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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镜也在他手中?”毛头皱眉:“师弟这次可输惨喽!”
老烟枪急问:“你行不行?不行得另想办法。”
毛头道:“有了宝镜是很难对付,不过可以先把宝镜抢回来,凭你们几人还怕抢不回任何东西?”
老烟枪倒有所把握:“只要事先没碰上那所谓的妖魔鬼怪,普天之下还没有银灯联和金武堂联手抢不到的东西。”
“这就是啦,还怕个什么劲?”毛盾猛抽烟杆,吐了个大烟圈,嘻笑着:“以前都是他救我,现在也该轮到我救他了吧!”
众人怀着希望一路放船赶路。
往上游追驶不易,他们半途上岸,改用马匹日夜奔驰,回到太原城只花了五天时间。
来回差不多耗去十一天。金武堂上下仍无毛盾消息,就连那黑心道人所住的黑心洞也查不出结果。
他们并没直接进城,而是躲在附近分舵隐秘处,照陆不绝计策,花弄情也该有所行动了。
果然再过两天,花弄情伤势似乎已好了大半。她早打探出武灵雪等人为搬救兵,这几天都不在堂中。
她等前一个礼拜是想试试他们是否耍诈,等后几天是想把伤养好,但江南来回也该两个礼拜,她想及武灵玉很可能快回来,现在不溜以后可能更困难,逐找了购买衣衫脂粉为名,只身溜出金武堂,再暗中绕转出城。
在发现并无跟踪迹象之际,她快马加鞭往西南方向掠去。
情报传向分舵秘处,武灵雪已传出命令,没有必要不可近身跟踪,她则领着妹妹、老烟枪、毛头及冼无忌专走僻径以追踪。
花弄情走的果然是太行山脉,不过她却不敢明日张胆进入山区,绕了好大一圈才找到一处全是灰岩面山峰,此山光秃无草无树,像是石块砌成,她则站往最高处,点燃一支火把做信号,挥了几下。
复见左侧另有山峰传来反光,花弄情心下一喜也就赶了过去。
那山峰则恐怖多了,先是一大片似乎是乱葬岗亦似乎是古战场的断臂残垣碑石散落四处,再往前行半里,一大片高崖挡在前头,高崖上则筑有古堡,想攀上去除了轻功之外,可能只得上头放绳索吊人了。
花弄情寻至此地已欣然一笑:“这地方险得很,倒是可以用来当基地。”再瞧四周,全是云雾所罩,大白天还鬼气森森,越看越合她心意,不禁张口大喝:“老道,我来啦,还不快出来迎接?”
“来了!”话声未落,天空突然飘下身穿黄道袍的黑心道人,他直坠百丈,只换了一次脚即已飘落花弄情面前,拂尘一甩:“贫道早恭候大驾光临。”
花弄情欣笑:“这是什么地方,鬼气森森?”
黑心道人笑声不断:“量你也不信,是毛盾说的,叫什么鬼篱笆,也就是隔着一道篱笆,人鬼两界即能相互现形。”
“他提供的?”花弄情不安:“会不会耍什么阴谋?”
“贫道仔细看过,实有鬼气,但只要好好看住他,还怕他作法不成?”黑心道人笑道:“反正你也只是想逼他一点事,那就走吧,等你逼完之后,我还得用他祭坟。”
花弄情点头:“你是否问了他有关阴阳镜的秘密?”
当然,这才是黑心道人留住毛盾的最大原因,摸摸胸口的阴阳镜,黑心道人欣然一笑:“他说了一点儿,但以我能耐,用它绰绰有余!走吧,他可能已经等不及了。”
当下两人正想准备攀掠崖面而上。猝有两道金光射来,直取两人背心。
两人但觉有异,金光已不及三尺,更带出一片炫光,像千千万牛毛针般猛扑上身,两人惊骇,登时反掠斤斗倒躺地面,金光贴腹而过,花弄情得以安全闪开,那黑心道人却因背部本就曾挨过枪,此时倒躺,总压痛伤势而使他动作稍缓,噗然一响,那金光已穿割他小腹,直钉岩壁没入七寸深,光亮闪闪,原是金武堂常用兵刃。
花弄情惊叫:“我被跟踪了?”
