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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为心,方圆丈许处处深坑赫然,竟再无一人站立。扭曲的兵刃,不明所以的血碎肉块遍布丈许空地。再远些,空地边缘,无数天兵倒地呻吟,凄惨苟延。
轩辕眯了眯眼,从身上拔下几柄断刃,转身,将剑指向了句镙。
方才的形势太危急,他劈出的任何一剑都不曾留情。所以,他必须全力以赴挡下先前剑气,他容不得自己有半点闪失。他知道,哪怕只是一丝疏忽,他就有可能永远失去灯奴!
“放了她!”低沉的语气,并不凛厉,但却令几丈开外的句镙心跳顿时顿了顿,仿佛已感觉到那柄血剑刺入了他的胸膛。
手,情不自禁的颤抖,句镙吞了口吐沫,干涩的喉头却没有任何液体流下,只有浮出的喉结上下动了动。
“嘿,嘿,放了她?”冷笑,句镙更小心的往“那个女人”身后缩了缩。余光四扫,发现原本当与他并肩而列,共同掠阵的天众们不知何时竟都缩到了他的身后,眼角登时狠狠抽了抽。
“我放了她,然后等你杀了我?!”惊乱,恐慌,句镙一边暗骂那群贪生怕死的混蛋,一边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刃架上了身前女子的脖颈:“把剑扔掉,不然我现在就杀了她!”
“你,敢?”话音陡寒,轩辕缓缓踏上一步。
“站住,站住!”句镙急了,手脚更是不自觉一软,刀不知不觉划下。
“哼!”一声闷哼,很轻,真的很轻,像是实在忍不住了才发出的小小一声,但却仿佛晴天霹雳震得句镙和轩辕同时白了脸。
句镙只感觉到被他挟持的“女人”身子忽然一冷,好像瞬间化成了一坨冰,冻得他差点没跳起来。但他终究没敢跳起来,他知道惹祸了,到最后就算他没死在魔王手中,只怕那个睚眦必报的主儿也不会让他好过。
相较于句镙的惊恐,轩辕则更多的是痛怒。
看着一丝艳红的鲜血从刀刃下流出,而糖糖除了那一声很小很小的闷哼外便再不做声。只用一双杏眸痴痴的望着他,任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始终没有掉下来,那么倔强,又那么可怜。
平时那么娇气的灯奴,冷了、累了都吵着要让他抱的灯奴,今天,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心,慢慢痛到难以呼吸,轩辕蓦地手臂一抖,将帝天狠狠甩了出去。
长剑在空中打着旋,嗡嗡呼啸着飞出天门外,哆的一声插进地里。
句镙一愣,继而仰头大笑:“哈,哈哈哈哈……没想到,真没想到,人王当真好多情啊,哈哈哈哈!”
随着句镙的笑声,天众们也纷纷从他身后走出。有人附和大笑,有人则轻狂的大喊:“轩辕,你休想耍花招。只要你一动,我们就立刻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把你身上的菩提剑和清心灯都扔掉,扔远点!”
“来啊!把这逆贼捆起来,交予天帝,让他认罪伏诛……”
“哈哈哈哈!”疯狂的笑声,亦回荡在金碧辉煌的大殿里。混元镜前,帝释拥着被他紧紧钳制在胸前的糖糖畅怀大笑。
一千年,不管是千年前还是千年后,轩辕,永远都不是他的对手!
抬手,轻轻拂过小地仙的颈部,帝释垂头,将下巴抵在那刃柔弱的香肩上,低声婉转的道:“小地仙,你的大叔要败了呢!”
“胡说!”喉间被冰凉的手指一刺,糖糖仿佛被蛇缠过般起了一身凛凛的鸡皮疙瘩,转而却发现她竟然发出声音了,不由急道:“你这个卑鄙小人,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坏又这么无胆的鼠辈,有本事你跟大叔真刀真枪的打一场啊!”
“啧啧啧。”帝释直起了身,看着镜中轩辕将腰间菩提剑与清心灯俱摘下扔在了地上,不由笑得愈加开怀:“动手动脚,凭一人之力好勇斗狠乃是下下策,朕岂是那等无脑的蠢人。小地仙,朕靠的是这里——”
伸手点点自己的太阳穴,帝释悠然一笑,自负风流:“轩辕就是再活一千年,一万年都比不上。你还是惦着他吗?他就要死了!”
