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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华映月-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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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国公的爵位落在张劢身上。张劢还小,林氏太夫人把持内宅,张钊、张锦合计过后,也不搬了,一起留下。

见完张并的长辈,该见张并的平辈。张并这一辈人兄弟众多,张锟这一房有庶子张恳、张愈,张钊这一房有嫡子张恕、张懋,张锦这一房有嫡子张懿,庶子张态。这六对夫妇都是张劢、阿迟的长辈,要挨着拜见下来,并不轻松。

张恳在兄弟中排行第三,是张并的三堂哥。他是庶子出身,从小在嫡母林氏面前讨生活,养成了谨小慎微的性子,轻易不开口说话,轻易不肯得罪人。笑着交代了新婚夫妇“百年好合、互谅互让”,并没多余的话。

张恳的妻子苏氏,相貌严肃,背挺的笔直。她是张并的三堂嫂,对小叔子、弟媳妇便没有放在眼里,一本正经的训斥了阿迟一通,“张家百年勋戚,门弟高貴。你既进了我张家的门,定要恪守妇道、孝顺长辈、相夫教子,可知道么?”

阿迟颇觉诧异。仲凯的父母就站在旁边呢,这是明打明护着自家儿子、媳妇的意思,这苏氏抽什么疯,当面为难?不只阿迟诧异,族亲中也颇有暗中摇头的。平北侯和夫人这做公公婆婆的都没有长篇大论的训导,你一个堂伯母,轮着你么?敢是闲疯了不成。

张并淡淡看向张恳,你媳妇有病是不是,赶紧请大夫医治,药别停。张恳是个惧内的,既不敢发作妻子,又不敢得罪张并,急的汗都下来了,“太太,侄媳妇敬茶,快喝了吧。”率先端起茶喝了一口,从袖中取出一个红包放在托盘上,陪笑道:“侄媳妇,这是伯父的一点心意,莫嫌弃。”

苏氏转过头冷冷看了张恳一眼,目光中颇有谴责之意。等她再转过头的时候,惊呆了:张劢伸手接过阿迟手中的托盘,重重放在她身边的桌案上,俯身拉起阿迟,走了。

才进门儿的新媳妇给长辈敬茶,长辈还没训示完,还没喝茶,她就敢起来!“这是哪家的规矩?”苏氏气的浑身发抖,颤声质问道。

根本没人理她。接下来是排行第四的张愈夫妇,张愈是个没脾气的,张愈的妻子唐氏是继室,年纪约二十五六岁,修长俏丽,很会做人,阿迟才行下礼去,她已笑着端起茶沾了沾唇,紧着把阿迟拉起来,推心置腹说道:“你有婆婆教导呢,我这隔了房的堂伯母,也没什么可嘱咐你的。好孩子,你只要听你婆婆的话,旁的,都不必理会。”把一个镶金嵌玉的荷包塞在阿迟手中,“好孩子,拿着玩吧。”

接下来的张恕、张懋、张懿、张态夫妇 ,更加客气,更加亲热,一个个和颜悦色,连说话的声音都格外温柔细致。给的见面礼不必提了,极为厚重。

苏氏怒了许久,包括她夫婿在内,一个理会她的人也没有。苏氏绝望的转过头,儿子呢,闺女呢,你们在哪里?旁人不帮着我,难不成你们也攀附权贵,不要亲娘了?

地下黑压压站着一众晚辈。人群中一位面相憨厚老实的青年男子,一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不敢看苏氏的目光,避了开去,缩在人群中不敢吱声。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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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某到此一游扔了一个地雷

又拖延了,白天死活不想写,拖到晚上七八点才开始。

☆、他人有心(下)

“师公;您老请上坐。”张劢殷勤拉起红衣白发、眉花眼笑的老爷子;不由分说;一阵风似的,拉到上首坐下;“师公乖,您坐稳了,坐好了;等着喝孙媳妇茶。”

“光喝孙媳妇茶可不成。”师公笑咪咪说道:“还有谢大媒的茶呢,一样也不能少!”阿劢,女娃娃,师公不只是长辈,还是你俩的媒人呀。

张劢听到“谢大媒”三个字;根本不肯接话茬。师公您这样可不对,当着爹娘、兄嫂和橦橦的面儿提起往事,旁人倒也罢了,橦橦哪有不捣乱的?阿迟脸皮薄,可经不起她打趣。

侍女拿来拜毡,新婚夫妇叩拜过师公,新娘敬茶。师公乐呵呵把一盏茶全喝了,“女娃娃这盏茶格外香甜,我老人家爱喝。”

放下茶盏,师公得意的拿出幅新奇玩艺儿,“女娃娃,师公送你个新鲜好玩的东西,包管你没见过。你拿这个,便可以锁住阿劢,有不有趣?”