黑心道人却为自己小腹疼痛而呻吟,伸手摸去还见血,差点肚破肠流,他怒吼:“暗箭伤人,老道饶不了你!”
“饶不了就拚啊!”
毛头可威风了,领着冼烟,冼无忌以及武灵雪,武灵玉姊妹大步赶来,方才那两把金枪即是出自两姊妹之手。
毛头吸着烟杆,长烟一吐,又自逼近二十余丈。
“是你们?”花弄情已惊心动魄,她认得出武氏姊妹,更认得出老烟枪,他武功可不比武向王差。
黑心道人亦是动容:“你们如何找来?”
“这还用说,当然是跟着你的姘头偷偷摸来。”毛头讪笑:“捉奸捉双,你还有什么话说?”
花弄情猝而怒斥:“你胡说些什么?捉奸在床,我们根本就没什么!”
毛头高笑:“再下去不就是上床了吗?我是及时前来阻止,免得你犯下严重错误。不过照你面相看来,水性杨花,红杏出墙是免不了的。”
“臭杂种,老娘撕烂你嘴巴!”
花弄情疾扑而上,一掌就要让毛头好看,那毛头本就有意试试自己武功,当下喝叫,马步一蹲,烟杆交左手,腾出右掌凝力,但见花弄情已不及三尺,猝而探掌打去,轰然一响,毛头连退数步,手掌生疼,似乎处于下风。
花弄情却也被逼退一步,很是不信小毛头能挨她一掌,待想再攻,老烟枪和冼无忌左右挟来,两人劲如洪流轰向花弄情左右腰际。
她硬是想发掌相抗,却只比出掌影而未来得及封招,叭然连响,她闷呃一声,被打得弹飞出去,凌空倒翻斤斗得以消去劲道,方自落地,气血已浮动,似又牵动伤势,再也不敢胡乱攻招。
黑心道人见状轻喝一声“快走”,两人同时掠高想逃。
老烟枪自是不肯让他俩得逞,冷喝一声,人如天马截向高空,三杆七式硬封住两人退路,冼无忌随后亦加入战圈,武灵雪姊妹也来个金枪尽出,想制住两人。
冼无忌却道:“你们快上去救人。”
武灵雪这才醒悟,猛点头,和妹妹斜掠闪过战圈,直冲而上。
“谁也别想上去!”黑心道人怒喝,拂尘倒甩老烟枪烟杆,将其扣得死死并想拖开,老烟枪就是不肯松手,扯得更紧,左手一招“金刚罩顶”就想砍了过来。
岂知黑心道人却玩心眼,右手突然把拂尘松掉,害得老烟枪估算错误,扯力过猛而有所偏差,一时失了准头。
黑心道人则双掌凝力再向外翻,一股太极般紫白劲流真气,劲冲老烟枪,打得他如弹丸跳开,黑心道人突然暴蹿一丈,截向武氏姊妹。
老烟枪连滚数圈,倒没怎么受伤,却是满脸讶异:“太极神功?会是太极门?”眼看对方已快截住武氏姊妹,迫得他来不及多想,把拂尘当暗器又打向高空。
黑心道人本是算准角度劲道,但拂尘打来,威猛无比的啸声听来生寒,眼看就要绞向双脚。
他不得不回身一掌打开拂尘,待想再追武氏姊妹已是不及,怒喝一声,伸手抓出阴阳镜,猛念咒语,还照出光影直冲两人顶头,轰向着岩面,炸得碎石纷坠,武氏姊妹只好左右逃闪。
黑心道人一招得逞,快速又念咒语,阴阳镜直往天空打去。
“天雷动,阴阳倒反——”
吼声方起,天空轰出巨响,但见乌云如水倾泻而下,越来越快,沉黑中仍见千奇百怪变化莫测之白浓怪影,那影子时如骷髅猛吼,时如魔鬼獠牙,厉鬼缠舌,极尽恐怖,但要仔细瞧个清楚,却又化成白烟般溶于乌云中,由于速度过快,白烟也被拉成一条条污浊线雨,更形幻出那股魔性。
这还不止,四面八方像古战场之乱葬岗又旧事重演,趁那乌云罩顶之时,猝然砰砰裂蹦出不少冤魂幻影,个个面目烂碎可狰地逼杀过来。
天地一片玄黑,简直进入地狱。
忽而武氏姊妹被乌云追罩,那似乎附有无尽魔力逼得两人全身发冷,像被鬼淋淋冰湿的搂紧般,吓得两人招架乏力纷纷跃往下头。