“你胡说,你胡说!”糖糖浑身发抖,是冷,是愤怒,是恐惧,眼睁睁的看着镜中,大叔被一群天兵紧紧捆缚,心登时痛得缩成了一团:“天众,你们这些有眼无珠的家伙!魔王才是真正的乾坤之主,你们都瞎了吗?还是你们根本就在装瞎?!”
终章 第二百三十七章 真与假(二)
“哈哈哈哈!”恣意的大笑在耳边响起,帝释再次俯身,将嘴凑向糖糖晶莹玉透的小小耳廓:“不错,他们就是在装瞎。他们就算知道了,也只能装不知道。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小地仙,你也早些醒悟吧,呆在朕的后宫,朕会好好疼你的。”
“无耻!”泪水扑簌簌的滑下,糖糖无望的凝视着镜面。
大叔,求求你不要再管我!
求求你,不要死!
*
天门下,轩辕直登登的站着,任天兵将吸附着灵力的绳索绕上双臂。
前方,糖糖依旧被句镙摄在身前,头垂着,披散的长发将她的脸完全遮蔽。他看不见她的脸,但他能感觉到她的伤心,绝望的恨不得代他死去的伤心。
手,在绳索下偷偷捏紧。
灯奴,不要哭,不要绝望!
这一切还没有结束,这只是刚刚开始!
本王为了你连菩提座下系命索都能挣断,又岂是这区区灵绳所能捆缚。本王只是在等,等一个万无一失、一击即中的机会,定能将你安然无恙的救下。
“来啊,将逆贼带上来!”洋洋自得,自认首功的句镙大声喊道。
应声,一名天兵恶狠狠地冲上来,劈手揪起轩辕的前襟。
冷眸一眯,轩辕冷冷的看向那天兵,一股凛冽的杀意于瞬间袭出,登时吓得天兵松了手,改在轩辕身侧弱弱的推了一把:“走!”
“哼!”轻蔑的冷哼,轩辕迈步向前。
“王!”无声无息,没有任何人听见,只有一把熟悉的语声在轩辕心底响起,是随喜的传心术。
“属下等来了,属下等定会救出孙糖糖——”
“不需要!”冷眸直视前方,轩辕不动声色的走着,连脚步都不曾顿得一顿:“你们引开众人注意,待本王出手。”
“是!”斩钉截铁的回答,毫无犹疑,世界蓦地安静下来。
随着轩辕的走近,原本嬉笑狂妄的天众忽然感到了不安,紧张与惊悸再次袭上心头。为什么,那冷血魔王明明已经被缚住了双手,但为何,为何还能走得如此无惧?如此坦然?
“等、等一下!” 感觉到胸前“女人”亦绷起了身躯,句镙猛地打了个寒颤,恶狠狠的道:“别过来了,就站在那里!”
众天兵一愣,团团围在轩辕身周不解的抬头。被众天兵仿佛看白痴似的眼神盯得懊恼,句镙涨红了脸大叫道:“先给他一刀,不,多给他几刀!只要留着一口气,能活着见天帝就好。”
话音落,众兵哗然,连其余三十一天众都不可思议的看向句镙。句镙瑟缩了一下,转而又阴阴的笑了。看?有什么好看?这种时候还讲究什么名声廉耻,只要活着,只要能立下大功,天帝必会封他为天众之首。
“嘭!”突然起来的炸响,天门上空陡的罩上一层刺目光翳,晃得众人纷纷不堪闭上了眼。
一瞬,有人惊呼,呼声未落,寒意已至。句镙尚未睁开眼,直觉颈上一凉,转而,人似被忽的抛到了空中,以前所未历的速度与轻盈飞了出去。
他知道不好了,魔王定是出手了,但他至始至终抓着“孙糖糖”,为何此时,此时竟感觉不到手上的重量?
诧异,他睁开了眼。漫天的光翳已散去,他看到了惊恐的一幕——
“他”站着,在原地,手里果然还抓着“孙糖糖”,只是他的胸腔上已没了头,只剩下一片殷郁的血渍,还有,半截垂落的灵索。
恍然间,句镙大悟。飞出去的是他的头颅,竟是被轩辕用缚身灵索割断的!