原来是一对赤玉手镯,质地细腻温润,艳若鸡冠,红若朱砂,一个大,一个小,两只手镯以链子相连,死扣,解不开的。

众人看着都笑。这要是真戴上了,可不是两个人连在一处,分不开么?师公真是用心良苦,竟想出这法子来,倒也颇见趣味。

张劢和阿迟道了谢,果真一人一个戴在手上。欺霜赛雪的手腕戴上这鲜艳耀眼的红玉镯子,煞是好看;不过新婚夫妇这般被锁在一处,又令人好笑。

连张并、张勍这样平时不爱多说话的人都连连称赞,“好巧的心思!”张橦这样的更不用说了,溢美之辞滔滔不绝,大拍师公的马屁。

师公得意非凡,笑容满面。不经意间和悠然对上眼线,师公调皮的眨眨眼睛,表示感谢。阿悠真不坏,给我老人家弄的衣裳也好,给阿劢小媳妇儿的见面礼也好,都新颖不俗,与众不同。

阿迟和张劢紧挨着,心里都跟喝了蜜似的,甜丝丝的。就这样被拴在一起了,就这样被锁住了,“甜蜜的枷锁。”张劢低下头,在阿迟耳畔低语。

张勍起身坐到师公身边,跟他不依,“师公偏心!师妹拜见您的时候,怎没有这般好玩的东西?”傅嵘既是他的妻子,又是他的师妹。

连阿勍都会撒娇胡闹了,真好真好!师公大乐,安抚的拍拍张勍,一幅哄孩子的架势,“乖,嵘嵘是自己人,对不对?打她才出生起,师公便见过她,老熟人了。”

张勍不答应,“一般是孙媳妇,没您这样的!”偏着一个向着一个,等着看我们哥儿俩打架不成?师公更乐了,“师公再给嵘嵘一模一样打一幅,成不成?乖孙子,不闹了啊。”笑咪咪拍着张勍,当他是三岁孩童。

张勍是长子,性情酷似他老爹张并,一向也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今天居然跑到师公身边撒起娇来了,张并、悠然夫妇,张劢、张橦兄妹,都是捧腹。

这么一闹腾,师公乐呵的连谢大媒这件重要事情也忘了。直到团圆宴摆上来,师公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招手把阿迟叫过来……………………这时阿迟和张劢已把手镯取下,可以自由行动。

“女娃娃,师公那回点穴,是不是点的极好?”一脸喜庆笑容的老爷子眨着眼睛,调皮问道。阿劢这臭小子都不许到处张扬,我老人家做了这么件大好事,却要憋在心里,憋的很辛苦,很辛苦。

阿迟还没来的及开口,张劢冲了过来,“师公,这老半天了,您饿不饿?渴不渴?孙儿给您添酒。”不动声色的拉开阿迟,殷勤替师公倒上酒。

“臭小子!”师公笑着骂了他一句,喜滋滋端起杯中酒,一饮而尽。臭小子其实是很怕羞的,不说了,不说了。

这顿团圆宴极其融洽,没有一点不和谐音。只是中间张劢替阿迟盛了一碗汤,体贴的送到她手边,之后便有好几道不善的目光纷纷投向他。张劢乖觉,从师公开始,爹娘、兄嫂、小妹,一个也没拉下,亲手盛了汤送过去,众人方满意点头,成,暂时放过你了。

饭后,撤下菜肴,换上香茗,闲话家常。张橦本性复发,想打趣新人几句,才一开口提及“二哥小时候的糗事”,便被傅嵘提醒了,“橦橦,十个钱儿呢,不赚了?”张橦认真想了片刻,“蚊子肉也是肉啊,还是攒着吧,十个钱儿也比分文皆无要强。”

