有明显弱点,人家才会轻视你,你才有机会出其不意。”庄致远分析道。“所以,我给你谋划的定位是:有点神秘,有点聪明,有点浮华,又有点虚荣,你并不象姜青松,是一条道走到头的人。米佳妮的文章里,你给人留下的是个风流英俊智勇双全的印象,这种印象里,恰恰潜伏着可供你发挥的余地,你要好好把握。自古以来,胜者诸侯败者寇,说明历史是由胜利者写的。我们现在的一切,都得围着成功着想。”
庄致远想这么深这么细这么出人意外,令他自叹不如。他曾隐隐有过一种担忧,经过英国皇家警官学校的深造,自己无论哪方面都发生了飞跃似的进步,而庄致远还停留在原地,他们之间的关系会不会发生变化,他成了主,庄致远成了从。万一真发生了这种变化,他肯定不习惯,肯定会感到别扭。他万没想到庄致远的变化更加惊人,简直就是令他遥不可及的谋略大师,一个令他敬佩崇拜的超级偶像!
所以,白天云要去参加华金亭的中秋赏月,要把自己与姜青松有所不同的信息通过内奸传达给华金亭,要让华金亭不把他当着姜青松一样的死硬份子。
庄致远昨天就收到了华金亭的请柬,说明华金亭已把庄致远当成了值得重视的人物,华金亭能如此敏锐,就明他的成功绝非侥幸,他能把一个市长赶下台,也绝非偶然。在上海滩这个人才鬼才奇才怪才济济的地方,能一步步走上顶峰,绝非轻而易举。
要把华金亭打翻在地,他深深感到,叶宗元不行,姜表青松不行,他白天云也不行,恐怕非庄致远莫属,仅此一点,他就对庄致远言听计从,更不用说他们那胜过血肉的兄弟之情。
晚餐是姜青松以局长身份对白天云的宴请,参加者是警局的中层,共摆了三桌。姜青松发表了热情洋溢的欢迎词,白天云也作了士为知已者死的答谢。但与姜青松和白天云坐在同一桌的石明哲和茅风却似乎感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有了差别,上午布署查封鸦片馆任务时,是一种亲密无间,而现在,则有某种明显的生疏。石明哲和茅风都认为,必定是因为白天云执意要去参加华金亭的中秋赏月,引起了姜青松心里的不快。
因此,这餐饭的整体气氛显然得有些拘谨,也没人敢开怀喝酒,很快就结束了。
“明天晚上华金亭对我的态度,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