毛头突见此,心知要糟,分明已进入阴阳界,他惊喝道:“快过来,碰不得。”
此时不但两女遭逼,连老烟枪和冼无忌都被此攻之不见形,避之又避不掉之怪异状况缠住,尤其乌云罩来,两人竟然无法穿视三尺远,简直有若睁眼瞎子,要是黑心道人和花弄情偷偷暗算,她们岂不成了待宰羔羊。
想及此,两人很快喝向武氏姊妹快逃,一切得看毛头施展法术破去了。
毛头当然倾全力,桃木剑抓来两把,朱砂红、符咒、鸡血、红糯米,几乎所有法宝皆同时展开轰向那乌云劲流,然而似乎作用不大。
乌云照样滚滚逼来,仍参杂黑心道人魔鬼般谑笑声,早捣得四面昏天暗地。
忽见乌云卷至武灵雪,她避之不及,猝而被掩没半身,那似乎有魔手般将她猛拖进去,她吓得尖叫,武灵玉见状奋不顾身地抓去,那魔幻乌云照样吞噬两人,一片没黑,尖叫声更惨。冼无忌自也奋不顾身抢去,仍遭灭顶。
“快救人!”老烟枪见状想扣人又怕惨遭灭顶,除了扳住冼无忌左手之外,还呼来毛头助阵。
毛头早是大小汗满脸满身,桃木剑往乌云幻鬼刺去,全如吃冰棒般被吃掉,他心下大骇,猛将木剑抛弃,抓向胸脯衣衫猛扯,那是茅山弟子所保有的玄天八卦骨,突然发出青光猛打幻魔。
一时照得他目刺眼疼,攻势为之受阻,便也只是一闪光景,后头更多幻魔又自逼来。
毛头看是挡不住了。喝声大作,顿将舌头咬破,吐血于符纸上,双掌一挟猛挥猛抖,化成火光,疾速往乌云打去,就如黑夜刚开的白光窗,火亮光速直直罩射过去,亮光处处可见得,武氏姊妹和冼无忌一条直线地被拖退去,那拖抓者竟是黑心道人,老烟枪怒不可遏,烟杆猛打过去,逼得黑心道人脱手而逃,毛头得以将三人揪出黑暗区。
“快走,我罩不住啦!”
毛头一马当先往外冲,大群僵尸团团围来,他举掌就劈砍树般猛杀过去。
众人也惊惶撤退,可是总无法像毛头一样杀得顺利,那冼无忌被打得险象环生。毛头发觉后急叫:“击双眼或脑袋,快!”
他先杀出通路,众人经过指示,果然有所斩获,疾速逃出可怕鬼阵中。
他们似乎砍杀一世纪那么久,猝然冲出防线,踩在地上一静,似乎一切都没了,消失了,简直跟做了一场恶梦没两样。
他们急忙转身想求证。
前头百丈乱葬岗一片沉寂,哪还有什么妖魔幻影。
可是那山崖已被乌云封住,直线连天,像瀑布一样罩得丝毫不见岩,不见石,却更如张开血盆在抽喘着舌头。
这可假不了。
老烟枪轻叹:“妖法果然厉害,不是人力所能抵抗……”四人全是汗流身湿,他好生无奈,转瞧毛头:“你还行吗?”
“不行啦……”毛头苦笑:“这是阴阳界,我法力还破不了。”
武灵雪闻言甚急:“那怎么办,毛盾还在里头……”
毛头叹息:“我也急啊,可是……方才你们都看到了,真的厉害啊!”
“总有法子可以破解吧!”武灵雪仍在逼。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毛头直念个没完,脑汁就快绞碎了,“要是被困的是我不是师弟,他一定会有法子吧……”
老烟枪冷道:“别想那些颠倒话,事实已如此,根本改变不了。”
“别吵,我知道改变不了,我是在想毛盾遭受此状况会如何处理。”毛头斥言。
这话倒逼得老烟枪不敢再指责,愣在那里。
毛头得以有时间思虑:“如果他是我,他会……硬闯?没有阴阳镜如何硬闯?斗法,我又斗不过……只好找救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