悠然是很体贴的婆婆,饭后没多久就放小两口回房歇息了,“一大早起开始忙活,到这会子才消停,阿劢,阿迟,回去歇息会子,晚上再陪师公喝通酒,便送你们回魏国公府。”

阿迟不大好意思,张劢笑道:“师公,爹,娘,哥,嫂,橦橦,愚夫妇失陪。”拉起阿迟就走,回了自己居住的撷萃轩。

“我从小住这儿,最喜欢这儿。”张劢轻轻告诉妻子。阿迟点头,“我也是,一眼便喜欢这里。”撷萃轩明显是精心收拾过的,从家俱到摆件到床上用品,全是崭新的,全是喜庆的颜色,全是阿迟喜欢的款式。这里,有家的感觉。

两人都有些困倦,卸了妆,宽了大衣服,相拥上床。“阿迟,对不住,晚上咱们还要回魏国公府,还要看到四伯母那样的人。”张劢歉意说道。阿迟喜欢这里,他能看的出来。魏国公府,却有一堆陌生人,更有几个讨厌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要跟自己夫妇二人为难。

“只要跟你在一起,到哪里都好。”阿迟甜甜笑,“仲凯,我很能干的,四伯母那样的,或比她再厉害一点半点的,根本不放在眼里。”

苏氏那样的人,其实不足惧。这是男权社会,女人的地位取决于父亲、夫婿的地位。张恳没什么本事,苏氏空有一番志向,又能怎么样呢。

苏氏今天的刁难,只能说明她又自大,又自不清形势,是个不识时务的。若是她以为自己年纪幼小,温柔斯文,故此先给个下马威,之后便可顺理成章凭借长辈的身份压着自己,那可是打错了算盘。阿迟想想那位四伯母,摇头。

两人相视而笑,手拉着手躺下来,舒舒服服睡了一觉,睡醒后全家人一处吃了晚饭,很是和乐。张劢不想走,阿迟也不想走,一直赖着不动。这才是家啊,魏国公府,哪里叫家。

“新婚头一个月,新房不许空着。”悠然虽舍不得小儿子、小儿媳,却笑盈盈吩咐着,“阿劢,阿迟,回罢。今晚早早安歇,明天还要回门呢。”

张劢和阿迟依依不舍的站起身,“儿告辞。”师公撅起嘴,不大高兴,张并十分歉疚,悠然体贴的建议,“师父,要不您老人家到魏国公府玩玩?有阿劢、阿迟陪着您,想来定会有趣。”师公先是一乐,继而摇头,“不了,小两口才成亲,我老人家可不去添乱。”

“师公您真懂事!”张橦笑咪咪夸奖。师公得意,“那还用说么。”这一老一小自来如此,张并、悠然看到眼里,微微一笑。

送走小儿子、小儿媳,悠然闷闷不乐了一会儿,“劢劢好可怜。”一大家子人团团圆圆的,独他们小两口要回到那讨厌的魏国公府。

张并宽大温暖的手掌握住妻子的小手,默默无语。他自出生起,在魏国公府受尽白眼和欺凌,岂有不痛恨那个地方的?无奈他是老国公的亲孙子,张铭的亲儿子,不能不认祖归宗。

“还好有阿迟。”悠然是个乐天派,发了会儿闷,微笑起来,“哥哥,你看见劢劢的样子了吧,待阿迟多体贴?这臭小子,心里定是爱极了自己小媳妇儿,不知怎么疼才好。”有相爱的人在身边,哪里都是天堂。

张并嘴角翘了翘,“看见了。”阿劢,儿子,你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怎么讨好小媳妇儿,没人教你就会。

回魏国公府的马车上,张劢坚持,“车太颠了,阿迟,坐到我怀里来。”阿迟勉为其难的试了试,不大乐意,“硬邦邦的,不舒服。”这人肌肉怎么长的,这么结实。

张劢略略用力,抱住她不放,温柔的、暧昧的说道:“硬邦邦的,怎会不舒服?小宝贝,往后你便会知道,硬邦邦是会很舒服很舒服的。”

什么意思?阿迟脸发烧了。她很想义正辞严的谴责一番某人的涉黄言论,却觉无法开口:这话,似乎应该装作没听懂。

阿迟低头犹豫着,半晌没说话。车厢里静悄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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