只一眼,已末世,句镙的头颅滚落在地,双目兀自大睁,只再看不见任何事物,自然也看不见接下来的一幕。
轩辕的身影只一闪,如同那刺目的光线转瞬即逝,没人能看清他究竟是如此动作,他已站在了句镙身前,伸手,去接糖糖。
一切,快如闪电,轩辕的手刚刚伸出,一道凌厉的蓝火已倏然袭至,噼啪的灼响,熟悉的冰冷割裂在二人间,以前所未有的强势与绝决。
轩辕一怔,大惊之下直接探臂过去欲救人,谁知那蓝火下陡的膨出一蓬灰黑色烟雾,随之而起的是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与两声再清脆不过的金属撞地声——
一柄匕首,是句镙架在糖糖颈间的;而另一柄长刃,却不知从何而来。
轩辕顿住,低头定定的望着那长刃,专注而认真,似在看一件再有趣不过的物事。身后轰轰烈烈的喊杀声,偶尔袭来的剑气寒风,什么都不能打扰他,什么都不能令他转移视线。
“轰——”又是一蓬赤金明火袭来,蓝火遽尔膨胀,将明火与烟雾齐齐裹在中央。轩辕伫立在火外,却毫发未伤。
火里,灰烟痛苦的惨号着,幻化出千万种模样,男人,女人,老人甚至孩童。
“是你!”冷冷,轩辕咬起了牙。那个曾暗伤过他两次的怪物,这一次竟化成了灯奴的模样。暴怒,轩辕抬手,魔气充盈,狠狠灌入火中。
“嘭!”沉闷的炸响,将最后一缕黑烟炸尽,火光一散,星星点点的火星与蓝莹渐渐熄灭。
当啷,当啷,接连两声脆响,明明被抛在远方的清心灯与菩提剑齐齐跌落,莹耀着淡淡的铜光与清清的蓝华。
轩辕俯身,将两件佛界至宝小心翼翼的捡起,熟悉的温暖再次顺着指尖一直蔓延进心里,恍惚间,他仿佛又看到了灯奴的脸,一眨一眨的杏眼,如夜空的星:“大叔,我又救了你一次,你要怎么感谢我!抱抱我,好不好?”
思念的心痛,就这样突然的漫入四肢百骸,他急切的想拥她入怀,但此刻,他只能紧紧的,紧紧的攥着两件佛界至宝。灯奴,你一直在看着我对不对?
灯奴……
“混账!”大殿里,帝释将糖糖狠狠的掼到了地上。
随着一声闷闷的撞击,一缕鲜血从糖糖额头沁出,染上了华丽的地砖。
终章 第二百三十八章 千年之战(一)
“咝~~”惶恐的抽气声,不是出自于糖糖,而是滞留在大殿中的天官。他们看的分明,随着那个女地仙的倒地,有几片晶莹的魂莹飞出了她的身体,她,竟是魂魄不全之体。
“你!”帝释咬牙,不甘的俯身又钳住了糖糖的手臂,“为了他,你竟连魂飞魄散都不怕?!”
“不怕!”糖糖笑,浑身痛的似要炸开了,意识在昏聩,但心却安宁。大叔,他没事。
“女人!”愤怒,帝释狠戾的收紧了五指,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一瞬间,不知有多少种情绪哄哄攘攘的闯进心腑。是羡慕?是嫉妒?是恚恨还是因得不到而渴望到极致的痛楚?
身前的女子,面上有伤,额上是血,看上去狼狈万分却让他无端感到了震动。
这种震动,后宫的万千姬妾没给过他,艳绝天地的舍脂也没给过他。
唯有眼前的这小小地仙,用两个字,轻描淡写的一句“不怕”,伴随着她的魂莹瓣瓣凋零,他终于知道了什么叫无怨无悔,一时间百感交集,前所未有。
身后的混元镜中传出轰轰烈烈的喊杀声,还有满殿惶惶的议论声都提醒着他,轩辕要来了。隔了一千年,隔了一轮回,轩辕终于又回来了。
但奇怪的是,他居然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慌,所有的情绪,都被一双杏眸静静压下。
他怔怔的愣着,任小地仙看着他